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旭闻声抬头一看,只见柳星尘穿着一身浅灰锦衫,面容端详,目光精湛,难道这个人就是我要找的父亲么?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柳星尘。
柳星尘道:“在下今日是为找小女琼儿而来,不知古夫人可曾见到小女了么?”
“哈哈哈。”苏秀眠大声笑着,忽然声音一变沉声说道:“女儿没见,你儿子却在这里。”柳星尘惊道:“什么?我儿子,谁是我孩儿?”
苏秀眠道:“兴亡帮的兔崽子要杀我也就罢了,可是他们还要杀你的儿子,如果你柳庄主再晚来一步的话,今生今世你都见不到你儿子了。”她说着从柳旭怀里摸出香囊掷到柳星尘手中,左手在柳旭肩头一按,便轻轻的落到了地上。
柳星尘夹指接过来一看,是个薄青色的香囊,眼神霎时怔住了。这个香囊是他当年送给吴玉柔的,怎么会在这个少年身上,睹物思人,看着香囊,便令他想起了深情痴痴的吴玉柔,黑水河上玉影双飞的情景想起来恍如隔世。
柳星尘拆开香囊一看,里面有一张折里泛黄的纸,上面写着几行绢绢秀字,柳星尘凝视了片刻,才痛声念道:“
晨幽晓暗雾蒙蒙,枫霜丹露玉华浓。
阑珊灯火柔若水,冰魄玉肌如芙蓉。
初秋凉晨,与君梦中相遇,幸得一子,姓柳名旭。妾身玉柔。”这四句诗乃是柳星尘亲笔所写,而这上面的字迹又是吴玉柔亲笔所书。想起十八年前在碎石潭相识共度的情景,面目全非是让人伤神,伤心,他失声问道:“这孩子是谁?”
苏秀眠道:“他叫柳旭,是谁,你还不知道吗?”柳星尘看着柳旭喃喃说道:“旭儿,旭儿,我的孩子,我是你爹啊!”
柳旭没有父亲时,心想见他时一定会哭出声来,此时见到了却不如先前那般惊慌,他迟疑了一会,终于叫了一声:“爹,我娘是谁?她在哪里?”
柳星尘道:“你娘叫吴玉柔,我刚才念的那首诗,前三行的第五个字连在一起便是你娘的名字,这些年我找了很多地方,都没能找到你娘,旭儿。”他说着就要上前去抱住这个从小就失去父母疼爱的孩子。
“站住”苏秀眠厉声喝阻,柳星尘见她右手抵住柳旭后心,只要她掌上运劲,柳旭就得命丧她手。柳星尘想不通自己的孩儿怎么会落在这个心狠手辣的妇人之手。苏秀眠道:“柳星尘,只要你答应我三件事,我就让柳旭回到你身边。”
柳星尘道:“只要你放了旭儿,你叫我做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苏秀眠道:“好,不愧是父子情深,”她正要说出条件,忽然从外面传来一个声音道:“天荒苏秀眠,果然还没有死。”共秀眠一听声音便冷笑道:“董崇化,你看我们老弱病残,倒是会挑时机啊!”这一句说自己是残废之身,柳旭是个不会武功的文弱少年,董崇化如果对这样的两人动手,就是趁人之危,要被江湖中人耻笑。
来人正是董崇化,他看着躺在地上的兴亡帮帮众道:“你伤了我帮中这么多兄弟,难道我就不能替他们讨回公道。”柳星尘道:“董兄,大家自己人,才可能一场误会。”
“家自己人。”董崇化心想自己怎么和苏秀眠成了自己人,苏秀眠听出他稍一迟疑,灵蛇飞卷竟宛然出手刺他身上各处要穴。董崇化银戟轻摇挡住来刃,银戟化出无数片银刃朝敌人当头罩下。苏秀眠纵身跃到柳旭背上,手中灵蛇盘旋飞舞,如圆圈般一个一个向外扩出。
董崇化身子一翻,银戟抖手前送疾刺柳旭。寒光迅捷,柳星尘看出危险急忙喝声:“董兄住手。”左手伸出疾拍戟身,董崇化蓦的想起柳旭只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少年,戟刃快到柳旭小腹的一击硬是刃身偏扫,在柳旭身前斜了出去。
柳星尘一掌落空,觉得他二人相斗,柳旭处在刀光剑影之中极是危险,须得瞅准机会把柳旭从苏秀眠手中救出来。
苏秀眠没有古城舟为她代步,董崇化没有潘为忠为他助阵,二人这一次又斗了个旗鼓相当。柳旭看着一道一道的银光寒气在身旁划过,看得他眼都花了,他唯一能帮的上忙的,就是抱紧苏秀眠的双腿,让她有个立足之处。
百余招后,苏秀眠因为进退时腾挪不灵,而处在下风,被逼到了墙边。柳星尘趁她全神对付敌人之时,晃身纵掠到柳旭身前三尺远处,右手闪电般伸出抓住柳旭手腕,把内力瞬间传到了他身上。
苏秀眠本不忍伤害柳旭,在这紧急时刻,她左手劲力微吐,忽感浑厚的力道从柳旭颈项传了过来,左手待要回抓,柳旭已被柳星尘扯了过去。苏秀眠身形急旋而起,天地双掌陡然施出,两道黑气凌空罩下,柳旭见这一掌的凌厉掌风正好要击到柳星尘身上。柳星尘在后撤之际绝难躲过,他想也没想,叫了一声:“爹。”人已挺身替柳星尘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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