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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stiny恶魔之翼》第二回List(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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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缕金色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射进直布罗陀基地高级军官专署豪华套房,这里与其说是高级军官的豪华套房,倒不如说是某位古代中国皇室的储藏室。

奢华,绝对的奢华。绝对上品的全套紫檀木家具,古朴的气质,东方特有的神韵,做工似粗,却雕琢有神,甚至轩昂。显然是中国明代时期的皇室器具。紫檀家具极为珍惜,拿破仑墓前有一支15厘米长的紫檀木棺椁模型,参观者无不惊慕。紫檀生长缓慢,非数百年不能成才,南洋的紫檀经明代采伐几欲殆尽,明末清初,世界所产紫檀木绝大部分都汇集中国。清代早期还使用明代的库存。清代中叶以后,库存用完,货源一时中断,因此,清中叶以后制作家具就以红木代替紫檀了。后来欧洲人来到北京,见种种大型器物,才知道紫檀的精英尽聚北京。遂多方收买运送回国。现在欧美尚存的紫檀器物,绝大多数都为从北京运去,由此可见紫檀家具的珍稀。

经过仔细的打磨后散发出迷人光芒的金丝楠木制成的书架和案几上摆放着各种文件夹和各种书籍,在古代东方的书架上摆放着现代的书却一点也没有出现不协调,东西方古今文化融合得恰到好处。

在紫檀木制成的百龙床上,克尔斯滕局长轻轻的发出甜酣声,昨天的晚宴上有些喝多了,直到现在还未醒来。红色长发散乱在丝绸薄毯上,如同婴儿皮肤般华润的粉红色丝绸薄毯紧贴着她的身体,将她的曼妙曲线完美的勾勒出来。

这时外面传来了嘈杂的东西搬运声和叫嚷声,美丽的队长大人翻了个身从毯子下面伸出了右手,在床头柜上摸索了一阵之后打开了台灯开关,那双拥有着羊脂玉般细腻皮肤的纤纤玉手拧开台灯开关的动作都显得充满艺术美感。

“才六点……”看了一下手表之后,克尔斯滕又扑倒在那个舒适的天鹅绒枕头上,她现在还有些迷迷糊糊外加头疼。真是太失态了,自制能力一向非常优秀的自己居然也喝了那么多……看来,以后还要多自我提醒啊。

“古斯塔夫处长,外面吵吵嚷嚷的……怎么回事……”实在无法继续入睡的克尔斯滕通过通讯器,慵懒的向下属宣泄着不满。声音并不高,语气也不严厉。但是依然让同样年轻的处长身上的丝绸衬衫被冷汗给浸透了。

“阁下……,这个是最后一批要经过挑选的人,这个是您昨天就吩咐下来的……”古斯塔夫端正的站在通讯器的前面,眼睛垂视着地面,黄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脸上流了下来,但是他连手都不敢抬一下。

“哦,对不起,是我忘了,不好意思……。对了,那几个人都来了吗?”克尔斯滕自嘲地捋了捋额前的长发说道,还真是喝多了,连自己下的命令都忘了……。

“已经到了,按照您的命令,那几名‘Redcap’的成员在凌晨已经都到了。不过……”

“不过他们现在无所事事,正在四处转悠,对吧。”看着一脸无奈的古斯塔夫,克尔斯滕左手撑着下巴笑道。“没关系……,待会儿再让那几个精力过剩的家伙集合吧……你这边的工作先进行起来。对了,让我的女佣给我泡一杯Amber庄园出产的咖啡过来。”

穿着精致的印度丝绸睡衣,克尔斯滕慢慢的走向大理石装饰的浴室,用从纯金水龙头流出来的纯天然泉水洗一个舒爽的晨浴对于即将要展开一天的忙碌的女人来说是个不错的开始,尤其是美丽的女人。

真吃力的揉揉眼睛,从舷窗外照射进的阳光让长时间昏睡的他一下子无法适应。房间虽然经过了打扫,但是依然有一股淡淡的类似铁锈的味道――鲜血的味道在四周弥漫着,地面上一级给有了随处乱丢的纱布和用完了的输液袋。但是无论怎么打扫,那斑斑血迹还是无法清洗掉。

“你醒了吗?孩子。”年轻的护士小姐脸上挂着微笑说道:“你都昏迷了整整26小时了,特达嘎上校在你身旁守了整整一宿,刚刚大夫给他几片安眠药让他下去休息了。”

“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那位上校先生为我们两兄弟作了这么多事情……,我到现在连一句‘谢谢’都没有向他说过……”真看着狭小的舷窗外那片蓝白相间的天空有些怅然地说道。

“没关系,特达嘎上校他是不会介意这种事情的,我向他并不是为了获得别人的感谢而去救助别人的。”护士小姐将已经送进来的餐盘端到了真的面前说道“要向上校先生致谢的话,先把早餐吃完再说吧,你输了那么多的血给你弟弟,现在应该非常虚弱。”

“对了,我弟弟呢?!他怎么样了?!”一提起羽,真急切地向护士小姐询问道。

“他现在状态良好,虽然还没有醒,但已经脱离了危险期,现在就在隔壁,如果想去看他的话,就先把早餐吃完。”护士小姐感觉自己有些像哄骗小孩子进餐的母亲了。

由于时间紧迫,蓝岭号并没有搭载太多的食物,所幸乘客们或多或少的自带了一些干粮,船上倒不至于出现食物紧缺的现象。

面对平时并不怎么喜欢的燕麦糊糊,真老老实实的全部吃完了,一方面是因为急于想去探视弟弟,另一方面长时间的昏迷确实令他非常的饥饿。大失血后的他现在还只能吃些流质食物,不过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味道实在不怎么样。

好不容易咽下最后一口燕麦糊糊,真挣扎着想要下床,他实在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到隔壁去了。但是才恢复一点体力的他还是被护士小姐按住,开始接受身体检查。

“你这里还真舒服,全自动恒温空调系统,直径至少150公分的百乐(Baccarat)水晶大吊灯,全套的路易十四时期的象牙白办公家具,连每个边角都镶嵌上了精美的鎏金铜质花边,墙上都是华丽的烫金花纹贴纸,梵高的《夜间咖啡店》,《向日葵》,《加歇医生肖像》。拉菲尔的《巴尔达萨雷.卡斯蒂里奥奈》,《拉.福尔纳里娜》……上帝!你怎么连达芬奇的《蒙娜丽莎》和《最后的晚餐》也搞来了?!”看着卡尔.古斯塔夫处长的奢华办公室,巴鲁克.叔本华队员发出了自己的惊叹。虽然知道这个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收藏狂,但是这间办公室与其说是豪华倒不如说是给人震撼。

“有渠道就是了,那些政治犯你以为都是清汤白菜?”古斯塔夫有些得意地回答道,论个人资产,他绝对是“Redcap”的首富,对此他有绝对的自信。

“那个家伙以前就是出了名的雁过拔毛,鱼过脱鳞……现在摊上了这个肥差,他不大捞一把的话,估计会下红雨吧。”斯鲁顿.康德队员头也不会地说道,同一时间手中的飞镖也脱手而去“20分的三倍区……GAME OVER。”

“我倒不习惯这种奢侈呢,太舒适了……,这种环境会让我的身体生锈的。”宾兹.霍恩队副朝嘴里丢了颗黄豆望着窗外不紧不慢的说道:“尤其是外面的那种风景……,古斯塔夫,你这里经常有这种表演吗?”

“那个啊……”顺着宾兹.霍恩的眼神,古斯塔夫毫不在意的瞟了一眼冷冷的说道:“色鬼,要看就趁现在看个够吧……,过一会儿就要运走了,以后可没机会了。”

“叮――”清脆的琴音响起,弗朗兹.冯.李斯特(Franz.Von.Liszt)队员轻轻的敲击着琴键,眼睛紧紧地闭着享受着斯坦威(Steinway)钢琴发出的独特中音,虽然他的家里早就有了一架产自维也纳的上品贝森多夫(Bosendorfer)钢琴,但是斯坦威对于钢琴音色追求可以说是近乎变态的,每一台斯坦威在出场之前都要经过苛刻的检查,以确保每一架斯坦威钢琴都有一种独一无二的声音。从音色上说,斯坦威的声音很难用语言来表达,就他个人的感觉是一种雍容华贵,极具帝王气质的声音。每当人们第一次听到斯坦威的声音,无不为其高贵的气质所折服。斯坦威的钢琴低音浑厚无比,中音温暖而宽厚,高音明亮而华丽。但是就中音来说,斯坦威是最出众的,具有很强的感染力和表现力,不过他认为最有杀伤力的还是斯坦威那种天生的帝王气质。

“目的地是――生物基因研究所那边吧。”陶醉良久之后,冯.李斯特那特有的磁性声线响了起来“还特意放些舒缓的曲子……想的还真周到……”说罢,冷冷的瞟了一眼靠在沙发满不在乎的古斯塔夫。

操场上的高音喇叭放送着舒缓的音乐,身着白色医服的大夫开始“工作”,囚徒们不分男女,均脱光了衣服在操场上跑圈,一些身体孱弱者很快就被拉出来放到一旁。一些医生皱着眉头使用各种仪器检查这些“劳动牲口”,一位医生甚至拿着游标卡尺测量一个中年男子的鼻子宽度。

医生们对自己的工作显得非常尽职,平常的时候,新到的犯人们必须站成五排,在被按性别和年龄分开之后,然后从集中营医生身旁走过。这位默默地用手势指向左或右。瞬息之间,几步路就决定了生死。集中营医生命令“有工作能力的人”向右,让老、弱、病人向左。如果这种淘汰时间太长,凶犯累了,那么剩下的受害人就只有一个方向了:向左,去死。

今天不行,今天挑选出来的并不是去做劳动力的,而是成为本土一些研究所的“实验材料”,“急需物资”。虽说只不过比那些老弱的犯人多活一段时间罢了,但医生们必须仔细的精挑细选,确保没有合格的实验材料从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走。如果有遗漏的话,那么成为实验台上的“天竺鼠”(某些“科学家”的原话)就会是医生本人。

由于工作带来的心理压力实在太大,一些年轻的新来医生的桌子上都有瓶酒或者兴奋剂,他们用这种方式鼓励自己工作,这样当起法官来就比较容易了。一些经验老到的医生则显然有一颗清醒的头脑,向右,向左,向右,向左……他们的手做着死亡判决时,他们会有时轻吹着小歌剧或华尔兹舞曲的口哨。

“那么,我希望尽快将货物运输到本土的实验室,要知道,我这里的材料严重缺乏……特别是年轻的……”

“我知道了,巴卡斯博士。您大可放心,我们这里正在筛选合适的……你就等着接受货物吧……”

“那我就放心了……,对了,还没向你的晋升表示祝贺呢,恭喜了。”

“不客气,一切都是萨拉议长阁下对我们这些做下属的提拔和栽培……,我们就谈到这里吧,相信下一次的面谈我们会更加愉快。”

“我对此非常期待。”通讯器画面上的老人消失不见了,红发女子轻轻的揉了揉太阳穴,苦笑道:“和上了年纪的人谈工作真累啊……”这是通讯器的画面又闪亮了起来。

“对于突然给你的这项任命,你是怎么看的?克尔斯滕小姐?”吉尔伯特.狄兰达尔议员带着神秘的微笑透过通讯系统的荧屏对另一头穿着白色衬衫以及马裤,正在悠闲的喝咖啡的红发女子发出独特的祝贺。

“我非常乐意向阁下您解惑,阁下。我想说的是这是一种……宣泄。”克尔斯滕微笑着放下咖啡杯回答道:“这是萨拉议长在向我的老师宣泄他的不满,用将我晋升至地球圈内党卫军最高负责人这种嘉奖来宣泄对他的不满。”

“不是肯定你的功绩吗?”Februarius(二月)的黑狐依然保持着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越来越多疑的萨拉议长仅仅为了肯定我那微不足道的功绩,就做出这样大的越级晋升?”克尔斯滕嘲弄似的微笑着,虽然天气已经越来越闷热,但是那抹微笑却带给别人彻骨的寒意“这是一箭三雕啊,不愧是坐上议长宝座的人,居然想出这种招数。”

“警告卡纳利斯局长和顺带拉拢你这是其中的两只鸟,还有一只呢?”

“他想通过这种手段来让我明确立场,在军队和国民中树立我和克莱茵派是不共戴天的死敌――这种印像。接受了这个职务后,更能体现出他对我的信任和栽培,如果我日后有任何的异常举动,那么之后将会给国内的民众留下我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叛逆的印象。到了那个时候,国防军完全可以用大义的名义来镇压我。”克尔斯腾缓缓的呷了一口咖啡说道:“这道任命里面还有一丝慌乱的味道,一想到萨拉议长的慌乱,我就真的很想笑呢。我可不是他之前的那些对手,不是愚蠢得让人吃惊就是正直的近乎迂腐,所以才可能会被他轻易的打倒在地。”

“他太心急了,对全面失败的可能带来的可怕后果的想象加剧了他拉拢一切可以为之效力的人才的渴望,而这种渴望以及你出色的表演又使他失去了正确的判断力。以为这样就可以把你锁在地球上。你和他所有的对手都不同,可说是前所未有的强大,比他更残忍,比他更狡猾,比他更卑鄙,比他更狠毒。”

“这也为我们提供了机会,不是吗?阁下。”

“确实……,绝佳的机会……”两个人再一次相视而笑,那种诡异的笑容不由让人联想起两只刚刚突袭鸡舍成功的狐狸……

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会在接下来的大清洗中丢掉性命,不过总是会有新人来接替他们那些没站好队的不幸前辈,政治游戏的规则决定了那些职位永远不会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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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在护士小姐的搀扶下蹒跚着来到了羽所在的监护舱门前,他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这扇门的另外一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是他的半身。他期待看见从死亡边缘回来的弟弟,又害怕看见遍体鳞伤的羽。

护士小姐看着神色不停变换着的真,误以为这个少年是过分激动或者身体削弱的无法打开厚重的舱门,冲着发愣的真微微一笑,将舱门打开了。

监护室大致布局和普通舱房差不了多少,唯一不同的是医疗器械多一些,医护人员则要四处忙碌,实在抽不出更多的人来,所以这里充其量也只有弗兰肯斯坦大夫和一位护士小姐而已。

弗兰肯斯坦那削长的身体恰好挡住了病床上的羽,听到身后传来那老旧舱门打开时那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大夫不由得转过身来望了过去。

由于大夫移动了位置,真终于可以看见靠在舷窗边上那张小小病床上的羽了,由于已经醒了,换上了一身蓝白相间的病装的羽靠坐在床上,护士小姐坐在床沿边上端着一小碗燕麦糊糊,将一勺燕麦糊糊放在嘴边轻轻的吹凉之后,送到羽的嘴边慢慢的灌下去,而羽则艰难而缓慢的将食物咽下去,明显过于宽大的病服下隐隐约约的显露出紧密包扎的绷带。

但是当真的目光转移到羽的脸上时,他突然一惊!缓缓张开的嘴里原本想要安慰弟弟的那些话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羽苍白而清秀的脸上多了一条刺眼的白色绷带,将那对如同红宝石般美丽的双瞳紧紧地包裹了起来!

“我本来想迟些告诉你的……但是既然你已经在这里了,我就通知一下吧。”弗兰肯斯坦实在是提不起勇气去面对真的目光,扭着头向真通报着诊断结果:“虽然性命保住了,而且伤口的愈合速度以及身体的恢复状况都比预想中好的多,但是……他的头部受到剧烈撞击,淤血快压迫住了视神经,导致他暂时失明……”

“怎么会……”真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如果不是护士小姐搀扶着他,他恐怕马上就会瘫倒在地上。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真勉强噙住眼泪,喃喃自语道。之前获救的那一丝喜悦早已消逝不见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勉力提高声音道:“大夫,你刚才说过,这是暂时性失明,那么……”

弗兰肯斯坦面对着真拿几近乞求的目光,不忍的摇了摇头,向真说道:“他刚刚才从死亡线上回来,虚弱的身体根本承受不起再来一次手术。而且……,这艘船上的设备和剩下的药物实在无法提供足够的资源来进行手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至少现在你弟弟实在是没办法接受手术,只有到了卡潘塔利亚或者PLANT那里的大医院在进行手术,既安全,成功几率也更大一些。”

弗兰肯斯坦走到真的身旁,轻轻的拍拍真的肩膀:“你现在所要做的是尽快的康复起来,如果连你自己都一直虚弱不堪的话。那么,你担再多的心也派不上多大用场。”

真默默地缓步走向羽的床沿,在护士小姐的帮助下坐了下来,握住了羽的右手。

突然被别人握住右手的羽,有些慌乱。但是那熟悉的温暖和触感。即使看不见,他也知道是谁。

“没关系的……,大夫说了,只是暂时的,……我一定会陪着你的……”由于羽实在无法开口说话,真通过心灵感应,默默的安慰着失明的弟弟。

“……我不会就这样消沉下去的……,爸爸,妈妈,真由他们还在看着我们……,我一定会好起来……然后和哥哥一起活下去……”羽在脸上做出微笑的表情的同时,也在心中回应着兄长的呼唤。

弗兰肯斯坦安静的逃离了监护舱,还有一个事实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在现在说出来。暂时失明――这个暂时的期限无法估计,或许是十天半月,或许是一年两年,也有可能是一辈子――因为淤血部位紧靠大脑,即使设施齐备,他也不敢打包票可以让羽重见光明……

历经大喜大悲巨大落差的并不只是这对兄弟而已,在直布罗陀基地,黑暗并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

“还没放完,你怎么就换曲子了?你还真是个不会欣赏音乐的家伙。”看着古斯塔夫突然要求更换曲目,叔本华不耐得问道,她正听的上味儿呢。

“什么样的场合放什么样的曲子,这是工作,不是音乐会,要不要以后有空我带你去欣赏专门的音乐会?”对于叔本华的不满古斯塔夫并不怎么介意,女生就是这个样子。想到这里扭头对身后站得像跟标枪一般的副官说道:“弗里德里希,去告诉那边,按照事先的计划,换曲子。另外……,叫下面准备好遮阳伞和座位,我们过会儿下去。”

弗里德里希.尼采恭敬的行了个举手礼之后,转身离开了这间更像文物陈列室的办公室。

“到下面去?你又想玩什么花样?先声明,这种强紫外线的阳光对我的皮肤不好,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是绝对不会去晒伤我娇嫩的肌肤的。”

“知道,知道,大小姐……想不想看看我表演一下看手相?”古斯塔夫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戏谑的表情,他微笑着说道:“好了,巴鲁克,就让我来教教你怎么看手相。”

四名囚犯站在烈日下一字排开,“Redcap”的几位成员饶有兴致的坐在阳伞下一边喝着冰镇果汁或者杂果酒,一边看着古斯塔夫表演看手相。

“好了,巴鲁克,现在我就给你表演一下应该怎么看手相。”古斯塔夫走到一名壮年男子的身旁,一把抓起了他的左手笑道:“先生们,不用紧张,我给你们看看手相。”

古斯塔夫眯着眼睛端详了一会儿那双布满老茧和伤疤的手,笑道:“巴鲁克,你看这双手,这是杀过人的手。是一个老兵和多年流浪汉的手……”

壮年男子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是这稍纵即逝得慌乱并未逃出古斯塔夫的视线,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大声道:“你还到过巴塞罗那!!你到那去干什么?也是去掰老玉米?”

他放下壮年男子的手,又伸过头去看另一个瘦长的中年男子的手,指着男子掌中的纹路笑道:“巴鲁克你看,这条纹能做大事,可寿命短。我预言你所设计的港口设施的寿命一定会比你长的。”

“请你把手放下吧,女人的内心我总是琢磨不透。”古斯塔夫优雅的摆手示意一位年轻女子不用将手伸出来,并且转向身后的叔本华神秘的眨眨眼,后者则没好气地回了他一个白眼。

“哦,这是一个好心肠的人,你叫――穆尔吉!”古斯塔夫紧紧盯住最后一名壮汉轻蔑的说道:“放心吧,少校先生,我没有认错人,事实上,你在这个地区当抵抗运动领导人的时候,就叫穆尔吉。呃,究竟这个好心肠的人干了什么呢?”

说到这里,古斯塔夫停顿了下来,右手伸出两个手指朝阳伞下的叔本华等人晃了晃,叔本华有些气恼的从桌子上的保湿桶里抽出一根雪茄向古斯塔夫扔了过去,古斯塔夫的两个手指轻轻的夹住雪茄,优雅的掏出火柴点燃雪茄,然后贪婪的吸了一大口笑道:“……谢谢你,巴鲁克。是这么回事――穆尔吉同志接到了上级命令,让他去干掉他的朋友,因为那个人叛变了,可是他让他跑了。因为他没想到那个人真是我们的间谍。可以结束了吧?”

“你什么都知道了,你想怎么做?”年轻女子按耐不住好奇心问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目的?小姐,你这才叫愚蠢的问话!”古斯塔夫不屑的笑道:“你们以为自己很有价值吗?联合军的特遣破坏小组的各位?你们和你们的长官一样……不,比他们更愚蠢!!”

古斯塔夫一把揪住女人的头发,狠狠地将她摔倒在地上,擦的锃亮的皮鞋一脚踏在那名女子的脸上笑道:“你以为你们的港口破坏计划……,叫什么来着……对了,是‘类人猿行动’――无聊而又愚蠢的名字……是天衣无缝的?!你想用你的美貌从士兵们的口中套出一些情报或者重要信息?!”

古斯塔夫蹲下身,将女子的头发再度揪起,迫使她的脸看着自己:“你想用些花招来戏弄我,史达琳上尉。野心真不小,嗯?背着个漂亮的包,穿着双便宜的鞋,你知道你在我眼里是个什么样子吗?你看上去像个土包子。拾掇得有模有样,硬挤乱忙的一个土包子;有一点点品位而已。你的眼睛像低廉的诞生石――偷偷摸摸捕捉点什么答案时,整个表面都放光。暗地里倒又很聪明,是不是?拼命也要设法不像你的母亲。营养好让你长了点个头,可摆脱矿工的生活到现在还没超过一代,史达琳上尉。你是西弗吉尼亚史达琳家族的,还是俄克拉何马史达琳家族的,上尉?是上大学还是参加妇女陆战队,当初是机会均等难以定夺,是不是?还是让我来告诉你自己的一些具体情况吧,史达琳小姐。在你房间里有一串镀金的珠子项链,如今看看蹩脚不堪,你心头就感到可怕的小小的一震,不是这样吗?那些人都只要说一声单调乏味的‘谢谢你’, 你就让大家真的去摩挲一阵,每颗珠子摸一下就全变得黏黏糊糊。没意思。没意思。无――聊。赶时髦会坏了不少事是吧?而讲品位就不能客气。想想这段谈话,你就会想起你一脚蹬掉他时他脸上那哑巴牲口受伤害时的表情。如果镀金的珠子项链已变得很俗艳,那接下来还会不会有别的什么同样也变得俗艳呢?你夜里会这么问自己吧?”古斯塔夫处长以极其温和的口气问道。

这时,音控室换了一张唱片,耳畔传来的是一首祥和、温柔的女声独唱,低吟的声调听起来就像是慈祥的母亲在轻轻哄着自己的宝贝入睡,营中所有的小孩子应声合唱着被带了出来。他们手牵着手,天真无邪的笑着,井然有序的走上运输车,他们这次不是去温暖的房间睡下午觉,而将会被带到“淋浴室”去……

在身体检查中侥幸未被淘汰出局的女人们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她们轻笑着穿上衣服、互相祝贺着,场地中升腾着一派欢乐的气氛……但不一会儿,她们却发现自己的孩子们在货车上高兴的向自己挥着手示意,母亲们顿时面如死灰,大声叫嚷着、哭喊着奔向汽车、奔向自己的孩子,但,在虎背熊腰的士兵面前无济于事…这一切仅仅发生在短短的几分钟里,大喜大悲的巨大落差,仅仅发生在短短的几分钟里。

“乒乒乒――”没有警告,也不是对空射击。毫无预兆的突击步枪的子弹飞向了手无寸铁的母亲们,在溅起一大片血花之后,刺刀和枪托也接踵而至。在绝望的惨嚎声中,载着小孩的敞篷卡车驶离了母亲们的视线。

“哈哈哈,啊哈哈哈!!古斯塔夫!你是怎么教育部下的?居然面对一群手无寸铁的女人这么狼狈不堪?!啊哈哈哈!!不……不行了……我都面部抽筋了……”叔本华抱着肚子满地打滚,勉强抓住椅子起身笑道。

“你真残忍,古斯塔夫!!你居然让那些孩子开枪!!看看他们,只是打伤了那些女人!你在给那些女人希望!不应该那样做!!残忍!!”霍恩队副也一脸微笑的骂道。

“……你们真的是疯了!!一群疯子!!”最前面的壮年男子再也无法忍受下去,大声骂道。

“喔……,‘疯’这个字你们是用来讲的吗?Blue Cosmos成员――沃克中校。”古斯塔夫走到男子的面前背着双手说到。

“差点忘了……你们毫无道理可言!!宇宙里的怪物!!”

“有件事还是要感谢一下,我的疯狂有得到你们的神的保证喔!你不反对的话,我倒想问问你……”古斯塔夫优雅的摊开双手,肆无忌惮的微笑道:“你们的神的理智……有哪个鸟地方的哪根葱可以保证?!”

“你知道你现在在跟谁说话吗?看看我们这一身的黑色党卫军制服吧!!我们是ZAFT的党卫军!你知道我们杀过多少人吗?你现在面对的是把斗争,暴力当作呼吸一样的骷髅集团呦!觉得我们有毛病?!别傻了,战争都进行了这么长时间才觉得!太迟了!!”

古斯塔夫优雅的转过身,对着有些惊慌失措的四人高声叫道:“很好!那也无妨!那你们就来阻止我们呀!自称正常人的各位!不过遗憾的是,你们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安静一点!别吵,先生们!!Phantom Pain(医学术语‘幻肢痛’)也许还有稍微些看头……但是和我们比……”

突然之间,沃克撞开了身后的卫兵,猛地抢走了士兵手中的突击步枪,一阵猛烈的扫射后大声叫道:“快跑!!”

其它的三人的也趁乱而逃,迅速向着那扇刻有“劳动创造自由”的金属大门奔去。

“嗯――,不愧是联合军千挑万选的特遣小队,还是有点本事的嘛……,巴鲁克,你不想玩玩吗?”出人意料,古斯塔夫在刚才的扫射中毫发未伤,微笑着对遮阳伞下懒洋洋的女士发出邀请。

“……随便指使别人的老毛病也一点都没变。”叔本华略微不满的噘了噘嘴,突然拎着一个硕大的皮箱腾空跃起,在空中迅捷的打开皮箱,将里面的东西一一组合,当她落在地面上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支巨大25MM口径毛瑟66SR反器材狙击步枪!

“众生万物,一律平等!我的子弹对任何人都决不留情!!”随着巴鲁克.叔本华娇嫩的喊声落下,“轰――”巨大的冲击力推动着子弹急速朝目标推进!但是以站姿射击的叔本华居然一步未退?

“扑”,“扑”。随着两声沉闷的响声,瘦长的中年男子和穆尔吉难以置信的望着自己被撕碎的身体碎块倒下了。

“怎……怎么可能!!明明只开了一枪!难……难道是霰弹吗?”史达琳回头惊恐的望着两名同伴支离破碎的尸快尖叫道。

“快跑,别回头!!”沃克头也不回的边跑边叫道,突然他停住了脚步,愣愣的望着前方的天空,张大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疑惑的望向前方的史达琳也呆呆得站在了原位。

那是一枚散发着诡异红光的拽光弹在天空中随意的画着弧线,不规则而又美丽的弧线,忽而曲折忽而直线拐角。那仿佛不是夺人性命的子弹,而是仲夏之夜在湖畔曼舞的妖精。

“愚蠢的小孩!!”叔本华轻轻的捋了捋头发嘲讽的笑道。

“啪!啪!”又是两声清脆的粉碎声,沃克中校的脑袋变成了豆腐花,而史达琳则被子弹从头部贯穿,失去头颅的变形身体摇晃了几下倒在了地上。

“森林的野兽,牧场的畜牲,飞过天空的雄鹰!”清清的吹散了枪口的青烟,叔本华将那只巨大的步枪抗在肩上高声唱起歌来,仿佛得到了令她满意的玩具的小女孩。“胜利是属于我们的!吹响号角!让号角声响彻森林吧!”

“咦,这是什么歌?”从未听过这首曲子的斯鲁顿.康德问道。

“……第二幕《哦,太阳,我害怕明日的旭日东升》”古斯塔夫微笑着回答道:“……也是她那个绰号的来源……卡尔.玛利亚.冯.韦伯的……《魔弹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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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麻烦您了,史丹老师……”有些局促不安的特达嘎上校望着对面的老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双手不安的来回措着。

“没什么……,我很高兴我这个老头子还派的上用场。现在的年轻人习惯了先进的科技,对这种比我年纪还大的老古董当然适应不了。”有些谢顶的艾萨克.史丹教授不紧不慢的敲击着打字机的字母键微笑着回应道:“不用那个样子,你早就已经成家立业,而且成为了出色的军人,我以你为骄傲。”

“不……,我还是您的学生,以前是,现在还是……”特达嘎上校低着头说道:“至于出色……,我想我和这个词根本无缘,平庸无能倒和我挺相称……”

“你在悔恨吗?”刚刚换完行的史丹教授停了下来,湖绿色的眼睛直视对面沉默不语的特达嘎。“你刚刚去过了那对双胞胎那里了,是吗?”

“……,他们现在虽然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但是都还很虚弱。而且还有一个孩子失明了……”

“这不是你的责任,特达嘎,你没有任何错。”

“但这件事情上我有责任……”

“你已经尽力了,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带着这一船的人平安的航行到目的地。这也是为了那两个孩子,也是你的职责所在。”

“……您说的对,请原谅我的失态。”

“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孩子。”史丹教授继续起他的打字工作。“在CE时代的现在,还用这放在陈列室里东西来做名单,我这个老头子都不大习惯呢……”

“真是麻烦你了……”

“你又来了,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我记得你大学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舷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以及小艇的马达声打断了史丹教授的回忆。

“对不起,老师。我失陪一下”特达嘎上校拿起军帽,端正的戴好,起身说道:“应该是那个人来了,我要去接待一下……”

“没关系,你去忙你的吧。”史丹边打字边郑重的说道:“这里就让我这个老头子来好了,赛兰家的人向来都不喜欢被别人怠慢,尤其是阿斯哈代表已经不在的现在……”

“还真是艘旧船啊,看它的样子好像随时会沉到海里去似的!”尤纳.罗马.赛兰看着正在放下舷梯的“蓝岭”号不屑地说道。

如果单论外表,现在的尤纳绝对可以骗倒一大堆情窦初开年少无知的青春少女。

紫罗兰色调的头发任凭海风吹拂着,看起来他似乎很享受。还算英俊的外貌,漂亮的深紫色政府官员制服再加上至少从外表上看起来还算雍容的气质,还算符合他现在的身份。

“阁下,这只不过是艘临时征集来的废弃船只。”身旁的随从急忙向自己的主子媚笑着解释道,颇有小学生向家长汇报成绩的味道。“要不我们就不上去了?”

“这怎么行呢?贝当上校。”尤纳微笑着回头朝年纪大他一倍有余的老家伙说道:“那艘船上毕竟还有我国的难民,现在阿斯哈代表以及各位首长都不在了,我们这些官员更有义务安抚他们。”

“这真是我国民众的福音啊。”一旁的达拉第少校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自然不会放过,急忙拍马赶上“那些正处于困境之中的我国民众知道的话,一定会对阁下感激凌涕的!!”

“好了,好了。”尤纳虽然心里乐开了花,但依旧不以为意的挥挥手制止了部下们的吹捧“该上船了,这些话留着以后慢慢说吧,先办正事。”

“立正!敬礼!!”在特大嘎上校浑厚嗓音的指挥下,“蓝岭”号上的所有官兵整齐划一的朝他们心目中的那个政治暴发户敬礼,虽然这个年轻人试图表现得庄重悲痛,事实上他也的确做到了,发红的眼圈,哽咽的声音,的确让他显得悲痛万分。

很可惜,这个年轻人表现得有点过了。红眼圈是他自己上船之前用刺激性气体搞的,至于哽咽……那是他被船上那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刺激的想吐……。

虽然尤纳如此卖力的演出,但是这种明显做作反而更增添了士兵们对这个年轻人和他那个正在与联合谈判的父亲的厌恶。

在阿斯哈代表与“辉夜”一起化为永恒之后,赛兰家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出面组织了临时政府,并且与联合签订了停火协议。这种局势的变化使每个奥布军人都措手不及,虽然他们知道获胜的机会微乎其微(其实应该说一开始就没有获得胜利的可能性),但是这个停火协议来得太快,太突然了,以至于他们甚至还没做好承受这一切的准备!

他们首先感到的是惊愕和措手不及,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后,感到的是深深的耻辱和被出卖的感觉。

现在他们的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只有用带刺的眼神死死的盯住尤纳,通过这种方式传递着自己的不满。

就在士兵们用这种特别方式宣泄自己的不满的时候,尤纳的眼睛也偷偷的瞟过士兵们的脸上,试图找出一些什么东西……

这些士兵尽管经过了一番整理,但是硝烟和血污还是在他们身上留下了移民后的痕迹。苍白的脸色表示他们已经非常的疲惫了,这很好,但是他依然在士兵们的眼神中寻找着自己希望看到的东西……

愤怒?不对,不是这个。厌恶?也不是这个!对了……就是这个!

将士兵们眼神中令他不愉快且多余的东西全部剔除后,尤纳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空洞而无神,就是他希望看到的重要因素――迷茫!!对自己未知的前途的迷茫!!

在之前父亲和自己的一番谈话中,父亲明确地告诉自己,现在是掌握军队的最佳时机!!乌兹米.纳拉.阿斯哈死后,他的那个蠢女儿带着一些残余的精锐部队去了宇宙,现在还下落不明。地面上可以对奥布军队产生约束力的只剩下了赛兰家和萨哈克家。

虽然这两家都和联合有些勾勾搭搭,但联合更看好赛兰家。不要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是每个政客和商人都知道的基本游戏规则。更何况比起不怎么听话的隆德来,扶植赛兰家更符合联合尤其是大西洋联邦的利益。

现在就要看赛兰家的表现了,只要展现出他们对残余的奥布军队和国内一团糟的政局展现出强大的约束力,不愁得不到联合的大力支持。

政局方面不用担心,这本来就是赛兰家的传统势力范围。更何况乌兹米.纳拉.阿斯哈已死,唯一在议会里对他们还有所牵制的实力也随着曙光社以及“辉夜”的那一声巨响烟消云散。而由于在战前就实行了大规模的转移,赛兰家所掌握的行政资源没有受到丝毫的损坏甚至可说是急速扩张了。

唯一令他担心的是军队方面,这块领域赛兰家从未涉足过。阿斯哈家和萨哈克家虽说失去了对军队的控制权,但是他们巨大的影响力在众多奥布官兵之间依然存在。这是赛兰家所无法比拟的优势。

在向父亲表达了自己的担心之后,乌纳特.罗马.赛兰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斥责儿子。他非常的高兴,儿子居然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在老怀欣慰了一番之后,乌纳特向儿子作出了详细地解释来打消他的疑虑。

“……你说的固然是我们的不足之处,但是那是过去。如果是平时,我们的确连一丝缝隙都无法插入,但现在……。军队彻底溃败了,他们需要有人来帮他们摆脱这种困境!!即使再不满意,再不喜欢。他们确实需要这样的一个人!!在失去阿斯哈的现在更是如此!那个蠢丫头离开了地球固然带走了一部分精锐部队,但是……资源!儿子,我们所掌握的资源可不是那个只会喊几句口号,或者对国民和军队大声说教的小傻瓜可以媲美的!!爱国主义填不饱肚子,和平口号不能当衣服穿!现在地球上的残余奥布军队缺少粮食,被服,药品,医疗设备等等一切必需的东西!而我们可以通过联合提供给军队这些!!你说,生存还是毁灭……对现在的奥布军队来说,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就和父亲预料的那样,那些军队指挥官为了获得了各自利益上的需求和满足外加一大堆口头支票之后,象征性的抵抗了几下之后乖乖的落入了赛兰家的掌握,那些平日里充满骄傲和矜持的高贵军官们迅速的表示航海需要好舵手,大家会坚定不移地跟着红旗走。

视察这艘船,既提高了自己的政治声望,又可以顺带拉拢一些军官,何乐而不为?

“……这艘船储备的食品只有这么一点?可以坚持到目的地吗?”看着船舱里不多的粮食储备和遍地的伤员,尤纳用手帕捂住嘴,强行压制住呕吐的**说道。

“船上的空间有限……,好在大部分人有自带食物和淡水。可以的话,希望阁下可以调拨一艘补给船给我们,一边补给一边航行。”特达嘎上校提出来在自己看来合情合理的要求,虽然他也不怎么喜欢这个年轻人以及他那虚伪轻佻的表现,但是对方好歹是自己的上司,而且手上还掌握着大量这艘船急需的物资。他也只能低声下气地提出自己的请求了。

“这倒的确是个问题……,现在补给船已经调拨不过来了,要专门拨出一艘来伴随你们航行……,这在技术上恐怕完全不可能了……”尤纳刚刚拿开手帕试图作出一番思考状,那股刺鼻的血腥味就直冲脑门而来,差点让他吐了出来,急急忙忙的用手帕遮挡住口鼻说道:“要不这样……尽可能的清空这艘船,将不必要的东西全部清理掉!尽可能的在一次性补给中装载更多的必需品!”

“但是……!!尤纳大人,这艘船上已经是在腾不出空间,也没有您所说的不必要的东西啊!”

“有的……,上校,那些保存在冷库里的尸体不就是多余的东西吗?把那些不吃饭却要和活人争夺生存空间的死尸清理掉,所有的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您……您说什么?!”所有在场的人都被尤纳的处理办法震住了,瞪大眼睛望着那个似乎随时都可能会呕吐的青年说不出话来。

************************(华丽的黄金分割)************************

正在自己的病房里休息的真凝神注视着窗外,本来他一直赖在羽的病房里不想走开。但是医生对他说弟弟现在需要的是绝对严格卧床静养,尽量不要去打扰他。于是在护士小姐有些强制性的动作下,他乖乖的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虽然经历了一次大量失血,但是他的身体却恢复得相当快。本来苍白的脸庞尽管只有一点,但确实已经开始出现一丝红润了。如果不是手头太忙,吃惊的弗兰肯斯坦绝对会对他进行一次全面彻底的检查。

由于已经恢复了一些体力,他现在可以不用别人搀扶下床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双红色的眼瞳只是愣愣的望向那无尽的水平线,如果不是别人叫他,他根本不会去转移一下视线。问他问题,他也是心不在焉,有一句没一句的。

舱门外不时传来小孩的哭闹声,父母亲的安慰声以及一些不满的埋怨声,外面的船舱里栽满了……在战火中流离失所,被驱赶出家园,以及梦想破碎的人们,与其说这是一艘难民船,倒不如说更像一艘流放之船……而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失去了所重视的东西的被流放者之一……

突然一阵巨大的尖叫声混杂着哭喊以及咒骂声穿过厚重的舱门刺激着他的鼓膜,让正处于无神状态下的真猛然一惊。急急忙忙的跳下床顾不上穿鞋,光着脚冲向门外,究竟是怎么了?是船发生故障或者遇上意外了?难道是联合军的袭击吗?羽……羽怎么样了?!满脑子都是无法动弹的弟弟,不理会护士小姐的拦阻,真飞快的奔向隔壁的舱房。

“羽!羽你没事吧?!”真不顾一切的破门而入,老旧的舱门“乒”的一声撞在了舱壁上,大块的红色锈迹猛然从上剥落下来,真让人担心这扇摇摇欲坠的舱门随时会跌落下来。

被纱布包住眼睛的羽并没有出现慌乱或者其他激动的情绪,很奇怪,自从失明以后,羽似乎就不怎么说话,除了医生的例行检查或者兄长的探视。他就像一个得了失语症的人静静的呆在病床上一言不发。

对于真的突然闯入,护士小姐可能是已经经历过一些考验了,静静的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将手指放在唇间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看见护士小姐善意的提醒,不知如何是好的真在衣服上抓了几把,只好摸摸自己的脑袋,傻傻的望着护士小姐来掩饰自己连鞋都不穿就冲进来大声喧哗的行为。

一旁的护士小姐看着手足无措的少年不由得掩口轻笑起来。病床上的羽可能是感觉到了哥哥的尴尬,脸上也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微笑。

突然,羽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可能是因为失去光明的缘故,他可以默默的锻炼自己的听力,现在他的听觉比平时可以捕捉到更多的声音。但是这会儿那双灵敏的耳朵捕捉到的信息却让他的脸上迅速出现了疑惑,震惊以及愤怒……

“怎么了,羽!!”看着弟弟急转直下的表情,真急忙放下抓脑袋的手问到。可能是感觉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他又忘了护士小姐的嘱托。

“他们……他们说要把安放在冷冻舱里所有的遗体……都扔到海里!!爸爸,妈妈,真由……!!他们都还在那里!!”因为过于激动,羽紧紧地抓住床单,颤抖的嘴唇一字一句无比清晰的将这个可怕的讯息通知给了兄长。

“什么!!他们……他们怎么可以怎么做!!”真愤怒的大叫到:“这些家伙……还算是人吗?!不……不可以!!无论如何,我也要阻止他们!!”

真猛地一跺脚,转身飞蹦出了舱门。

“不!!哥哥!不要去!!”听到哥哥的话以及那急速离开的脚步声,羽焦急的大声喊道:“那些人……,我们……我们根本没法阻止啊!!”

真已经跑到了上面一层的甲板,他的脑子里现在只有一件事情,无论如何,爸爸,妈妈还有真由的遗体绝对不可以让那些家伙……,对于弟弟的呼唤,他听不见,就算听见了,他也不会停下的。因为……因为那是……。

“不行!!哥哥……听不见我的声音!!”羽焦急的说道,突然猛的将毯子掀开,由于突然的温度变化,他忍不住全身一阵抖动,他在黑暗中摸索着,试图追赶匆忙离开的兄长。但是还没走出几步,他就一跤绊倒在地上了。

“你怎么可以下床呢?!你先需要的是绝对的静养,你要好好休息!!”护士小姐急忙搀起继续爬向真的脚步声消失方向的羽,但是这个虚弱的少年依然挣扎着想要出去。

“求求你……,求求您!!小姐,带我去把我哥哥追回来!”羽的声音因为焦急,已经带上几分乞求的哭腔了“哥哥他……哥哥就这样过去的话,会有危险的!!”

“这……不管怎么样,你现在应该乖乖的躺在床上休息!”护士小姐犹豫了一下之后不容置疑的说道:“你哥哥那边,我会让人去通知特达嘎上校的。只要特达嘎上校在,他应该不会有事的!”

“不……不行的!”羽紧紧的拉住护士小姐的衣袖说道:“我求求您!!只是一小会而已!!求求您让我离开,让我把哥哥带回来,之后无论怎样,我都答应您,求求您了!!”

看着羽焦急的样子,护士小姐不忍的别过头去,看了看放在角落里的轮椅,无奈的说道:“好吧,我带你出去……答应我,只有一小会儿而已……”

“谢谢您……真是太谢谢您了。”羽急忙准备再次冲向舱门,但是护士小姐从后面突然用毯子将他裹的严严实实,将他安放在轮椅上,边推边走道:“你不要命了?!你现在要是被风吹到的话,你的小命就没了!抓紧毯子,我带你出去!”

就在羽坐在轮椅上离开那间监护室的时候,真已经冲开涌动人群,来到了冷冻舱前。

那些同时亲人的人们与站在门前的军人们激烈的争吵着,一位年老体弱的老妇人哭喊着抓住和他儿子一般年轻的士兵哀求他不要动自己亡子的尸体。年轻的士兵几乎将头埋进胸口,以躲避老妇人那凄凉的浊泪……

“怎么回事,这么吵吵嚷嚷的……”尤纳从护卫们为他挤开的通道走了过来,看着眼前的这一片混乱的景象不满的说道。

“尤纳大人,是这样的……”早已在此待命的达拉第少校急忙跑向他的主子汇报起了情况,头一次遇上这种棘手的状况,这让他有些束手无策。总不能让他使用暴力手段强制执行吧,那样一不小心,这些人都会变成暴民的。那样的后果他不想承担,也承担不起。还是让他的上司出面抚慰这些民众吧。

“这还真是……”听完达拉第的诉苦之后,尤纳无奈的双手一摊说道:“没办法……,只好我来亲自说明一下吧,这些人需要知道,什么才是重要的……”

尤纳走到冷冻舱的门前,拿起已经为他准备好的便携式扩音器用尽可能悲凉的声音说道:“各位奥布的国民们,我知道你们承受了丧失亲人的痛苦,这份伤痛是难以忘怀以及短时间无法愈合的,但是现在……,我想各位也知道,这艘船上的补给已经不多了,而现下又无法调出补给船来陪伴这艘船航行,所以,希望各位暂时放下伤痛,配合士兵们的工作,将冷冻舱的空间腾出来,在奥布的理念指引下共同度过……”

“像你这样的家伙,明白什么!!”一个声音从人群中响起,就在人们循着声音望去的时候,一个快捷的身影冲过了人墙,众多护卫还来不及做出反应,那个瘦小的身影就已经冲到了尤纳的面前,他那张英俊的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抓住他!!”贝当最先回过神来,急忙指挥部下去围捕那名胆大包天的袭击者,并且一个箭步冲向倒在地上的尤纳,身手灵活的一点也不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家伙。

由于刚才秩序混乱,所有的护卫们大多只注视着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成年人,对于这个瘦小并且快得有些不可思议的身影,他们实在是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在贝当的一声大喝之下,他们接受过的专门训练以及专业素质迅速发挥了作用,几名彪形大汉迅速饿虎扑食一般的将那个试图再次行凶的家伙紧紧的压在身下,一个漂亮的擒拿将犯人的头摁在冰冷钢铁甲板上,双手拧到背后,将犯人压制的再也无法动弹。

“尤纳大人,您没事吧,这个该死的暴民!!”贝当扶起躺在地上的尤纳,深怕这位大少爷有什么三长两短,不但自己的似锦前途有可能不保,甚至会被暴怒的乌纳特一脚提出军队,连半分钱的养老金也拿不到在哪个不知名的街角饿死也没准。想到那可怕的后果,贝当急忙高声叫道:“医务人员呢?医务人员!!”

“相信国家!!相信你们的那些理念!!可是最后……呃!”情绪激动的袭击者并未说完,达拉第在他小腹上有力的一拳强制结束了他的发言权。

“怎么处理这个家伙?尤纳大人。”达拉第一把揪住袭击者黑色的头发,迫使他的脸部朝上。这时,人们才看清楚这名袭击者还只不过是个孩子,虽然疼得不行,但那双红色的眼睛还是倔强的怒视着面前强壮的军官以及已经回过神来的尤纳。

“孩子?!”特达嘎上校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孩子不是别人,就是本来应该在病房里休息的真。

“特达嘎上校,你认识这名袭击者?!”尤纳的语气明显不善,其实他现在距离发飚只差一线而已。如果不是残存理智在提醒他,他非常愿意从士兵的手里抢过冲锋枪给这个打断他的优秀演讲以及破坏他美好.伟大.光辉……的形象的不知天高地厚,该下地狱的小鬼满满一梭子子弹,然后给太平洋里的鲨鱼送上一段丰盛的免费午餐。

“尤纳大人,这个孩子在战火中失去了父母,情绪非常激动,请你原谅他……”

“既然他的父母不在了,那么身为奥布的高级官员,我有权利和义务代替他那已经过世的父母好好的教育他一下!!至少要让他懂得一些必要的礼仪!!免得到处都有不知从哪个旮旯窜出来的野狗随便乱咬人!!您说对吗?!”尤纳冷笑着打断了特达嘎上校的求情,朝着达拉第飞快的使了个眼色,他不想就这么放过这个红色眼睛的小鬼……

“……差不多了。”尤纳得意地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真微笑着说道。达拉第的动作很快,在特达嘎上校还未来得及反应之前,就带着护卫架着真飞快的离开了那里,而特达嘎上校则因维持秩序的职责留在了尤纳的身边。在好不容易暂时安定下混乱的难民们,尤纳终于得以脱身来解决这个恼人的小鬼了……

“……记住,这是我代替你的父母给你上的礼仪课程,首先,不要随便打断别人说话!!”尤纳飞起一脚正中真的腹部,几乎将他踢得飞了出去。由于真的双手被手铐锁在背后,根本无法抵御这凶狠的一脚。

“还没结束呢……,你妈妈没交过你吗?和别人说话时应该使用敬语,不要你,你你的乱叫。最起码……要叫一声‘先生’!!”又是一脚,但是真死命的抿住嘴唇,竭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对了……像你这样不知道那里窜出来的野狗,也许压根就没有受过什么好的教育,指望你学会礼貌,也许是一种奢望呢……”尤纳没有再动手,只是将他的皮鞋狠狠地踏在真的脸上,用力的蹂躏着。他的脸上充满了肆意报复的快乐,一种生杀予夺大权在握的快感。“最后……,像你这样的野狗居然打伤了我……,这一点最不能原谅,也是最让我不快的!!”

“老老实实地把我的鞋底舔干净,然后哀求我放你一马怎么样。”尤纳一边往脚上施加更大的压力,一边冷笑着说道:“来吧!给我来个有诚意的道歉,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吧,刚才你那么生龙活虎的冲过警卫来打我,不会说这么快就要玩装死吧?”

“……”真依然沉默不语,勉励睁开红肿的左眼皮,冷冷的盯着尤纳。

“你……!!是吗……,既然你那么眷恋你的家人”尤纳怒极反笑道:“那么我发发慈悲,就让你们在一起好了,全家团圆的时候就不用感谢我的好心肠了!!”

尤纳松开了脚,一旁的达拉第会意的走了过去,像拎小鸡似的拎起真的脖子,将他朝着舱壁狠狠地摔了过去,在巨大的作用力下真背靠着舱壁跌坐在了甲板上。

真用力晃了晃脑袋,试图将那剧烈的眩晕感甩掉。达拉第用力在在外套上擦拭着双手,仿佛他刚刚逮过下水道的耗子。而尤纳则接过护卫递过来的随身配枪。轻轻的打开保险进行上膛动作,在这种距离上无须多精确。只要大致上的一个瞄准就可以了,无论你的枪法多烂,眼前的小鬼都会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和他的家人一起成为海底世界的新居民。

尤纳略感快意的看着眼前大口大口喘息的少年,无论少年如何抿紧嘴唇,但是略微颤抖的身体透露出他对死亡仅存的恐惧,眼神中的那一丝诀别和不舍?奇怪,这条野狗难道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他眷恋的?算了,不管它了……

得意地望着颤抖的少年,尤纳扣动了扳机。

同一时间,被护士小姐推着四处奔走的羽,正在和特达嘎上校一起焦急的寻找着兄长所在的舱室,不得不说尤纳非常擅长甩开别人,在不惊动特达嘎上校的情况下甩开了他们,而真被囚禁的房间也并不知晓,由于虚弱加上下层甲板里那混乱的环境,羽的感应能力也不能很好的发挥。

突然,羽全身一紧,全身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怎么了?”细心的护士小姐注意到了羽的异样,急忙询问道,要知道,羽现在的状况根本就不应该出来。想到这里,护士小姐不禁有些后悔起来。

“上…上校先生!”羽用尽全身的力气向转身望向他的特达嘎上校惊恐的叫道:“哥哥他在上层甲板!!快些!!求求您!!哥哥……哥哥就快被他们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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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麻烦您了,史丹老师……”有些局促不安的特达嘎上校望着对面的老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双手不安的来回措着。

“没什么……,我很高兴我这个老头子还派的上用场。现在的年轻人习惯了先进的科技,对这种比我年纪还大的老古董当然适应不了。”有些谢顶的艾萨克.史丹教授不紧不慢的敲击着打字机的字母键微笑着回应道:“不用那个样子,你早就已经成家立业,而且成为了出色的军人,我以你为骄傲。”

“不……,我还是您的学生,以前是,现在还是……”特达嘎上校低着头说道:“至于出色……,我想我和这个词根本无缘,平庸无能倒和我挺相称……”

“你在悔恨吗?”刚刚换完行的史丹教授停了下来,湖绿色的眼睛直视对面沉默不语的特达嘎。“你刚刚去过了那对双胞胎那里了,是吗?”

“……,他们现在虽然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但是都还很虚弱。而且还有一个孩子失明了……”

“这不是你的责任,特达嘎,你没有任何错。”

“但这件事情上我有责任……”

“你已经尽力了,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带着这一船的人平安的航行到目的地。这也是为了那两个孩子,也是你的职责所在。”

“……您说的对,请原谅我的失态。”

“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孩子。”史丹教授继续起他的打字工作。“在CE时代的现在,还用这放在陈列室里东西来做名单,我这个老头子都不大习惯呢……”

“真是麻烦你了……”

“你又来了,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我记得你大学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舷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以及小艇的马达声打断了史丹教授的回忆。

“对不起,老师。我失陪一下”特达嘎上校拿起军帽,端正的戴好,起身说道:“应该是那个人来了,我要去接待一下……”

“没关系,你去忙你的吧。”史丹边打字边郑重的说道:“这里就让我这个老头子来好了,赛兰家的人向来都不喜欢被别人怠慢,尤其是阿斯哈代表已经不在的现在……”

“还真是艘旧船啊,看它的样子好像随时会沉到海里去似的!”尤纳.罗马.赛兰看着正在放下舷梯的“蓝岭”号不屑地说道。

如果单论外表,现在的尤纳绝对可以骗倒一大堆情窦初开年少无知的青春少女。

紫罗兰色调的头发任凭海风吹拂着,看起来他似乎很享受。还算英俊的外貌,漂亮的深紫色政府官员制服再加上至少从外表上看起来还算雍容的气质,还算符合他现在的身份。

“阁下,这只不过是艘临时征集来的废弃船只。”身旁的随从急忙向自己的主子媚笑着解释道,颇有小学生向家长汇报成绩的味道。“要不我们就不上去了?”

“这怎么行呢?贝当上校。”尤纳微笑着回头朝年纪大他一倍有余的老家伙说道:“那艘船上毕竟还有我国的难民,现在阿斯哈代表以及各位首长都不在了,我们这些官员更有义务安抚他们。”

“这真是我国民众的福音啊。”一旁的达拉第少校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自然不会放过,急忙拍马赶上“那些正处于困境之中的我国民众知道的话,一定会对阁下感激凌涕的!!”

“好了,好了。”尤纳虽然心里乐开了花,但依旧不以为意的挥挥手制止了部下们的吹捧“该上船了,这些话留着以后慢慢说吧,先办正事。”

“立正!敬礼!!”在特大嘎上校浑厚嗓音的指挥下,“蓝岭”号上的所有官兵整齐划一的朝他们心目中的那个政治暴发户敬礼,虽然这个年轻人试图表现得庄重悲痛,事实上他也的确做到了,发红的眼圈,哽咽的声音,的确让他显得悲痛万分。

很可惜,这个年轻人表现得有点过了。红眼圈是他自己上船之前用刺激性气体搞的,至于哽咽……那是他被船上那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刺激的想吐……。

虽然尤纳如此卖力的演出,但是这种明显做作反而更增添了士兵们对这个年轻人和他那个正在与联合谈判的父亲的厌恶。

在阿斯哈代表与“辉夜”一起化为永恒之后,赛兰家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出面组织了临时政府,并且与联合签订了停火协议。这种局势的变化使每个奥布军人都措手不及,虽然他们知道获胜的机会微乎其微(其实应该说一开始就没有获得胜利的可能性),但是这个停火协议来得太快,太突然了,以至于他们甚至还没做好承受这一切的准备!

他们首先感到的是惊愕和措手不及,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后,感到的是深深的耻辱和被出卖的感觉。

现在他们的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只有用带刺的眼神死死的盯住尤纳,通过这种方式传递着自己的不满。

就在士兵们用这种特别方式宣泄自己的不满的时候,尤纳的眼睛也偷偷的瞟过士兵们的脸上,试图找出一些什么东西……

这些士兵尽管经过了一番整理,但是硝烟和血污还是在他们身上留下了移民后的痕迹。苍白的脸色表示他们已经非常的疲惫了,这很好,但是他依然在士兵们的眼神中寻找着自己希望看到的东西……

愤怒?不对,不是这个。厌恶?也不是这个!对了……就是这个!

将士兵们眼神中令他不愉快且多余的东西全部剔除后,尤纳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空洞而无神,就是他希望看到的重要因素――迷茫!!对自己未知的前途的迷茫!!

在之前父亲和自己的一番谈话中,父亲明确地告诉自己,现在是掌握军队的最佳时机!!乌兹米.纳拉.阿斯哈死后,他的那个蠢女儿带着一些残余的精锐部队去了宇宙,现在还下落不明。地面上可以对奥布军队产生约束力的只剩下了赛兰家和萨哈克家。

虽然这两家都和联合有些勾勾搭搭,但联合更看好赛兰家。不要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是每个政客和商人都知道的基本游戏规则。更何况比起不怎么听话的隆德来,扶植赛兰家更符合联合尤其是大西洋联邦的利益。

现在就要看赛兰家的表现了,只要展现出他们对残余的奥布军队和国内一团糟的政局展现出强大的约束力,不愁得不到联合的大力支持。

政局方面不用担心,这本来就是赛兰家的传统势力范围。更何况乌兹米.纳拉.阿斯哈已死,唯一在议会里对他们还有所牵制的实力也随着曙光社以及“辉夜”的那一声巨响烟消云散。而由于在战前就实行了大规模的转移,赛兰家所掌握的行政资源没有受到丝毫的损坏甚至可说是急速扩张了。

唯一令他担心的是军队方面,这块领域赛兰家从未涉足过。阿斯哈家和萨哈克家虽说失去了对军队的控制权,但是他们巨大的影响力在众多奥布官兵之间依然存在。这是赛兰家所无法比拟的优势。

在向父亲表达了自己的担心之后,乌纳特.罗马.赛兰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斥责儿子。他非常的高兴,儿子居然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在老怀欣慰了一番之后,乌纳特向儿子作出了详细地解释来打消他的疑虑。

“……你说的固然是我们的不足之处,但是那是过去。如果是平时,我们的确连一丝缝隙都无法插入,但现在……。军队彻底溃败了,他们需要有人来帮他们摆脱这种困境!!即使再不满意,再不喜欢。他们确实需要这样的一个人!!在失去阿斯哈的现在更是如此!那个蠢丫头离开了地球固然带走了一部分精锐部队,但是……资源!儿子,我们所掌握的资源可不是那个只会喊几句口号,或者对国民和军队大声说教的小傻瓜可以媲美的!!爱国主义填不饱肚子,和平口号不能当衣服穿!现在地球上的残余奥布军队缺少粮食,被服,药品,医疗设备等等一切必需的东西!而我们可以通过联合提供给军队这些!!你说,生存还是毁灭……对现在的奥布军队来说,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就和父亲预料的那样,那些军队指挥官为了获得了各自利益上的需求和满足外加一大堆口头支票之后,象征性的抵抗了几下之后乖乖的落入了赛兰家的掌握,那些平日里充满骄傲和矜持的高贵军官们迅速的表示航海需要好舵手,大家会坚定不移地跟着红旗走。

视察这艘船,既提高了自己的政治声望,又可以顺带拉拢一些军官,何乐而不为?

“……这艘船储备的食品只有这么一点?可以坚持到目的地吗?”看着船舱里不多的粮食储备和遍地的伤员,尤纳用手帕捂住嘴,强行压制住呕吐的**说道。

“船上的空间有限……,好在大部分人有自带食物和淡水。可以的话,希望阁下可以调拨一艘补给船给我们,一边补给一边航行。”特达嘎上校提出来在自己看来合情合理的要求,虽然他也不怎么喜欢这个年轻人以及他那虚伪轻佻的表现,但是对方好歹是自己的上司,而且手上还掌握着大量这艘船急需的物资。他也只能低声下气地提出自己的请求了。

“这倒的确是个问题……,现在补给船已经调拨不过来了,要专门拨出一艘来伴随你们航行……,这在技术上恐怕完全不可能了……”尤纳刚刚拿开手帕试图作出一番思考状,那股刺鼻的血腥味就直冲脑门而来,差点让他吐了出来,急急忙忙的用手帕遮挡住口鼻说道:“要不这样……尽可能的清空这艘船,将不必要的东西全部清理掉!尽可能的在一次性补给中装载更多的必需品!”

“但是……!!尤纳大人,这艘船上已经是在腾不出空间,也没有您所说的不必要的东西啊!”

“有的……,上校,那些保存在冷库里的尸体不就是多余的东西吗?把那些不吃饭却要和活人争夺生存空间的死尸清理掉,所有的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您……您说什么?!”所有在场的人都被尤纳的处理办法震住了,瞪大眼睛望着那个似乎随时都可能会呕吐的青年说不出话来。

************************(华丽的黄金分割)************************

正在自己的病房里休息的真凝神注视着窗外,本来他一直赖在羽的病房里不想走开。但是医生对他说弟弟现在需要的是绝对严格卧床静养,尽量不要去打扰他。于是在护士小姐有些强制性的动作下,他乖乖的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虽然经历了一次大量失血,但是他的身体却恢复得相当快。本来苍白的脸庞尽管只有一点,但确实已经开始出现一丝红润了。如果不是手头太忙,吃惊的弗兰肯斯坦绝对会对他进行一次全面彻底的检查。

由于已经恢复了一些体力,他现在可以不用别人搀扶下床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双红色的眼瞳只是愣愣的望向那无尽的水平线,如果不是别人叫他,他根本不会去转移一下视线。问他问题,他也是心不在焉,有一句没一句的。

舱门外不时传来小孩的哭闹声,父母亲的安慰声以及一些不满的埋怨声,外面的船舱里栽满了……在战火中流离失所,被驱赶出家园,以及梦想破碎的人们,与其说这是一艘难民船,倒不如说更像一艘流放之船……而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失去了所重视的东西的被流放者之一……

突然一阵巨大的尖叫声混杂着哭喊以及咒骂声穿过厚重的舱门刺激着他的鼓膜,让正处于无神状态下的真猛然一惊。急急忙忙的跳下床顾不上穿鞋,光着脚冲向门外,究竟是怎么了?是船发生故障或者遇上意外了?难道是联合军的袭击吗?羽……羽怎么样了?!满脑子都是无法动弹的弟弟,不理会护士小姐的拦阻,真飞快的奔向隔壁的舱房。

“羽!羽你没事吧?!”真不顾一切的破门而入,老旧的舱门“乒”的一声撞在了舱壁上,大块的红色锈迹猛然从上剥落下来,真让人担心这扇摇摇欲坠的舱门随时会跌落下来。

被纱布包住眼睛的羽并没有出现慌乱或者其他激动的情绪,很奇怪,自从失明以后,羽似乎就不怎么说话,除了医生的例行检查或者兄长的探视。他就像一个得了失语症的人静静的呆在病床上一言不发。

对于真的突然闯入,护士小姐可能是已经经历过一些考验了,静静的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将手指放在唇间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看见护士小姐善意的提醒,不知如何是好的真在衣服上抓了几把,只好摸摸自己的脑袋,傻傻的望着护士小姐来掩饰自己连鞋都不穿就冲进来大声喧哗的行为。

一旁的护士小姐看着手足无措的少年不由得掩口轻笑起来。病床上的羽可能是感觉到了哥哥的尴尬,脸上也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微笑。

突然,羽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可能是因为失去光明的缘故,他可以默默的锻炼自己的听力,现在他的听觉比平时可以捕捉到更多的声音。但是这会儿那双灵敏的耳朵捕捉到的信息却让他的脸上迅速出现了疑惑,震惊以及愤怒……

“怎么了,羽!!”看着弟弟急转直下的表情,真急忙放下抓脑袋的手问到。可能是感觉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他又忘了护士小姐的嘱托。

“他们……他们说要把安放在冷冻舱里所有的遗体……都扔到海里!!爸爸,妈妈,真由……!!他们都还在那里!!”因为过于激动,羽紧紧地抓住床单,颤抖的嘴唇一字一句无比清晰的将这个可怕的讯息通知给了兄长。

“什么!!他们……他们怎么可以怎么做!!”真愤怒的大叫到:“这些家伙……还算是人吗?!不……不可以!!无论如何,我也要阻止他们!!”

真猛地一跺脚,转身飞蹦出了舱门。

“不!!哥哥!不要去!!”听到哥哥的话以及那急速离开的脚步声,羽焦急的大声喊道:“那些人……,我们……我们根本没法阻止啊!!”

真已经跑到了上面一层的甲板,他的脑子里现在只有一件事情,无论如何,爸爸,妈妈还有真由的遗体绝对不可以让那些家伙……,对于弟弟的呼唤,他听不见,就算听见了,他也不会停下的。因为……因为那是……。

“不行!!哥哥……听不见我的声音!!”羽焦急的说道,突然猛的将毯子掀开,由于突然的温度变化,他忍不住全身一阵抖动,他在黑暗中摸索着,试图追赶匆忙离开的兄长。但是还没走出几步,他就一跤绊倒在地上了。

“你怎么可以下床呢?!你先需要的是绝对的静养,你要好好休息!!”护士小姐急忙搀起继续爬向真的脚步声消失方向的羽,但是这个虚弱的少年依然挣扎着想要出去。

“求求你……,求求您!!小姐,带我去把我哥哥追回来!”羽的声音因为焦急,已经带上几分乞求的哭腔了“哥哥他……哥哥就这样过去的话,会有危险的!!”

“这……不管怎么样,你现在应该乖乖的躺在床上休息!”护士小姐犹豫了一下之后不容置疑的说道:“你哥哥那边,我会让人去通知特达嘎上校的。只要特达嘎上校在,他应该不会有事的!”

“不……不行的!”羽紧紧的拉住护士小姐的衣袖说道:“我求求您!!只是一小会而已!!求求您让我离开,让我把哥哥带回来,之后无论怎样,我都答应您,求求您了!!”

看着羽焦急的样子,护士小姐不忍的别过头去,看了看放在角落里的轮椅,无奈的说道:“好吧,我带你出去……答应我,只有一小会儿而已……”

“谢谢您……真是太谢谢您了。”羽急忙准备再次冲向舱门,但是护士小姐从后面突然用毯子将他裹的严严实实,将他安放在轮椅上,边推边走道:“你不要命了?!你现在要是被风吹到的话,你的小命就没了!抓紧毯子,我带你出去!”

就在羽坐在轮椅上离开那间监护室的时候,真已经冲开涌动人群,来到了冷冻舱前。

那些同时亲人的人们与站在门前的军人们激烈的争吵着,一位年老体弱的老妇人哭喊着抓住和他儿子一般年轻的士兵哀求他不要动自己亡子的尸体。年轻的士兵几乎将头埋进胸口,以躲避老妇人那凄凉的浊泪……

“怎么回事,这么吵吵嚷嚷的……”尤纳从护卫们为他挤开的通道走了过来,看着眼前的这一片混乱的景象不满的说道。

“尤纳大人,是这样的……”早已在此待命的达拉第少校急忙跑向他的主子汇报起了情况,头一次遇上这种棘手的状况,这让他有些束手无策。总不能让他使用暴力手段强制执行吧,那样一不小心,这些人都会变成暴民的。那样的后果他不想承担,也承担不起。还是让他的上司出面抚慰这些民众吧。

“这还真是……”听完达拉第的诉苦之后,尤纳无奈的双手一摊说道:“没办法……,只好我来亲自说明一下吧,这些人需要知道,什么才是重要的……”

尤纳走到冷冻舱的门前,拿起已经为他准备好的便携式扩音器用尽可能悲凉的声音说道:“各位奥布的国民们,我知道你们承受了丧失亲人的痛苦,这份伤痛是难以忘怀以及短时间无法愈合的,但是现在……,我想各位也知道,这艘船上的补给已经不多了,而现下又无法调出补给船来陪伴这艘船航行,所以,希望各位暂时放下伤痛,配合士兵们的工作,将冷冻舱的空间腾出来,在奥布的理念指引下共同度过……”

“像你这样的家伙,明白什么!!”一个声音从人群中响起,就在人们循着声音望去的时候,一个快捷的身影冲过了人墙,众多护卫还来不及做出反应,那个瘦小的身影就已经冲到了尤纳的面前,他那张英俊的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抓住他!!”贝当最先回过神来,急忙指挥部下去围捕那名胆大包天的袭击者,并且一个箭步冲向倒在地上的尤纳,身手灵活的一点也不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家伙。

由于刚才秩序混乱,所有的护卫们大多只注视着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成年人,对于这个瘦小并且快得有些不可思议的身影,他们实在是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在贝当的一声大喝之下,他们接受过的专门训练以及专业素质迅速发挥了作用,几名彪形大汉迅速饿虎扑食一般的将那个试图再次行凶的家伙紧紧的压在身下,一个漂亮的擒拿将犯人的头摁在冰冷钢铁甲板上,双手拧到背后,将犯人压制的再也无法动弹。

“尤纳大人,您没事吧,这个该死的暴民!!”贝当扶起躺在地上的尤纳,深怕这位大少爷有什么三长两短,不但自己的似锦前途有可能不保,甚至会被暴怒的乌纳特一脚提出军队,连半分钱的养老金也拿不到在哪个不知名的街角饿死也没准。想到那可怕的后果,贝当急忙高声叫道:“医务人员呢?医务人员!!”

“相信国家!!相信你们的那些理念!!可是最后……呃!”情绪激动的袭击者并未说完,达拉第在他小腹上有力的一拳强制结束了他的发言权。

“怎么处理这个家伙?尤纳大人。”达拉第一把揪住袭击者黑色的头发,迫使他的脸部朝上。这时,人们才看清楚这名袭击者还只不过是个孩子,虽然疼得不行,但那双红色的眼睛还是倔强的怒视着面前强壮的军官以及已经回过神来的尤纳。

“孩子?!”特达嘎上校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孩子不是别人,就是本来应该在病房里休息的真。

“特达嘎上校,你认识这名袭击者?!”尤纳的语气明显不善,其实他现在距离发飚只差一线而已。如果不是残存理智在提醒他,他非常愿意从士兵的手里抢过冲锋枪给这个打断他的优秀演讲以及破坏他美好.伟大.光辉……的形象的不知天高地厚,该下地狱的小鬼满满一梭子子弹,然后给太平洋里的鲨鱼送上一段丰盛的免费午餐。

“尤纳大人,这个孩子在战火中失去了父母,情绪非常激动,请你原谅他……”

“既然他的父母不在了,那么身为奥布的高级官员,我有权利和义务代替他那已经过世的父母好好的教育他一下!!至少要让他懂得一些必要的礼仪!!免得到处都有不知从哪个旮旯窜出来的野狗随便乱咬人!!您说对吗?!”尤纳冷笑着打断了特达嘎上校的求情,朝着达拉第飞快的使了个眼色,他不想就这么放过这个红色眼睛的小鬼……

“……差不多了。”尤纳得意地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真微笑着说道。达拉第的动作很快,在特达嘎上校还未来得及反应之前,就带着护卫架着真飞快的离开了那里,而特达嘎上校则因维持秩序的职责留在了尤纳的身边。在好不容易暂时安定下混乱的难民们,尤纳终于得以脱身来解决这个恼人的小鬼了……

“……记住,这是我代替你的父母给你上的礼仪课程,首先,不要随便打断别人说话!!”尤纳飞起一脚正中真的腹部,几乎将他踢得飞了出去。由于真的双手被手铐锁在背后,根本无法抵御这凶狠的一脚。

“还没结束呢……,你妈妈没交过你吗?和别人说话时应该使用敬语,不要你,你你的乱叫。最起码……要叫一声‘先生’!!”又是一脚,但是真死命的抿住嘴唇,竭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对了……像你这样不知道那里窜出来的野狗,也许压根就没有受过什么好的教育,指望你学会礼貌,也许是一种奢望呢……”尤纳没有再动手,只是将他的皮鞋狠狠地踏在真的脸上,用力的蹂躏着。他的脸上充满了肆意报复的快乐,一种生杀予夺大权在握的快感。“最后……,像你这样的野狗居然打伤了我……,这一点最不能原谅,也是最让我不快的!!”

“老老实实地把我的鞋底舔干净,然后哀求我放你一马怎么样。”尤纳一边往脚上施加更大的压力,一边冷笑着说道:“来吧!给我来个有诚意的道歉,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吧,刚才你那么生龙活虎的冲过警卫来打我,不会说这么快就要玩装死吧?”

“……”真依然沉默不语,勉励睁开红肿的左眼皮,冷冷的盯着尤纳。

“你……!!是吗……,既然你那么眷恋你的家人”尤纳怒极反笑道:“那么我发发慈悲,就让你们在一起好了,全家团圆的时候就不用感谢我的好心肠了!!”

尤纳松开了脚,一旁的达拉第会意的走了过去,像拎小鸡似的拎起真的脖子,将他朝着舱壁狠狠地摔了过去,在巨大的作用力下真背靠着舱壁跌坐在了甲板上。

真用力晃了晃脑袋,试图将那剧烈的眩晕感甩掉。达拉第用力在在外套上擦拭着双手,仿佛他刚刚逮过下水道的耗子。而尤纳则接过护卫递过来的随身配枪。轻轻的打开保险进行上膛动作,在这种距离上无须多精确。只要大致上的一个瞄准就可以了,无论你的枪法多烂,眼前的小鬼都会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和他的家人一起成为海底世界的新居民。

尤纳略感快意的看着眼前大口大口喘息的少年,无论少年如何抿紧嘴唇,但是略微颤抖的身体透露出他对死亡仅存的恐惧,眼神中的那一丝诀别和不舍?奇怪,这条野狗难道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他眷恋的?算了,不管它了……

得意地望着颤抖的少年,尤纳扣动了扳机。

同一时间,被护士小姐推着四处奔走的羽,正在和特达嘎上校一起焦急的寻找着兄长所在的舱室,不得不说尤纳非常擅长甩开别人,在不惊动特达嘎上校的情况下甩开了他们,而真被囚禁的房间也并不知晓,由于虚弱加上下层甲板里那混乱的环境,羽的感应能力也不能很好的发挥。

突然,羽全身一紧,全身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怎么了?”细心的护士小姐注意到了羽的异样,急忙询问道,要知道,羽现在的状况根本就不应该出来。想到这里,护士小姐不禁有些后悔起来。

“上…上校先生!”羽用尽全身的力气向转身望向他的特达嘎上校惊恐的叫道:“哥哥他在上层甲板!!快些!!求求您!!哥哥……哥哥就快被他们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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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枪栓卡住了……”贝当仔细的拉开枪栓,检查了一遍。可是复位非常正常。

“不,不对。听不见撞击声应该是击针出问题了。”达拉第接过手枪,仔细的看了一下,对着真的脑袋又扣动了一次扳机,子弹依然留在枪膛里。“拉壳钩没有被卡住,应该是击针簧被油污卡住了……”

一旁的尤纳恼火的看着两个喋喋不休的两个人,又转头看看依靠在舱壁上喘着粗气的真。一股无名之火就忍不住想往上窜。

也许出门之前忘了什么注意事项,或者早上忘记了向哈乌玫亚神祈祷,以至于今天接二连三的遇上倒霉事,先是被这条野狗打了一拳,破坏了自己的光辉形象。接着在自己准备打算击毙他的时候,枪居然哑火了?!自己仔细的退出弹匣检查了一番,确认过了一遍枪并没有问题,再次射击时居然又一次的失灵了,现在只好让贝当和达拉第先做一下检查了。

一个即将被处死的少年跌坐在甲板上,没有任何反抗,身旁要取他性命的人却在讨论着如何解决杀人武器的技术故障。那位哈乌玫亚神也许是位喜欢恶作剧的神吧……

“你看,击针簧被油污卡住了吧。”达拉第确认自己已经找出并且解决了那该死的故障之后,自信而又恭敬的将手枪递给了脸上写满了不爽的尤纳。

接过手枪的尤纳迫不及待的瞄准了真,手指狠狠地用力扣下!但是子弹依然停留在枪膛里,抛壳口也并没有向后将弹壳吐出来……

“该死的……!!”尤纳恼怒的将手中的枪猛地丢给了一旁的达拉第,后者茫然不知所措的翻看着这支枪一阵,转过身和贝当继续捣鼓起了起来。尤纳恼怒的将手伸向他漂亮的制服,他想从裤兜里掏出怀表看一下自己已经浪费了多少宝贵的时间。

突然,他的手指触摸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他想起来了,那是他为了防身给自己准备的配枪,不过平时他并不怎么携带这只枪。刚才应该是被气昏头了,居然忘了自己带着枪……这是一支勃郎宁手枪,精致,小巧而且非常管用,看来这是哈乌玫亚神给自己的启示,让自己快些干掉眼前这个碍眼的小杂种,然后继续为了那美好的前程而奔忙。对……没错……一定是这样,否则自己决不会这么鬼使神差地把这只像玩具模型一样的枪塞进裤兜里……

尤纳缓缓的掏出手枪,仔细地完成了上膛动作,因为一再的故障,他的脸色变得异常的铁青,胸部剧烈的起伏着,甚至握枪的手的都有些颤抖,他又一次的扣动了扳机。

“咔嗒――”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这只一直以来保养异常仔细的枪居然失效了?!达拉第甚至还在前天看到保养人员试射过!而作为持枪者的尤纳更是无法相信这近乎诡异的状况!!他抬起头看了一下四周,那些护卫也如同达拉第一般呆呆的望向自己手中的武器。

尤纳几乎要发疯了,那张本来英俊的脸也因为愤怒而极度扭曲!变得异常狰狞可怖!他一次又一次的上膛发射,但是那只该死的枪居然像中邪了似的,无论他如何重试,那颗该死的子弹就像生在枪膛里似的,就是赖着不出来!!

“该死的东西!!!”尤纳癫狂的举起手中勃郎宁准备狠狠地砸下去,眼前的事情实在太诡异了!诡异的让他产生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他甚至感觉如果不在这里清除掉这个小杂种,那么……他以后的发展道路上恐怕会遇上什么极为不利的事情!!

眼看就要击中真的枪柄突然停在了半空中,一支有力的大手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对方并没有用上多大的力气,因为自己的手并没有产生疼痛感。尤纳一边转过身子一边大声的叫道:“你在干什……!!”

站在他背后的并不是随行的护卫,而是眼神中略带一丝愤怒,这艘船的负责人――特达嘎上校!!

“特达嘎上校……,您不去安慰那些难民,到我这里来,还作出这种动作……可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略微慌乱了一阵之后,尤纳示意那十几只顶着特达嘎上校的枪口移开。他很清楚,现在眼前的上校绝对不会动他,但是他也不想就这样让对方达成目的。

“尤纳大人来到这艘船上应该只是为了抚慰那些因为战火痛失家园和亲人的我国国民吧……似乎没有必要给已经惶恐不安的民众再增加恐怖了……”

“您这是在责怪我吗?还是您打算来指导我该如何进行工作呢?”从特达嘎上校的手掌中抽出手来的尤纳冷冷的盯着对方说道:“而且就算求情的话,请问您是以什么身份来向我求情的呢?按照我之前说过的,他已经没有可以管教他的亲属了,那么我代为行使这项权利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吧?”

“不……!”特达嘎上校立直了身子,和他走出军校第一次向部队报道时那样庄严的地说道:“这个孩子的母亲在临终之前将他和他弟弟一起教导我的手中,那位母亲嘱托我将这两个孩子带到安全的地方。……因此!!现在我有对这两个孩子的监护权!!我是他们的监护人!!”

“你说什么?”尤纳一下子有些糊涂了,之前不是说这条野狗已经只有孤身一人了吗?现在特大嘎突然说对他有监护权,而且这个小鬼还有一个弟弟?“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吗?特大嘎上校,蒙骗上级足够把你送上军事法庭!!”

“我可以作证,上校先生说的都是真的!!”不知何时,护士小姐推着轮椅进入了舱室说道,人们惊奇的注视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少年,虽然其中一人的眼睛被纱布蒙上了,但是居然有如此相似,人们还是小小的愣了一下。

“哥……”躺靠在轮椅上的羽实在是太疲倦了,如此剧烈的颠簸外加高度的集中精神搜寻真让他几近虚脱,那些已经愈合的伤口又开始隐隐做痛。即使是说话对现在的他而言,也是极为费力的事情。

“除了这位护士小姐之外,当时还有数位士官以及医务人员作证,虽然没有文件可以作为法律依据,但这些证人足以证明那位母亲遗言的真实性。”特达嘎上校依然肃容对尤纳说道:“请问阁下您对此还有什么可质疑的吗?是否需要将当时在场的那些证人召集到此进行一下确认工作?”

“……既然如此,我也就没什么可说得了。但是……”尤纳不知为何有些不敢正视特达嘎上校的眼神,将头转了过去盯着一旁的真说到:“在您行使监护权之前,可否让他进行一次正式的道歉呢?到现在为止,他可是连一句最起码的致歉之词都没有说过呢……?”

“……我明白了。”特达嘎上校自然不会听不出尤纳的弦外之音,既然对方已经给出了底线,那么自己也有必要给他台阶下。再继续纠缠下去反而显得自己理亏,事情也只能就此结束,这也是所能求得的最好结果了。

特大嘎上校缓步走到真的面前蹲了下来,直视着真的红瞳。已经恢复了一些体力的真对于刚才的谈话自然全部收入耳中,即使布坎特达嘎上校的面容,他也知道对方想让自己干些什么。但是一想起惨死的家人,他紧咬牙根低声恨恨的说道:“谁会向那种人……”

“啪――!!”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船舱里响起,除了羽之外所有的人都吃惊的看着特达嘎上校,而真的脸撇向一边,呆呆的愣在那里,谁也没有想到特达嘎上校居然猛地掴了真一巴掌!

五个指印满满的在脸上浮了起来,火辣辣的感觉将真从呆滞中拉了回来。他愤怒的望向眼前一再帮助自己和弟弟的中年军官,这个男人居然……居然和那个紫色头发的家伙是一样的人!!

“这一巴掌是为你的父母而打的!年龄小不是随便冲动鲁莽犯错的借口!!”特达嘎上校咆哮道,仿若发怒的猛兽,连边上的尤纳都感到有些发怵。

“啪――!!”又是一个耳光,特达嘎上校这次显然更加用力,布满血丝的双眼毫无退缩的看着眼前愤然的红瞳,努力的压制住自己的激动说道:“这一巴掌则是为了你母亲!因为你忘记了她临终时对你的嘱托!”

红色眼瞳中的怒火刹时间消失不见,在布满血与火的弹坑中那双逐渐失去体温依然在抚摸自己的手,那慈祥的面孔即使布满血污却依然对自己维持着微笑。“你要学会……照顾好自己……还有弟弟妹妹……”最后的话语不断地在耳旁回响着。怒火退却的真的脸上布满了呆滞和迷茫,完全失去了对周遭一切的反应。

“啪――!!”还未回过神来的真脸上又挨了一下,这次没有愤怒,没有死敌般的对视,只有特达嘎上校有些脱力的声音:“这最后的……是为你弟弟打的,你不知道他又多虚弱吗!!你让他这样担心,而且还这样不顾自己的四处寻找你!!你知不知道这会要了他的命的!!”

真再也无法抑制,鼻子一酸,伴随着滴落在衣服以及甲板上的泪珠抽泣了起来:“对……对不起,对……对不起……”在安静的舱房里,虽然声音并不大,但是每个人都清晰地听到了那充满歉意和自责的话语

特达嘎上校的大手缓缓的伸了出去,那刺耳的声音没有再次响起,他只是轻轻的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对于已经陷入深深自责中的真,中年军官只有用这种有些笨拙的方式来抚慰那颗心。长叹了一口气之后,特达嘎上校起身转向身后说道:“尤纳大人,这个样子应该可以了吧,您也听到了,这个孩子的歉意和后悔。”

尤纳紧皱眉头盯着特达嘎上校片刻之后,朝身旁的达拉第使了个眼色,一旁的达拉第急忙从裤兜里掏出了手铐钥匙朝着还在抽泣的真走了过去。

“既然已经道谦了,那么我希望他可以记住这次教训,也希望上校您可以充分肩负起身为监护人的职责。”尤纳恨恨地瞪了真一眼冷冷得说道:“这件事到此结束,稍后还请上校到甲板上一起参加那些不幸罹难的我国国民的海葬仪式。”

说罢,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舱房,一旁的达拉第,贝当以及一干护卫也急忙跟了上去。只留下了空荡荡的舱房以及特达嘎等三人。

特达嘎上校缓步回到真的身旁,满满的将真从地上扶起来,单薄的衣服不时显露出大块的於青以及伤口,看到这些,特达嘎不由得皱了皱眉,奥布的理念……可以对一个只是一时冲动的孩子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他们真的可以继续遵守我们为之信赖和战斗的理念吗……?

露天甲板上已经有不少人聚集在那里,痛失亲人与好友的不幸者看着一个个编尸袋从冷库中被搬到甲板上整齐的摆放着。露天加班的空间本来并不小,但此时却显得有点像高峰时段的马路。

尤纳一脸沉痛的向人们陈述着他的迫不得已,悲情的语调和那些夸张的肢体动作实在是不怎么协调。怎么看也有些像打扮得华丽无比的马戏团小丑向观众们念悼词――实在是不伦不类。

但是没人会为此发笑,大部分的人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谁会有心思听这种和宣传材料无异的演讲。另一小部分则畏惧于尤纳的权势以及之前那个少年的前车之鉴。

冗长的演讲好不容易在尤纳的失声痛哭中结束,一旁的护卫人员急忙上去搀扶住号啕大哭至几欲晕厥的尤纳,并且恰到好处的配合着安慰那个心里自以为表演出色而偷笑的紫发青年。

士兵们迈着庄重而整齐的步伐,但是扛在肩上的遇难者遗体依然四平八稳,年轻的士兵虽然已经见惯了尸体,但是他们依然在心底里祈祷着,深怕惊扰死者。

甲板上的人群在一次骚动了起来,小声的抽泣,绝望的恸哭,低沉的祈祷夹杂在一起,经过了简单包扎之后的真勉力站在羽的轮椅边上,虽然医生竭力劝阻他们到舱外,但两兄弟依然不依不饶地坚持着来到了甲板。

医务人员不时地抬着过于激动而晕厥的人从他们身边经过,由于要应付甲板上不时出现的突发情况,只有之前的那位护士小姐以及暂时停下工作的史丹老人陪伴在两兄弟身旁。

真好几次想闭上眼睛不去看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握紧拳头的双手没有一丝血色,如果不是虚弱,恐怕献血也会从拳头的缝中滴落,被毯子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羽和哥哥一样,紧紧地抿住自己的嘴唇,两个人都没有哭,只是脸上都是泪。

“孩子,如果你不想哭出声音的话……”史丹老人轻轻的扶住阵颤抖身子说到:“那就让眼泪尽情的流淌吧,但是也只有现在。永不停歇的泪只会让你步入天国的家人和你一样染上痛苦的灰色。”

真回过头来看了慈祥的老人一眼,缓缓的点了点头。史丹老人看着因痛苦和悲伤而扭曲的清秀面容说道:“虽然我不是教士,但是现在一切因陋就简吧,希望神可以宽恕我这个即将步入坟墓者的僭越,让我用歌声将这些不幸的灵魂导入那金色的Jeru-Salem(注),愿亡者们可以得到安息。也祝愿你的家人由此略有慰籍。”

史丹老人突然站直了他那一只佝偻着的矮小身躯,苍老而悲凉的希伯莱语歌声在甲板上响起:“夕阳下泛着金光。哦,金色的耶路撒冷,熙来攘往的人群何匆忙……”

人群突然安静了一下,随后先是几个人,接着越来越多的人,他们也许懂希伯莱语,也许不懂,但是人们一起慢慢的合唱着这首圣歌,期望罹难者的灵魂借着歌声的指引,前往那神所创造的平安世界……,悲怆的歌声缓慢的在空气中以及生者的心灵中回荡着。

夕阳下泛着金光

哦 金色的耶路撒冷

熙来攘往的人群何匆忙

漫步在这城市里

我像个局外人

一切竟这样熟悉又陌生

我愿坐在高高的城墙下

一遍遍缅想

我愿一步步去重寻那远去的时光

苦路上朝圣客的脚步是何等沉重

空坟墓前人震憾敬仰

山林的气息美酒般清爽

钟声和松柏的芳香

在风尘中弥荡

沉睡的树丛和石垣

还有那横亘的城墙

把这孤独的城池

送入睡乡

黄金之城青铜之城

耶路撒冷到处充满光芒

我用我的琴声

永远为你歌唱

夜幕里山上的圣城

像一顶华冠

点点灯火像宝石镶嵌其上

哭墙下的泪水至今未干过

摇曳烛光下有受难家眷的脸庞

石头默默倾诉着千年沧桑

见证昨日的战争

今日的动荡

明日的辉煌

空气中浓浓的历史在回荡

哦 耶路撒冷

愿你平安

愿爱你的人兴旺

离开时总会不舍恋恋回望

耶路撒冷几时回到你身旁

众山怎样围绕耶路撒冷

耶和华照样围绕他百姓

愿耶和华从锡安赐福你

愿你一生一世看见圣城的好处

日日夜夜你在多少人心上

哦 耶路撒冷

我为你流泪 我为你歌唱

我仿佛看见新耶路撒冷从天而降

我看见我的新名写在其上

和平不再只是奢望

你不要悲伤

主必将他的道教训万国万邦

我仿佛看见多国的民一同前往

赞美耶和华的声音响彻四方

众城门啊打开

要迎接你君王

耶路撒冷

我心最爱 我心最想

耶路撒冷 耶路撒冷

抬起你头高唱

和撒那归于羔羊

归那得胜的君王……

一直阴霾的天空随着歌声突然射出几缕金色的阳光,厚重的云层逐渐开裂。一具具遗体缓缓的沉入海底,阳光明媚的甲板上,幸存的人们似乎看见那金色阳光刺破那无尽的黑暗深渊,将已逝者的灵魂导入天国之门,远离纷飞的战火,步入那安宁祥和的理想乡……,这一切的不幸都是在这动荡不安,危机四伏的时代下所发生,作为国家和个人,谁都无法逃离命运的轨道。历史那沉重无情的脚步,依然在驱使着人们无奈的一步步走向那不可知的未来……

啪――!!厚重的舱门被用力的推开,靠在办公椅上的贝当上校瞟了一眼闯入者之后不紧不慢的将手中的咖啡北方回到办公桌烫金边瓷碟上,好整以暇的问道:“特达嘎上校,请问出了什么事情?是联合军的临检还是船上的补给出了问题?另外只是个人意见,不论发生什么情况请您注意您的军官仪态,保持您的矜持。”

特达嘎上校努力做了几次深呼吸已平复他的狂怒,眼前的老家伙虽然军衔和自己同级,但是按照职务,自己有义务服从他的命令。尤纳在海葬结束后就离开了,但是临走时却把贝当留了下来,说是协助自己联络补给船只以及协助难民的安排。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尤纳居然……

“贝当上校,虽然我无意质疑阁下的工作能力。”特达嘎上校讲几份文件纸摆到了办公桌上,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道:“但是这里是不是出了一点小小的疏漏?为什么安排那两个孩子转乘前往大西洋联邦的船只?!”

“不好意思,您的话我没有弄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贝当浑浊的眼睛中飞快的掠过一丝不耐烦以及得意,双手一摊,一脸不解的向特达嘎问道。

特达嘎上校拼命忍住掏出手枪在这个老家伙的脑袋上完成一次钻洞工作的冲动,右手用力的按住桌子上的文件,一脸愠怒的说道:“那么我就详细的向阁下说明一下,那对COORDINATOR双胞胎,我的监护对象,原先居住于初岛的我国居民――飞鸟兄弟,为什么要安排他们专程大西洋联邦的船只?!”

“您为什么不去找名单审核员?也许是文件处理错误?”

“我已经去找过了,那个年轻人确定过了三遍,这是您修改之后交给他审阅的,而且他还就这个问题向您请示过!!”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贝当用手揉揉太阳穴作沉思状,突然恍然大悟道:“哦――,对了……我想起来了,的确有这么一回事,你看我这记性……上了年纪的人就是记性差……这么点小事都记不住……还是你们年轻人好啊,精力充沛,记忆力也好。”

“可以告诉我,这样处理的理由吗?!!这样的处理是不是有携私报复之嫌?!!”

“特达嘎上校!!你太放肆了!!你这是对职务上的上司说话的态度吗!!要知道就凭这一点,我完全可以送你上军事法庭!!起诉你目无长官!!”贝当猛地一怕桌子大声喝道,然后又恢复到了最初的平静道:“不过念在你是出于的工作上的责任感,我不打算追究你……对于你的问题,我可以做出详细地说明……”

“临时政府已经和地球联合军展开了谈判,在谈判期间,他们一再要求我们妥善解决我国居住的COORDINATOR问题。”贝当的右手食指轻轻的敲击桌子上的名单,眼睛直视着特达嘎说道:“临时政府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已经明确表明加入联合阵营的斯堪的纳维亚王国和赤道联合已经开始驱逐国内的COORDINATOR。ZAFT在地球圈内的战线急剧收缩,有传言说他们近期就会放弃直布罗陀基地。前往卡潘塔利亚的航线上到处都是联合的封锁舰队,我国前往大洋洲联合的船只一再受到他们的临检……”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

“你想说和那两个孩子没有关系吗?”贝当冷冷的打断特达嘎说道:“他们的确只是孩子,但他们也是COORDINATOR!!是联合军要求我们交出的对象!!”

船舱里一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两个人毫不示弱的对视着,也许是有些受不了特达嘎那有些择人而噬的目光,贝当将脸别开幽幽的说道:“放心吧,到时候我会托联合军负责处理此事的人,那两个少年会得到特别处理……”

“联合方面对于处理COORDINATOR难民的文件里经常提及‘特别处理’,我希望那不是你的意思。”特达嘎毫无表情的说道。

“优厚的待遇,这样说好听一些了吗?我们有必要就用字斤斤计较吗?”

“我相信有必要,我要那两个孩子。”

“根据调查,你对那两个少年的监护权并不是永久的。你并非唯一提出这种要求的军官,特达嘎上校。”贝当右手离开了桌面,摘下了鼻梁上的老花眼镜,靠在办公椅上盯着特达嘎说道:“前几天,赤道联合的一艘满载COORDINATOR在旧金山靠岸,船才刚刚靠岸,负责甄选的官员就立即开始了工作,其中的2000多人直接被送去特别处理……干涉这种事情并不是我的份内工作,我连那些军官都帮不了,你怎么认为我能帮你?”

特达嘎攥紧拳头直视眼前一脸悠然的贝当良久,直到指甲几乎深刺进肉里,他轻轻的松开了双手,右手慢慢的伸进自己的裤兜里,缓缓的掏出一个精巧的首饰盒将盒子打开之后,深深地看了里面的物事一眼之后,将那件东西转向贝当放在了桌子上慢慢说道:“请容我解释……这就是我的理由……”

“我无意质疑你的人格……但是我想……在未来的几个月里,即使是临时政府运作数个月之后,我们都需要一些可以随身携带的硬通货……”

贝当一直半闭半合的眼睛突然睁开了,首饰盒里是一枚精巧黑钻戒,由整颗的黑钻镂空而成,上面镶嵌着一颗有些失去光泽的黑珍珠,显然年代久远。借着并不明亮的灯光,整颗戒指反射着独特的色泽。贝当嘴角抽动了一下,冷冷的对特达嘎说道:“……我完全可以叫人逮捕你……”

“我在军官团有不少位高权重的朋友,我想这一点您很清楚,您也没有那么做的必要。”

贝当看看桌子上的钻戒,又看看特达嘎良久之后轻声说道:“这并不代表我愿意接受这东西,我只是不想这些东西放在我的办公桌上,这会让我很不安……”老家伙说完之后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将盒子盖上,塞进了自己的裤兜里。

“由于你对那两个名字的执著,会延伸出不少文书上的工作,我希望这些事情你可以自行处理……到时候我再签个字就是了……”贝当转过办公椅整个人所进了那片阴影之中,背朝特达嘎说道。

“我明白了。”特达嘎立正敬礼之后,转身准备离开舱房

“还有……我想你应该了解。”贝当出声说道,已经走到了门口的特达嘎停住了脚步,右手停在了舱门把手上静静的聆听着。“……那两个小鬼以后随便到哪里去都可以,但是……他们绝对不可以在奥布的土地上再出现,如果他们被发现在奥布境内的话,可不是他们被送到大西洋联邦那么简单,你和我也会……”

“我知道该怎么做,您大可不必对此担心。”特大大冷冷回应之后,转身离开了这间阳光不怎么充裕的房间。

单调的老式打字机声音在舱房里回响着,史丹老人仔细的敲击着键盘,特达嘎上校依然坐在旁边,但是这一次他不再局促,他的手中多了一只斟满的酒杯,衣衫不整,军帽被丢在一旁。整个人比起之前显得更加憔悴了。

“你已经很久没有喝酒了……我记得你大学的时候倒是经常和那几个小伙子一起去喝酒。”史丹老人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右手摘下了眼镜揉了揉自己发酸的眼睛看着特达嘎说道:“贝当……对这件事情怎么说,你只是告诉他,你要这两个孩子,就……”

特达嘎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老师,沉默良久之后一仰脖将手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你该不会……”史丹老人看着正在麻醉自己的学生,有些震惊得说出了自己的猜想:“你该不会是出钱把那两个孩子给买下来了吧?”

特达嘎依然沉默不语,自顾自的斟满烈性伏特加。从他的神态中,史丹老人明白就是那个“该不会”了。

“是买的?而且是你自己掏腰包?你哪来的这笔费用?”

“我母亲留给我为数不多的遗产。”特达嘎终于开口了,浓烈的酒气在房间里回荡着:“如果她还在世的话,一定会阻止我这种败家子的行为……老师,请打完最后那一页吧……别忘了把那两个孩子的名字填上……”

史丹老人小心的将眼镜折好收进上衣口袋里,小心翼翼的按动着键盘,随着他的按动,一个个铅字在白纸上留下了它们的印迹,一旁的特达嘎放下了空空如也的酒杯,左手支着脑袋看着那张不断向上移动的白纸。

随着史丹老人无比慎重的按下最后一个按键,老人的双手小心翼翼的伸出,轻轻的将那页印满了名字的白纸从打字机中抽出,与其它的名单一起理齐,如同手捧刚刚出世的婴儿一般骄傲的捧着名单朝向特达嘎喃喃地说道:“看……这名单太好了……这名单代表着至善,这名单…就是生命!名单外的世界,不论是对COORDINATOR或者NATURAL而言都是深渊。”

“如果令堂还在世的话,她绝不会为此责怪你,你是她的骄傲,你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史丹老人看着依然沉默的特达嘎安慰道。

“我并不担心我的母亲因为我把她留给我的遗物用于他处责怪我,对于这件事再来一千次,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一枚戒指和两个生命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特达嘎上校长出了一口气,眼睛无神的看着前方的舱壁说道:“终有一天,这一切都会成为过去,烟消云散……,我只是希望那两个孩子可以远远的离开不幸……PLANT是他们现在唯一的选择,等到战争结束之后,我希望老师您可以代我照顾他们……也许他们长大成人之后,就可以回奥布,沐浴故乡的阳光也说不定……”

“那你呢?这件事情之后,塞兰家是决不会对你就此罢手的。不能升迁是小事,也许……”

“那样也好……让他们来吧。要来的怎么也避不开的。对此我早已有所觉悟了。”

“你这不是在折磨你自己吗?有这么做的必要吗?你已经……”

“这是我应得的……我没有像那些同僚那样为了守护我们的祖国以及国家的理念而奔赴前线,不但连组织难民撤退这点事也做不好……连那些罹难者的遗体也……”

史丹老人强在特达嘎上校之前拿走了酒瓶,取出了另一个杯子,一边自顾自的斟酒一边缓缓地说道:“一个人喝闷酒,很容易醉的……我本来想说等以后那两个孩子长大些……我带着他们回到奥布,届时,我们要一起喝一杯……但是……。”

老人抬起了头,一行浑浊的眼泪慢慢的挂落下来,他微笑着说道:“我担心……我这把老骨头恐怕支持不到那个时候,所以……还是现在喝好了。”

特达嘎接过史丹老人递过来的酒杯,酒香四溢的昏暗舱房里,两人相视一笑,扬了杨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我有东西给你看……”放下手中的酒杯,史丹老人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叠有些发皱的薄纸,轻轻的用双手递给了他那疑惑的学生说道:“这是……船上所有乘客,包括医务人员以及你的下属在内的所有人签了名的联名担保书,如果……如果日后你被追问责任的话,你可以出示这份文件,上面记载我们所看到的,所听到的以及所感受到的……它可以解释一切,对你……应该可以派上用场……”

“看看吧……连孩子们也都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每个人都认可了……没有任何人是被强迫的……”

特达嘎急忙说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是老师你做的吗?”

“不……,是那个失明的孩子想出来的,他真是个聪敏的孩子……也许有朝一日,他会成为大人物的。”

“这,这个我不能接受,是那个孩子提出来的我更加不能接受!”特达嘎急忙将印满了各种字迹的名单地还给史丹老人。

“为什么?你觉得大家这样做不好吗?”

“我没有资格接受这份担保书,我所作的只是……我份内的工作,而且就这样还是有大量的民众因为我的工作失误而罹难,这并不是值得称道的事情。”可能是酒精的刺激,可能是情绪比较激动,自这艘船起航以来从未落泪的特达嘎上校开始了小声的抽泣,他呜咽着说道:“如果我对工作再上心些,如果这艘船早些完成物资的搭载,可以早些出发的话……那两个孩子也许就不会变成孤儿……如果不是我的工作失误……,我本来可以再多带些人上船……您知道的……说不定,只要我再……我或许可以再带上些人……”

“因为你的努力,船上的2000余人得以远离初岛的战火……,去船上看看吧,他们因为你的努力工作得以免遭更大的不幸。”

“我当时再加把劲,我……我太漫不经心了,您有所不知……只要我……”

“你所救之人的后代,也蒙你的恩。”

“我做得还不够,一分钟……再快一分钟……就可以把那个家庭完整的带上船……五分钟……可以换回十个人的命……我用来干什么了……十个人,30秒,两个人……两个人”特达嘎失控的大哭着,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史丹老人上前抱住他,紧紧地抱住他,无声的安慰着自己的学生。

次回预告:杀人者不知为何杀人,被杀者不知为何被杀的时代,被屠杀者们临死的哀号,指使下一个舞台的序幕,拥有恒温系统地PLANT内,为何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温暖?敬请期待下一回《PLANT》。

注:金色的耶路撒冷》原出于J.M.尼尔所写的一段圣歌。圣歌中的这一段文字很能唤起青年人狂热的情感,让他们充满**和雄心,耶路撒冷是由两个希伯来字组成的:耶路(Jeru)-撒冷(Salem).

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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