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儿回来了,”文芳见到曹宇就赶紧上前拉着他的手,往屋里扯,“快来吃饭,都是你喜欢吃的。”
曹宇笑着走到了桌子旁,看着一桌子自己喜欢的饭菜笑容越加灿烂了。
“碧儿,包兄弟你们站着做什么,快坐下一块吃啊。”
曹宇对着站在一边的两人笑着道:“坐下吃吧,这里没外人,以前我就觉得只有我跟娘吃怪冷清的,好不容易人多一点,不要拘束了。”
“就是,碧儿你快坐下。”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一张不大的圆桌,文芳却将碧儿安排在曹宇的身边,自己反而坐到了对面。
那包起倒是大喇喇地坐下了,而碧儿坐在曹宇身边觉得浑身别扭,脸上发烫,不敢抬头。
文芳是夹了又夹,直到曹宇的碗堆成一个小山,曹宇却觉得温馨不已,有人为你夹菜其实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有些东西失而复得才会觉得愈加珍贵,曹宇快乐地往嘴里不停地塞着饭菜。
文芳则面带笑容地看着,直到曹宇为她夹了菜才拨了几下:“娘,过两天孩儿就要去京城述职了,这里毕竟是小了点,湿气又重,再加上娘你身体也不好,不适合住在这儿了,这两天我去找栋大房子,给您住。”
“恩,都依你,娘有地方住也就行了。”
曹宇笑了笑,对着碧儿和包起道:“我娘就拜托二位了,等到了京城,我会跟何大哥好好说说,不知道二位有什么想法没有?”
文芳听着曹宇的话觉得不对劲:“宇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碧儿跟包兄弟要走?”
曹宇看到文芳的表情就知道不对,连连摇头:“娘你想到哪儿去了,我还想让碧儿姑娘跟包大哥照顾您呢,只是问问他们想要点什么,儿子也想报答一下两位的恩情不是。”
“对,这是要的,包兄弟跟碧儿可帮了娘不少忙,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文芳郑重其事地道。
“不,不,文大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跟包大哥都是少爷派来的人,文大娘对我这么好,我应该谢谢文大娘才对。”碧儿听到曹宇母子的对话,抬起头说道。
而包起却看了看曹宇,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碧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这些年多亏了你照顾,你说你一个好姑娘跑来照顾我这个老太婆,这是委屈你了啊。”
“没这回事,碧儿去哪里都是要照顾人的,文大娘人这么好,还这么关心碧儿,碧儿哪里还能要什么东西。”
“碧儿你这丫头真是……”
曹宇是看出来了,要是让这两人继续说下去,饭都吃不了了,往文芳碗中夹了菜:“娘,这事儿改天再说吧,吃了饭儿子还要去上官那里的。”
房门敞开,月光泻大地,今夜虽不是中秋,却胜似中秋,阵阵欢笑从曹宇家中传出,而隔壁的张婶却只能孤单单地对着夜空思念着自己的儿子,“直到天头无尽处,不曾私照一人家”,只是今天这月光却偏爱一家。
文芳睡下了,虽然久别重逢的兴奋难以抑制,可终究她的身体还是不好,这些年又因为心病,始终无法安眠,今夜她才彻底放下了心。
“包起大哥,你适才有什么想说的吗?”曹宇与包起坐在院中,而不远处的碧儿正在洗碗,水流声不绝于耳。
包起愣了下,然后摇摇头:“并没有什么事。”
曹宇看着包起笑着道:“说吧,机会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你不说就彻底埋在心里了,说了至少还有可能。”
安静了许久,包起才对着曹宇跪了下去:“恳请曹少爷跟少爷说一声,包起想从军。”
曹宇起身将包起扶了起来:“这不是很简单吗,说了就行,我也会说,何大哥应该也不会拦着的。”
“多谢曹少爷。”
包起心下激动,就想再次跪下去,只是曹宇死死按着他,“若是想从军,先学会军礼,跪拜这东西在军中是不存在的。”
“是,多谢曹少爷!”包起对着曹宇便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
大房子是县令的,下人是县令的,钱也是县令的,而如今都是曹宇的,或者说是曹宇家的,祁县出了一个都尉,而且很可能会再次升职,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或者可以说是一个荣耀,只是这个县令却不是曹宇之前知道的那个县令了,他是四皇子的人。
城外有一座坟,没有墓碑,仅仅只是一个土包,这是曹宇的老师宋到的,在曹宇从军之后,宋到没过两个月就被判了死刑,原因是意图对当时县令的小妾图谋不轨,而且有证人,证人是宋到的学生,曹宇的同窗――周弘文。
曹宇来此处上了一炷香,呆了一下午。
两日之后,曹宇走了,穿着文芳亲自为自己缝的衣服,朝着一个未知的地方走了,寒风之中文芳送到了城门口,直到看不见曹宇一行人,还呆呆地看着,莫名地流出了热泪,被碧儿扶着走了回去。
只是碧儿却仍旧回头看了几眼,她身上这件漂亮的衣服还有头上的发簪和手上的玉镯子都是曹宇买给她的,还记得昨日曹宇忽然拉着正在家中打扫的碧儿上了街,为她亲自挑了这些东西。
当晚她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从小就被家中卖到何府的碧儿,要不是自己长得还算标致,早就已经被父母丢了,她的名字都是何家人给取的,何曾有人对她这么好过,直到昨日她才知道原来女孩子也是可以被人疼被人爱的。
“陆先生今日也有兴趣骑马吗?”曹宇身旁,一袭黑衣的陆先生正骑着马。
陆先生摇了摇头,话说的很轻:“我有点事想问你,那天在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陆先生希望我有事吗?”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些奇怪,而且那个陆冰的脸上为什么会带着笑容?”
曹宇笑了笑:“可能是他临死前觉得愧疚了吧,能被我杀死觉得很开心,又或者他疯了,谁知道呢。”
陆先生气得笑了:“你真的不说?”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有些事我也不能解释,我也觉得很奇怪,人就是这么匪夷所思,不必要每一个细节都要去知道答案,我只知道他死在我的手里,这就够了。”说罢,曹宇对着陆先生一笑,“陆先生,按佛家的话来说,你着相了。”
“你……”陆先生忽然笑了,“你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或许你说得对,有些事不必要去知道答案,可能是我太执着了,只是你要知道,殿下不太喜欢梵蕃这群秃驴。”
曹宇点了点头:“佛并非来自梵蕃,而是遥远的天竺,我们可以不喜欢梵蕃,可以不喜欢佛,但是不能够阻止别人去信仰他,我们不能把自己的思想强加给别人,否则,会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
“呵呵,这话你还是对殿下说吧。”说着,陆先生双脚拍了拍马肚,从曹宇身边而过。
曹宇其实比陆先生更加好奇,好奇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这一次他明显没有控制住杀气,可却并没有发狂,清醒地让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身上这股内力是越发变得诡异了,而让他更恐惧的是,这诡异的东西就在他的体内。
这就好比一个人身体里有一颗定时炸弹,明明到了爆炸的时间却并没有爆炸,但是炸弹终究还是炸弹,它不会变成别的,危险依旧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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