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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石窟》第四节 生死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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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七龙树下。

一群孩子在七龙树下正互相嬉斗游玩,众人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跑出七龙树范围,玩的相当尽兴。

“小花,别跑了,再跑就跑进深山了。”古进见前面的花木兰已经蹦蹦跳跳不断往前跑去,担心太深入了碰到野兽,就赶紧出言提醒。

“嗯。。。”前面的花木兰听见古进的喊声,也立即停了下来,就要转身跑回时,突然看见前面灌木丛里好像有只野兔,在灌木丛里正吃着些什么。花木兰见那只野兔全身白毛,非常可爱,忍不住就想过去抱抱它。于是,花木兰侧身对后面的其他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蹑手蹑脚地移步过去。后面的其他人见状,知道花木兰肯定是又看到什么漂亮的小动物了,想去捉起来抱抱。这种事情以往也时常有过,有时会有些小动物跑出七龙山外围的边缘地带。就在八月的时侯,花木兰就这附近捉到一只受伤的松鼠。当时看到小松鼠受伤,花木兰心疼不已,赶紧抱回去找王海给小松鼠包扎治疗。别人甚至劝她抱到兽医麻子那里去看看,花木兰说什么也不肯。花木兰说她每次看到麻子,全身禁不住就发麻。

于是大伙儿非常默契地,配合着往各自其他方向悄悄地围笼过去,准备帮助花木兰堵住其他各个路口。当各自就位时,才明白原来花木兰看到了的是一只小野兔。

只见花木兰悄悄地移到了距离野兔三五丈处,那只正在吃野草的兔子突然敏锐地感觉了什么,白色的后腿跺了跺,把身子紧紧地靠近地面。野兔似乎非常紧张,时刻准备着蹿出逃跑。

就在花木兰越来越靠近野兔时,突然花木兰一个趔趄,“嘭。。”了一声响了起来,受惊的野兔刹那间飞快地蹿出灌木,跑向西北角方向。原来花木兰一直盯着前面的野兔,脚下不小心踩到了几只枯木,正好枯木下有一小坑凹,被花木兰一踩就断了几节,顺势又踩进坑凹处,声音一响起了,立即吓走了野兔。

大伙儿此刻也看到了受惊的野兔已经蹿了出来,正跑向西北角去了。西北角恰是王涛所在地方,王涛见状,立即伸开双臂,感觉兔子差不多要窜过去时,猛地一扑,双手往前一抓。就在大家以为王涛必然得手时,那兔子竟然急转方向,往正北方向跑去了,王涛也就抓空了。

在王涛跃身猛扑时,大伙儿也都没闲着,匆忙在后面急追。看到野兔跑了大伙儿包围圈,五个孩子又追了一段路,最终追到一个峭崖处,野兔沿着山崖的炮仗花,不知所踪。五个孩子,站在崖边,看着山崖到处是炮仗花,在阳光照耀下,异常漂亮。

虽然野兔最终没追到,但是突然看到这么美丽的地方,大伙儿依然很是开心。特别是花木兰,一看到这么多的炮仗花沿着山崖到处绽放金灿灿的花蕊,整个山崖就像一堵黄金花墙,在阳光照耀下,红绿相衬,绚丽多彩,花木兰心里满是欢喜。看了会儿,就在大家要离开之际,花木兰突然想要去摘下几簇炮仗花带回去。于是花木兰就开始在比较集中的地方挑选,看到满意时就伸手摘了下来。由于花木兰越摘越多,旁边的古进和兆瑞只好帮助拿花,跟着后面。

花木兰又看到一处认为比较漂亮的地方,于是边走边开口道:

“等我把前面那几簇摘下来,我们就走吧。呵呵,太好看了。”

“嗯。。。”后面的几个人跟着花木兰,听见小花这么说都互相笑了笑,原来花木兰已经在刚才说过了好几次同样的话,但又看到漂亮的,又重复同样的话。

花木兰走到前面一处地方,停了下来,就要弯腰伸手去摘炮仗花时,意外突然发生了。原来花木兰站的地方是块松散的泥土,本来泥土被炮仗花所覆盖,被不知情的花木兰一站,立即就脱离山崖连着炮仗花一起往下掉落了。而花木兰此时已经弯腰下去,也顺势被带了下去,倒挂着的花木兰看着下面深深的山崖,吓的立即尖叫起来。

就在花木兰尖叫的同时,最靠近花木兰的古进见状立马扔掉手中炮仗花,猛扑下去刹那间抓住了花木兰的右腿脚踝。但是由于松散的泥土不断下滑,花木兰依然跟着下滑下去,这样顺势把古进也不断往下拉了。

在古进往下扑去的同时,兆瑞也扔掉了手里的炮仗花,见状好不犹豫地也扑了下去,双手及时地抓住了古进的腰部,但是由于众人的重量不断增加,崖边松散的泥土被压的掉落的更加多,三人一起不断往下滑去。

后面见状跑来的李大壮也只好扑了下去,抱着兆瑞右腿,也跟着往下滑去,直到李大壮的后腿倒钩在崖边,下滑的趋势才逐渐慢了下来,但看李大壮的样子,就知道撑了不多久。在李大壮扑下的同时,李大壮大喊了一声‘胖子,树藤’。

听到喊声的胖子王涛,立即飞奔起来,在附近猛扯一堆树藤,也不管手上血淋淋的伤口,迅速将树藤一端绑在最近的树干上。听着花木兰的尖叫,看着一起长大的同伴们此刻已经逐渐下滑命悬一线,王涛心一狠,当下把树藤另一端绑在自己右腿上,也不管藤上倒刺的刺扎,绑好后大吼一声,猛地跃身过来。当胖子跃起身子往下猛扑时,李大壮终于坚持不住,也渐渐一点一点滑下去,下方不断传来花木兰的尖叫声。王涛的下扑刹那间及时拉住了正在下滑的李大壮。当紧紧抱住李大壮的右腿后,王涛的心才稍微平静了下来。但是接下来,由于五个人的重量互相悬挂着,太过重了,五人仍然不断往下滑去。绑在王涛右腿上的树藤越来越紧,也随着众人的下滑,树藤在王涛右腿上也不断向后滑去,一直往王涛的脚踝滑去。满是倒刺的树藤紧紧束缚在王涛右腿,从上腿部一直滑到下腿,不仅划破了裤子,也划破了几条又深又长的伤口,整条右腿看起来血淋淋的。

尽管后面不断传来阵阵的刺痛,王涛还是拼命地抱紧李大壮的右腿,咬着的下嘴唇,都已血迹斑斑。王涛望着下方深不见底的断崖,到处尖石林立,掉下去可是必死无疑啊。但看着眼前倒挂的同伴,响起往日当他被其他人欺负时,大伙儿好不犹豫帮他出气,同进同退;响起往日的大伙儿一起嬉闹的欢声笑语,王涛的嘴角竟然略微浮现起些笑意,而下方的双手却抱得更加紧了。

下方的众人此刻一声都不敢吭,都在拼命地坚持着。其他人心中都在想,一向比较懦弱的王涛会不会坚持不住而松手,不禁都有些担心。就在下方四人心有所想时,最上方的王涛突然大吼一声,断断续续地挤出了几句话:

“大家放心,我誓死。。。也不会。。。放弃的。要掉一起掉,大不了。。下辈子。。。大家再一起做兄弟。小花。。。你可要坚持住啊。我们都不会。。。放弃的。。。。”

听到王涛拼命挤出的话语,下面的众人不禁热泪盈眶。众人对自己刚才心中的所想不禁大感惭愧,几乎异口同声道,

“誓死不放弃,要掉一起掉。”

这下怎么办,大家一起挂着都这么久了,动也不能动。一边紧紧抓住花木兰的右脚踝的古进,一边不断想着法子,可是想了很多依然没有好办法,古进知道这绝对不能轻易涉险,必须要保证万无一失才行。古进不禁心里叹了口气,突然大声喊道:

“友谊大万岁。。。”古进把最后一岁字深深地拉长。

“朋友照天下。。。”抱着古进腰部的兆瑞听到后,立刻接了下去。

“众人齐同心。。。”抱着兆瑞右腿的李大壮听到也接了下去。

“万事。。。皆顺利。。。”最后的王涛,也立即附和着,只是此时声音微小,略带沙哑,似乎痛苦异常。

“若有背叛者。。。”最下面的花木兰此刻也深受大伙情绪感染,也接口喊道。

“天诛更地灭。。。”五个人一起共同喊出了最后一句话。这段话本来是众人三年前,大家在七龙树下一起发誓愿做一生朋友共进退的誓言,平常大家也只是偶尔喊喊前两句而已。想不到今天竟然在这里,整个誓言又响彻起来。

就这样,众人在崖边已经悬挂了一刻多钟。身下的炮仗花早已脱离开来,坠落山崖。此时靠着光突突的崖壁各个显得精疲力尽,互相拉着,靠一个树藤坚持着。

“阿进,你快想想办法啊,大家快坚持不住了。”已经催促古进几次的兆瑞又开口提醒道。

“大家坚持住,会有办法的。”其实话虽这么说,古进心里此刻也没底。就在古进边听着下方花木兰边叹气,看着她边用充满血迹的手指抓顶着崖壁间的石缝时,突然灵光一闪,古进顿时眼睛一亮,马上开口道,“有办法了。”众人听到立刻心中一喜,希望顿生,皆等着古进安排。

“小花,你扯着这边上的石头缝,扣不住就抓缝里的野草。然后你就慢慢倒着挪上来,我拉着你,不要怕。”

于是花木兰按照古进的话,艰难地抓着边上的野草,一点一点撅起屁股,倒挪上来。直到双手拽住古进的手臂时,花木兰才略微安心了点。就这样,在众人痛苦的坚持中,花木兰一边用双手拉扯着众人的背部,一边双脚瞪着众人的后背,一点一点爬了上去。当花木兰双脚重新回到崖顶时,看到了一幅血淋淋的画面,立即痛哭不已,急忙帮着其他人上来。原来最上面的王涛右腿由于一直捆绑着树藤,树藤的倒刺已经深深扎入王涛的右腿踝,从王涛大腿到小腿,几条又深又长的伤口此时已经是血肉模糊。当下方古进、兆瑞和李大壮依葫芦画瓢似的爬上后,看到斜挂在崖边的王涛右腿血淋淋的画面,各个满眼噙泪。由于王涛是五人中受重最大的一个,此刻的王涛已经无法出声。当其他四人都爬上来时,他依然斜挂在崖边,紧紧地咬着下嘴唇,嘴角已经满是鲜血,唯有一双眼睛依然异常坚定。当看到众人已经都顺利爬了上去,王涛终于坚持不住,晕了过去,挂着崖边晃荡着。其他四人急忙一起拉起王涛,略微包扎了一下,就迅速将昏迷的王涛往回抬去。

由于四人一起抬着王涛回去,路上必须先后经过古家,花家,李家和兆家的门口前的道路,当大人们见到后,立即替换孩子们下来,由李有才抱着王涛,其他人跟着旁边,一起迅速跑向了王家回春堂,而古进、李大壮和兆瑞先一步飞奔去回春堂通知王海。

当抱着王涛的李有才快到回春堂门口时,王海早就飞奔出来,也没说什么立即叫李有才把王涛抱到内堂。

经过王海一番仔细检查后,王海立即拿出一颗药丸塞进王涛嘴里。然后就开始亲自给儿子清洗伤口包扎好,王海就去柜台亲自抓药,然后嘱咐药童去熬药。直到弄好这一切后,王海才回到内堂,坐在床边,看着依然昏迷的儿子。

“幸好没事,只是伤到外层,失血过多,晕了过去。我刚才给他吃了我特制的丹药,估摸着两三个时辰后便会醒来。”看着众人忧心忡忡的样子,王海忙完之后,终于开口说道,“只是,涛儿他怎么会这样子,流了这么多血。我平常也教导过你们如何现场急救止血之类的,看他现在这样子,肯定是没及时做急救措施。”说完话的王海,转身望着站在远处的其他四个孩子。

“幸好没事,王大哥说的没错,怎么会这样子?”欧阳雪等人也是满脸疑惑,看着自家的孩子,赶紧询问道。

于是四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把追兔摘花掉崖到最后爬上来的整个过程告诉了在场的大人们。

当听完孩子们的讲话,王海、李有才、王翠云和欧阳雪都震惊无比。特别是孩子们说到都掉下去时,俩当妈妈的女人一时都被吓得尖叫起来。王翠云看着站在自己边上的女儿花木兰,不禁开口训道:“以后不许再那样贪玩了,也不许到七龙树之外的地方去玩了。听见了没有?”

花木兰听见母亲的训话,似乎满脸的委屈,但也点了点头。

“妹子,不要责怪孩子了。孩子们贪玩是天性使然,再说她也是无心的。”看见王翠云开始批评女儿花木兰,王海赶紧开口劝说着,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儿子,想起刚才孩子们的解释,王海不仅感慨万千,“孩子们况能如此生死与共,我们这些虚长了这么些年头的所谓大人,也自愧不如啊。这些孩子都是好样的,也不愧我们悉心栽培啊。虽然孩子他因此而昏了过去,但是我还是为他感到自豪”

“嗯,是啊。这些孩子真是不错,我们应该为他们感到骄傲。”李有才听完孩子们的讲述,也是唏嘘不已,不胜感慨。

由于王涛估计还要两三个时辰才能醒过来,大家就不便打扰太久,一阵问候后就先后告别回去了。

第二天上午,大家纷纷提着鸡蛋,禽肉等东西过来探望王涛。兆挺甚至提着上次分到的整个虎腿,协同父亲兆丰一起来探望王涛。本来一个小孩子受伤失血过多,也算是小伤而已,兆老爷子就是不用过来也是说的过去。可当昨天兆丰听回来的兆瑞讲述后,却一定要亲自过来看望孩子。

王海看见兆丰时,急忙开口道:

“犬子不过失血过多导致昏迷,休息些日子就行了。怎扰你老爷子亲自过来看望他,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呵呵,这说的是哪里话。这孩子能如此奋不顾身搭救众人,我这活了大把年纪的老头子,可还从来没看见这样的孩子呢。我可一定要好好看看涛儿,你可生了个好儿子啊。”兆丰一说起昨天之事,平常最沉稳的兆丰也激动的很。

当王涛看见那么多人提着一堆堆东西过来探望时,不免得有些心里过意不去。坐在床边的古进看着王涛,不禁用拳头笑呵呵地捶了王涛肩膀几小下。站旁边的花木兰也走了过去拉起王涛的手说道:“谢谢你,小胖子。你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没事的。”王涛见状却似乎有点羞怯。

“胖子。”后面的兆瑞和李大壮也冲着王涛喊了一声,用右手拍了胸膛,然后就一起竖起了拇指,向王涛晃了晃。搞得躺在床上的王涛更加的不好意思,脸色竟然略微红了起来。其他大人们见状,都哈哈大笑起来。

兆丰更是亲自走了过来,古进和花木兰赶紧让开些位置。只见兆丰伸出双手帮王涛拉好被子,开口赞许道:

“好孩子,好好休息。你是好样的,是咱七闽族的好儿子,好孙子。”

“老爷子,你太夸他了。其实这些孩子都是好样的,他们同样的奋不顾身去拉其他人等,同样的互相坚持。没有他们之间的勇敢与坚持,涛儿他就是天大的本事也是没有用的。他们几个都是值得大伙儿骄傲的。”旁边的王海见众人一直夸涛儿,赶紧开口说道,而且王海觉得这也是事实。只是碰巧涛儿在最后一个,受重最厉害,也伤的最重,所以看起来比较突出。

“嗯,这群孩子看来真的不错,我更觉得我们当初的决定是对的。觉得更应该好好教育他们,小小年纪皆能有此坚毅品格,以后恐非是池中之物啊。”兆丰喝着手中的茶,一边说着。在留下一群孩子在内堂房间里陪着王涛后,几个家长在王海后院客厅里不禁感慨不已。

经过这一番共患难后,五个孩子明显比以往更加亲密,互相相处的更加融洽。而正因为此番事故,王翠云告诉欧阳雪,不管古进和花木兰以后修练如何,都会倾心传授花满天独创心法和合奏之曲。并且告诉欧阳雪合奏曲并非真的只有合奏才行,实际上当初花满天创立此曲时,都是单人独奏。只是因为花满天觉得此曲不错想与妻子共同分享,后来又创造了合奏曲。独奏与合奏形式不同,本质却是一样的。而且王翠云决定等今年一过,就择日立即传授花满天独门心法。这消息当然让欧阳雪兴奋不已,当下双方决定今年过年还是俩家一起欢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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