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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人斩》第一章 3 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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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人都戴着裘帽,一身兽皮,粗壮的身材,在雪地里‘唰、唰’地朝前奔去。这种人在京城并不多见,多是从关外进来的,又多是从事关外大山的兽皮人参的贩运,但是这些,萧远并不知道,萧远也是第一次到京城来,也是第一次见身穿兽皮的胡人装扮。萧远只见那两人跑得飞快,若不是他早就会了杨独行的轻功身法,只怕此时早就不见了那两人的身影。两个人也不回头,一直就朝前跑去,萧远也不喊不叫,一直就那样追下去。

转眼间到了城外,房屋逐渐零落起来,那前面的两个人还在一直跑,萧远也在一直追着。萧远虽然脚下用力,心情倒是蛮愉快的,在他眼里这两个人是跑不掉的,这样玩耍一下倒也不错,比窝在客店里可是强了许多。萧远存了玩耍的心情,又道是艺高人胆大,因此下并不喊叫,只跟着那两个人,一路‘噔、噔、噔’地追将下来!到了一个场院里,跑在前面的一个人,终于因脚下跘了一下,‘噗通’一声趴在地上,再也不起来了。第二个人旋即站住了,转过身来,对着萧远,怒目圆睁!慢慢拔出来腰间闪亮的短刀。说道:“朋友,为了一点银子,你这样穷追不舍,难道不怕丢了性命吗?”

萧远停了下来,就在那人的面前站立,微微一笑说道:“银子是我的,性命也是我的,银子你尚且拿不走,何谈取我性命!”

那人不再说话,短刀在手,身形如鬼魅一般,朝萧远扑了过来。只顾了玩笑,萧远此时才知道害怕,毕竟这临敌对阵,他连一件应手的家伙儿都没有。也来不及细琢磨,身随心动,萧远出手便用上了马三保教他的分筋挫骨手法,上身一晃躲过了那人的刀法,二指前伸,朝那人的穴道点去。不料,一点之下并没有点中,那人诡异的身法,在无意之中,躲开了萧远的一记点穴手法。

刀锋又闪,寒风扑面,那人虽然身材粗短,手法却是凌厉,一刀未中,并不迟疑,另一刀紧接着又来了。萧远身形下挫,力贯前指,看准了位置,重重一下点了过去。中了,这下是中了,那人一连后退了几步,神情呆滞,看着负手而立的萧远,似乎有许多的不可思义。萧远也是纳闷儿,换作了旁人,这一指会让他倒地不起,疼痛难当了。怎么这小个子挨了这一下,像是什么事儿没有呢?

难道是这些人皮糙肉厚,根本不在乎萧远的手法?其实萧远也没有看明白,那人站在那里,早已是半身麻木,不能动了。

只在这一眨眼的功夫,在地上趴着的那个人,早已站了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土,从腰间抽出了兵刃,那兵刃并不奇怪,只是两把匕首而已,奇怪的是那两把匕首中间,连着一条银光闪闪的铁链。那人用一只手挥舞着铁链,有一只匕首就在他的面前上下翻飞。萧远虽然见识过一些江湖人物,但是用这种兵刃的人,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至于如何应付,萧远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萧远正想着,就见那人手一挥,那个匕首如银蛇一般,朝萧远的面门飞来!

萧远有些后悔了。

即便自己那钱袋里有几颗珠子,还有几个元宝,那也抵不上自己的性命值钱。看这两个人的架势,那是要和自己玩真的啦!萧远一看难以躲避,就势在地上来了一个懒驴打滚儿。

也顾不得脸面了,萧远想。滚在地上的他突然又来了主意,看自己这个笨!跟这两个人拼什么功夫,自己不还会道法了吗!萧远未及起身,就地就念了一个隐身决。萧远再站起来的时候,就见那两个人呆呆的四下里张望,萧远就想笑,但他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此时可千万不能笑,要好好逗弄一下这两个呆子!

看到那拿铁链子的人正全神戒备,萧远就悄悄绕到了他的背后,正当他难以防备的时候,萧远一脚就将他踹在了地上!萧远见那人一下就趴在了地上,摔得哇哇乱叫,就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萧远一笑,那人就有了方向,那人还没有起身,铁链就脱手而出,直奔萧远的站立之处而来!反倒又吓了萧远一跳。

好快的手法!萧远不禁也暗自赞叹。但他却立即躲到了一边,也不再笑了。只看着那人从地上起来,气的哇哇乱叫,铁链子乱飞,四下里都是匕首的影子。

“老二,住手!”声音不大,但是听得很清楚,正在萧远想着怎样收拾这两个人的时候,传来了一个声音。萧远顺着声音望去,见在这场院的一边,一间小屋的门前,站立着一个细高条的年轻人。年轻人的话一出口,那拿铁链的人就停了下来,退到了另一个人的身边,看那个被萧远点住了穴道的人。

那个年轻人停顿了一下,冲着萧远站立的地方,又喊了一声,说道:“朋友,我们兄弟得罪了,请现身吧!”

萧远明明白白地看着那年轻人的眼睛,知道他看不到自己,却能从自己的笑声猜测出自己的位置,何况自己已经换了好几个角度,更是不简单的很。萧远用袖子在面前一挥,低低喊了生:撤!身形就显现了出来。那个年轻人看着萧远,一脸的惊奇,冲萧远施了一礼,说了声:“多谢兄台手下留情,没有伤我兄弟的性命!”话音未落,那年轻人就依着门口,慢慢的倒下了。

那个手持铁链的人跑得快,急忙上前扶住了年轻人,连着喊了两声:“公子?公子!”

萧远走近了,才发现,原来这位高个子年轻人,脸色蜡黄蜡黄的,如同生了一场久日的大病!那个叫老二的扶住年轻人,让他靠门坐下,年轻人睁开眼睛,看着萧远说道:“多谢兄台手下留情,恕在下不便施礼。”

萧远没有说话,一起将那年轻人付到了房里,房内无床无凳,是个早已废弃了的地方,只有在那房间的角落,铺了一层稻草。萧远将那年轻人付到那里,顺便仔细观察了那个年轻人一会儿。那个叫老二的称呼他为公子,想当然他也不会是无能之辈,这如果不是久病在床,就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那个叫老二的人,小心翼翼地扶好了年轻人,又连着喊了几声:公子、公子!见那年轻人并没有反应,不禁泪水盈眶而出。萧远看了也是不忍,这江湖汉子泪水涟涟,让他也是一阵心酸。萧远问道:“到底为何,你们公子成了这个样子?”

那个叫老二的人瞪了萧远一眼,没有说话。其实不用他说话,萧远也会想明白,这两个人之所以抢他的钱袋,说不定就是为了眼前的这位公子。萧远想到这里,无声地叹了口气,悄悄站起身来,向外面走去。胜了又如何?依然是心情沉重,萧远也不打算要自己的钱袋了,只想着这位公子能够逃回生天,那便是莫大照化了!

外面的那个人,还在那里站着,手里还紧紧握着那柄短刀,眼珠子瞪得溜圆。萧远不禁好笑,自己还在意没有点倒他,但看他现在的样子,和倒下又有什么区别!无奈又走到那人面前,在那人身上点了几下,解了他的禁制。萧远转过身去,刚走了两步,后面那个叫老二的就追了上来,深施一礼说道:“朋友慢走,我家公子有请!”

再次走进屋里,那个年轻人已经睁开了眼睛,正平静地斜躺在角落里。萧远走过去,直接就坐在了稻草上,说道:“公子唤了在下,莫非是有什么吩咐?”

“吩咐不敢当,我见兄台相貌清奇,本来是我的二弟他们得罪了兄台,岂料兄台见了我之后反倒不再怪罪他们,我便知兄台心胸大度,是一位可以深交的朋友。请兄台回来,当真是有事情要麻烦兄台了。”那位公子话语诚恳,让萧远也无力拒绝,他又要为不必要的事情烦心了。公子喊了一声老二,叫他抱酒过来。然后又对萧远说:“兄台见笑,我素日里喝水不多,倒是离不开酒,即便是逃难至此,老二他们也给我弄了两坛酒来!”

倒了两碗酒,那公子自己端了一碗,一饮而尽。然后对萧远说:“兄台若是不嫌劳烦,就请喝了这碗酒,在下方可托付兄台一些事情!”那公子咳嗽了几声,眼睛一直看着萧远,于是萧远也将碗端起,一口气喝下碗中的酒。萧远笑着对那公子说:“你我虽说萍水相逢,但我萧远也是好友之人,即有相邀,敢不从命!”

“好!”那公子猛然一拍掌,自己又咳嗽了几声,捂住了前胸。吓坏了一旁的老二,急忙扶了一下公子,说道:“看你,本不该再喝酒了,就是不听,这酒比性命都重要吗?”

那公子因为疼痛,眼角溢出了泪滴,却说道:“想我连山公子从小到大,何曾受过别人的欺负,不料今日在京城,受了这等磨难!若天不可怜,怕是性命也要留在这京城了,连累了你们弟兄!”

老二和被萧远点住的那个,听了那连山公子的话,‘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对公子说道:“我们已经托江湖的朋友送信回老家了,老家很快就会来人帮忙的。公子千万不要多想,好歹再撑个几日!”

“公子既然与在下相交,当是不拿我萧远当外人看了,我从见到你就看出来,你伤的不轻。在下虽不是郎中,倒也懂一点医道,何不让在下看一眼。”萧远说着话,靠近前握住了连山公子的手腕。他并不懂得号脉,只是听道长谈论过几次,他这只不过是做个样子给老二两个看,免得他们以为自己会有恶意。

这连山公子虽没有说来自哪里,又因为何事受了何人的算计,但是可以看出这老二两个人是万分的忠心,这种人应当是家仆,和主人是从小长起来的,从小就懂得了听主人的话,护卫主人。他们可以娶妻生子,有自己的生活,但是关键的一点,他们能够舍命护主!这次不知如何,他们两个没事,主人却受了这么重的伤,再不照料好主人的话,有了什么以外,他们也没有办法回去向老主人交代。萧远斜眼去瞧那个老二,见他果然紧盯着自己。

萧远不动声色,松开了连山公子的手,又慢慢撩开公子的衣襟,看到他胸前包了一块布,布下面有一道伤口,深可见骨!那伤口是砍得,没有捅进内脏,虽然过了几天伤口有些腐烂化脓,萧远还是松了一口气。他笑着对老二说道:“麻烦兄弟倒一些酒出来,我给你们公子洗一下伤口。”

连山公子看着萧远,说道:“多谢兄台施以援手,给我洗伤口的事情,还是让老二来吧,他已经给我洗过几次了,岂敢劳烦兄台!”萧远笑了笑,却没有争辩,站起身来让到了一边。接着对连山公子说:“公子胸前伤口的问题,在下可以帮着处理一下,如果所料不差,公子应当还受有内伤,是从背后击打的,那个就要麻烦一些了。”

萧远此言一出,惊呆了那个老二,连山公子也是面色一动,急忙对萧远说道:“兄台真是高明,看来我是遇到贵人了!”

萧远哈哈一笑,说:“贵人自不敢当,只要公子信得过,在下当竭尽全力!”

伤口洗完以后,萧远问老二要了一张草纸,咬破指尖,在纸上画了一道符。这是在仙人岛,薛神医教他的祝由科,只可惜当时薛神医离开的早,没能让萧远多学一些。萧远瞪眼看着,自己画得那张符,似象似不像,反正也是那样,改也没办法改得,就放在一个碗里烧了,倒进了一些酒,让连山公子喝了下去。

草纸是老二给的,萧远又用了自己的鲜血画符,看着公子喝那道符灰,老二倒是不紧张。看着那连山公子,喝完以后闭眼喘息,片刻之间睁开眼睛,用手去触摸胸前的伤口,突然眼光一亮,对萧远说道:“兄台真是好手段,我这伤口不疼了!”

萧远大笑起来,只要自己的鬼画符管用,那就没什么担心了。萧远又用那块布,盖住了连山公子的伤口,对他说:“如此将养一两日,便可大好了!”

萧远身后,那老二又‘噗通’跪下了,这次却是冲萧远跪的,老二以头触地,对萧远说道:“感谢先生救治我家公子,以后老二的性命也送给了先生,千里相招、概不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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