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动员大会之后许多人都开始行动起来了。费尽心思做简历的、翻箱倒柜的找证书的、到服装批发市场买劣质西服的、也有焦头烂额的去找学办老师求助的，众生百态在这段时间里表现的一览无余。但是也有不慌不忙在观望的，这群人里当然包括了一二三四。用皓哥的话说就业就相当于一个推销白菜的过程。

学校的就业信息网上也开始陆续有企业来发布招聘会的信息了，这一下更沸腾了。每个准备找工作的大四学生都行色匆匆，仿佛天要塌了一样，急得到处乱窜。

“通常来打前战的都是二流企业！”皓哥跟正在看招聘信息的四儿说。

“管他几流呢！我只是看看，赶明儿去面个试玩玩！”

“贱人！”皓哥说，“这就是明显的占着那啥不那啥的！面试了又不去，把别人的机会给占了！”本来皓哥想直接说的，但是看见三儿趴在说桌上吃方便面，他就委婉了一点，把那些污垢的东西用那啥代替了。说着还不时的看看徐墨田。

徐墨田白了他一眼，继续吃，仿佛一头饿疯了的猪，吃得唏哩哗啦的。

“大哥，你几天没吃了！”二儿躺在床上看时事政治，但他的声音实在让他忍受不了了，“你就不能含蓄点，搞的我都饿了！”

徐墨田又白了他一眼，继续吃。

“我要到明年十月底才走的，我就去找个地儿实习几天也不错！搞点钱啊！”四儿似乎对找工作来了浓厚的兴趣。

“你眼里就只剩下钱了你！”皓哥说。

“你以为我们都像你一样大款啊！”四儿反驳说。

徐墨田这回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方便面了，端起盆把汤也一口不剩的喝完了，然后一声不响的去水房洗碗。

“他怎么啦，今天！”皓哥见他出去就问二儿！

“谁知道啊！”二儿放下书。

“跟翁小美吵架了吧？”四儿说。

“没有吧，我刚刚回来时还看见他们俩在门口黏糊着呢！”二儿说。

其实徐墨田现在有一个问题正在纠结着。刚才皓哥和四儿看招聘信息的事提醒了他，现在都已经到了非常时期了。去企业自己打拼，还是沿着翁小美家给他铺好的那条路继续走下去，他有点拿不定注意。前面的路，不断的听人说，但是就是没自己走过，所以也不知道怎么选择。从四面八方过来的建议，到了他这里就变成了一团解不开的乱麻了。

大白菜成熟了就要销售这无可厚非。但销售途径却有很大的差别，有的包上一层保鲜膜运到南方某个大型超市的冷柜了，有的扔进一个编织袋框到某个农户家里喂猪。这都是未知数。想着想着徐墨田洗碗的手停住了，水哗哗的流着。他却一点没感觉到。

宿舍里继续热闹着，“哎哎，你看这个！”四儿一边说着一边拉拉皓哥的衣角，“应届实习生，若干，待遇，实习期30每天，实习合格后转试用期，1200每月，试用期三个月，经考核合格正式录用，工资不低于1800……”

“行了行了行了！”皓哥听不下去了，什么实习试用的，听起来就是遥遥无期的。“真把我们当成白菜了！”

“别，你把自己当白菜人家还不要你呢！”四儿说，“要求，本科学历，英语四级以上，计算机二级……”

“靠！”皓哥又一次打断他，“就这小破公司一个还要求那么高呢！”

“还有呢，还有呢，”四儿接着说，“在校平均成绩75分以上！”

“哎呀，我服了！”皓哥叹了口气说。

“唉，皓哥，我看了这么多，没发现有一个不要求四级的！”四儿说。

“现在什么世道啊！”皓哥站起来说，“搞外贸的要英语，搞销售的会一点也好，现在是，唉，恨不得全天下人都会英语！”皓哥愤愤的越说越激动，“英语四级跟你的能力有什么关系，你们说吧，顶多就证明你学语言不行撒，跟专业有什么屁相干，我就不明白了！”

“我还不明白呢！”二儿也放下书参与讨论，“考研究生干嘛也要把英语放那么重要，我们那么多专业知识他不考，非要这样！我现在一看见英语脑袋就大！”二的英语也是有点差，上次考四级也只是擦线过。“研究生毕业了，还有过六级！到时候哥们是死是活都不得而知！”

“现在真是的，环境太恶劣了！”四儿跟着起哄。“什么都拿个级来卡人，你们不知道，开学的时候我从计算机学院门口路过，只见那里报名考二级的人堆成山，一人晃着一张大红票子，嘛呢？交钱呢！”

“现在都成一种趋势了，学校里现在好多考证一族，只要能考的证都去搞一个！反正觉得有个证就踏实了！”二儿说。

“踏实个鬼！现在过六级的还不是一个个张口不会说，提笔不会写的，还有那些过二级的有几个会编程的，还有……”皓哥说。

“哎呀，皓哥！”四儿拉住他，“别激动嘛，激动也没有用，人家就是要你的证，你不能改变世界，那只好改变自己了。”

“嗯，此屁有理！”皓哥说。

“你大爷的！”四儿非常不满。

徐墨田推门进来看了几人一眼，几个人立刻停止了唠叨，齐刷刷的看着他把碗放到桌上，然后拿毛巾擦手。徐墨田没有看他们，自顾自的擦着，一边自顾自的说，“北京的大白菜，从地里砍下来，把黄叶子摘掉，用一层保鲜膜一裹，贴上个标签，运到广东，卖十几二十块一斤。而南方的大白菜，砍下来，用一个编织袋一塞，装进三轮车拖到批发市场，几毛钱一斤没有人要，最后拖回去喂猪！”

一二四不知道他要说什么，用一种“你吃错药”的眼神看着他。徐墨田擦完把毛巾挂好，看着一头雾水的三个人说，“你们考的那些证，就是那层保鲜膜和那个标签！市场只认标签的，他们才不在乎里面包的大白菜呢！这就是我的大白菜理论！”

于是大家都沉默了，这个很现实的问题！

这一个晚上，大家都不想再瞎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