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儿……”欧阳克轻呼一声,伸出手去,黄蓉如幻影般飘散。片片桃花散落,转瞬,芳华落尽,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中。
好似一万年那么久,欧阳克沉浮在无边的黑暗中。忽然,发现虚无的尽头放射出无限的光亮,欧阳克向着那光亮的所在茫然走去……
光线如此灼目,欧阳克微微张开双眼,旋即被刺痛感侵袭,闭上眼睛。身体轻轻摇荡,耳边传来阵阵驼铃。“我是在哪儿?蓉儿为什么离我而去了呢?”欧阳克喃喃自语。
“你总算醒过来了!吓死我了!”一个女孩子在气恼的嚷嚷,不知怎的,这声音有几分熟悉。
欧阳克疲惫的侧过头,发现一张红扑扑的桃形小脸凑在自己的面前,瞪着一双细长的眼睛,又惊又喜的望着自己。
“哥哥,你难道睡觉睡傻了?连我都认不出来了?我是你的妹妹啊!”
欧阳克费力的想了想,看到她身着的蒙古盔甲,才懵然记起,这个女孩就是自己从蒙古军中劫持的人质啊。但是,她为何唤自己为哥哥呢?欧阳克感到很是疑惑。
“年青人,你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会受这么重的伤。要不是你妹妹央求我们带着你,又不分日夜的照顾你,你早就活不得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欧阳克抬眼望去,一位相貌有几分威严须发斑白的老者骑在骆驼上,深目鹰鼻,项上戴着金环,呼喝众人跟上驼队前行。哦,这应是叔叔讲过的,在沙漠中游历四方的商队了,这老者应该就是商队的首领。
那个女孩拿着一小碗发散着浓重味道的浆汁,放在欧阳克的唇边,欧阳克皱了皱眉,不禁问道,“好怪的味道,这是什么啊?”
“这你就不用管了,只要乖乖喝下去就好了!”女孩的桃形脸已经有点气鼓鼓的了。
哎,自己已经好似死过一次了,即便这是毒药又何妨?再说了,如果这个蒙古女子想加害于己的话,自己不知道可以死多少次了。念及此,欧阳克变得像个小孩子,乖乖的喝下了凑在嘴边的古怪浆汁。
那汁液的味道很怪,有点甜,但入口后又荡漾出苦涩,欧阳克觉得整个嘴都变得麻麻的,“这是什么呢?”欧阳克吃吃的问。
“我也不知道。”那女孩理直气壮的说。
欧阳克不由语塞,天啊,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放心大胆的给别人吃,这个女孩子还真不是一般的莽撞啊。
“那天晚上,你昏倒在地上,流了好多的血。我以为你肯定要死了,赶巧,这个商队选在那个绿洲歇息。他们帮你包扎好了伤口,却劝我把你放在一边,觉得你的伤势太重,活不过一晚了。好在商队的首领是个大好人,我求了求他,又把你的玉佩送给他作为报酬,他才拿出什么……啊,名字好难记,我也忘记了。总而言之,他就想办法,保住了你的一条小命……”
欧阳克一摸腰间,扇子上所系玉佩已不见踪影。那玉佩是欧阳克成人礼时叔父送的礼物,欧阳克一向珍爱异常。欧阳克不由抓住华筝的手,颤声问道,“你……你把我的玉佩送给别人了?”
“不就是一块小绿石头嘛,上面刻着花纹,还有我看不懂的一个字,有什么稀罕的?”华筝大大咧咧的反诘道。
欧阳克不由苦笑,确实,这女孩救了自己一命,实在不应和她计较玉佩的事情。而且,不过是自己内心深处将这玉佩当做叔父关心的象征,细细思量,当年举行成人礼的时候,叔父都未亲自参加,不过是派了个蛇奴送来这块玉佩作为贺礼,自己实在不应执念如斯啊。
“是在下的不是了,不该和救命恩人如此计较……”欧阳克微笑着轻声问道,“你怎么成我妹妹了,我这个当哥哥的太不称职,连妹妹的名字都不知道,敢问芳名?”
华筝有些慌了,心想,万万不能把自己的名字告诉这个人。华筝面泛红色,呢喃道,“在我们蒙古,不是人人都取名字的。我就没有名字……”
欧阳克见她娇羞的样子十分逗人,一张俏生生的小脸涨得通红,好似熟透了的桃子一般。“你没有名字,那哥哥我就给你起个名字吧,小桃,如何?”欧阳克笑得有几分狡黠。
“那……好吧。”华筝不由暗暗叫苦,谁叫自己不敢暴露大汗女儿的身份呢,就只好接受这个名字了。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华筝心里偷偷发誓,等我可以回到蒙古,我就让你好看。想到这里,华筝恼怒的望向欧阳克,发现他因过度疲劳,又已沉沉睡去,长长的黑色睫毛随着呼吸而微微翕动,眉心紧蹙。华筝从小到大,人人都尊她为大汗的女儿,要么畏惧她,要么娇宠她。现在,她第一次和一个不知道自己身份的人在一起相处,而且,这个人还需要自己去保护,去照顾,这种感觉太陌生了,但也是很美好的。
华筝蓦地感到一点心痛,伸出手,轻轻放在欧阳克的额头上,想为他拂去眉心那忧愁折痕。(手机阅读本章节请登陆 wap.shouda8.com)
欧阳克在昏睡中,梦见当日在桃花岛比试招亲的情景。郭靖认认真真的背诵着九阴真经,“……阴极在六,何以言九。太极生两仪,天地初刨判。六阴已极,逢七归元太素,太素西方金德,阴之清纯,寒之渊源……引丹田之气沿督脉上行,任脉下归丹田……”随着那几句经文,欧阳克感觉到体内细弱的真气,丝丝缕缕汇集凝聚,自檀中穴游走激荡,竟然可以突破腿部已破碎的经脉,熙熙然运行了一个周天,欧阳克顿觉胸中烦闷之气稍解。
“难道郭靖所背诵的经文,竟不全是修习武功的口诀,难道其中有些口诀具有可以疗伤的功用?”欧阳克不由吃惊,?然醒来。
自此,欧阳克闲静时便默默思量所忆经文,暗自惊叹九阴真经之玄妙,每次回想,都会产生新的领悟,端的令人欲罢不能。只可惜随着商队,昼夜兼程,路途奔波,每日只有几个时辰可以歇息,无太多时间以所领悟的经文运功疗伤,也是无可奈何。
欧阳克所受伤势颇重,日间劳顿,恢复很慢。大部分时间都是半卧在驼轿中,无聊的看着一成不变的沙丘。
华筝生性活泼,喜动不喜静,而且,头一回骑着骆驼在沙漠中游历,只觉处处新奇,一刻不停的骑着骆驼东奔西跑。见欧阳克总是无精打采的卧在驼轿中,便驾着骆驼跑了过去。
“你不要总是躺着了,多闷啊!”华筝拍拍欧阳克的肩膀,“我们比赛吧,一人骑一头骆驼,看谁先跑到那边的沙丘……”
欧阳克从沉思中惊醒,呐呐道,“我受伤了啊……”
华筝头一扭,撇嘴道,“我又没让你和我比赛跑步,只是比赛骑骆驼啊。”
唉,欧阳克低叹一声,真真拿这个似傻非傻的小桃子没办法。无奈之余,欧阳克只好端出哥哥的架势,来压一压这个有几分男孩子气的小丫头。“小桃,我比你年长,你又叫我哥哥,就应该有一个妹妹的样子。不然,多让别人笑话。再说了,你不怕人笑话,就不怕露馅,让他们看出来我们不是兄妹?”
害怕别人笑话?这可真是个笑话,华筝从小到大都是天不怕地不怕,敢作敢当,从没想过要害怕什么。而且,华筝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怕他们看出来我们不是兄妹呢?”
欧阳克不由语塞,看来世俗的烦文缛礼对于这个小女孩是无效的,吓唬不住她。
看见欧阳克的?态,华筝笑得眼睛弯弯的,像一泓新月。
“我看你啊,无法安安静静的待上半刻……”欧阳克见华筝如此天真烂漫,不由童心顿起,“我想出来可以比赛什么了,我们就比一比谁能忍住笑忍的最久。”
“比就比,难道怕了你?”
“好,很简单,我望着你的眼睛,你望着我的眼睛,谁先笑了,谁就算输。”
“太简单了,开始吧!”华筝恭下腰,摊开两只小手撑住自己的膝盖,脸庞凑近欧阳克的脸庞。华筝感到鼻间飘来一阵似有若无的香气,觉得好奇怪,忍不住嚷嚷起来,“你身上藏了什么香料啊?拿出来给我瞧瞧……”
欧阳克大窘,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嘟囔道,“你要再打岔,我们就不比了!”
“好啦,好啦,我会乖乖的。”华筝眨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欧阳克和华筝对视着……
华筝从小到大,第一次这么近的看着一个人的眼睛,而且,是那么美的一双眼睛。黑色的瞳仁闪着晶莹的光,仿佛流水般灵动,澄澈的眸子深处隐藏着莫名的阴影,那重叠的阴影是华筝读不懂的。转瞬,那眼眸又闪现出孩子般的顽皮,华筝看的出了神,不由嘴角浮现微笑。
“哈哈,你输了,该怎么罚你啊?”欧阳克这么多年,头一回忘形的大笑起来,像孩子般笑得打噎,苍白的脸上泛起血色。
华筝听到欧阳克的笑声,这才回过神来,恼怒的一跺脚,“愿赌服输,你说罚什么吧?”
欧阳克望着华筝那几分嗔几分喜几分羞的可爱样子,心中实是不忍罚她做什么事情。“我现在想不到要罚你做什么,这样吧,你就先欠着吧。以后,如果我想起了,我就可以求你做件事,好吗?”
“一言为定……”华筝倔强的答道。
蒙古人向来豪爽重义,无论多小的诺言,都必定遵守。华筝素来羡慕父兄们一诺千金的英雄气概,这次,总算自己也可以许下诺言了,于是,便学着拖雷哥哥他们平日的样子,想给欧阳克一个证明诺言的信物。但她出来的匆忙,随身没有带上任何东西。华筝摸到脖颈上戴着的银制鹰哨,想也未想,就摘下递给欧阳克。
“以此为凭!”说完,华筝驾着骆驼向远处的沙丘奔去。
远远听见华筝传来的笑声和惊叹声,欧阳克不由悠然望去,这个毫无机心泼辣单纯的女孩子令欧阳克心中充满了陌生的暖意。欧阳克一低头,将华筝留下的鹰哨挂在颈上,掩在襟怀内。
黄蓉与郭靖一路照顾洪七公,来到中原。
白驼山的灵药果然神奇,七公服药之后辅以真气疗伤,身体恢复很快。黄蓉见七公面色红润,说话的中气也愈来愈足,心中很是喜悦。“那个小毒物,看来……也不是那么坏……”
“蓉儿,你怎么了,有心事吗?”郭靖见黄蓉眉心微蹙若有所思的沉吟着,忍不住问道。
“没……没有啊。”看见靖哥哥关切的神情,黄蓉立即打住了胡思乱想,心中暗暗责备自己,不该想起欧阳克。
“我是在烦恼,该给师傅做些什么好吃的。师傅他老人家好容易恢复了胃口,但这路途奔波之中,食材单调,我也真捣腾不出什么新菜品了……”
“鸳鸯五珍烩!”洪七运功疗伤完毕,头上的白烟刚刚散去,便忙不迭的说。
“师傅,您想吃的这道菜,需要几十种食材,在这穷乡僻壤,到那里去找啊?我不依……你是在难为蓉儿呢!”黄蓉扁着嘴,假装生气了。
洪七笑吟吟的说,“我怎么会难为你们这两个孝顺的娃娃呢?师傅我自有地方去吃这道菜……”
不待洪七说完,黄蓉瞪大眼睛接口道,“师傅,你不会是想去皇帝老儿家去吃吧?”
“蓉儿,不要瞎说!”郭靖连忙拦住黄蓉的话头。
“郭靖啊,你找到蓉儿真是你的福气,如果你能有蓉儿百分之一的聪明劲儿,我就不为你担心了。”洪七大笑着续道,“我们现在就出发,去临安城皇帝老儿家吃鸳鸯五珍烩去!”
不日,洪七一行到了临安城,甫一安顿下来,洪七就忙不迭的跑到皇宫里面,等着吃鸳鸯五珍烩去了。只是这鸳鸯五珍烩,烹制起来煞是繁琐,且食材极为罕有,即便皇宫之中,三五月能做一回都属不易。因而,洪七便日夜守候在御膳房,静心等待。洪七服用解药后,功力已恢复五成,因此,黄蓉和郭靖也不担心七公,任由他自行其便。
郭靖在幼年时,就听妈妈给他讲述岳王爷精忠报国的忠烈之事,因而,此次到了临安,定要去岳王庙瞻仰参谒。而黄蓉这几日旅途奔波,体怯疲弱,便在客栈休息。
黄蓉躺在床上,有些发闷,便信步走到客栈后花园中散步。
忽然,听到一声清亮的唳鸣,抬头一望,竟是白雕在头上盘旋。黄蓉一声呼哨,白雕听见熟悉的声音,乖乖落到黄蓉身旁。黄蓉伸手轻轻抚摸白雕的羽毛,发现,白雕的爪腕处系着一个黄金细管。摘下细细端详,金管上雕着貔貅图案。“这是蒙古皇族发送的信讯啊……”黄蓉心中嘀咕,“难道是蒙古大汗要召靖哥哥回去和华筝成亲了?”
黄蓉一赌气,将金管内的信纸扔到了池塘中。但一转念,又担心是要紧之事,一颗心辗转之间,便纵身飞去将那信纸掠起。
信纸极薄,入水即溶去大半。黄蓉拿着断简残章,只认清了六个字,“速救华筝。拖雷。”
这会不会是华筝他们施的计谋呢?要把靖哥哥骗回蒙古成亲。黄蓉皱着眉,思索着。
不过,如果万一真的是华筝有难,靖哥哥会后悔一辈子的。想到这里,黄蓉疾忙奔出客栈,找寻郭靖去了。
郭靖站在岳王庙内的岳飞墓前,回想起岳王爷为国为民的忠义壮举,不由得悠然神往,胸中顿生豪情。“我郭靖终有一日,也要像岳王爷这般,济危扶难,救宋人于水火……”郭靖跪在岳飞墓前,缓缓叩首,暗暗立下誓言。
郭靖正出神间,感觉背后有人。回首一看,见是黄蓉,不由展颜微笑,“蓉儿,你身体好些了吧,是不是呆在客栈里面太闷了,出来找我陪你逛逛临安府?”
“靖哥哥,我接到白雕带来的讯信,拖雷说华筝有难,让你速回蒙古……”
不待黄蓉把话说完,郭靖转身就跑。
黄蓉连忙一把抓住郭靖,“靖哥哥,你也要先打点下行装啊!”
郭靖六神无主的骑上小红马,喃喃道,“华筝会遭到什么祸事呢……我们先赶路吧,边走边置办路上用的东西吧!”
“那我们也要和师傅讲一声啊,不能不告而别啊……”黄蓉嗔道。
郭靖急得在马上立起身来,“师傅他还在皇宫里面,我们再去找他,不知要耽误到什么时候……如果,如果来不及救华筝,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黄蓉第一次见郭靖急成这个样子,心中很是敬佩靖哥哥的侠义心肠,柔声道,“靖哥哥去哪里,黄蓉就跟你去哪里。”黄蓉究是少女心性,说罢,感到胸中几分酸楚,泪光莹然的仰望郭靖,低声道,“不知道,如果换做蓉儿有难,靖哥哥会不会这么着急?”
“蓉儿这么聪明,如果有人敢算计你的话,倒霉的肯定是他们!”
黄蓉望着郭靖那憨直的神情,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强笑道,“靖哥哥说的很是,谁敢找我的麻烦……”说毕,黄蓉懒懒的坐在马上,随着郭靖返回客栈
黄蓉在客栈中给洪七公留下短笺,与郭靖一同赶赴蒙古。
商队歇息的时候,华筝见欧阳克总是坐在僻静的地方,闭目冥思,双掌聚拢,觉得好不奇怪。
“难道他在念经?嘻嘻,我去吓他一吓……”华筝玩心大盛,蹑手蹑脚的跑到欧阳克的背后。
欧阳克正在运用九阴真经中的心法运功疗伤,忽然感到背后有人!运功之际,如受外界干扰,轻则气不归经,前功尽弃,重则走火入魔,万劫不复!
华筝见欧阳克好似不知自己过来一样,仍端坐不动,伸手去拍欧阳克的后背。
欧阳克情急之下,强行驱动内力,于生死一线之间,真气竟融会贯通,杳无阻碍,生生突破要穴关隘。
欧阳克站起身来,轻轻转身,将华筝的手握住。
华筝见欧阳克的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觉得很奇怪,边用衣袖为欧阳克擦拭,边不解的问,“天气也不算热啊,你怎么坐着还出汗呢?”
欧阳克刚刚从生死关上走了一遭,还在发怔。
“你可以站起来了!”欧阳克听见华筝那惊喜的喊声,回过神来,方才发现自己竟然可以站起来,而且,行走无碍了。
“你这小妮子,是不是想来吓唬哥哥啊?”欧阳克看着华筝那满含喜意的瞳子,柔声问道。“你真的把我都给吓坏了,吓得哥哥我都忘记假装自己不能走了……”
“你好坏!为什么要假装不能走啊……”华筝恼怒的用拳头轻轻捶向欧阳克。
欧阳克微微仰着头,调皮的笑着,任华筝的小拳头落在自己胸前,慢悠悠的说,“为了让你能够有个做妹妹的样子,可以照顾我这个哥哥啊。”
华筝的脸羞红了。这当口,突然,下起雨来。华筝连忙用手去接雨水,掩饰自己的羞涩。
欧阳克有些讶异,自问,“沙漠中怎么也会下雨呢?”
华筝带着几分得意的说,“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听久居沙漠的人说,幸运的话,有的年份,会赶上两三次下雨呢。只不过,这雨水对于沙漠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说罢,华筝欢喜的扬起手臂,边转圈边去接雨水。
欧阳克望着华筝那俏丽活泼的身影,感到由衷的喜悦,自从遇见这个莽撞的女孩,欧阳克仿佛被一阵清新的风拂过,往日的苦闷绝望渐渐淡忘。这个女孩,就像一位幸运的使者,遇见她以后,许多奇迹就发生了。
欧阳克携着华筝,漫步在下着雨的沙漠中。
他们说笑着攀上一座沙丘,欧阳克忽然发现,沙尘中竟然显现出??的绿意。
华筝注意到欧阳克的惊讶,回眸微笑,用手指遥遥点着欧阳克的额头,得意的说,“哥哥,又碰到不懂的事情了吧?”
欧阳克苦笑着摸了摸鼻子,是啊,遇到这个女孩子以后,自己好像开始变傻了。
“在沙漠中,有一种花,很是奇特。它的种子隐藏在沙尘之下,年复一年的等待。一旦下了雨,种子就迅速的萌发,在一天之内,你可以看到,它由一颗灰尘般的种子,长出叶子,开出黄色的小花,等太阳落下去的时候,这株花就会枯萎,萎谢的同时,它也留下了自己的种子……”
欧阳克听得忘情,“世间还有这么奇特的花,它叫什么呢?”
“欢颜……”
“欢颜,很贴切的名字啊。如果能够品味到生之欢乐,即便再短暂的生命,也是值得欢喜,值得留恋的啊……”欧阳克抚膝坐在沙丘上,闭起眼睛,微笑着,静静感受清风拂过脸庞的感觉。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欧阳克用手轻抚着已长出叶子的欢颜花,轻松的说,“我也和你一样,忘记自己的名字了。其实,名字只是一个符号,有的时候,名字甚至是一种负担……你看这欢颜花,即便它没有名字,它也可以感受到生命的美好。”
欧阳克轻轻握住华筝的手,“这样很好,我们无须知道彼此的名字。”欧阳克悠远的望着远方,“我愿意永远把你当做妹妹,保护你……”
在暮日余晖中,欧阳克和华筝并坐在沙丘上,眺望着漫无边际的濯濯黄花。这一刻,世间万物仿佛凝固。
沙丘之下,一双邪魅的眼睛恶毒的凝视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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