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父亲斥责哥哥的话,安德森不动声色,脸上始终挂着淡然的笑容。.
安德森.亚图尔特今年四十岁,是汉弗里家主最小的儿子。
安德森的相貌与卡兰有七分相似,但气质却不像卡兰那么盛气凌人。相反,他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任谁看了都会生出几分好感。
待汉弗里冷静些,安德森文雅的笑了笑,恭声道:“父亲,还是先把二哥听听他怎么说吧。这件事有令内情也说不定。”
汉弗里转过头,鹰一样的眼睛注视着安德森,安德森谦和的低下头,却始终纹丝不动。
“事情出在你的药店,平托的儿子杀的又是你的职员,你就一点都不生气?”汉弗里淡淡地问道。
对于这个小儿子,汉弗里的感情是复杂的。
他非常信任安德森的办事能力,否则也不会委任他做伊德利城的商会会长。
身为家族的领袖,汉弗里自然有属于自己的信息渠道,对于安德森平时的所作所为也较为了解。但如果把这些调查的结果综合起来,那么对安德森的评价完全可以概括成两个字——完美!
精明的商人、乐善好施的慈善家、上流社会的交际能手、严格的父亲、忠贞的丈夫,就连武道修为也深不可测...
安德森十年前就跻身西比拉战魂榜,而且高居正榜第三十七位。虽说近几年来因为商务繁忙,很少再出手,战魂榜的名次也跌落八十名开外,但汉弗里相信,自己这个小儿子这些年肯定没有荒废冥道的修炼。这点从安德森神华内蕴的气质就能感觉出来。
比起自己武痴般的大儿子和平庸的二儿子,安德森简直是家族继承人的不二人选。
只是自己这个小儿子太过完美了,这种自己要什么安德森就能给什么的完美,不禁令汉弗里产生一丝疑惑,甚至恐惧....
听到父亲的问话,安德森又习惯性的笑了笑了:“生气倒不至于,只是有些意外罢了。不过我听卡兰说,林德那孩子平时就容易冲动,但没想到竟会闯下这么大的祸。我已经约束店里的伙计,让他们保持冷静不要再聚众示威了。只是...”
安德森轻叹一声,有些为难地道:“只是死者的家属不肯罢休,一定要讨个公道。父亲,你也知道这种事...”
“嗯,很好。”汉弗里摆摆手,打断了安德森的话:“你处理的很好,也尽力了。毕竟,谁都无法控制民众的意志。”
谁都无法控制民众的意志?听了这话,嘲讽的神色在安德森眼中一闪而过。
父亲的武力可能很强大,为家族和家族领地中的子民也操劳了一辈子,算得上是鞠躬尽瘁。但同时,父亲也是愚蠢的,简直与自己那个武痴大哥一样愚蠢!
民众是什么?对安德森来说,民众不过是田里的庄稼或圈里的牛羊,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供养自己的主人。
当然了,为了让他们更听话、更卖力的干活,有时候适当的抚慰也是必需的。
但一定一定不要让民众的思想左右自己,因为民众根本不配有思想。就算有,也要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
就拿这次的事来说吧,无知的民众一开始是同情林德的。但经过自己略施小计,死者家属的哭诉、马丁学徒的口供、邻居们揭露、药店职员的联名上书....哦,最先在法院门口示威的群众也是自己雇来的。
简单的几步就彻底扭转了那些愚民的意志,就这样的民众,怎么配有思想?
注视着父亲的背影,安德森得意的笑了笑。
自己这么做不是没有意义的,或者说,没有意义的事自己根本不会去做。
父亲老了,接班人的问题已经提上议程了。
虽然自己那个废物哥哥素来不受父亲喜爱,但毕竟是家族的嫡系成员,怎么说也具备成为下一任家主的资格。
而现在,你那个比你更白痴的儿子闯下了这么大的祸,就算父亲选你为接班人,你能得到百姓的拥护吗?
除此之外,父亲不是重视民意吗?
那自己就把民意牢牢控制在手中,通过这件事,我要在伊德利城树立起一个‘民众保护神’的形象。如果我漂亮的平息了这件事,父亲或许会认为我才是最适合成为家族舵手的人。
至于那个武痴大哥,就让他在成为‘天下第一’的路上慢慢走吧。
安德森越想越得意,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浓重起来。这次事件的好处可能短时间不会体现出来,但等到真正择选接班人的时候,这件事就会起到杀手锏的作用。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同时,平托的声音也一并传来:“父...父亲,我可以进来吗?”
“哼!连敲个门都有气无力,进来吧!”汉弗里冷哼一声,没好气地道。
平托小心翼翼的推门进来,青按草的毒虽然解了,但虚弱的身体却不是一时半会能恢复的。他走到汉弗里身后,毕恭毕敬的鞠了个躬,而汉弗里连头都没回,始终看着窗外示威的民众。
“平托,有时候我还真挺佩服你。”沉默了半晌,汉弗里忽然开口,只是语气中充满了讽刺,不像父子间的谈话:“外面堵了这么多人,都是为林德来的。你身为他父亲,竟然能大摇大摆的走进来,本事不小啊。”
听了汉弗里的话,平托身躯一震,随即羞愧的低下头。
汉弗里转过身,看到平托这么一付窝囊样,强压着怒火道:“你知道这几天,外面怎么评论林德杀人的事吗?”
‘金特药店凶杀案’现在传的满城风雨,平托又会没有听说。虽然事发时他一直处于昏迷,但他很清楚,外面的传闻简直错的离谱。
“父亲,其实事情不是外界说的那样。林德根本没打过我,那天他也没喝酒,事实是....”平托鼓起勇气辩解道。
“我不管事实怎样!”汉弗里一挥手,粗暴的打断道:“我只在乎民众的反应!就算外面说的是谣言又如何?民众对家族已经不信任了!亚图尔特的名誉被你,还有你那该死的儿子玷污了!我数十年辛辛苦苦建立起的威望被你毁于一旦!”
说着,暴怒的汉弗里揪着平托的衣领将他托到窗前:“你看!因为你那狗屁不是的儿子,那些爱戴我的百姓现在聚在我家门口!你看看横幅上的口号‘强权欺压善民,百姓没有活路’!你看看!百姓都说自己没有活路了,而我,我被说成了强权!你让我的脸往哪放!”
重重的把平托掼到地上,汉弗里‘呼呼’的喘着粗气。安德森在旁边目睹了一切,虽然脸上没有表情,心中却暗喜:‘看来这些人没雇错,10个金币一天很值得啊,竟然想出这么煽动的口号,不错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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