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元两千三百六十年,九月二十八。
东洲大陆,南方沿海。
七闽族村落,古家门口。
“逢时,现在外面形势不好,出门在外还是更加小心为好。”欧阳雪一边提着包裹,一边为丈夫整理衣着。
“嗯,这次出去,会尽早回来的,看能否赶上我家进儿的精彩比赛。”古逢时接过妻子手上的包裹,一边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古进。
“爹,一定要早点回来,比赛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含着眼泪的古进,在旁边哽咽着。
“好了,进儿,男儿有泪不轻弹。爹不是每次都回来的嘛,再说了,下次回来爹会给你带更好的礼物。”看着即将离别伤心的孩子,古逢时心疼不已,突然间似乎想起些事情来,又向古进道“进儿,我给你的书可都要好好看,里面还有些爹多年的弓射心得。”
“嗯,孩儿一定会的。”古进再也控制不了情绪,跑过去猛地抱着古逢时,“爹能不能晚些日子再走,孩儿还有很多地方不懂要请教爹爹。”
“好了,进儿,爹很快就会回来的。爹这次出去不是单纯的买卖东西,还有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办。”看着怀里哽咽的孩子,刚回家个把月就要出去,古逢时心里内疚不已,揉摸着儿子的脑门,轻声道“实在不明白的地方,你可以去兆挺那里请教。。。”说完深情地看了身边的妻子欧阳雪。
“乖,进儿。”欧阳雪尽量地压制着心中的感伤,伸出手把古进从丈夫怀里拉了过来。
就这样,在欧阳雪母子依依不舍的眼神中,古逢时的身影渐渐远离而去。
十月初三,未时,日偏,兆家宅院,广场上。
古进,兆瑞等五人,正在兆丰的教导下,训练体术,个个汗流浃背。所谓体术,就是东洲一带流行已久的身体锻炼方法,有个叫法称作“导引术”。整套导引术分成四大段,每段含有十一个相异的动作,依着动作要领,施展身躯。有时伸展双臂,有时弯腰触地,有时斜推双掌,有时单腿翘立,各种动作神态万千,不尽相同,但却各个环环相连,施展完一套,让人身体额外舒畅,起到强身健体的作用。
由于兆挺出外忙活没空,闲着的兆丰就偶尔代替儿子教导这群孩子。只见他站立在广场前方,一会儿往这边走走,一会儿往那边看看,偶尔提示些要领,不亦乐乎。
兆丰今年八十有三,眉毛很长很白,连触胸的胡子都花白花白的,但其虽稀少的头发却依然是黑的。尽管头发没有像年轻人那般黑亮,但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精神。自己的儿子兆挺在木工手艺方面是更胜自己了,而自个儿宝贝孙子墩子更是天生力大,射击方面天赋异常。每每想起这些,兆老爷子总是眉开眼笑的。
“好了,大家练习差不多,都休息下,等会儿开始训练角抵术。”兆老爷子看着大家个个汗流浃背的,觉得差不多要换个方式了,说完自己就去内屋喝茶休息去了。
所谓的角抵术,就是两人摔跤比试,强调手脚间的密切配合,眼如闪电,腰如盘蛇,脚似钻。不是简单的把对方摔倒在地就可以,而是要控制对方在地面上直到被压制的一方不能反抗为止才算另一方胜出,当然中间不能互相攻击明令禁止攻击的要害部位。角抵术一般在男性当中比较流行,花木兰虽然也学些,但每次比试时从来不肯上来。因此也就兆瑞,李大壮,王涛和古进之间的比试了。
“所谓角抵,可不是靠力气大就能稳赢的。力气大是优势没错,但是角抵更注重力气的使用技巧,更注重身体的协调性。一个看似柔弱的人,如果力气使用得当,可以把十倍力大于己的人摔的满脸包。摔跤当中多观察,多留意,多巧用对方的力气,尽量做到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喝完茶水的兆老爷子重新回答广场前方,站在前面正细心地跟孩子们讲授着角抵要领。
“墩子,手臂要稳,出手要快。。。”
“小胖,下盘扎稳,收腿就不要犹豫。。。”
“阿进,你在干嘛,屁股赶紧后顶,右手往后探,抓住小李子的腰,身体也要迅速侧转,防止被倒挂”广场上除了孩子们气喘吁吁的呼嗬声,就是兆老爷子兴奋的训示声音最大了。
训练的时间不知不觉间很快就过去了,太阳西移,已是日落时分。七闽族村落上方,不时从各家院里传出训练的呼嗬声,小孩的嬉闹声,偶尔夹杂着婴儿的啼哭声,犬吠声。此时炎夏已逝,暑气渐消,云淡风轻,一个春夏的辛勤劳作,经历风风雨雨,送走了高温酷暑,迎来了气候宜人的收获季节。在七闽族各个村落里,很多田地里可以看到许许多多忙碌着的身影。有人正在弯腰收割着田里沉甸甸的水稻,有人正在田里打包捆扎,也有人挑着两捆水稻哼着曲子晃悠悠地还家里赶着,还有人在已收过的田地里打起玩耍,甚至有人坐在田埂上哼着儿歌哄着怀里的婴儿忙着哺乳。。。。。·真是七闽族的大好时节,夕阳下一片金色。
十月二十六,七闽族村落的农田收割己基本进入尾声,两月一次的成人狩猎活动终于拉开了序幕。
七个村落成功组织了十四队,按照预先就近入地原则的规定,外围的灵龟村、清风村、天心村和螣蛇村分别进入原始森林进行狩猎,而天水村、寿桃村和古镇村各自组成两队分别进入七龙山区进行狩猎,时间都是三天为限。
这次,古镇村组织的两队就近从七龙树也即七龙山中间地带附近进入,天水村则从七龙山山头进入,而寿桃村则从七龙山山尾附近进入。
古镇村两队分别各有二十八人,其中兆挺和古月天是队长。两队进入七龙山后,在七龙树下就分道各自去狩猎了。以前也有狩猎活动,但大都是村民自发组织三三两两去狩猎,一般都不会太深入山区,当天进去当天就会出来的。
“大木,我们是不是该安排下各自任务?我们已经走了几里了,再前面就是猎物常出没的地方了。”李有才一边拉紧身上的包裹,站在一小土堆上,开口向队长兆挺
问道。李有才口中的大木,就是指兆挺,那是他年轻时村里人对他的称呼。
“是啊,这里正好一空旷地,我们稍微修整下,顺便听听队长的意见了。”走在最前面的村长儿子古元平也开口说道,他弟弟古正平这次也来了,此刻正站在他旁边整理包裹。
“嗯,大家说的对。”兆挺沉声应道,扫视现场众人一眼后,当下就立即做了安排,“元平,正平俩兄弟,你们最擅长追踪和辨别,就负责前方探索和警戒;才子,你对这方面也颇有经验,又擅长伐木开道,你协助他兄弟两人吧;古翔、李云飞,李立峰,李宏跟随我在中间策应,也是第二道警戒;李财源,兆大力,兆大正,兆彪和王冲五人一队负责左边警戒,右边警戒则由王海龙,古光亮,古向天,古大鹏和陈浩负责,左右两边警戒时注意前三后二,距离不要拉开太大;陈凯,陈英,古江华你们三人擅长爬树等高,眼力又好,就负责全队的空中监视,一有事立即各自寻找便利处登高监视周围情况,手势、口哨和口号像以往一样依然不变。而其他人则负责后方警戒,后方的兄弟不要放松警惕,注意及时协助前面各自兄弟。这样安排,大家觉得行不?”
“嗯,大木的狩猎能力一点都不比当年差啊,呵呵”站在土推上的李有才此刻嘴里叼着一根干草,想起当年我们经常和大福,大海他们一起狩猎的事情,嘴里笑呵呵的。大福是古逢时的年轻时外号,因为他运气常特好,而大海则是指王海,王海因为这次临时有事没法赶上这趟。刚才兆挺口中的才子就是指他,“才子”是他年少时的梦想,年轻时村里同伴都怎么戏称他的。
“我看没啥问题,就这样吧”古元平、古正平兄弟两都点头示意表示支持。其他人看队长安排也算差不多了,也没啥意见,当下各个点头表示支持。
“没问题的话,大伙儿紧点,该亮家伙的亮起家伙,眼睛都放亮点”随着兆挺的大手一挥,队伍就继续前进了,路上有些手痒的也顺手射了些野兔土鼠之类的。
大约又前进两里,突然,前方的古元平抬手朝后方向下挥了挥,后方的同伙见状立即都蹲了下来,都紧握着手里的家伙静静地等待着。只有在中间陈英见状就立即轻手轻脚往最近的一颗古树迅速地爬了上去。这时古元平朝兆挺招了招手,兆挺见状立即弓着身子,移动了过去,顺着古元平的手势一看。前方山坳里竟然有一小队野猪群正围在一起,撕啃着地上的一只似乎刚断气不久的野牛,那野牛的一只后腿几乎都快被撕啃下来了,身上更是伤痕累累。兆挺数了下,竟然有五只野猪,其中两只应该是成年猪,块头大而健硕,另外三只比较幼小,估计是一家子刚成功围猎了野牛,正在分享着牛肉盛宴。
见此情景,兆挺立即向树上的陈英打了手势,意思继续观察暂不要下来。然后向两边的同伙指指点点,不时点点头挥挥手臂,意思是让大伙儿形成一个对着山坳的包围圈,但在山坳的左边处却留了一个小缺口,让后方的剩余七个人在缺口不远处设置陷阱,以防一旦围攻有遗漏时有个后着。
兆挺看大伙儿基本到位了,就挥了一下“砍”的手势,第一个就拉弓射了出去。于是在众人弓箭加投标的围攻下,很快就解决了五只正在享用盛餐的野猪,一只也不漏。之后,众人很快把野猪现场剖杀,取出内脏,去掉些没有价值的东西,把野猪肉分成几块,再往上面洒些盐巴,一袋烟的功夫,就麻利地处理了野猪肉。
看着大伙儿兴奋样,兆挺知道这趟运气真是不赖,一来就同时送上五只野猪,而且几乎不费啥力气就解决了,当然他知道,这只是刚开始,七龙山危险的猎物是非常多的,越深入越危险。看着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得找个合适的地方安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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