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杨影枫惊道。.
我爹原来本姓玉,是中原人士,后来定居此处才改姓为纳兰。纳兰真道。
那么,血书中所提到的玉潜凛就是纳兰前辈?杨影枫追问道。
嗯,可是爹爹怎么会这么做呢?我母亲真是被爹爹逼死的么?纳兰真痴痴道。
真儿……或许纳兰前辈并非此人,世上同名同姓之人本多……虽然口中这么安慰,但杨影枫心中清楚不过是自欺欺人,即便是同名同姓,那这无忧心经又怎么解释呢?可是看到纳兰真宛如遭受晴天霹雳般呆住,自己又于心何忍呢!
…………两人均是无言相对。
真儿,你觉得纳兰前辈是什么样的人呢?杨影枫终于打破沉默道。
我……我也不清楚,爹爹对我固然是极好,但每次我问及我娘的事爹爹就变得很凶,所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爹爹真的是个坏人么?纳兰真自言自语道。追忆过往,爹爹对自己千依百顺,可是每次提到娘,爹爹就怫然不悦,接着就是不断叹气自己也从不敢再问下去。难道爹爹他真像这位前辈所说是个逼死妻子,弑师篡位的坏蛋么?纳兰真这么想着,忽又回忆起小时候爹爹抱着自己那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心中实在不敢相信原来竟是这个样子。
真儿……真儿?杨影枫柔声道。看到纳兰真这个样子,杨影枫自己也不免暗自担心,况且纳兰潜凛气度宽宏,平易近人,隐隐然一派武学宗师的气派,早已令杨影枫先入为主对其风采心折不已,自己内心中也实在不愿相信他竟是这样的人。遂安慰纳兰真道,真儿,别说你就连我也不相信纳兰前辈会这样做。
风哥哥……杨影枫这句话无疑给了纳兰真一剂定心丸,纳兰真感动道。
所以一我们也不要再胡乱猜测了,等我们出去之后找纳兰前辈问清楚不就行了?
嗯!纳兰真心里总算稍为平静,毕竟此事来得太突然,一直温柔和蔼的父亲突然变成了一个大奸大恶弑师杀妻之人,任谁也会心神恍惚。
这位老前辈当日身遭大难,含恨而终,死后尸骨也没人埋葬,我们就此把他埋了好么?杨影枫此时对这位前辈之能固然是十二万分佩服,对其遭遇也是叹息不已,心想入土为安不如就把他葬在此处。
知道这前辈生前的遭遇,纳兰真也是十分惋惜他的际遇,况且这十分惋惜之中尚有三分的歉意,因为纳兰真心内也隐隐觉得是自己的父亲害的他如此,所以看向那骷髅的目光中惧意全无,反而代之以可怜的神色。遂同杨影枫以席子将骷髅敛葬在屋外不远处的一簇花丛旁,杨影枫以剑劈开一块木板,在上面刻上“大侠月重天之墓”插于墓前。
二人办完此事,心内都是自思心事,怅然伫立于墓前各自出神。
又过了许久,还是纳兰真先回过神来,虽然对爹爹的是还难以释怀,但总是心性天真,只觉回去一问父亲便知倒也没刚你才那么失魂落魄了,这是又恢复了以前的纳兰真,见到杨影枫兀自痴痴地站着,走上前去拉着杨影枫的手臂道,风哥哥?你怎么了?
啊,杨影枫回过神来,没……没什么。原来杨影枫又想到当年月重天“纵横天下,杀尽仇敌”那样一股英雄之气暗自叹息不知何年才能到月老前辈当年的地步,痴痴凝望好像看到将来自己立于凌绝峰顶,身后群雄臣服的场景竟而出神。
风哥哥?
嗯?
你没事吧,还在想我爹爹的事么?
唔……是啊。
别想了,我们还是先搭个木屋吧,天色都过午了,再不做恐怕今晚又要睡外面了。
好。
杨影枫便即开始以剑斫木,虽然功力未复,但连日里修习无忧心经,内力已回复小部分,砍树劈柴还是不在话下。当下运起内功,以烈火擎天之至刚内劲连断数棵大树以作建屋之本,随即又忙活起来,杨影枫负责搭建木屋,而纳兰真就采摘果子充作食物。
杨影枫劈砍摆钉物尽其能,终于在天黑前搭成两间小木屋,饶是他乃江湖中人,这时忙了一个下午也是满头大汗。
此时坐在木屋前吃着纳兰真递来的果子,吹着微风,时不时还能嗅到纳兰真身上飘来淡淡的幽香,不禁心神一醉。而纳兰真此刻也是宽慰不已,看着四面的风光如此秀丽,花团锦簇,鸟语花香,宛如世外桃源,更何况心上人就在旁边,凝望杨影枫大口大口吃着桃子,自己也感觉到无限的幸福,此刻觉得就算立刻死去也不枉此生了,其他一切不开心的事早已抛诸九霄云外。不禁对杨影枫道,风哥哥,我们以后永远住在这里好不好,不要再理会外面的一切,就我们两个人。
什么?真儿……你说什么?杨影枫呢喃道,原来他累了一个下午,此刻心神俱醉早已沉沉睡去,虽然听到纳兰真在说话,却并没听清楚,身体也是不受控制慢慢地躺在草地之上,悠悠睡去。
良久忽感身上有一柔软之物,杨影枫欲伸手拿下这才发现天色已晚,天上已是繁星璀璨月如玉盘,而再看手中之物更是一惊,原来纳兰真在他睡着之时,以柳枝和细草编成一张草席盖在他身上。
真儿呢?她又到哪去了?
真儿?杨影枫喊道,真儿?
怎么了?只见纳兰真从木屋中转出道。
没事,我还以为……杨影枫道,这几日每天和纳兰真在一起,难免产生情愫,只是杨影枫刻意压制,深怕自己对不起紫轩,于刚才那一刻突然间见不到纳兰真,虽然知道这山谷根本无处可去,但仍是极怕纳兰真离自己而去,这种心情杨影枫从所未有,所以这时也是讪讪的不好意思。
以为什么?难道……说到此处纳兰真脸上一红,本想说难道一刻也不能没有我么,但觉甚是害羞忙转过话头道,风哥哥,你看今晚月色多漂亮啊。
是啊!
当晚二人就这样静静的仰望着星空,看着浩瀚的宇宙,感觉到人的渺小,人的一生恍如沧海一粟,转瞬即逝,都是心有所悟。纳兰真为自己能遇到杨影枫而庆幸更为此刻能和他在一起而欣慰,而杨影枫则为武功恢复有望,得以重回大陆见到紫轩而欣喜,内心憧憬着未来美好的风光。
次日起杨影枫便勤修无忧心经,略有小成之后同时兼修“蚀骨血刃”,而纳兰真就每日采摘野果在谷里和花草虫鸟做朋友,如此忽忽数月过去。
这日杨影枫忽然对纳兰真说,真儿,想不想出谷去?
想,当然想,风哥哥,你的武功恢复了么?纳兰真开心道,几个月不见父亲,心中思念之情实在溢于言表。
好,我们就去试一试。杨影枫自信道。
二人来到当日蝙蝠洞窟的断崖下,杨影枫正准备运起神功觅路回去,突然一顿,道,真儿,我想回去看一下月老前辈。
想到这些日子修习蚀骨血刃神功,对这位老前辈是在感激之情更胜敬重,若不是他自己不知多久才能达到这种境界,心里隐隐已将他视为师父,此刻一想到重回大陆不知此生还能不能回来再拜谢大恩。杨影枫不免有些踌躇。
好啊,你学了他的武功,确实应该磕头的。纳兰真道。
二人回到那木屋旁,杨影枫伫立墓前道,月老前辈,弟子机缘巧合学成前辈盖世神功,深感大恩,前辈书中所言之事,弟子也必尽力完成以慰前辈在天之灵。说毕,拜了三拜,虽口头不称师父,心中却以徒弟自居。
风哥哥,如果我爹真是那样的人,你会对他动手么?一直沉默的纳兰真忽然道。
我……杨影枫心内极是矛盾,实不知自己如果知道真相到底会怎么做,倘若纳兰前辈真的是凶手,自己会对他动手么,他是真儿的父亲,更曾授书助自己回复武功,我该怎么对他呢?所幸现在事情还是未知指数,只盼当年事情另有隐情,不致使自己为难。
我们还是先回去再做打算吧!杨影枫道。
……纳兰真欲言又止。
当下二人均是沉默不语,来到断崖之下,杨影枫潜运神功,负起纳兰真几个纵跃跳上了悬崖。原来这蚀骨血刃神功实是武林一门罕见的武功,修习之人能于任何时刻改变身体构造,激发最大潜能,所以杨影枫虽身负一人仍能一跃数丈之高,再以手攀石,到断崖之上不过轻而易举,这几下亦出于杨影枫之所料,但二人心中各有心事,虽内心惊奇并不露声色。
到那洞中之后,杨影枫将纳兰真放下来,沿原路返回。
及至回到村庄,纳兰真思父之情更难遏制,急忙跑到家中,杨影枫也快步跟上。
等到到了父亲居所处时,纳兰真推门而入,发现父亲正在外屋站着,更是直接扑入纳兰潜凛怀中哭道,爹爹!
真儿?好孩子,你终于回来了,这些天你跑到哪去了?你知不知道爹每天都派人出去找你,可找了足足四个月还是找不到你,爹都快急死了!纳兰潜凛憔悴道。
爹!纳兰真在纳兰潜凛怀中撒娇道。
唔……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真儿想吃什么啊,这些日子在外面饿坏了吧?这时的纳兰潜凛只是一个找女儿找了四个月仍是音信全无忽见女儿归来的父亲,哪有平日里那种淡然和潇洒,杨影枫见他此时真情流露更绝不信他能做出大奸大恶之事来。
在父亲怀里撒娇抽泣着,纳兰真这时才注意到杨影枫脸上奇怪的表情。
知道他在想什么,遂想止住泪眼一问究竟,可是四个月没见到爹爹思念之泪怎么能止得住呢?仍是抽泣着说不出话。
杨影枫忽然上前道,纳兰前辈,晚辈跟真儿误跌山崖,这些日子都在一个幽谷之中,直到今日晚辈武功尽复才由原路返回,晚辈照顾不周才有此一失,请前辈责罚。
唉,不怪你,真儿已经回来了,我还怪什么。语气间满是萧索,仿佛女儿回来天大的事也搁置一旁一般,接着又道,你武功复原了,那也是好事。
爹爹,这是纳兰真也止住了哭泣道,我们在幽谷里发现了这个。
纳兰真将血书拿出交给纳兰潜凛。杨影枫此时更是盯着纳兰潜凛只盼能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些端倪。
过了一会儿,纳兰潜凛看完了血书,长叹一声,负手而立,似是沉入对往事的回忆中。良久,纳兰真才小心翼翼道,爹爹,书中所说的是真的么?
纳兰潜凛又是一声长叹,悠悠道,想不到当年之事竟被师父曲解至此,真儿,我本不欲使你得知,没想到你机缘巧合竟得见你师公遗书,看来也是天意,我就把当年之事一一说与你听吧。
“当年你师公收下我和你师伯上官飞龙之后,就尽心传我们武功,这部无忧心经就是那时你师公传下来的,当时我对你师公的女儿暗生情意,于是就向你师公求婚,你师公本来对我青睐有加便即答允下来,我跟你娘不久后就成了亲,此后你师公更是将教务都交给我处理,自己闭关练功。
我和你娘成亲之后,才知她对我并无情谊,只是不忍拂你师公之意才勉强委身下嫁,其实你娘心中喜欢你师伯上官飞龙。”
说到此处,纳兰潜凛脸现痛苦神情,似是忆及当初痴情难有寄托,现在勾起往昔痛苦的经历,心中酸楚实难平复。
爹爹……纳兰真软语道。
稍一停顿,纳兰潜凛才又重新续道
“我知道你娘的想法,心中郁郁寡欢,更想不到她生下你后径自飘然离去,而后上官飞龙也离开无忧教,我伤心之余从此勤于教务,只盼能忘记过往,也就是在此时我革除教规弊端,扫清教内叛徒,不免人事大动,谁料你师公出关之后知道你娘和你师伯出走,又见教内要员焕然一新,一直怀疑我欲谋夺他教主之位,从此性情大变,加之他修炼蚀骨血刃魔功,心性已然入魔,大肆屠杀教众,我与多位长老联合欲将他制服,反而被他伤了几人逃走,从此我多方打探他的下落,只盼能找到他另行医治使他清醒,谁想到你师公竟然误以为我派人追杀他,躲到谷中孤独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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