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每晚很早就关闭了,这座镇子的守卫也乐得早早休息,每日这样做,使城里的居民也早早就休息了,因为关闭城门后,街上就实行宵禁了,街上没有行人,只有官兵不定时地巡逻,住户灯火很少,只有少数人家还亮着灯光。城西有一户大宅,门外石狮槐树,朱红大门,门上匾额写着于府二字,大门两边写着两句诗文:浮云若梦财如土,清风似幻利为尘。走进宅子,正房雕梁画栋,堂中摆设考究,后花园清泉潺潺,鸟语花香,花园中花团紧蔟,争奇斗艳。
此时天色已至午夜,花园中,一个年轻人坐在石桌旁饮酒赏花。他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不禁感慨,这一切财富看似风光无限,不过是为了隐藏自己的最好掩饰,一切都是那么虚无又不真实。自打几辈子前,这个宅子和它的主人就背负了一个使命,这个使命就是无限忠诚于远方的主人,这就是财富的交换品,这个传统就一辈辈传下来,哪怕根本没有见过那个主人,主人身在远方,那种威慑力依然存在。
年轻人自从一落生就继承了这一切,包括那个使命,这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这就是宿命,他也曾想反抗这种宿命,但很快他明白了这是徒劳的,因为他的反抗换来的是永远的伤痛,他终生也忘不了那一天,对手只是主人手下的人,主人是从不涉及中原的,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亲自出手,因为他手下人才济济,随便一个命令,手下人都会踊跃向前。自己的漫天花雨自觉已经了得,哪知一招发出,对方竟然不避不让,迎面一招击来,劲风将花瓣片片击回,随后只觉浑身如撕裂般疼痛。后来才知道,对方已经手下留情,留下自己的一条命,也让他明白了,自己的性命是随时会丢的,自己的主宰是不能反抗的,这就是命运。对手留下自己的性命,也留下了永远无法祛除的痕迹,那一招过来,自己脸上的筋脉已被寸寸打断,自此,除了一副冷冰冰的面孔,什么表情也不会出现,空有一张漂亮的脸,只能如同躲在一副麻痹的面具后,时间久了,心也随之麻痹了,只能随命运流转。
他虽然年轻,但是觉得心已经老了,老得连去死的勇气都没有了,惟有对花饮酒,用酒精去刺激本已麻痹的心。他的心也年轻过,也有过爱,也有爱的人,就因为自己的爱人,让他冲动得想要去反抗,想要摆脱这种宿命,可是结果怎样呢?除了自己受伤,还要眼睁睁看着爱人在面前消失,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只因为自己,死得那么悲哀,居然连尸体都不见,这都是自己造成的,自己本就是不应该有爱的人。
一口酒咽下,酒是烈酒,喝到嘴里又苦又辣,但那种感觉却无法让他动容。他手指轻弹,空酒杯平平飞出,飘至宅子高墙边,突遇阻力,酒杯在空中纷纷碎裂,随着酒杯残渣落地,三条人影落在院中。
刚刚来到宅子外,李双飞真不相信这个深宅大院会是敌人藏身地,可是,沈小玉的花猫却是一路寻来的,直到看到后花园独自饮酒的年轻人,他才对小猫佩服不已,他一眼就认出,这个年轻人就是在大路上双手发出花瓣雨的黄衫人。
黄衫人头也没抬,又取出一个酒杯,斟了一杯酒,口内冷冷道:“各位别来无恙,在下等候多时了。”
沈小玉踏前一步道:“我父亲在哪里?”
黄衫人道:“沈姑娘,前者追踪在下的,可是阁下?”
沈小玉道:“不错。”
黄衫人饮了一杯酒,嗓子里传出呵呵声响,脸上毫无表情,他默默又取过一个酒杯,倒上酒推过来,见对方没人过来取,继续自斟自饮。
黄衫人一边喝酒,一边喃喃道:“姑娘好身手,可以追上我的脚步,真是不简单。”
沈小玉笑道:“那还是追不上你呀。”
听到女孩的笑声,黄衫人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女孩,眼中闪过一丝光彩,他想到了从前的爱人,那份音容笑貌,曾经是他全部的快乐,可是现在,她的身影早已经在心里模糊了,眼中的这点光彩转瞬即逝,他继续低头饮酒,继续着他的孤独与冷漠。
沈小玉继续追问道:“我父亲究竟在哪里?”
“沈姑娘,您和令尊实在不应该离开那里。”黄衫人低低地道,“没有人可以摆脱他的。”
黄衫人话音一落,身上散发出一股杀气,身未动,身边草木已被杀气逼得缓缓向前,李双飞走向前来,三个人纷纷把剑抽出,横在胸前。
黄衫人喝下一杯酒,放下空酒杯,左手一拍桌面,之前斟的那杯酒凌空飞起,手一挥,杯中酒被内力击得如一支箭飞向李双飞剑一横,向前冲去,酒箭遇到冷霜剑,立刻凝结成冰,落在地下,断成数节。沈小玉和林羽衣一左一右两面夹击,黄衫人见三人来势凶猛,身子一飘,向后跃起,双手一分,片片花瓣顿时漫天飞舞。
李双飞见花瓣袭来双手一分,两个女伴从两边跃到李双飞跟前,三人合内力,顿时卷起一阵劲风,三人的内力凝聚不散,破解漫天花雨的攻击,这是林羽衣的主意,单凭一个人的力量,只能被花瓣困在当中,一时不慎,就有被花瓣击伤的危险,合三个人的力量,最起码可以把身前的暗器挡回去,敌人发射暗器的手法确实高妙,花瓣众多,况且每片花瓣上都平均带上劲力,花瓣飞的方向不同,劲力的控制也更要求精妙。不过,这种高妙的手法有两个破绽:第一,劲力分散,势必使劲力威力减弱;第二,暗器最终要袭击面前人,如果遇到内力高强的对手,暗器就可以防住。三人内力一吐,一股强大劲风将花瓣挡回,黄衫人也不禁要后退,避开暗器来势。
暗器威力一减,黄衫人立即收势,花瓣纷纷落在地上,黄衫人不退反进,一步步踩在花瓣上走过来,金属制成的花瓣被他一片片踩在脚下,深深陷到地里。三个人见他走过来,不知道他又要如何出手,全神贯注地盯着他。
只见黄衫人脚下一点,身子围着三人转动起来,脚步越来越快,身形也快速晃动起来,李双飞三人立时被他的圈子围在当中,圈子越来越小,时不时一团团花瓣向三人袭来,三人初时还随着黄衫人的脚步转动身子,但看着他越来越快,三个人干脆背靠着背,脸冲外抵挡着暗器的袭击。
随着圈子变小,花瓣越来越密,李双飞把短剑归鞘,一手拉住一个同伴,口中说声起,三人拔地而起,沈小玉和林羽衣手中兵刃挡开头上暗器,他们跳起时,正赶上黄衫人的圈子已经变得很小,突然间失去目标后,一时间黄衫人反而被自己的暗器纠缠住,只见他身形转动,躲开暗器。
李双飞三人已经从空中落下,在下落时,三人三种招式袭向地上的敌人,黄衫人只顾躲避暗器,头顶攻势绝难躲过,可是就当李双飞双掌即将得手时,黄衫人身子三晃两晃,被一阵劲风横着推了出去,他身上立刻被还飘散在空中的花瓣划出条条伤口,虽然受伤,却躲过致命一击。
李双飞三人身子一转,落在地上,见对面不远处站着两个人,正是刘莺和老沈,那阵劲风正是刘莺出手救黄衫人的。
刘莺咯咯笑道:“小于呀,怎么那么狼狈呀?”
黄衫人倒在地上,鼻子里哼了一声,一言不发。
李双飞想起师父正是眼前这个女人带走,想走上前去,刚走了几步,只见老沈走到花园一角,脚下一踩,李双飞只觉脚下一空,地面轰然裂开,两块铁板象门一样打开,李双飞三人一翻身坠落下去,铁板哗啦一下合上,地面立时恢复成原来的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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