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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清》第011章 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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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荣也很想学许多时空小说中主角大战后晕倒的案例,可记得《大唐双龙传》中拓跋寒告诫双龙,越是体力透支,越应坚持不倒下,一来以此提升自己的潜力,二来提升自己的意志。于是缓了几口气,便开始帮助协调指挥城防工作,却不知自己的举动赢得了几乎所有官兵的敬重。

因为在乌恒两个多小时几乎不间断的疯狂攻击中,最初上城的队伍,能活下来的,公孙瓒兄弟及其将领要么被抬下,要么四仰八叉躺在血肉中累得无法动弹,而此刻还能站在城上的,就只有唐荣一人了。

三批上城的八千多官兵,也只活下来三千余人,其中还有千余重伤或身残已无法再战,也就是说加上新上城的私兵,有能力再战的也只有四千人,如果乌恒再坚持一会,真的会城破,好在蹋顿这个王子帮了个倒忙。

而死去的近六千人中,降兵占了大多半,这招“驱虎吞狼”之计终于成功了,唐荣心中却有着哀多于喜的滋味——尽管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是那么恨老天不公,尽管石门山第一仗就杀了那么多人。——或许真的我本善良,只是被老天所逼。

唐荣一路心情复杂地走来,众官兵及新上城的私兵均恭敬地站到一旁问侯,整场防守战中所失的城垛,有近一半是唐荣带人夺回,如没有他,恐怕乌恒一定攻下了肥如,此时众人早成了屠城后的肉泥。

城上的血酱厚达脚背,各种肉块与残肢更是犹如进入吃人的肉宴赛,一处比一处恐怖,致少数百名私兵和官兵表现出各样的不适,但为了迎接下一次的进攻,人人咬紧牙关,清扫战场,整备城防。偶尔碰到几个未死透的乌恒兵,众人一声吆喝,上前乱刃分身,相信这与乌恒有史以来最惨烈的一场硬仗,一刻间便能让一群平时只知欺压良善的小兵,成为噬血的亡命之徒。

唐荣拨出蹋顿逃命时丢下的宝刀,刀长一臂,厚二指半,刀身暗纹呈现一条神似的恶龙,龙尾伸出刀身,形成刀柄。刀色在阳光照射下,呈现一点青色,用手指一弹刀身,“当————”余音缭绕长达近十秒。

“好刀!”唐荣不曾炼过钢,但会选刀,知道如果是好钢,弹起身来一定有悠长的余音。(各位读者可以试一下家中的菜刀,又或去商场弹一弹各类刀具,以此可以做为选刀的重要标准,不信可以将两把钢音不同的刀对砍一下看看效果。)

“乌恒王刀!”旁边一名跟着唐荣的公孙将领惊呼,立时刷地一下围了几十个士兵过来,“什么王刀?”

唐荣心中一动,那么刚才逃走的乌恒将领难道是丘力居?唐荣转头一笑,将刀递给那名将领,“什么王刀,你说说看。”

年青的将领小心地接过王刀,“我以前听公孙将军说过,这把刀劈金斩铁,锋利无双,足可比得上古时的名剑干将、莫邪,只是历来大家多喜用剑,而少用刀,所以至今少有名刀问世,而且铸刀比铸剑用的材料更多,好钢难找,也是刀少的原因之一。”

“这乌恒王刀不知何年出世,有据可依的历史也传了数十年,一直是乌恒王随身配带的王刀,是王者的信物。这王刀外形独特,十分好认,刀长三尺,厚二寸,重要的是刀身的龙纹是天然煅造而成,而非人工雕成,形态鬼斧神工,而龙尾弯成刀柄,这弯的龙尾刀柄更是当世独有,一眼即可认出。”说完,想了想,从怀中掏出块三指长的金饼,一时周围人人眼红,嘘声四起。

将领笑了笑,“***,这是老爷我半生的积蓄,哄什么劲。”然后向唐荣一施礼,“唐将军,不知可否让我试一下刀锋?”

唐荣连忙双手直摆,“什么将军,我还只是公孙将军的幕僚,无官无职,你这个真正的将军可别乱抬举我。这把刀,随便你试,反正也是我抢来的。”

将领点点头,将金饼贴在刀锋上,在城砖上轻轻一嗑,刀锋便切入金饼,还未等周围人发出惊叹,刀锋嵌着金饼向城砖上运力一砍,“卟”地一声,不仅将金块劈成两半,其势不减,接连劈入两块城砖之中,将领稍一用力,将刀抽出城砖,便如从豆腐块中抽出一样,无声无力。

周围众人呆了几秒,从最初啧啧称奇到最后哇地一下突然齐声喝采起来。“哇,好刀,好刀!”个个眼中一片艳羡。

“唐将军是从何人手中夺得此刀?”将领不理会唐荣刚才的自谦,依然用“将军”称呼眼前的英雄,以示尊敬。而且在他看来,唐荣如此英雄无敌,日后一定少不得当个大将,甚至封侯拜相,现在只是提前一点称呼罢了。

唐荣无可奈何,也不再争辩,只将刚才交手的情况,以及逃走那人的身材样貌说了一下,将领略一思索,立时欢呼,“没错了,一定是他!那人一定是蹋顿!初初一听那个样子,就差不多肯定是他,再一想,他是丘力居义子,乌恒王子,以他的身份,才配用王刀。一定是丘力居把刀给他,让他来偷袭唐将军,没想到反被将军打败,丢下王刀,哇,这么说来,乌恒三鹰岂不是都败在了将军手下。将军可真是乌恒天敌,是我幽州百姓的英雄啊。”

众官兵望着眼前的人物,无不流露出浓浓的崇拜敬仰,一些初初未识唐荣的人方知眼前之人即是公孙军中的飞将,立时忍不住心中狂热,大声欢呼“飞将,飞将!”不多一会,城上城下得到消息的人们,不论是兵是民,均汇成一片欢呼声海,将大战后死伤惨重的悲伤气氛大大冲淡。

在他们看来,打败乌恒三个最厉害的人物,更夺得了乌恒的王刀,等于夺下了汉帝的玉玺,砍下了丘力居的脑袋,岂不是大大的胜了一场么。

公孙瓒与公孙越等人在府堂已缓过气来,听着全城“飞将,飞将”的呼喊,以及进府来禀报唐荣夺得乌恒王刀的士兵陈述,公孙瓒皱了皱眉,心中不悦,“飞将飞将,难道忘了这是我公孙家的军队吗?真是客大压主,长此以往,这不成了唐荣的军队,还有我公孙瓒的位置吗?”于是心中第一次生出不能留下唐荣的心思。

公孙越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完全没他大哥想的那么多,只在一旁赞叹,“好小子,真厉害,走,我得去看看那把乌恒王刀,大哥,你去吗?”公孙瓒压下心头火气,点点头,“休息够了,我们一起回城头看看。”却不再提及唐荣。

蹋顿包扎已毕,扶着右手,低头跪在丘力成面前,大帐两边的伤官残将也人人丧气,不敢半句多言。丘力居不停地从蹋顿面前冲回帅案,又从帅案火爆爆冲到蹋顿面前,几次抬脚欲踢又忍了下来,踱来踱去往复几十次,却只是气得说不出话。

终于,帐门一掀,走进一员骨都侯,将帐内众人压抑的气氛略加冲淡,但自己却被众人的表情吓了一跳,想讲又不敢开口,丘力居恨恨地看着他,一字一句从紧咬的牙缝里挤出来:“怎么样,大将军,站在那里耍威风啊?要我这个老头子求你开口啊?”

进门的骨都侯虽为乌恒二十四长之一,也吓得扑通跪在地上,一个劲叩头,“不,不,不,是……小人……”

“说!”丘力居暴喝一声,唬得两边站立的将官们也齐齐跪下,那骨都侯更是害怕,暗怜自己怎么在大败后接了这么个霉差。结结巴巴下报完了此仗的伤亡。

三万大军在一个多时辰毫无休止的进攻中,死亡及伤重将死的八千人,伤残无法再战的二千多,轻伤三千多。共一万三千多人。兵力损伤近一半。

而据监军在战场上监查,先后攻下32个城垛,公孙瓒带人救下10个,唐荣带人救下17个,达一半以上。

另外官兵损伤也应有六千以上,现在肥如兵力尚余二三千,加上城内私兵,最多五千多人,也等于损失了一半。

丘力居听着听着,渐渐平息了自己的怒火,当听完最后,抬起头,遥望着肥如方向,自言自语道:“唐荣,唐荣,好,好!”呆了半分多钟,转身回帅案后坐下,平静地对跪在地上的众人挥挥手,“都起来吧。蹋儿,你也起来吧。”

众将纷纷起身,只有蹋顿仍低头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丘力居看了看,摇摇头,“当时把王刀给你是我的主意,我也想不到唐荣此人如此武勇。否则也不会交给你,也不会有丢失。这都是我不查之过。你也尽力了,不怪你。”

顿了顿又道,“何况你安排郎须顺在阵前赴死,对士气确有莫大激励,我这么多年来,也未见过乌恒子弟如此拼命撕杀,所以此仗输不在你,只是对手太强,我们又一直以来只注意了公孙瓒,对唐荣未足够重视。唉——只是可惜了,可惜了郎须顺,至今也只能枉死城下,不能瞑目。”

蹋顿心中本想义父大骂自己一顿,又或暴打一顿,才能稍减自己之罪,但不想义父一直只是气愤地走来走去,到最后还原谅了自己,真是个仁慈、心胸广大的君主,自己太对不起他老人家了,而另外也对不起赴死的好兄弟郎须顺。

想来想去,鼻子一酸,眼泪便滴滴嗒嗒地落在地上,蹋顿也不去擦,只是重重叩了三个头,“义父你放心,我对着乌恒天神起誓,我蹋顿如果不抢回王刀,不打下肥如,我就死在万马铁蹄之下,更死于异土,不能身归部族。”说完站了起来,坚定地走到右边首位站好。

“好,那么你有什么下步计划?”

蹋顿脸上跳起痛苦的抽搐,“父王,我曾在汉人的国土游历一年多,也读过一些汉人的书,我想对着公孙瓒,我们还有一半的胜机,但凭空多了这个唐荣出来,我,我好有一比,其人之勇,可比汉高祖时的项羽樊哙,现在我真的相信石门山他一人能射杀古卜台,能挡住张纯千军万马,实乃万人敌,我看不仅我乌恒、鲜卑、匈奴没人比得了,汉人中也少有人比得了。当世鲜有人可夺其缨。”

“而他的智,我抓过几个汉兵,得知奇袭肥如就是出自此人之手,想来这次羞辱郎须顺,坏我士气,也是此人谋划,因为此前公孙瓒从未行此诡计,而且公孙瓒一个粗人,也想不出来。所以,肥如有这样智勇双全的人物,我怕,就算我们攻下肥如,也必定元气大伤,倒不如就此撤兵。”

“汉书《春秋》里说,汉人曾有一个王叫勾践,立志报仇,卧薪尝胆,等了二十年,我们不用等二十年,但我想近期内三战二败,士气太弱,已不可用。而且兵源也不足,还要防着汉军援兵,到时腹背受敌,更为不利。不如过一段时间,对唐荣此人多加观察,我们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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