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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来我一直很想你,只是我没钱了。我不仅被学校赶出来,也被父亲赶出来。”他不停地向她说着。
这时,两个中年汉子冲上来,把男孩子捉住。他们说他是小偷,要把他扭送公安局。男孩子挣扎着,三个人扭在一起。男孩子挣脱开,在地上打了个滚儿,钻进人群,朝天桥那边逃去。两个汉子在后面追赶,一边喊着抓小偷啊,快抓住他啊。没有一个人愿意多管闲事。许多人停下来,瞧着这台好戏。天桥上,一个留着八字胡的小伙子伸出两臂,要拦住男孩子。男孩子一下骑到护栏上。小伙子一愣,然后冷笑了。
“跳呀,你咋不跳呀?”小伙子说着,朝男孩子扑来。
男孩子犹豫一下,就跳了下去……
——更有可能是这件事,迫使她开始了对自己的思索,对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孽的反省。死念一定就是从这一天起,走进她的脑海。她勾引并害死了一个多么单纯的孩子,并使多少个成年人的灵魂走向堕落。而她之所以迟迟没有下定死的决心,也只是出于对乡间那一家人的怜悯。一旦没有了她,他们很快就会受冻挨饿。这样,她再次发现自己是多么软弱的人。
但是,从某一天起,她却被一个伟大的思想所感动,终于从久久纠缠着的死念里解脱出来。尽管暂时还在作恶,可行善的种子已经在心中生根。不,她的善良本性也许从来就没有泯灭,只是被厚厚的尘土掩埋。而今,这层封泥遽然被一个东西撞开一道裂缝,并且再也不可能弥合。不过只要她多活一天,就还得继续作恶一天,因为人们不许她舒舒服服地摆摊钉鞋、擦鞋,她永远照顾不全各种关系。这座城市,永远使她感到陌生。
这个孤独的女孩,某一天,终于看到侯保瑞的身影。因为从来没有被人关怀过,来自他的一点点关照,都会使她觉得那样温暖。有时这感触会弥漫了整个身心,使她能忘却一切痛苦。当连续发生了一些事情,她都要把他视为保护神了。
一天,她把一个男人领进屋子。还没坐下来,就听见外面又有人拍门。她顿时就紧张起来。身边的男人几步过去,把屋门打开。四五个男人闯了进来。原来,这个男人和这四五个人是一伙的。一个男人很快把门扣上。她眼看着自己将遭到灭顶之灾。这时只听见有人在外面使劲拍门,喊她的名字。
“警察要问你话。”保瑞把门踹开,样子凶狠地对她说。
屋子里的五六个男人,眼看着姑娘就这么走掉了。保瑞拉着她,来到另一家院子。保瑞这天早就注意到这伙人,当其中一个跟她上了天桥,保瑞发现另外几个男人也尾随而去,他跟上了这几个人。在天桥上,他发现,这几个人身上全带着酒气,两个人的腰上还别着刀子。下了天桥,跪在地上的瞎老头抱住了保瑞的双腿,硬说保瑞把他踩了,要求赔偿。这时,汉子们从保瑞的身边走过去,其中一个还扭过头来瞅了保瑞一眼。
保瑞给了瞎老头两块钱。瞎老头还是不肯放人。一个围观者说,这是今天的第几个倒霉蛋呀?保瑞又给了两块钱。瞎老头才松手,翻翻眼皮,把胸前挂的墨镜带上。
等保瑞赶到春花住的院子,听见几个汉子正在拍门,就退了出来。他想找人帮忙,可巷子里连个人影也没有……
第二天中午,旅馆的女老板在酿皮摊前找到保瑞,说春花一夜未归,早上也不见人影,屋子里少了好几样东西。
“算上被损坏的门,一共值一百块钱。”女老板说。
保瑞见韩美娇正朝这边瞅,就说晚上把钱送去。两天后春花回来,女老板只字没提保瑞赔钱的事。保瑞也从未提起。春花后来在一个姑娘那里,听说保瑞替她赔了八十块钱。她也不跟保瑞商量,就以他的名义给屠善洁送去一百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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