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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眉》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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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州郊外。建武将军大营。

作为南方的主要驻军之一,谭龙的这只步军,地位还是不容小觑的,加之每年可以从朝廷和淮王那里拿到双份饷银,小日子过的自然很是滋润。

自从汤鲁之乱以后,地方驻军都由朝廷直辖,无旨不奉任何人的调动。而这些年又赶上太平盛世,无仗可打,使得这些军爷们每天例行操练之后就没什么事可做了,悠哉游哉轻闲的很。

就像今天,营门前的两个卫兵正靠在辕门一旁的粗木栏上,津津有味的探讨着,今晚交班之后去哪快活。

这俩个人都算的上是老兵了,卫兵乙还曾经在打仗时伤到脑袋,所以一直不大灵光,但对于究竟哪家的姑娘更加漂亮,这个严肃的论题,却表现的毫不业余,与卫兵甲的意见不太统一,以至于俩人商讨半天都尚未达成共识。

忽然,远处传来的一阵马蹄声打断了二人的辩论。

他们向声源处一望,只见一个人骑着一匹白马,正快速的向大营这驶来。

卫兵甲摇头轻叹道:“这帮富家子弟啊,明明是刚学骑马,却偏要骑的这么快,现在收不住马了吧?!......这是这个月第几个了?”

卫兵乙挠着头皮,边想边回应道:“......月初那个摔断腿的,算一个......前几天跌到地上被马踩到肚子的是第二个......今天这个,看这架势,待会就得撞栏杆上,应该是第三个......谁让咱们门口这块平地实在适合练马呢!”

“不好,那匹马奔咱们这跑来了,怎么办?”卫兵甲发现那匹马正奔着大营辕门疾驰而来。

“啊!......这岂不是要冲到大营里去了?!......这......”卫兵乙大惊失色,急忙操起旁边的一块木牌竖在身前,上面写着:军事禁地,闲人止步!

“......蠢货......那匹马会看你这牌子上的字么?!......”卫兵甲气的大骂卫兵乙,并赶快回身望向塔楼,想喊一下弓箭手,让他把这匹马射死......结果发现塔楼上空空如野,一个人影都没有。

“老王呢?他怎么不在塔楼上?”卫兵甲转头急切问卫兵乙。

“不是昨晚让你给灌多了么?还是我给背回来的呢......”卫兵乙见卫兵甲这么着急,想安慰他一下,“不过还好......”

“怎么......”卫兵甲如同在黑暗之中发现了一道曙光一般,不由自主的抓住卫兵乙的手腕。

“......他应该快醒了......”卫兵乙留着冷汗,憨厚的笑道。

“那他妈的还来得及么?!”卫兵甲刚想发作,忽然发现那匹白马已经冲至身前,赶忙拉着卫兵乙往地上倒,“......快趴下!”

他们刚倒在地上,就感觉头上一阵疾风划过,再一抬头,看到白马已经一跃冲到大营外的空场上。

在这一人一马眼看就要冲入大营的时候,马上的人一拉缰绳,那匹白马竟然马头急转,前蹄扬空,随着一声嘶鸣,整个马身硬是转了一个半圈,急急的停下,由于马蹄与地面的剧烈摩擦,刮起了一地的沙尘。

由于动静太大,惊动了不少人,片刻之后就有一大队士兵手持长枪,将这个骑马的人围了个严实。

一个校尉挤进人群,扯着嗓门叫道:“哪里来的大胆狂徒,竟敢纵马横闯建威将军大营,把他给我拿下!”

还没等众士兵上前,骑白马的人突然一声高喝:“我乃圣上钦点宣旨官,快叫你们将军出来听旨!”

士兵大多一愣,纷纷把目光投向那个校尉。

校尉也大为惊讶,但当着手下的面还要保持些威严,“你是宣旨官?......你......”

这时骑马的那人从怀中掏出一个明黄色的卷轴,冲校卫厉色说道:“圣旨在此,你还敢拖延不报,难道活够了么?!”

“怎么回事,你们围在那干什么呢?”一声浑厚有力的大喝,从众人的身后传来,刚才还密密麻麻的士兵,现在立刻统一的向外退了几步,给中间空出来更大的地方。

在马头正对的一侧,士兵们整齐有序的向两边靠拢,让出了一条八尺多宽的通道,而一个身着墨绿色便装的魁梧大汉,正沿着这条通道走向骑白马的年轻人。

此人正是建武将军谭龙,他刚才本在午后小憩,忽然听到外面乱哄哄的,好像出了什么事,便翻身下床,出来看个究竟。

“来者可是建武将军谭龙?”白马少年看到士兵们不约而同的给他让路,就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但面对这个统辖一方之军的将领,白马少年却没有表现出一点敬畏之色,语气依然是那么高傲,配上挺拔的身形和藐视众生的眼神,更显出他不聚而凝的凛凛威风!

谭龙听到他直呼自己名讳,心中很是不快,但同时也被他这种桀骜所震慑,不免暗自一叹:好一个英雄少年!

“正是本将!你是何人?”谭龙还沉浸在对他赞叹之中,竟然在发问之时,下意识的一拱手,而这本应是白马少年应该对谭龙施的礼节。

“是你就好......谭龙听旨!”白马少年二话不说,还没等谭龙反应过来,就已经展开了手中的卷轴。

谭龙不由心生怀疑:因为白马少年穿的是一身合体的精绣猎装,这一般是嗜猎好武的富家子弟喜欢穿的衣服......而朝廷派来宣旨,是何等庄重之事,又怎么会不穿朝服呢?

但这种怀疑稍瞬即逝白马少年周身散发出来的那种天生贵胄的气息,是无论如何也装不出来的!......这说明这个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皇上派他来宣旨恐怕另有用意。

谭龙的思虑不过片刻,便撩袍下跪,“臣谭龙接旨!”

边上的兵士也连忙跟着跪倒,尤其是那个校尉,更是几乎趴在地上。

“天泽圣宗皇帝手诏:朕闻淮州逐岭山贼寇生乱,滋扰民生,劫持亲贵,意欲行逆,国法难容......敕令建武将军谭龙,派兵围剿贼人......朕特派随身亲卫巡查钦差赵智及前往助之,尔等勿负朕望......钦此!”

众人领旨谢恩,谭龙接过圣旨看后,冲智及笑道:“我刚才就想,这等气派定非等闲之辈......原来是襄王二公子,有失远迎!”

智及翩然下马,一改刚才的桀骜之色,微笑着拱手施礼道:“智及身奉皇命,不敢怠慢,所以刚才孟浪了,还望将军大人大量,不跟智及一般见识!”

智及一见面就给谭龙一个下马威,先扬了自己的威风;读完圣旨之后,言辞又变的谦虚诚恳,很自然的让谭龙觉的这个后生,既有原则,又礼尊长,一时更是对他大为喜爱,拉着智及的手就要往大营里领,“有什么见识不见识的?二公子年纪轻轻,做事就能如此干练,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我这就命人设宴,为你接风洗尘,今晚一定要一醉方休!”

说着,他遣退众人,并吩咐备好酒席。

“将军不可,淮王三郡主被逐岭山的贼匪所劫,他们只给三日之期,现在恐怕都已经过了......来的时候皇上曾亲口嘱咐我,务必要协同将军救出公主......此事断不可再耽搁了,请将军速速发兵!”智及拽住心情大好的谭龙,浇了他一头冷水。

“什么?三郡主被劫持了?......这我怎么就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淮王怎么可能不告诉我?!”谭龙的脸色顿时变的铁青,张大嘴盯着智及,不敢相信他的话。

听谭龙这么一说,智及也不禁愕然:孟知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谭龙?!......就仅仅因为他不能调动军队么?......怎么可能?很多事情都是可以变通的,我不信孟知那个老家伙混了这么多年,能洁身自好的如此地步......就算真的不行,那告诉谭龙一声总没有什么问题吧?至少可以提前做好准备......不对,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智及看到谭龙不解的表情,心中不免一动:先不管孟知在搞什么鬼,不过看样子,谭龙似乎真的不知道,这倒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还真的是像皇上所说......”智及背对着谭龙,故意很大声的自言自语。

“皇上,说的什么?!”谭龙听到“皇上”二字,立刻一阵心惊肉跳,两个铁笊篱一般的大手,猛的抓住智及的双臂,把智及拉至面前,近的几乎快让智及的脸贴到自己脸上。

“啊!......没......没有......皇上没说什么......”智及露出一种后悔和害怕交融的表情,一把推开谭龙——这样一来是为了让谭龙相信他是一时失口;二来是为了躲避谭龙那浓重而难闻的鼻息。

“哼!......枉我对你一见如故,还以为你是条堂堂正正的汉子!......没想到竟和那些只会明哲保身的腐儒一般嘴脸!”谭龙见智及不肯说,心想,得使个激将法!所以虎目一瞪,轻蔑的一撇嘴,背手转过身去。

智及心里也暗暗赞叹这个激将法使得实在是时候......要不自己还真就找不到开口的理由!这下好,人家把台阶都给你准备好了,真是周到的很啊!

智及愤然的一指谭龙,作出一副蒙冤受屈的模样,“胡说!我赵智及决不是那种无义之人......”

“那你为何不肯将实情告诉我?”谭龙也是一副愤愤然的样子,心里暗喜:到底还是年轻人,沉不住气啊!

“我......也罢......那我就告诉你......”智及像做了很大的心里斗争似的,深呼了一口气,艰难的抬起头,“这件事干系重大,所以你一定要保证,不可以再和任何人说起,否则你我恐怕都要遭殃!”

“这个你尽管放心,我谭龙在此立誓,此言出你口,入我耳,仅此而已......若我再告知他人,天打五雷轰!”谭龙信誓旦旦。

“将军不必立此重誓,我相信将军定是个守信之人,”智及露出信任的神情,然后神秘的说道,“有一次我在养德殿伴驾,皇上正在跟中枢令刘大人商议些事情,因为我是那天的当值亲卫,不能离身,所以正好被我听到......”

“你听到了什么?快说快说!”谭龙是个急性子,自然受不了智及吊他胃口。

“皇上跟刘大人提起,说淮王上了一个密折,里面说,各地领兵的将军已经在其所辖之地呆了太久,应该适当调换调换,以防其培养自己的势力,到时不易管理......还说尤其是建威将军您......”

智及说到这,故意停了一下,装作怕谭龙生气的样子。

谭龙急得要命,上前抓着智及的肩膀,“没事,你快说......他说我怎么了......”

“淮王说您每年从朝廷和他那收双份军饷,花销巨大,但其实根本用不了那么多......说其中一大部分都被您用来收买兵士了......”智及故作怯怯状,但每一个字却都说的清清楚楚。

【黯然**新作】赌神之战,大亨之争,操纵豪赌人生,尽在《赌神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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