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觉晓手无缚鸡之力,哪里还能抗拒。只见他喉头咯咯作声,指了甘虎几下,膝盖一软便跌在地上死去。
李柯学见方觉晓死了,欢喜而泣,兀自抓了一根棍棒,在老头尸体上打了几下,边打边骂说:“老贼,打死你!”
“好了,”甘虎将他拉过来,手脚捏捏说,“没伤着吧?”
李柯学将他推开,似乎忽然不好意思了,小声说:“没有。”
两个女童尚且躺在椅子上,昏迷不醒。甘虎一手将两个全扛起来,对李柯学说:“如此咱们便上去。你看看老头身上有无金银细软,咱们逃回河阳,路上须有盘缠。”
“逃回河阳?”
“正是。”甘虎说,“此来孟州,原指望着告那褚文炳一状。不意节外生枝,竟搞出这么多事情来!如今连知州也杀了,还告个屁状?我寻思着,一不做二不休,先回孟州做了晁老头,然后杀回河阳去。只消屠了那褚文炳和陈菊,也算还今科学子一个公道!”
“还要杀人?”李柯学有些怯怯地说,“如此你在河阳也呆不下去了……”
“还呆什么河阳,”甘虎失笑道,“我早想好了,做完这桩事情,便上东京去会一会那姓王的道士,将我的剑拿回来。有我这身功夫在,天下之大,尽可去得!”说着摸摸李柯学的头道,“小哥,咱们两人闯荡江湖,日后行侠仗义,不也是一桩美事?哈哈哈!”
“呸,”李柯学忸怩道,“谁要跟你闯荡江湖。”
甘虎将他头发乱揉一通,哈哈大笑。李柯学不敢犟嘴,自去方觉晓尸身上摸索一番,找出十几两碎银子,一串钱。甘虎拿过来掂了掂,说:“也够用了。咱们走。”
神像依然立在原地,甘虎看看那东西,不敢再去触碰了。
嗯,看来力量还是不足。甘虎心想。他现在最苦恼的就是一切都要自己摸索,两眼一抹黑。要是有个能指引他路途的师父就好了。但这个期望显然有些奢侈。且不说所谓的昆仑只存在于虚无缥缈间,就算真的寻到了这天帝下都,里面还有没有人在,都是未定之数。
此时那两行青色液滴缓缓自石像双目流下,已经流到肚脐。甘虎方才听那方觉晓将这这甘露什么饮说得无比稀罕,自然也有些好奇。他伸手蘸了些来,往嘴里一放。嗯,果然一股清凉甘爽直透心肺,感觉不错。不过这感觉转眼便消失,似乎也没有什么大用。
久留无益。甘虎一手搀了李柯学,一手扛起两个昏迷的女童,四人一起出去。走到甬道尽头,前方却没路了。甘虎心想这里定然有暗道,难不成这帮人天天爬墙?便伸手在墙缝里乱摸。摸了一阵,忽然触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仿佛是什么机括。他使劲按下去,果然那横在前面的土壁轧轧轧自行移开,竟露出一道向上的阶梯。上方隐隐有光亮透下,出路定在前面。甘虎深深吸了一口气。此地已经通风,和地洞中相比,顿觉清新。
沿着楼梯走上去,是个盖起来的木栅栏,有一道铁索子缚住。甘虎静听一阵,上面悄无声息。他心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便用力一扯。那小指粗的铁环仿佛腐朽木雕一般,节节崩折。他推开木栅,探头一看,竟是个神龛的背后。上去又张了一张,才发现前面正是易经阁里供着的那幅“天地”二字。
“走,咱们去墙边,我先送你和这两女娃娃出去。”
甘虎将李柯学带到墙边。一只手提起他,往墙上推。这道观的墙说高不高,说矮不矮。甘虎的手加上李柯学身高,竟然还够不到墙沿。挣了两挣,看看李柯学手指已经搭上墙边的黑瓦,身后却有人叫道:“是谁在哪里?有贼!”
李柯学一惊,手指便松了,跌下来落到甘虎臂弯里。甘虎心头焦躁,提起他衣领往上一扔,咻一声丢过墙去了。只听得外面扑簌簌一阵草响,甘虎心中大定,暗想:这道观为避人耳目,定是修在荒郊野外。外头看来草垫子颇深,跌一跌不妨。主意打定,便将肩上扛的两女童也丢过墙去。
此时道观里示警的那人已经赶到甘虎背后。甘虎只觉背后肩胛处冷森森地一点刺痛,情知对方定是操兵刃赶来,便膝盖一弯,反手往后一搭。这招也是萧十一教过他的夺兵器秘诀,出手无有不中的。那人脸尚未看清,早被甘虎一掌勾住腕脉。他大骇之下,用力将手往回拉扯。甘虎正等着他这一拉,当下借力使力,扭住他上臂骨一转,立即卸脱了这人肘关节。
仔细看时,却是个少年道童,生得齿白唇红,甚是标致。不过这张标致的脸眼下颇为扭曲,惊怒喝道:“道爷乃是神霄派林先生座下,你敢乱来?”
甘虎手脚不停,喀嚓喀嚓卸了他双臂双腿大关节,将这道童脸朝下放平了笑道:“失敬,原来是林先生高徒。不知如何称呼?”
小道童动弹不得,涨红了脸道:“道爷姓尹,师尊赐下名号,乃是志平二字。此地有我师发下符诏,拘来六丁六甲神看守。你敢在此鼠窃狗偷,小心神魂俱灭,化为齑粉!”
“原来是尹道长,多有得罪。”
小道童怒道:“既然知道得罪,还不赶快将我放开!”
“开”字是个开口音。小道童刚说完这个开字,忽然嘴里麻麻的塞进一大坨东西来,噎得直翻白眼。此时一阵风过,小道童趴在草里,忽然觉得屁股生凉,不禁大骇,心想:“这人要干什么,难道竟有龙阳之好?”
甘虎扯破小道童裤子,团着一团塞住了他的嘴,顺手在那白屁股上一拍,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法号梦一,从山月寺来。今日误入尊观,多有得罪,来日却行补报。”说着一跃上墙,翻身走人。
尹志平麻软在地、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想自己武功虽然练得精深,究是少了临敌的经验,以致中了这梦一和尚暗算之后,竟无还手之力。他扭动上身,试图将肩关节在墙上挤回原位。他撞了几下,不但不能归位,反而更增痛苦,不由得大骇。原来甘虎拆骨卸筋的手法乃是萧十一传下的辽国功夫,与中原大不相同。他以中原推筋入臼的方法去解,竟然是南辕北辙。试了几次,但觉肩窝处隐隐生痛,不敢再试。他心想此地反正是在道观内,同班巡夜的师兄不见了我,一会儿自会寻来解救。他万事不萦于怀,当下也不焦急,仰头望着天上星辰出了一会神,便合眼睡去。
过了良久,眼上微觉有物触碰。他苦练神霄派传下的呼吸法,黑夜视物如同白昼,此时竟然不见一物,原来双眼被人用布蒙住了,随觉有一人张臂抱住了自己。这人相抱之时,初时极为胆怯,后来渐渐放肆,渐渐大胆。尹志平惊骇无已,欲待张口而呼,苦于口舌难动,但觉他双手越来越不规矩,缓缓替自己宽衣解带,尹志平无法动弹,只得任其所为,不由得又是恐惧,又是羞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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