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当几米阳光才撕破夜幕,划开几缕雾障,在大地上洒下璀璨亮光的时候,我已经和姐姐坐着马车走在进宫了。大约半个时辰以后我们到了皇宫,到了庄宜院。宜妃显得很温和慈爱,拉着我们问东问西的。姐姐和她和熟络,和她聊得很投机,而我压根不想融入其中,所以就坐在旁边,装出大家闺秀的羞涩和娴静,除非必要,否则我就当哑巴。
可是宜妃明显别想让我称心如意,她时不时地看向我,询问我的意见,导致我想当哑巴都不行。
就像现在,她们谈到了曲子的时候,宜妃看向我,“薰齐儿,昨天你唱的曲子很新鲜,能不能再给姑姑唱上一回,昨天我还没听够呢。”
我愣了一秒,很天真地笑道,“姑姑,说到曲子,我倒是想起了几天前姐姐刚学会了一首新曲,要不让姐姐唱给您听听,让您评论一下到底是谁唱得更好。免得姐姐总是炫耀她唱得比我好。”姐姐前几天练习的那首《青花瓷》,经典的情歌,经典的脍炙人口,在现代都红得发紫,那在古代也会很受人喜欢吧,何况,宜妃是古代标准的不问政治的女子,那么相对于《贞观长歌》来说,她应该更加喜欢情歌才是。只是……姐姐,我对不起你了,这一次稍稍利用了你一下下,反正这对你也没有什么损失,只会让宜妃更加喜欢你而已。
宜妃笑道,“看来你这丫头是不服气了,那好,我就当这个裁判,薰橙儿,你怎么说?”
姐姐前些天学会了那首曲子之后就一直炫耀说她唱得比我好,还说要和我比高下,只是那些都是玩笑,现在被我这么说出来,她微微一愣,向我作了个鬼脸,就高兴地答应了。
宫女拿来一把上好的琴,姐姐悠悠坐下来,唱起来那首《青花瓷》。
宜妃听得很入迷,从她怔住的表情,我知道,她很喜欢。
姐姐琴弹得很好,唱得不错,很投入,从她那种幸福的眼神,我知道她在想八阿哥。她学曲子本来就是因为他。听着她优美的琴声,我只能感叹,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才四个多月的时间,她的琴技就从小学生水平一路之上,升至大学生水平了。难怪有人说爱情是一个人的前进最大的动力。
一曲完毕,我们还来不及鼓掌,就听到了掌声。我们看向门口--那个多半掌声的发源地。那里,九阿哥倚着门站着,手依旧还在鼓掌,样子有些慵懒。如果不是知道他确实不喜欢姐姐,那我一定会误会他会姐姐余情未了。
“没想到八嫂的歌声这么优美,纯粹是天籁之音,可比某人的歌声美太多了。”说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才走进来,走到我面前,不满地瞪我两眼,然后甩袖,走到离我最远的座位上坐下。
我无辜地眨眨眼,他瞪我干嘛?我又没有招惹他,是他自己的额娘提出要他娶我的,又不是我提出的,他要怪也不应该怪我吧?
看着儿子的动作,宜妃微微沉下脸来,“禟儿,你越来越没规矩了。”
九阿哥有些不耐烦地站起来,“儿臣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如果额娘没什么吩咐的话,儿臣告退了。”说完就打算转身。
宜妃自然不会如他所愿,“禟儿,你好久多没有陪额娘用膳了吧?今天留下来就陪额娘用膳,现在也到了用膳的时间了。”说完就吩咐宫人去备膳。
“儿臣用过了。”
“胡说,你才刚刚下学回来怎么会用过了呢?”
母子两争执了半天,终究姜还是老的辣,儿子败下阵来,只得乖乖地和我们坐在饭桌旁用膳。
席间,他们三人有说有笑,我则还是装淑女,除非必要,否则绝不开口。可是不知是我太优秀让别人无法忽略呢还是有人不打算忽略我,反正我被人一直关注着,比如现在,宜妃居然让九阿哥给我夹菜。而九阿哥自然不愿意,却无法反抗,只好无奈地瞪了我一眼,然后随便夹起了一些菠菜,远远地向我碗里扔来。结果,不知道是他技术太好还是技术太烂,那么多叶菠菜就没有一叶掉进碗里,而是全掉在了我端碗的手上。菜有些烫,我手自然地缩了一下。
臭家伙,你不愿意夹菜,我还不愿意吃你夹的菜呢。你不嫌脏,我还嫌你的筷子不干净呢。我低下头,深呼一口气,然后抬头朝他甜甜地说道,“谢谢表哥。”他越不高兴,我越要开心,越要显得优雅大方,气死他。
“你……”他果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又冲他甜甜一笑,然后放下碗,起身对宜妃福了副身,“姑姑,表哥刚刚夹菜的时候不小心掉到了我手上,我去冲洗一下。”我表现出最善解人意的一面,没有给她儿子难堪,反而还为她儿子解围,我知道这样做会让宜妃更加喜欢我,不过我不介意,因为得到了她的喜欢,可以为我以后减少很多麻烦,我在庄宜院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而且……以后等到这婚姻破灭之后,她也怪不到我的头上,毕竟我从没反抗过。俗话说聪明的人不会自己去反抗,而是借由别人的力量来实现自己的心愿,而自己站在旁边看热闹就好。
宜妃瞪了她儿子一眼,然后看向我,眸子中显示出的全是满意,“薰齐儿,你好好坐着。来人,给薰齐儿格格端盆水来。”
宫女端来水,我洗完手,重新坐下来吃饭,这次宜妃倒是没让他再给我夹菜,也没发生什么不愉快,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只是好景不长。吃过饭,九阿哥要走,宜妃又不答应了,“禟儿,你就留在这里做功课,让薰齐儿给你磨墨,免得你出去之后像野马一样,找都找不到。”
“额娘,三表妹是金枝玉叶之躯,哪里会懂得磨墨?!而且万一累坏了怎么办,儿臣看还是儿臣回自己寝宫让奴才伺候比较好。”
“没关系,如果累了,可以让奴才们在旁边帮衬着她就好。”
九阿哥语塞,转头瞪着我。
我无辜地冲他笑笑,却在心里暗暗鄙视他,真是猪头,连这个都解决不了。我撒娇地拉了拉宜妃的袖子,“姑姑,表哥才上学回来,想必也累了,不如就先让他休息一下,等晚点再做也不迟。而且薰齐儿还没有好好逛过皇宫,姑姑,你让表哥陪薰齐儿出去走走可好?”
宜妃听我这么说,自是高兴,一口答应下来,还命令她儿子好好照顾我。
看着前面加快脚步急速往前走的人,我翻了个白眼,见离庄宜院已有一段距离了,我就停下来,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歇息。自从出了庄宜院,他就这么自顾自地大步一直向前走,压根不在意我是否跟得上他的步调,为了以免怀疑,我只得委屈自己小跑着跟上他,可是现在离庄宜院已经很远了,我没必要再委屈自己,我才没那么笨,干嘛自虐。
或许是感到我没有跟上,他停下来,转过身,“你在干嘛?”满脸阴沉。
我依旧坐在一块石头上不动,理所当然的回答,“歇息啊。”
“你才走了多久久走不动了?知道自己走不动还提议出来逛皇宫?”
好心没好报的家伙,如果我不提议出来,那你还能踏出庄宜院半步吗?还敢这么嚣张吗?虽然我的初衷不是为了他。我知道宜妃无论如何都让我们呆在一起培养感情的,以其在屋子里伪装顺从,还不如出来逛,这样我就不用装出温柔娴静的样子了。只是,“九阿哥,你就这么讨厌我,这么排斥这桩亲事?”今天他就没有给过我好脸色看,我倒是奇怪了,难道他看上哪家姑娘了,不然以他的性格来说,绝对不会在乎娶谁为妻,因为如果他不喜欢,那他以后还可以娶侧室、偏房以及小妾回来,不必要在乎现在娶谁。妻子,在古代往往不是用来爱的,而是用来巩固地位的,而在这一方面,我应该是上上人选,虽然我不比姐姐尊贵,可是身份比我尊贵的也没有多少,而且她们多数年纪都不适合。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圈,冷哼,“你看看你,要胸没胸,要身材没身材,除了脸蛋还可以一点外,连一个女人就称不上,你说你可以用来干嘛?”
还好我坐的石头够大,不然我一定会摔下去。这个人,果然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我才12岁,他希望我长成什么样子。
不过还好!还好我才12岁!
“你要不要走?我可没时间等你,还有人在等我呢。”他已经很不耐烦了。
看他那猴急的样,那人八成是女人。所谓君子有成人之美,所以,“你快走吧,不用管我,我自己逛,逛完了之后我会回去,我不会告状的,你放心。”我很善解人意地摆摆手,示意他快些走。
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瞪了我一会儿,才道:“逛完了之后你到这里来等我,不许单独回去。记住。”说完转身走了。
我翻了个白眼。
初夏的季节,天气还并不是特别热,风儿带着微微的暖意吹着,带来阵阵鸟儿的鸣唱。我四处闲逛,没有目的,也不知方向,只知道皇宫果然是不一样的地方,连地上的草也修剪得别样的整齐。
逛了一段路,我也累了,就随便坐在一颗大树下,边乘凉边休息。享受着鸟儿的唧啾,蝉儿的鸣叫,我人慢慢慵懒起来,慢慢又了困意,就靠在树干上,想休息一会,这时园子中传来悠扬的笛声。
好美的笛声!不是那种哀哀怨怨的伤感美,也不是那种缠绵悱恻的凄美,而是一种清脆动人的美,恬静中带有豁达,热情却不失从容,和鸟儿的唧啾以及蝉儿的鸣叫融合在一起,形成了另一种夏天特有的旋律,仿佛夏之绝唱,给这片园子增加了别样的灵动气息。
我不自觉地站起身来,向笛音出寻去。没走多远就来到了一堵红色的宫墙边上,宫墙围着的是一座宫殿。笛声是从那个宫殿里传出来的。
因为好奇吹笛的人,所以我四处寻找着,想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入口或者是小门之类的地方,可以让我看到墙里面的情景,看了半天,门没有看到,倒是看到了不远处的墙的拐角处有四块很大的石头,三块在下面,一块堆放其上。石块挺高的,我想如果我站上去,应该可以看到里面。
我兴奋地走了过去,看了看他们的堆放位置,看起来很稳,又使劲推了推了最上面的石头,也没有丝毫动的迹象,我猜我站上去也应该没问题,石头是不会倒下来的。于是我放心了,努力爬上最上面的石头,小心翼翼地站起来,看向墙内……
这园子怎么是一个……“足球场”,到处都是草地。下一刻,我在草地上看到了一个箭靶子,和梅花桩,以及一些练功的设备。还好,看来这不是足球场。我沿着笛音的传来的方向看去,看到我的左手边的墙边上一大丛浓绿的翠竹。笛音就是从竹子从中传出来的。可惜,浓浓的绿色遮挡了吹笛的人,也遮挡了我的视线。
真是讨厌的竹子,我微微有些失望,不过随即我也想通了,皇宫的能人异士多得去了,会吹笛子也没有什么稀奇的。说不定我学习一下,吹得比他还好呢。而且在皇宫里,好奇心就害死人的。想到这里。我对这个人也就没有那么好奇了,我乖乖从石头上下来,靠在墙边,凝神静听。这样就算被别人看到,也不会怎么样,因为我只是靠着墙休息而已,并没有什么不合宜的举动。
当我正靠在墙边上投入地听的时候,笛声嘎然而止。
怎么就结束了?依照这旋律,不应该结束才对。难道偷听被发现了?怎么可能?我靠在墙上,什么声音也没发出,他难道长千里眼了不成?!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墙里面传来了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因为隔着墙的缘故,听得不大真切,只是怎么我好像听到了十三的声音了。是想得太多,所以出现幻觉了吗?
我把耳朵紧紧靠在墙上认真地听,好像真的是他的声音。
这可能吗?他就住在这里?那么刚才吹笛子的人是他?!
我马上重新爬上那堆石头,往院子里面看去,可惜,只看到一个奴才跑步离开的背影,和一丛竹子,而真正的主人依然躲在竹子后面。风儿吹起,吹动他的衣角,衣角露出了竹子边沿,使我确定竹子后面有人,可是还是不能确定到底那人是谁。
讨厌的竹子,我又暗骂一声,然后看了看四周,没人,于是我毫不犹豫地爬上墙头,慢慢站起身来,然后小心挪动脚步,变动位置,想找到合适的位子,以便确认那人到底是不是他……
终于可以看到小半个侧面了……可以看到大半个侧面了……快可以看到……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当我很快就可以看看他的整个侧脸的时候,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大喝,“什么人?”我吓了一跳,脚一下偏,我啊地大叫一声,向墙里面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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