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丑时三刻[凌晨2:45左右]
张虎居住的小别院内
倒头昏睡了近两个时辰后,张虎被自己的尿意憋醒。
感觉到小腹胀痛后,他翻身坐到了床边。
一旁侍候的杨鹰看到自己师傅睡眼惺忪的坐起来,知道他是要找地方尿尿了,赶紧乖巧的递上了夜壶【注,那时候不叫夜壶,叫虎子。汉初时就已经有了,所以,此节出现别见怪。】
张虎这时候酒意正浓,眯缝着睡眼看到徒弟递上来的夜壶,心中非常满意。一把接过后,竟然毫不避让就拉开裤子准备方便。杨鹰看到师傅那一大条黑乎乎的东西,吓得赶紧把头扭到一边。
等到张虎一泡尿尽,打了两个哆嗦后,他这才发现他那两个徒弟怎么只有一人在此。
注意到自己徒弟少了一个后,他开口询问道[你是杨鹰还是杨雕?]说实话,他平时也分不清楚他两兄弟到底谁是谁,因此先问明身份。
这徒儿赶紧鞠躬回答[徒儿是杨鹰。]
张虎得到答案后,这才喝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啊,那杨雕呢,跑什么地方去了?]
杨鹰正欲回答,就听到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轻响。他知道是自己弟弟回来了,赶紧回答道[杨雕这不是在这里么?]
杨雕得到自己兄长的提示,也赶紧回答[师傅,您唤徒儿可是有事?]
张虎本来就熬不住酒意,听到了杨雕的回答声,眼睛自然而然的就欲合拢,身子忍不住就要重新倒下去。
一旁躬身侍立的杨鹰看到自己师傅手里还捏着夜壶,深怕他一不小心将尿撒了自己一身,慌忙抢上前来一把拖拽过去。
他这一拖,正好把张虎已经闭紧的眼睛再次惊动开,同时也误将自己小弟此刻的身份曝光。
张虎被杨鹰惊醒,一睁眼后,却看到身边的两个徒弟衣着不一样,一个着灰麻布衣,一个却是一身的黑衣黑裤黑头套!注意到这两徒弟之间的差异,他仍不住就瞪眼看过来。
看到自己师傅再次将本来已经合好的大眼珠子瞪开,杨雕还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妥,那杨鹰却已经反映过来。他赶紧一拽身边的小弟衣袖,示意对方将脑袋上的黑布巾拿掉。
杨雕得到自己哥哥的暗示,这才恍悟,伸手想要将头上的黑头套扯掉。
哪知,张虎却立刻指着他喝止道[且慢!你这是怎么回事?]
意外发现他这小徒弟的这身行头打扮,将张虎本来的酒意吓去了一大半。此刻,他更惊得一面喝问,一面就从床边站起身来,想要过来查看杨雕。
不过,他却忘记了自己的裤子尚未系好,如此一直身站立,他那裤子自然掉到了脚脖子去了。
杨鹰、杨雕兄弟两忽然看到自己师傅如此不雅的神态,羞得赶紧将脸一捧,扭到一边去。
张虎开始还没觉察到自己失态,正欲喝问两人为何转身不回答的问题,忽然感到胯下一凉,他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赶紧慌张的将裤子拉起系好。
这么一折腾,他那仅存的半点酒意,已经荡然全无。
系好了自己的裤带以后,张虎再次开口询问到[杨雕,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身打扮?你小子跑哪儿去晃了,老实交代,不然打你屁股!哼哼!]说着,他把自己的大手板一拍,故意做出恐吓的神态。
杨鹰知道他这师傅根本不会真的忍心打骂他们,所以闻言直接就代小弟敷衍道[没去哪儿,就是觉得闷,出去遛了一圈而已,师傅莫怪!]
张虎看到自己这个徒弟居然敢顶嘴敷衍他,气得他站起身来,走到杨雕身边。接着,他围着这个最小的徒弟,饶了几圈,这才坏笑着一张毛脸质问道[胡扯!只是出去遛,你干嘛这样全幅穿戴?说,不然,嘿嘿,老爷我不会轻饶你!]
杨鹰被自己师傅喷了一脸的酒气,让他觉得很难受。又看到师傅那夜鬼一般的毛脸在他面前晃悠,心里还着实害怕,这才老实回答道[真没去哪儿,只是在城里听了一会儿别人说话而已!]
张虎闻言,任不信,再次恐吓道[放屁,半夜三更的,人家都睡觉了,你去偷听谁说话?快从实招来,不然,老爷我打肿你的屁股!]说着,就把他的大手掌在杨雕面前晃悠。
杨雕被他如此一恐吓,吓得慌忙告饶道[师傅别打,师傅别打,徒儿我真的只是出去偷听了!]
从一开始察觉这杨鹰一身夜行人的打扮回来后,张虎之所以这样生气,其实是他害怕这小子走了邪路,因为他最讨厌自己亲近的人去做什么鸡鸣狗盗的事情。以前对马均如此,现在对他这几个比马均还小的徒弟,他更是如此要求。
不过,在听到杨鹰告饶后,张虎将严厉的神态有所缓解,这才再次坐回到床边,两手趁着胯部,继续盘问道[既然如此,那你都到哪儿去偷听,又偷听了些什么啊,说!]
杨雕听到自己师傅再次询问,赶紧如实回答道[先去了城内的兵署,然后去了乐进、李典居所。最后回来在这蔡瑁的屋子外面呆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听到小徒弟如此一说,张虎气得胡子一吹,指着杨雕便吼道[一派胡言,这个时候你去兵署偷听,难不成去偷听夜鬼聊天?跪下!看我不打烂你屁股!]说着,他就站起身来,当真作出要惩罚的姿势。
看到师傅如此动怒的神态,吓得杨雕【噗通】就跪倒了地上,一面下跪还一面摇手求饶道[别打别打!徒儿真没说谎,师傅您令尊老太爷,眼下都还在兵署。师傅若不信,您自己去看呀!]
张虎本待真的在杨雕屁股上拍上几个巴掌,却没估计到这小徒弟一着急说出了他老爸,闻言赶紧收住前冲的身子,接着质问跪着的小徒弟道[此话当真?]
杨雕用几乎哭泣的语调嘟囔道[本来就是嘛,师傅还不信人家,令尊张老爷他。。。]
杨雕本欲接着就说出刚才他听到的一切,却没料到自己的嘴巴已经被师傅的大手掌封住。
张虎不待自己小徒弟继续说下去,就上前一把将对方小嘴堵住。然后才对着还在发愣的二徒弟杨鹰使了个眼色,吩咐杨鹰出门去把风。
杨鹰看到师傅的眼色,心领神会。当即非常乖巧的一躬身,看似还保持着鞠躬的姿态,便已闪身出到房门外,接着又掠道屋脊上左右观望,警戒起来。
张虎看到杨鹰出门后,这才将跪着的小徒弟杨雕一把抱起,接着又将之放到了床沿坐好后,他才小声的问询道[你在兵署都听到了些什么,快快说来!]
杨雕看到这师傅已经相信了他刚才的告饶,这才满肚子埋怨的白了对方一眼,接着小声的将他刚才在合肥兵署偷听到张辽等人的对话,原原本本的又对他这个师傅说了一遍。临到说完,这杨雕还不忘补上一句[师傅,您现在可是师公他老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哟!为啥您就不去与师公他老人家相认呢?]
张虎听完了小徒儿的汇报,独自一个人摸着下巴在努力的思考,冷不丁的有听到这么一句,直接就啐道[要我认他,怕没那么简单!旧账都不提了,今日老子刚刚到了这合肥城做官,他就一个心的要把老子排挤出去,如此关系,我怎么可能还去相认?]
杨雕闻言,在一旁劝说道[师公如此做,不也是还不知道师傅您的身份嘛。。。]
张虎不待对方说完,直接打断道[不提这些,你接着说你去乐进、李典住处都听到了什么,噢,对了,还有这蔡瑁老头那里!]
杨雕看到自己师傅不听他的劝告,也只能黯然的回答道[李典乐进两老儿回屋倒头就睡,跟死猪一样。除了能听到鼾声震天,还能听到什么。]
张虎还没听出小徒弟埋怨的语气,接着又追问道[那蔡瑁老儿呢?难道也是睡的跟死猪一样?]
杨雕闻言,淡淡的回答道[那到没有,我只听到他跟他老婆在说什么女人的事情,后来未怕师傅醒了追查徒儿,徒儿就赶紧回来了。是以,余下的,并不知道。]
张虎听完了小徒弟的汇报,便吩咐杨雕叫他哥哥回屋来。
然后,他独自一人在房间里面度步,脑子里不断的闪过他这几年来的点点滴滴。
一会儿想到他那大师兄司马微带着他寻医问药,一会儿又想到那张辽夫妇纳子片段。脑子中堆积着乱七八糟的思绪,让他觉得胸闷异常。想到最后,他尽然发现自己有种很想要出去找人痛痛快快打一架的想法。
杨雕、杨鹰兄弟两知道他们的师傅眼下正处在天人交战的要紧关头,这兄弟两都非常懂事的站在一边,并没有出声打搅。
半响后,张虎脑子里反复辩驳的甲乙双方,始终没有哪一方能拿出一口气压倒对方的证据和实力。
不得已,他只能气得用右手将脑门一拍,接着吩咐道[也罢,都他妈睡觉去。]说完,他也走向自己的床位。
杨鹰兄弟两看到师傅如此神态,面面相觑,接着又同声说道[师傅,师公他老人家。。。]
没等到这兄弟俩说完,张虎就极不耐烦的怒喝道[都他妈闭嘴,这事情老子知道怎么处理,滚去睡觉!]说着,转身过来,对着两个小徒弟一瞪眼。
那兄弟两几时见到过自己师傅如此声色俱厉的对他们喝骂,看到师傅一双大眼珠几乎能喷出火焰,吓得兄弟两包成一团,然后战战兢兢的又躲回到了自己的被窝里面去了。
盛怒中的张虎,却又因为意外的看到兄弟两人幽怨的眼神而为之一震,这才记起他自己曾经许下的再不对着兄弟三人乱发脾气的诺言。
想到此际,这莽撞的张虎又觉得懊恼不已,想要去跟着两个小徒赔礼,却又看到他两人已经躲到了被窝里面。
不得已,他也只能把脚一躲,叹气一番,这才上床睡觉。
接下来的后半夜,那绵缓却后劲十足的糯米酒力,不但未能给张虎带来睡眠上的便利,反而让他一再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如此百般煎熬,总算是熬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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