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进入1939年下半年。中国的抗日战争乃至全世界的反法西斯战争处境艰难;就像黎明前的黑暗,中国人民最大的考验到来了?????
在跟随部队转战黄河南北的日子里,我不知道丽华近况如何,更不知道她在哪里,甚至不知道她们的部队在哪里作战。直到一封不祥的信件到来,还有我一生中最不可思议的事情接踵而至?????
秋雨萧瑟,冰冷刺骨;我坐在门前望着黑沉沉的天空出神,思绪也飞到了千里之外。我想起了我的父母,阴阳相隔终有相会之期;儿子此生不孝,已是无可奈何,大恩大德,生死不忘?????
“谭秀泽,你的信!”一个浑身湿透的‘老乡音’揭开信箱上的塑料布,也许是看到信件完好无损,他憨厚地笑了;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封,交给我。王思雨赶紧适时地递上一杯热水,请‘老乡音’坐下;虽然对方一再推让,思雨还是麻利地脱下他的鞋,去掉上面的泥巴,在火上烤干。
没错,确实是丽华的笔迹!一股暖流升腾而起,我感觉脸上火热火热的。实际上,自从大胡子事件之后,我尽力克制自己写信的冲动;如今,心上人盼望已久的消息突然到来,激动之情可以想象。
但是,这封信就像兜头一瓢冰水,一下子把我浇了个透心凉;看到我反差如此之大的表情,所有人都呆住了,就连‘老乡音’憨厚的笑容都在脸上僵住了!
“班长,你别吓我们!”知道我容易旧病复发,王思雨难掩焦急。
“我没事,没事!”为了安抚‘老乡音’,我勉强笑道。
“那信上说什么了?”思雨脑子很灵。
“丽华――不,是女子独立营出事了!”
“什么?!”几乎所有人都惊呼道。
“思雨,你把信给大家读一下吧!”我实在没有力气也没有勇气读下去了,只感觉一团白雾盘旋在眼前,门外的景物渐渐模糊起来。不,我不能哭,绝对不能!
思雨接过信,看了我一眼,便大声读起来:
“秀泽同志:今天,我们女子独立营和鬼子打了一场遭遇战。虽然,伤痛和失去战友的悲哀不停折磨着我;但是,我还是咬牙坚持,给你写了这封信。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我不知道还有谁值得信任,值得倾诉心曲。
“三个月以来,我们一直跟随大部队驻扎在曲沃,没有什么大的作战任务,一直平静如水。
“昨天下午,师部传令兵送来一纸军令,女子独立营向沁水运动,准备参战。全营将士欢声笑语,兴高采烈;谁也没有料到,一场残酷的战斗正在等待着我们,女子独立营即将陷入最大的困境。
“一大早,天还没亮,全营整装出发,斗志昂扬。大约九点不到,我们来到盘龙岭,准备稍作休整。忽然,没有任何预兆,对面突然出现了一支纵队;一时间枪声大作,这是双方互相认出了的信号――我们遇上鬼子了!
“对方火力全开,异常猛烈;我们被压制在山顶,凭借地形进行反击。显然,我们遇上敌人的精锐部队了!但是,事情远非这么简单;放眼望去,就像蚂蚁搬家一般,对面的敌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但是,我们没有慌乱,对鬼子进行有效射杀,争取不浪费一颗子弹。
“双方不断有人倒下去,阵地岿然不动。终于,久攻不下的鬼子似乎恼羞成怒,展开了一波又一波地冲锋;白刃战一触即发,喊杀声响彻山谷。但是,女人的体力毕竟不如男人,我们吃了很大亏。特别是由于鬼子对我们的军旗展开猛烈争夺,军旗班全体阵亡,以至于有一次,鬼子差点就成功了;我们疯了一样扑上去,又从鬼子手里硬生生抢了回来。军旗对一支部队意味着什么,不消我多说,值得所有人用生命去捍卫。
“也许是溃逃之敌发现了我们是女子部队,对面阵地上一片欢呼,那是最后也是最猛烈冲锋即将开始的信号。我看看四周,地上呻吟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姐妹们倒在地上,痛苦不已。但是,没有一个人喊出声,她们用眼神在互相鼓励,相互安慰。看到这一切,我心如刀绞;但是,此时此刻,我无法也不能去救助她们,不能!
“剩下的人向我围拢过来,我把我们的旗帜高举,高高举起!敌人的喊声很是嚣张,身后零星的枪声更是刺耳,令人心碎。失去行动能力的姐妹们纷纷把多余的子弹退出留给我们杀敌,把自己能够射出的最后一粒子弹留给自己,她们用生命捍卫了自己的诺言!
“我把军旗插在地上,含着泪开始收集地上散落的子弹,为姐妹们合上眼睛。展眼望去,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鬼子蜂拥而来;我们手握钢枪,等待着最后一刻的到来;手握着手,肩并着肩?????
“突然,宛如狂风暴雨摧折一切,巨大的枪炮轰鸣声炸雷般响起;鬼子就像刚成熟的玉米,在势力鼎盛之时被全部收割,我们的救兵到了!望着成片成片倒下的敌人,我们喜极而泣,抱头痛哭,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刻释放!
“事后我们才知道,原来就在我们出发的前夜,消息泄露;沁水的鬼子决定先发制人,几乎和我们同时行动。我们的主力部队从北边的大路出发,而鬼子却走了小路,和我们遭遇。师座扑了个空,知道不好,便顺着枪炮声追寻而来,歼灭敌军。师座说我们真是命大,鬼子八百多人,装备精良;要不是受地形所限,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好了,我太累了,就写到这里吧!丽华”
以后几天,我一直静不下心来――丽华说她受伤了,那到底重不重?女子独立营遭此重创,能扛过去吗?
这一天下午,团部召开紧急会议,据说师座也列席参加;以最快的速度,所有军官第一时间到达。我们警卫班不敢怠慢,高度戒备。
不一会儿,在李勋甫陪同之下,师长张测民面色凝重地坐了下来;令人吃惊的是,李勋甫竟然点名让我坐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我,满眼困惑。我回望了一遍,同样无所措手足;马文忠的表情最是夸张,嘴巴张得老大老大??????
“师座,你看??????”李勋甫试探着问道。
张测民点了点头,李勋甫便开口了:“各位同仁,也许你们不知道,就在半个月以前,我军在沁水附近痛击日军藤真联队;我军伤亡很大,女子独立营更是几乎全军覆没。”
我偷偷看了一眼马文忠,只见他极其紧张,面色惨白。
“这次师座来,主要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什么问题?女子独立营吗?”马文忠突然站起来,冒冒失失地问道;但是,没有人敢笑出声来。
“就是这个问题。”张测民接过话头,示意恼怒的李勋甫坐下。
这时的马文忠由于作战英勇,已经提拔为营长;但是,如此不合时宜的举动,令李勋甫很是震怒。我心情沉重地看着他们俩,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现在女子独立营正在我们附近休整,很是孤立。为了安全起见,军部决定暂时把她们营划归我们团,仍然是独立编制。”张测民说道。
此言一出,马文忠面色顿时红润起来。
“张营长,你可以进来了!”张测民说道。
一阵沙沙的脚步声,一个立正,丽华一身戎装,向师座敬了一个军礼,然后环视四周,又是一个军礼。
马文忠情不自禁地站起来,竟然把身后的椅子碰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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