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龙二人得了提示，立刻过去检查了。蒋穿林等了一会，只觉一股倦意袭来，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蒋穿林从睡梦中醒来，发现四周一片漆黑，石屋中的油灯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他感到口中有些干渴，便呼唤起李莫愁的名字来。他连着喊了数声，四周却没有任何回应，只有过道里隐隐约约传来“莫愁”“莫愁”的回音。饶是他一向胆大包天，心里也开始有些毛毛，连忙默念起观世音的名字来。一连念了几遍，感觉好像没有什么效果，立刻改念藏密六字真言，念了几遍，觉得还是不行，立刻又改念临兵斗者，最后连什么我是流氓我怕谁都念出来，却仍是不能增加丝毫自信。

他见传说中的咒语没有什么效果，立刻改为幻想自己是齐天大圣，幻想自己是《范海辛》里的狼人男主角，幻想自己是《刀锋战士》里的Blade。

想到Blade，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刚出现在嘉兴小河边时脖子上的伤口，连忙用手摸了摸右边的脖子。伤口还在，他狠狠松了口气。伤口在就说明自己不是被吸血鬼咬的，因为吸血鬼是不可能在身上留下伤疤的。一方面他内心有点渴望自己真的是被吸血鬼咬到：因为自己现在还能见光，那么自己一定是个象Blade一样的人——白日行走者，拥有吸血鬼的力量和长寿，却没有他们怕光的缺点；一方面他又害怕自己真的是被吸血鬼咬到了：《夜访吸血鬼》中好像说吸血鬼是一种跟人类没有丝毫关系的动物，它们不再有人类的内脏，更没有人类的**——包括**。

患得患失了半天，他开始厌倦起来，觉得这些东西实在无聊透顶，对个人没有任何用处，纯粹是白日梦般的YY，于是努力想寻找一些事情来做。但他此时动弹不得，想了半天，决定试验一下胎息经上的练气之法。他本来绝没有耐性练这种慢吞吞的功夫的，但此刻却如同着了魔一般，闭上眼睛就进入了状态，之后更是食骨知髓，仿佛忘了时间一般，再也不愿醒来。

*

“醒醒，穿林，该吃东西了！”

“啊？”蒋穿林缓缓睁开双眼，发现李莫愁正站在自己面前，左手端着一个小碗，右手正在不断地推自己的肩膀。他用袖子摸了摸眼睛，迷迷糊糊地说道，“莫愁，你回来了？”

“我们早回来了！”李莫愁笑嘻嘻地说道，“那地方果然有出口。不过中间要过一段水道，不知道水道有多长，我和师妹也就没敢贸然下去。”

蒋穿林还没完全清醒，随口答道：“不会太长，那些工匠就是会水，也不可能在下面憋太长时间的气。”

“是吗？”李莫愁楞了一下，随即说道：“待会我就下去看看。”

蒋穿林打了哈欠，慢慢说道：“不用着急，没有把握就先不要下去，我们又不着急这一时半会。”他突然觉得眼前一亮，原来李莫愁不知什么时候脱下了那件一直伴随她的杏黄色道袍，而是换了一件青色长袍。笑眯眯地说道：

“莫愁、你什么时候换的衣服？可别说，穿这件衣服比以前漂亮多了。”

“是吗？”李莫愁有些不满地说道，“你是说我以前不够漂亮了？”

“别别别，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李莫愁来的时候将衣服同马匹一块寄存在了农家，身边并没有替换的衣服，蒋穿林猜测她身上这件衣服应该是小师妹的，估计她是因为这个才生气的，忙解释道：“莫愁以前当然漂亮，莫愁就算装着乞丐的衣服，也比所有人都漂亮。我只是觉得，你要再穿上那身道装，咱们俩走在一块，别人可能会觉得有些怪异。当然，……”

“算了算了，”李莫愁笑嘻嘻地打断他的解释，“刚才只是跟你闹着玩的，看把你紧张的。”

蒋穿林本来就对李莫愁的容貌甚是痴迷，此时李莫愁突然转嗔为喜，小女儿娇态尽显，模样更是可爱的惊人。蒋穿林痴痴地盯着她，心中欢喜，实是无法用言语形容。李莫愁见他发呆，心中也甚是欢喜，假嗔道：

“看什么看，我脸上有花啊？”

蒋穿林惊了一下，陡然回过神来，傻傻一笑，说道：“你比花还漂亮。”

李莫愁脸颊一红，羞道：“不和你说了，快把粥喝了。”

*

又过了两天，蒋穿林的内伤已经好了大半，墓中所存粮食也快要吃完，三人决定赶快探测一下那条水道是否真的通向出口。这时李龙二人修炼闭气法也小有成就，至少能呆在水中一株香的时间不呼吸，三人都是信心满满，认为此行必定是马到成功。

墓室中有三具棺材，其中两具上虽有灰尘，表面却非常光滑，显是最近百年才添置的。另外一具就显得有些古老了，上面有很多磕碰的痕迹，风化的也有些严重，蒋穿林猜测它应该是这墓穴原来主人的石棺。

龙姑娘突然说道：“骗子姐夫，你来猜猜，这秘道应该在什么地方？”她猛地蹦出这么一句话来，让李莫愁一阵尴尬，蒋穿林却有些习惯了她的作风，轻轻一笑，说道：“这个简单的很，我已经知道了。”

龙姑娘望着蒋穿林，怀疑道：“我和师姐找了老半天才找到，你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找出来？骗子姐夫一定是在吹牛！”她认为，如果有人能够一下子找到出口，肯定是按着她们的痕迹才对，但她和李莫愁昨日里早已将这里打扫的一干二净，根本没有任何痕迹可循，所以这个法子根本行不通。

蒋穿林笑道：“这里三具石棺，有两具是后来加进来的，对吧？”

龙姑娘一阵紧张，心虚道：“是这样的，那你猜猜到底在那具石棺下面。”

蒋穿林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小师妹干吗这么心虚，我还没说完你就告诉我是在石棺下面。”

龙姑娘怒道：“谁心虚了，你赶快说，到底是在那具石棺下面。你若说错了，师姐也护不了你！”

蒋穿林望了李莫愁一眼，发现她神情很是尴尬，也不好意思再故弄玄虚，指着最古旧的石棺说道：“这里原来只有这一具石棺，所以秘道绝对是在这具石棺的下面。”龙姑娘正要得意洋洋地宣布他的死刑，却被他抬手拦住，继续说道：“但这石棺原来肯定不再这个位置，而应该是在屋子的正中央才对。后来有人在里面又加了两具石棺，为了将它们并排放置，所以将这具石棺移到了现在的位置。也就是说，秘道现在应该在中间这具石棺下面。小师妹，对不对？”他虽然知道龙姑娘多半不会真的怎么样他，但不知怎地，脚下却不自觉地移动到了李莫愁身后。李莫愁也好像明白了什么，笑眯眯地将他护在身后。

龙姑娘楞了半响，最后却没有发作，冷冷丢下一句：“算你还有点本事”，上前开启秘道了。

那石棺怕有数百斤重，龙姑娘双手在旁边一推，石棺嘎吱一声便向一旁移开数尺，蒋穿林看在眼里，暗暗称奇，一个看起来如此娇弱的小姑娘，竟有如此惊人的神力！如果当事人是李莫愁，恐怕他早就冲过去要给李莫愁“检查身体构造”了。幸好此刻是李莫愁的小师妹，别说贼胆，他连贼心都没有半点。

石棺的下面是一个两尺方圆，黑乎乎的大坑，蒋穿林走到近前用灯照了照。但灯光太弱，他眼力也是一般，所以根本看不清下面到底是什么。李莫愁走上近前，为他解释到，“这个洞不是很深，不到一丈，旁边是一条石梯。”

蒋穿林嗯了一声，说道：“那些工匠可能是害怕修建时惊动旁人，所以一直往下挖了这么深才敢斜着挖。”虽然只有一丈深浅，但下面漆黑一片，他不会轻功，这洞又是直来直去，所以他犹豫起来，不敢跳下。

龙姑娘见状，一言不发，跳了下去。李莫愁却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根绳索来，将油灯缒了下去。龙姑娘在下面接过油灯，解下绳索，退入旁边的石梯。李莫愁又迅速将绳子拉上来，系在蒋穿林腰上，然后缓缓将他缒了下去。

蒋穿林到的下面，迅速解下绳索，退入一旁石梯，然后向上喊道，“莫愁，我可以了，你下来吧！”李莫愁在上面应了一声，纵身跃下。

龙姑娘提着油灯，在前带路，蒋李二人在后跟随，三人沿着石梯往下直走。蒋穿林被两个女人夹在中间，觉得异常尴尬，但石梯宽不过两尺，在此换位，难免会有非常亲密的接触。蒋穿林虽一直都想在李莫愁身上揩油，却不愿在有外人的情况下有过于亲密的举动，所以只好忍着。

石梯高差竟高达一尺，蒋穿林每走一步都要费很大的力气，有几次都差点摔倒。他害怕不小心揩到小师妹的油，走得愈发谨慎，任凭小师妹几次催促，他都不肯加速半点。

大约往下走了两丈多高，石梯突然消失，变成一条甬道。三人走了数米，甬道旁突然出现一间石室。蒋穿林随口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里面漆黑一片，他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龙姑娘脚步毫不停留，只是随口答道：“一间屋子，有十来丈方圆，不知道干吗用的，不过里面刻着一部武学秘笈。”蒋穿林心中一动，问道：“是不是王重阳留下来的？”龙姑娘好像楞了一下，但却没有停下脚步，只是随口嗯了一声。蒋穿林把事情前后一想，立刻全部明白，也懒得再问，只是默默跟着前行。

走了大约有四十多丈的距离，甬道突然变得简陋起来，逐渐开始出现一些坡度。再往前走，甬道里开始潮湿起来，越往前走，潮湿的越厉害。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甬道突然消失，出现一个大水潭子。龙姑娘停下脚步，回头说道：“就是这里了。” 说完便准备下水。

李莫愁却阻止道，“师妹，还是我来吧！”龙姑娘正要争辩，却听李莫愁说道，“师姐我内功比你好，憋气的时间也长一些，还是让师姐我来吧！”龙姑娘偷眼瞧了瞧蒋穿林，却见他双眼盯着水潭，一言不发。

蒋穿林忽然抬头道：“就让莫愁去吧，绝对没有危险。”他斩钉截铁的语气令二人非常吃惊，齐齐望着他。蒋穿林解释道：“这水必定是地下水，和外面的河流或水潭什么的连着。当初设计秘道的人竟然能够隔着几十丈的距离直接挖到这里，说明他绝对是位高手。这样的高手，绝对不可能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在最后一段距离留下一道难以通过的水道。”

李莫愁笑了笑，对龙姑娘说道：“小师妹，听见了，没事的，师姐马上就能回来。”转身向蒋穿林说道，“你也是，放心好了，我会很快回来的。”

蒋穿林点了点头，嘱咐道：“你要小心点！”

*

李莫愁下去已经快一个时辰了，却仍是没有消息。蒋穿林望着水潭，暗暗发愁，他虽然猜测水道不长，但这地下水却不比河水。人在河水中，只要他能睁开眼睛，还是能够看到一些东西的，但在这地下水中，纵是你想睁眼也瞧不见任何光亮，因为这里根本没有任何光源。小师妹几次要下去都被他拦住了，他非常清楚莫愁为什么要抢着下去，因为她非常了解，这个小师妹武功或许还过得去，但却没有一点经验，应变能力更是缺乏。如果下面真的有什么危险，她下去也是白白送死。

蒋穿林正在担心，突然听到哗的一声，水中冒出一个脑袋来。蒋穿林惊叫一声：“莫愁？”慌忙将她拉上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