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夏一凡发现原来死也可以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既然蛇人是来寻死的，那之前对夏一凡所说的那些故事又有何意义，这也是夏一凡心中突然想到的一个疑惑。

就在思索的时候，夏一凡忽然极速后退，及时避开了一道巨大蛇影的偷袭。此刻，位于蛇人尸体前面的阿金，正用那双充满愤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夏一凡，仿佛要将对方生吞了一样。

平静地看着阿金，夏一凡根本不想动手了。这种情形不禁令夏一凡想起了自己和小旺一起时的情景。

很快，夏一凡便转身离开了。阿金最终还是没有扑向夏一凡，而是咬住了蛇人的尸体，缓缓朝树林的深处爬去了。

当树林只剩下夏一凡一人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等待了片刻之后，夏一凡忽然喊道：“出来……”

还没有等夏一凡说完，一张英俊的脸孔就出现在前面了。只见云立轩的脸上挂着习惯性的微笑，那双没有蕴含太多感情的黑色眼睛注视着对方，像是想要看穿夏一凡似的。最后，他略显惊讶地说道：“怎么每次都被你发现了。”他好像被夏一凡打击了一下。

夏一凡并没有回答云立轩的问题，而是选择了继续往前走。

“喂，兄弟。”云立轩赶快跟了上去，笑道：“看你的样子好像有了心事，说来听听吧。”

夏一凡依然沉默不语，只管走自己的路。不过，云立轩并没有打算就此放弃，继续问道：“不会因为杀人了，而感到心情郁闷吧？”

夏一凡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去盯着云立轩的双眼，问道：“你杀的人应该不少吧。”他见到云立轩很自然地点了下头，“你见过他们笑着死去吗？”

云立轩并没能立即回答夏一凡的这个问题，而是露出了一副沉思的样子。夏一凡也只是安静地站在一边等待着云立轩的答案。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立轩终于摇了下头，道：“好像没有见过。”顿了顿，他补充了一下，“准确地说，应该是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死的时候的表情，因为我杀人的时候，从来不会去看一眼对方死时的脸。”

说道这里，云立轩忽然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其实我很讨厌杀人的。”说着，他便见到夏一凡露出了一脸的惊疑，“都说你不会相信的。”顿了顿，“对于我来说，杀人只是一种习惯，即使是讨厌，但最终还是很自然而然地去杀人。”

夏一凡沉默了，仿佛能够体会云立轩所说的，因为他当初害怕杀人，就是怕杀人会成为一种习惯。夏一凡觉得，当杀人成为一种习惯的时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那么他就是一部永不停止的杀人机器。

“你不相信？”见到夏一凡沉默了很久，云立轩便有点失落地问道。

“信！”夏一凡连忙说道，“但你应该有得选择。”

云立轩很自然地摇了下头，道：“生长在那种家族中，是没得选择的。”他的语气中蕴含了一丝厌恶。接下来，他便缓缓讲述了一些自己的事情让夏一凡知道。

出生在云家杀人的人，第一件事不是要学会说话走路，而是学会忍受血腥。从他们出生的那刻起，伴随着他们成长的是无数血腥的场面，直到他们能够拿起武器杀人为止。

云立轩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而第一次杀人是在他三岁的时候。虽然当时他父亲在旁边协助，但将匕首插到对方心脏的人却是云立轩，所以对方还是算他杀死的。接下来就是无数残酷的杀人训练，直至他能够独立完成杀人的任务。

云立轩第一次独自杀人，是在他五岁那年的冬天。如果对于一般的职业杀手而言，那次任务并不算很难，只是要杀一名普通的大富豪，但是对于一个五岁的小孩，这却无异于登天一般。

最后，云立轩扮成一名乞丐，在忍受住了半个月的寒冬大雪之后，终于杀死了刚走出豪宅的大富豪，只不过之后却被无数的保镖追杀，差点就命丧当场。

可能真的是有命运的存在吧。在一颗普通的子弹就要穿透云立轩的脑袋的时候，他的混沌之元突然觉醒了，最后反杀了全部的保镖，原本白雪铺地的场景变成了红色的修罗地狱。

由于云立轩成为了一名修士，家族的人就更加看重他了，而且他也不负众望。而后，对于他来说，杀人如同吃饭一样平常。

说道这里，云立轩露出了一丝犹豫之色，道：“其实在三年前，我见过一个普通的女生在被我杀死的时候是笑着的，而且笑得很幸福。”顿了顿，“不知为什么，从那天起我突然发现自己非常讨厌杀人，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也从那天起，我离开了家族，甚至消失在了杀手界中，而后便毫无目的地游荡在各个城市之间。”

“还有这样的事？”夏一凡脸上露出了一丝好奇。

“其实那时我并不想杀那个女生的，因为她只是一名普通人，不过家族有令，没有办法。”云立轩道，“没记错的话，因为那个女生长得实在很漂亮，和你的女朋友有的一拼，所以有个很有钱的青年就看上了那个女生，可是那个女生就是宁死不从，后来那个有钱的青年就找我们去杀那个女生和她的男朋友。由于她的男朋友是一名修士，所以我先杀了男的，最后杀那女的。”顿了顿，“有时候，长得美丽也是一种不幸。”说完，他自嘲地笑了笑。

这次，夏一凡又沉默了。他像是有点明白了蛇人笑着死的原因了，只不过却没有抓住关键的。

“后来的三年里，我就学着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去看看这个社会。”云立轩继续说道，“突然间发现，对于有些人来说，死比活着会更加快乐，生不如死大概就是这样吧。”顿了顿，“因为他们已经不算完整的人了，人活着，心却是死的。这样的人，又怎么更够好好地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