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在楼顶默默地站着，面色凝重地望着眼前的黑暗，虽然试图去思索老冯的这个问题，但心里却都乱成了一团麻。堆积的尸体、变异的怪物，在对这些进行思考的时候，总会有另外的一种情绪掺杂进来。是恐惧，它总是将每个人思想的弦绷紧，让人无法冷静地思考，迅速消耗的精力，加快了每个人疲乏的程度。

郭老三率先打起的呵气，眨巴着耷拉的眼皮，烦躁地开始来回地踱着步子。老冯又点起一支烟，吸了几口说道：“今天晚上我来值班，你们几个都去睡吧！”

“你一个人可不行，等一下我去把那几个兔崽子叫起来！”郭老三说着话，向一顶帐蓬走去。

一直没吭声的林昊，这时凑了过来，刚要想说什么，却见老冯连连地向自己和李轩摆手。于是他又将目光看向了李轩。李轩这会却挺爽快，冲老冯说了声“小心点！”转身向不久前才为他和林昊搭起的帐蓬走去。

看着李轩的背景，林昊迟疑了一会，忽然抽出左转手枪，塞进了老冯手里，“这个总比菜刀好使！”

老冯接在手里掂了掂，又将枪扔还给林昊，“得了吧，我哪会用这玩意，弄不好再打着自己人，还是你留着用吧！”

林昊笑了，“没那么严重，左轮手枪用起来很保险，只要你不是故意向人开枪，一般不会出什么问题。”为了让老冯更放心点，他又补充道，“其实我也没开过几枪！”

老冯道有点不好意思了，搔了搔光头，“那好吧，不过你得教教我怎么用。”

“好啊，很简单。”林昊摆弄着手枪，给老冯做着示范。

李轩躺在帐蓬里，两只手枕在脑后，两眼呆呆地望着触手可及的布顶子。脑中的影像如白驹过隙般快速地闪过，很快便塞满了一堆问号。有太多的事情，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己真想快点睡着了，然后等明天一早醒来后发现，原来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虽然可以这样骗自己，但心里还是明白，明天一切也许会变得更糟！

正在李轩脑中思绪，满天飞舞的时候，林昊揭开布帘子钻入帐蓬中。“你还没睡？”看着李轩直愣的眼睛，林昊下意识地说道。

“你觉和我能睡得着吗？你觉得今天晚上，会有任何一个人睡得着吗？你……”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睡不着，我也睡不着！”林昊打断李轩后抢着说道。

两人一时竟无话可说了，互相对视着发起呆。过了片刻，李轩终于忍不住问道：“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我明明是20号将衣服送去干洗店的，可一觉醒来后却发现，已经是24号了！然后就发生了这些事情。你说是不是我已经死了，然后灵魂来到了另一个世界游荡！就像那些无聊的穿越小说中写的那样。”

“你那样想才无聊！”林昊鄙视地说道。

“那么你呢？呃，你是怎么出现在这场危机中的。”

林昊低着头想了一会，思索着该从哪里说起。“我……我好像也和你差不多，我记得我在指挥中心执勤，然后……后来的事情就记不清了。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整个警局中已全是丧尸。我曾试着呼叫其他人，但却没有一个人回应，后来我逃出了警局，再后来我就遇上了你这个杀人狂！”

“**的别总那么说，我早就告诉你了，当时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回事。”一想到自己也差点在那次事件中死掉，李轩心里面就充满了火气。

“好了，好了，别那么激动，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林昊连忙解释道。

李轩吐出口气，扭过了头，“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都是莫名其妙地醒过来后，就发现自己已经处在这场危机中？”

林昊摇着头，忽然听到了外面的响动，撩起布帘子向外看了看。这时老冯从外面钻了进来，光秃秃的脑袋在露营灯下，泛起一层亮光。他看着林昊和李轩说道：“怎么，你们俩都不睡觉啊。”

李轩白了他一眼，说道：“又来一个！”

老冯呵呵地笑了，好像是已经忘了楼下发生的事，又或者是强迫自己不去想它。他冲着林昊嘿嘿地笑了两声，说道：“枪里就还剩下一颗子弹，**的是不是想让我，用它来自杀？！”

“嘿，那也比用菜刀来得痛快啊！”李轩抢过话碴说道，又用疑惑在目光盯着林昊。

“你们两个胡说什么，关键时刻一颗子弹足够了！”

“是啊，要么打死怪物，要么打死自己。”李轩嘲讽地说道。

林昊生气地闭上了嘴，过了会儿，想起件事后说道：“你有什么可牢骚的？如果不是我那一枪，你早就被那只猴子……”说到这里，林昊用手掌在自己脖子上划了一下。

李轩哈哈地笑起来，但转瞬间笑容却凝固在脸上，面色一凛说道：“对啊，我怎么忘了那只该死的猴子！”

“什么猴子？”老冯忽然感到有些紧张，忙问道。

“嗯，那也是一只怪物，只是看起来像猴子，但不一定是。”林昊向老冯解释道。

“这……我怎么没见过！”老冯说道。

“那是因为你太幸运了，如果你遇到过那东西，现在早变成一堆骨头了”李轩像是警告般地说道。

三个人好像是都沉浸在了恐惧中，谁都不吱声了，只剩下雨点在帐篷上敲打出一连串音符。帐蓬外的雨声由缓到急，渐渐地在周围连成一片，在不断的哗哗声响中，让人很快便丧失了方向感，感觉自己整个被包围起来，飘浮在了半空中。

过了好半天，李轩幽幽地说道：“那个怪物在高低不平的房顶上穿行，就像如履平地般轻松自如，如果它不发出嚎叫的话，就算近至身前，你也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想到什么就直说，别总是在那里故弄玄虚。真想不到，在这么严重的情况下，你还有心意说那些废话！”老冯说道。

“变异的怪物看起来攻击能力并不是很强，它们只是在狭小的空间里才能发挥出群体的优势。它们也许会去吃那些尸体，但我感觉它们更像是在守卫那些尸体。”说到这里，李轩分别在林昊和老冯的脸上扫了一眼，低声地清了清嗓子，这续十几个小时滴水未沾，李轩感觉自己身体里都开始冒起烟。

林昊这时想起，傍晚分发食品的时候，自己曾领到了两瓶水。他拿起一瓶，递给李轩。

一口气喝下半瓶后，李轩才又打着嗝说道：“那些尸体都是暂时吃不了的，放在那里储存起来，再弄些怪物在那里守着，防止其它的东西跑来抢食。触手怪们并不善于移动，主要靠在黑中偷袭，再依靠数量的优势，将入侵者消灭掉。……而我认为，将尸体储存在那里的，就是那些像猴子一样的怪物。你们有没有想过，那些尸体是怎样被弄到房里去的，除了那只断手外，楼道里可是干干净净的！”

老冯和林昊默默地听着，他们觉得李轩所说的那些，虽像是理性的分析，但更像是在讲故事。他们不认为这个世界已陷入了怪力乱神的疯狂，也不认为会有什么东西将主宰这个星球的人类，储存起来当做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