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岳父家中回来后,李弈再也没有心思在龙溪多待了,一心一意准备去泉州的各项事宜。在准备的两天时间里,一边感受小别胜新婚的幸福,一边处理烦人的琐事,过的倒也非常充实。
两天后,一切准备就绪,一家人终于动身赶往泉州。好在龙溪距泉州并不远,早上动的身,傍晚便已经到达了泉州城郊。
李弈撩开车门帘,远眺这回到宋朝后所踏足的第一块土地,感觉上已与前次大大不同,毕竟自己已经成为这座城市名义上的主人,不由得一股豪气充塞胸中。可还未来得及细细体会这搀杂着一丝亲切、一丝兴奋的奇妙感觉,自己的注意力便被前边不远处的欢迎人群给吸引了过去。
从远处看去,只见人群中有官有商、有老有少,阵容极是庞大。李弈也不奇怪,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自己的行踪自然有人在通风报信。轻轻放下车帘,吩咐旁边的无病道:“把吏部的公文取出来。”
无病显得非常兴奋,高声应了,小心翼翼地从自己身旁的木箱中把公文取了出来,轻轻交到李弈手中。李弈随意地伸手一握,等渐渐行得近了,便吩咐车夫停下马车,弯腰下得车来。
脚刚落地,便见对面人群中走过一个长的如同弥勒佛一般的胖子来,身穿正五品的文官服色,看来应该是这泉州通判。
那胖子向李弈拱了拱手,道:“对面可是知泉州李云亭李大人?”
李弈笑了笑,将手中的公文随手递了过去,拱手还礼道:“正是李某。”
那胖子接过公文,仔仔细细地验看。看完后,脸上所有的肥肉都快速的运动起来,笑得甚是灿烂,深施一礼道:“下官赵鼎,表字全洪,乃是本州通判,闻听李大人今日到任,便率领众人前来相迎。”
说罢,急忙为李弈一一介绍起身旁众人。等他介绍完,李弈这才知道原来晋江、南安、同安、惠安、永春、安溪、德化七县的长官和泉州数的着的大户士绅已经全部会聚于此,不过却独独不见市舶司使蒲寿庚。
李弈和众人一一见礼,虚伪地说着程序化的客套话,可谁知却差点被众人更加虚伪、更加恶心的奉承话给淹死。
废话说了半个时辰居然还没有一点结束的意思,这时只听赵鼎笑道:“时候已经不早了,李大人一路车马劳顿,还是早早进城吧。”
这话说的真是太及时了,李弈听了简直想亲赵鼎一口,连忙一个劲儿地点头称是。众人见知州和通判大人全都发了话,也不再假装客套,便上轿的上轿,上车的上车,跟随在李弈的马车后进城。
进城后又行了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知州衙门门口。李弈刚刚下车,便见早有一众仆役在此等候,见新任知州大人的车马到了,纷纷上前帮着卸下车上的行李。
正纳闷间,赵鼎笑眯眯地走了过来,凑到近前,笑道:“下官得知李大人家中并无丫鬟、仆役,便自作主张的为大人准备了一些人手,还望大人恕下官冒昧。”
李弈听了真是发不得火也起不得急,他原本是想等到泉州之后再慢慢物色一些可靠的人手来充当仆役,可这赵鼎居然早就准备好了,焉知是不是蒲寿庚派来监视自己的。可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拒绝,只好笑道:“赵大人有心了,不过这些仆役还是不要太多的为好。”
赵鼎闻言笑道:“不多、不多,李大人尽可放心。”
说到此处,忽然又正容道:“下官在这城中的‘观海楼’定了几桌酒席,为李大人接风洗尘,还望李大人务必赏光。”
李弈点点头道:“当然要去。只是赵大人就不必在此等着了,容李某把家人安顿好再去不迟。”
赵鼎笑道:“好。那下官就带着这些人先去恭候大人好了。”说罢,向李弈一拱手,转身招呼其他人上车而去。
李弈等他们去得远了,这才有机会细细端详这知州衙门。只见这衙门建造的甚是雄伟,大门上的朱漆在夕阳的映照下闪闪泛着暗红色的光芒,两侧各有一个张牙舞爪的石狮,显得分外肃穆。
正看时,仆役们已经把那少的可怜的行李搬完了。一个青衣小帽的老者向李弈施礼道:“小老儿郭福,见过老爷,还请老爷入内歇息。”
李弈点点头,转身走到王氏的马车前,道:“娘,您老也累了,快点随儿子进去歇息吧。”
王氏在车里应了一声,随后便被三娘和晴儿搀扶着下了车。李弈见状急忙迎上前去,替下晴儿,与三娘一左一右搀扶着王氏。
随着带路的郭福走进院中,饶过对面的衙门正堂,径直向后宅行去。等进得后宅,才发现后宅的风格与前院大相径庭。前后共三进,房屋很是宽大,却处处透露着一股精致小巧的味道,使人感觉很是舒服。
郭福一直将众人引到正房,丫鬟、仆妇们便纷纷涌了上来,帮助大家把各自的房间一一指认好,显然是提前就已经知道李弈家中都有什么人。李弈不禁暗暗叫苦,这么多下人该找个什么理由全部换掉?可他在叫苦,别人却都是满心兴奋,显是为今后要住这么好的房子而高兴万分。
等彻底安顿好,已经快日落西山了,李弈这才上了郭福提前准备好的马车,匆匆向‘观海楼’赶去。到了‘观海楼’前,早已有下人在此等候,见李弈来了便匆匆跑到楼上报信。过不多时,赵鼎便带着一众人等迎了下来,见了李弈高声笑道:“李大人好快,下官原以为还得多候些工夫。”
李弈也笑道:“赵大人不要再取笑了,李某好是汗颜。”
说话间,赵鼎已经到了近前,牵着李弈的手便向楼上走去,一边走还一边笑道:“下官每想起日后可与李大人时时相聚,就真是好生高兴。来,今日定要来他个不醉不归。”
话音未落,便到了楼上。李弈抬眼看去,只见人并不是很多,那些士绅已经一个不见,只剩下一众官员。这时,只听赵鼎笑道:“今日乃是为李大人接风洗尘,叫那些商贾作陪岂不是让人扫兴。”
李弈听了暗暗摇头,看来虽说是在这商贾云集的泉州,商人的地位也是十分低下的。不过,蒲寿庚也是商人出身,却又不知道是如何混到如今地步的。正想着心事,人已经被赵鼎拉到了主位上,刚想说话却想起官场规矩就是如此,便也不再推辞。
等众人坐好后,赵鼎便举杯笑道:“来,今日我们先共同敬李大人一杯。”说罢,仰头便干。
李弈也是一下就把酒干了,只觉得入口甚是香甜,并没有什么辛辣感。这时,只听赵鼎道:“李大人,觉得这酒如何?这可是下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寻来得‘猴儿酒’,今日见了李大人,这才拿出来的。”
李弈笑道:“赵大人盛情,李某心领了。这酒果然与众不同,入口香甜,让人回味无穷。”
赵鼎笑道:“那李大人可要多喝几杯。来,下官先单独敬李大人一杯。”
两人碰杯之后,便又一饮而干。吃了几口菜,只见赵鼎环视众人道:“诸位大人,可知赵某这猴儿酒是如何得来的?”
看见众人一副很想知道的表情,赵鼎很满意,接着道:“咸淳元年,南剑州几名莽夫自恃武艺高强,便到武夷山深处去找那‘猴儿酒’。结果找是被他们找到了,可却没有命带出来,竟被一群猴子给活活的打死了。正应了那句老话,强龙不压地头蛇呀。”
说到这里,喝了一口水继续道:“今年,赵某派几名家仆出去办事,回来的时候路过武夷山,居然无意中发现了猴儿酒。正想带出来,却被一群猴子给围住了。他们想起那几个莽夫的下场,不敢轻举妄动。可谁知他们不动,猴子也不和他们计较。”
“相持了一段时间,那群猴子居然散去了,赵某这几个家仆便取了些猴儿酒逃了回来。呵呵,可见如果你要是没有害人之心,别人也是也不会害你的,甚至还能叫你得些好处。”
看了看众人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赵鼎转头向李弈道:“李大人,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弈心里已是雪亮,这个赵鼎在这儿编了半天故事,只不过是在警告自己而已,如果自己想和蒲寿庚争权夺利会死的很难看,如果相安无事则会得些好处。
想到这里,正容道:“未必,赵大人莫要忘了‘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这句话呀。”
看了看赵鼎微微变色的脸,突然又笑道:“不过,李某可没兴趣做这种傻事。”
PS:风好大,祥子真是闪了舌头.因为一个朋友居然出了车祸,祥子凌晨才回到家.想起对书友的承诺,便打开电脑专心码字.可现在已经凌晨5点多了,才弄出一章,只好低头认错.请大家看在我认罪态度良好的情况下,稍微饶恕一下我的罪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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