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昨天有病,我早上醒来见表已六点多,但我赖在床上却想多睡会儿。我闭眼空思,一会儿看表,已七点五十。我因起床无事做,再加上身体虚弱,我决定再多呆会。
当我再次看表时,已近八点钟,我慌忙起床。我草草洗漱完毕,下楼时正遇到佟国辰,他问我:“你今天六点钟起的床吧?”
我听有误差,忙纠正道:“是差一刻八点。”
奇怪的是,他竟反驳道:“不是,一定是快七点。”我无话可说,也许我头脑还未清醒,因为不舒服而看错了钟点。谁知他竟是为了体现自己起得早,而故意这样讲,害得我还怀疑头脑有了问题。昨天证实今天是省联查卫生的日子,所以八点钟大家都到齐了。我走近餐厅,边边角角没有一只苍蝇的影子。我又着重做我所负责的洗手间区域卫生,待到做完后别人早已无事。一切就绪,茹经理就分派大家到餐厅各处找苍蝇。因为据说每只会罚款2000元。我岂能马虎?带上苍蝇拍四处巡看。可头都绕晕了,也没有见到苍蝇的影子。
等到正午时分,联查的人员还未来,客人却开始陆续而生。但都被领导暂时打发走。谁知走的人多了,老板有些心痛,后来便厉声宣告“营业”!
生意特殊的红火,让人手忙脚乱,因为这绝对出乎了意料。公歆府西侧的“家常菜”,因店小卫生差早上就停业了,谁知午时也意外地营业了。老板们真的都是守财奴,如此严峻的形势,还敢顶风上,真是挣钱不要命了。可里外受累的是我们!
午后下班,已乏累,却通知大家再做一下卫生。几句安慰的话,就收买了心廉价的无奈。大家只好勉强支撑精神,勒索满身的牵强别扭而做。这种连班,或许是特殊的情况,但这种随意却是老板任意的掌控。收拾完毕,都已是午后三点半了,才勉强宣告休息。
回到宿舍,阮福平突然讲,老板计划要在大家的工资里扣除风险抵押金。这可把我弄糊涂了。还说这回开支恐怕会推迟。师傅、领班这一级每人扣100元,其余一律扣50元。但他并不能确定一定会如此。我心里担心,如真的扣50元,那恐怕工作就变了模样。再干下去还有必要吗?我疑问,饭店是个人的买卖,与雇用员工又没有股份干嘛缴纳?老板太不讲理了吧。生意好,怎么没有分红、补贴?恐怕只是一个虚开的借口罢了。这年头,受骗都能名正言顺地让你受用,真是一个手段层出不穷的年代。
下午上班大家已基本知道了这件关于风险抵押金的事。我无心参与大家含苞待放的不满,可心里自晓不忿。做完卫生,我将洗手间门口的过道也拖了一遍。正巧义总经过,他正平视前方,却因地板有水,一个趔趄差点滑倒。我忙叮嘱了一句:“这儿忒滑!”谁知这脱口而出的话却成了反击老板有力的武器,“忒滑”的含义隐义锋芒。义总什么也没讲,老脸有点赧颜图容,转眼间,脸凝塑了一页干瘪的气,掀不开又抖不下,只好沉挂在脸上远去。
下午的生意仍旧不佳。丰桔厅来了二位吃火锅的,他们看了火锅菜谱后,觉得涮菜的种类很多,询问能否要半份。这样可以多要几样,既不至于浪费,又满足了自己的口福。其实这种情况早不是先例,所以服务员爽快的答应下来。这时义总就守在厨房,见我站在一边忙嘱咐道:“既然他要的全是半份,就给他少半份。”
我听了,嘴上不说,但心里完全认为不对。心想,你开的是饭店,面对于大众,来此用餐就是对饭店的信任,哪能有这种欺诈的道理?况且你定的菜价本身就是挣钱,而且利润不少。就因为别人要半份你就少给人家?这可不是为师为人的样子。我虽无奈地应了一声,但心里却有自己的想法。义总说完就走开了。我望了一眼他离开的身影,本能地摇了摇头。我抓菜的手不听他的指示,仍旧继续我的本职。可我也错了,在上菜的过程中被义总瞧到了,我也只好备下一份挨批的准备。
晚上,临近下班的时候又来了一桌,这下尉迟伋、严艺煐可着急了。因为他们值班。尉迟伋见义总不在,忙走到客人跟前说现在已经下班。客人也是知情达理的人,自然没有啰嗦,便出了店门。他们深吸了口气,为他们的机智反应欣喜。谁知义总怒气冲冲从外面进来,就当即责问道:“谁将客人撵走的?”顺口骂了几句低俗的话,指定他们再延迟半小时下班。谁都有脾气不假,可脾气不能太超越了本职的格,否则一个人在众人的印象里就会贬值。我们不做老板,也许很难体谅到老板真正的心理。可为人之道无论什么职业,什么身份都跳不出这个范围。
尉迟伋、严艺煐值班特有攀比劲,你不干,我肯定不干。下午的伙食饭不够,厨房让值班的提前买些馒头。可二人谁也不去,除非二人一起去。可那样老板准不同意,工作并非游戏哪能满足这种任性?故此晚饭许多人没有饭吃,一些有远见的人,早已先下手为强,抢占少有的米饭。而后来者便只有遭殃的份儿了。轧权一直守在厨房,见厨师捷足先登,他忙找来小汤盆,参加到抢饭行动中。没有饭的绝大多数是前厅的人员,为此都很不满,尤其通茉云就更不服气了。她主动找到茹经理,请示解决方法。茹经理看了一眼墙上的表,说:“实在不行,让面点间做些汤面吧。”通茉云领此大令,欣喜起来。谁知盛好米饭的一听,忙从各自的家伙里将饭倒回锅里,也都等起面汤来。茹经理见状说,面汤可不能做的太多,够吃就行了,不能因自私而浪费。于是大家就米饭问题互相推让。我开始疑问,为什么刚才没人能这样谦让呢?说到底就是自私在作怪。许多人都喜欢说要多注重大的事情而常常忽略细节,自欺欺人的迂腐扮演侥幸的聪明。掩耳盗铃只不过是他们心的虚伪。
晚上下班后,我一直觉得无聊,感到自己的那份工作的激情在随时减退。与来时的心理有着完全异样。也许人都在变,在随着环境的变化而改变。我想人不如植物有着很深厚的根基,它们不会随外部环境随意变化,甚至会让外景随他们的存在而变化。我想,随人云亦云来变化,更反映了个人的无能。而持有根基的做法,常能收获许多意外的惊喜。
我躺在床上,斜望着窗外的夜景,想得很远。上午新来了凉菜师傅,谁知申昰却冷言冷语,起了很深的戒心。他不搭话,问他什么也不理睬,仿佛同行就有那么大的仇怨。足见一个人的肚量小到了何种程度。什么事情都不是搭人情,靠挤兑人来得逞的。而是仰仗自己的真才实学的本事。你有那份能力,自然心里有数,也自然不会以忌讳小心来取得胜利。能者上,劣者下,那是自然的竞争规律,应当顺其自然。否则,即使成功也是刻意缔造的结果,也没有跳出败者的行列。最终,新来的师傅主动离开了。老板有些生气,将申昰叫去,狠狠的批评了他。哪知,申昰见那人已走,竟发起脾气。义总恼火,欲将他辞退。童师傅、鱼彩荣忙出面劝申昰回去工作。这事才罢休。我想起这诸多的人际关系,以及所接触的三六九等的人,我就感觉饭店其实更像一个大染缸,不知自己会染成什么样子。一想起这些,头脑里满是感慨,也就想个不止。想久了感觉没有意思,转换了思绪还是琢磨一下自己的事情吧。大后天就要去北京了,我明天争取回家吧,不然时间就会显得紧张。
次日上午我老早就在一楼的待客厅等老板。茹经理来得早,我将想法告诉她。她听了,想了想,觉得时间的确不太充足,于是决定同意我今天晚上回家。
我的高兴劲完全超越了自己,使我完全笼罩在其中。不知怎么搞的,他们都知道我马上离开的消息,纷纷前来问候。无论是否真的源于他们的内心,我都视为同等价值的宝贵。我看到炅元棠时,突然想到了聚会那天她曾给我抓的那把瓜子,使我觉得自己有时对她的态度有点偏冷。其实这完全是种刻意,她人其实很讨人喜欢。昨天我托采购帮我从静谧园取来了照片。翦莫炟已离店,我只好托吉庆峰将照片暂时收好,有机会转交给他。我离店只是暂时的,可感觉太过隆重,兴师动众的感觉有点走板,让我茫然不知好坏。除此之外,我能隐隐约约还有一种难以证实的感觉,神圣而过于盲从。
下午义总为我结算了工钱,还好没有扣风险抵押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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