叶硕平正坐在车子里看着外面的市容,他没有叫任何一位稷州市的领导上自己的车子,这次下来只是为了巡视全省经济工作的发展情况,顺带着客观的了解一下这个自己已经当了一年零三个月省长的东海省全貌,这也是他在地方上工作时养成的一个习惯,这几年一直在部委工作像这样的实际实地的考察已经很少再有了。。c
应该说稷州的城市管理还是有成效的,作为一个老工业城市,城市建设往往会跟不上发展的快节奏,往往会造成一系列的城市问题,比如道路老化,交通拥堵。就像在前面巡视的某个城市,就在这样一个下班时的交通高峰中。市内交通主干道,像患了严重粥样硬化症的血管一样,越是在这样道路高峰期,越是感到道路在高度运营中一阵阵的抽搐,一阵阵的让人感到憋闷。但是稷州的路很宽,很通畅没有那些老城留下来的竖七横八有扭扭歪歪的歪脖子小路,也没有明显的坑洞路面。赵和田的城建工作抓的还是可以的,想起省里对这个强势市长的种种诟病,叶硕平一阵默然。
突然地叶硕平看到车队两旁的大小每个道口都被一至三名,或三至五名交警有效地控制着。他才想起这不是自己在东海街道上微服私访,而是大张旗鼓的在例行着省长巡视,虽然他阻止了稷州方面领导封路的举动,但是在整个行程中,车队不仅没有遭遇一个红灯,也没遭遇一次意外的堵塞。显然稷州市交管中心还是做了一定的措施,毕竟自己的身份摆在那里微服私访是做不成了。叶硕平突然有一种索然无味的感觉,位子越高就越觉得一切都不现实,这也许就是做人和做官冲突的地方。
正当叶硕平打算叫秘书打电话请长德同志以及和田同志到自己下榻的地方谈话时,大约由十几个人组成的突击小队,左突右冲的跑到了道路中间,拦住了前面的一辆车子,只听到一声地方口音传来:“我们要见省里的大官,我们要喊冤!”
......
“孙长河吗?我是刘长德。”
孙长河回到办公室,办公室里红色的电话机子就响了起来。孙长河拿起电话就听到一个威严而又熟悉的声音传来,这个声音正是稷州市市委书记刘长德的,刘长德是三年前从省里空降到稷州任市委书记的,正是有他的支持,孙长河才能顺利的坐上了书记的宝座,见到刘长德打来电话,孙长河自是不敢怠慢。赶紧谦声道:“是的刘书记我是孙长河。”
“我现在正在陪叶省长去你们南山的路上,有个情况你必须给我老实交代清楚,你们小岗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刘长德说话的声音很低应该是说话不是很方便。孙长河简单的将事情汇报给了刘长德。
“你们县委是什么意见?”刘长德在电话里问道。
“您放心刘书记我们一定会谨慎处理南山事件争取投资商的谅解,同时我们已经对擅自扣留投资商代表的开发区主任进行了严肃的批评。”孙长河听到电话里刘书记的声音有些异样,不禁有些担心,这投资商的能力也太大了吧,竟然惊动了刘书记。同时对李枫更加恼恨起来。
“投资商的谅解?孙长河你是不是糊涂了?投资商违法占用土地损害农田打伤无辜百姓,你们县里就这么个态度?你们还有没有原则了?你这个班长怎么当的?招商引资就可以损害老百姓利益了就可以无辜打伤老百姓了?”刘长德一连几个问题如晴天霹雳般砸到了孙长河的头上,此时的他大脑里一片空白,转而清醒后他马上意识到做错了,还是大错特错。
“刘书记,我向您作检讨,犯了这么大的原则性错误,是我的责任。”话还没有说完,刘长德就不耐烦的说道:“好了,我还是相信南山县委班子的能力的,不是还有敢于维护百姓利益的开发区主任吗?我希望你们能够尽快做出行动,来安抚受伤的百姓,同时严厉打击这种恶性暴力事件,该抓得抓,同时对于有功的同志要毫不吝啬的表扬,好了我就说这些,叶省长的安全工作一定要做好,到了南山,叶省长可能要去慰问受伤的百姓,然后听取你们的工作汇报。”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孙长河瘫坐在椅子上,缓和了好久才重新恢复了他县委书记的威严,他拿起电话:“通知苏县长周书记和钱书记来办公室开会。”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开常委会了他必须抓紧时间将刘书记的指示传达下来,同时统一书记们的意见,再安排具体工作。
在听完孙长河的话后,钱万里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看向苏可卿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在会议上苏可卿的那番话貌似不是无的放矢啊。“苏县长你是不是早知道了叶省长要来啊。,好将县委一军啊。”钱万里这句可谓是诛心之言,一下子就把苏可卿放到了众人的额对立面。听到钱万里的话再联想到苏可卿在会上的态度孙长河看向苏可卿的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苏可卿当人不会坐以待毙,只见她抬起头直视着钱万里的眼睛,冷笑道:“钱书记说笑了,即使我身为一介女流也不会不顾大局,不顾整个县委的安危,钱书记莫要忘了我也是县委副书记。”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孙长河见两人此时还有心情打嘴仗,不满道:“这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情吵架。”其实他也不相信苏可卿会有意将县委的军,而且现在事态紧急不是追究谁的责任的问题,而是要弥补县委县政府的过错,“我建议立刻逮捕涉案人员,同时县政府出面代表县委县政府向投资商表达我们对此事的愤怒和对无辜百姓的赔偿要求。”
“这件事是因为开发区的古秀树私自划批土地造成的,我建议立刻对此事展开调查追究古秀树的责任。”苏可卿反击道,这么久了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痛快的打击钱万里。
“好就按可卿同志说的办,好了大家都行动吧,请周震书记代表县委马上到医院里慰问受伤的百姓,可卿县长安排一下迎接活动,叶省长会听取县政府的工作汇报,可卿县长与万里同志要做好准备。”孙长河迅速的做好了安排,自己也回到了办公室,他叫来政法委书记兼县公安局长常树风谈叶省长的安全工作问题。
一时间整个南山的大小机关仿佛注入了强效启动液一般迅速运转起来,公安局,武警队迅速集结行动,全副武装,奔赴南山县城的主要干道。民警便衣也迅速的洒满了几个重要的人流密集地,车站管制、主要交通路口管制,交通警、巡逻警以及荷枪实弹的武警出现在路旁和路口,就是通往县医院的那条大街上也被警察清路了,听说省长要来县医院,小岗村的部分伤员就在县医院接受救治。一辆想要绕路走的出租车被警察拦了下来,“绕路,这条路不能走了!!”...
李枫和张云海也接到了的任务,叶省长会去开发区医院看望受伤的小岗村村民,同时他们要做好准备,叶省长会听他们对事件经过的汇报!
转眼之间,一切都倒转过来了,平时不被医院待见的农民正在接受着医院无微不至的呵护,已经苏醒的孙胜祥茫然的看着四周的领导们,嘴里重复着谢谢,好之类的词语,活了三十多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领导,听说那个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竟然是县委副书记,天哪,孙胜祥何时见过这么大的领导啊,更别说要跟县委书记对话了。大脑处于一片空白的孙胜祥,只能机械的重复少得可怜的敬语。
“张书记,您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李枫笑着对正在抽烟的张云海说道,他们正在赶往开发区医院的路上。前面的车子是县局派下来的警车,他们奉命接管医院的警卫工作,开发区派出所所长刘大山已经将赖三他们带到县局接受进一步审问了。
“没错,是我叫人去的。”张云海将烟头弹飞,整了整衣服说道,“不能任由他们胡来啊,好不容易下来个让我满意的主任,再让他们弄走,那我上哪去再淘换个李枫啊。”张云海转过头笑呵呵的看着年轻的李枫,哎,年轻就是好啊,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跟李枫坐在一起,张云海总是会生出这么一句感叹。
“谢谢。”看着这个脾气坏又有些霸道的书记,李枫心里一阵感动,他是一个好人。
古秀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开发区办公室的,他贪婪的留恋着办公室里的每一个角落,这里以后就不属于自己了,他知道自己完了,没有了钱副书记这棵大树就凭他他古秀树所做的那些事,都够他将牢底坐穿的了,什么富贵什么前程都已是烟消云散了。自己该怎么办?怎么办?现在再去找孙书记或者吴应海...又或者是苏可卿,那位新来的女县长,李枫背后的人?
现在去还有机会吗?自己已经将李枫得罪惨了,苏可卿会见自己?不会,绝对不会。危急时刻,古秀树竟然爆发了敏锐的思路,他想到了一个法子继而又将自己的法子否定了。古秀树不停地翻看着自己珍藏多年的电话本,他在寻找着一个可以救他于水火的人,他仕途上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突然地,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古秀树见到进来的人,脸色刷的一下苍白了下来,房间里只剩下电话本掉在地上发出的清脆而又骇人的“啪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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