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雷霆
云江镇外,无名山上,古洞外。
风吹过,雨落下,拂一了一丝异样的气息,随着这雨夜的山风飘向远方,令人不觉为之一滞。
自从雪峰那句十分的“不识时务”的话之后,正邪两方的那浓浓的杀意登时浓烈了十倍不止。场中的气氛也是一触即发,稍微一点的动静恐怕就会引发千年后,正邪两道的新一轮交战。个个都是剑拔弩张,戒意十足地看着对方。
轰隆隆,天际在这时竟是传来了几声莫大的雷声,声势甚是厉害,从原本的悄不可闻逐渐变大,到了最后已是震耳欲聋,而这一切几乎是在眨眼的工夫间发生的。
众人此刻都是心神都放在了眼前的事上,又有谁去会考虑这不合时宜的雷声。但在神经绷紧之际,却也是极为的触动,注意力都是散了散。
落叶同样是动了动,眼中闪过一道异彩。但随即就变得与常无异了。
落叶看着对面的雪峰,那枯瘦的手臂抬了起来,道:“嘿嘿,你倒是想得开。那我倒是要瞧瞧,到底是你的道行是不是跟你的骨气一样硬。”
刷,落叶的手臂落了下来。
顿时,空气之中的破空之声不止。一时间,仿佛黑暗中到处都是邪宗的教众一般,纵横呼啸声不断,各色的夺命的厉芒纷繁复杂,从一个个刁钻的角度射了出来,溅起一道道鲜美的血液。正道中人准备不足,,一来是众人见邪宗势,未战心先怯了;二来也是邪宗的力量也的确远远超出了预料之外的。这一下,立时便落于下风,惊呼惨啸声不止,各种绝望的叫喊声是此起彼伏。
但是不知为何,双方诸如雪峰,成廉等老一辈高手却是很有默契地一直未曾出手,只是在阵后默默地看着场中的形势,还不时地在指点着什么。
雪峰眉头紧皱,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地望着前方,心中也是颇为震动,没想到这邪宗已有了这般的实力。此时场中已是呈现了以边倒的局面,邪宗人多势大,本就占优在先,又借助偷袭,实是打了正道一个措手不及;而且,正道中的这些小辈多年来何曾有过这种生死之战,多就是一些点到即止的比试,对敌经验明显不足,一身修为仅能发挥出七成不到;反观邪宗那些人,千年被封,卧薪尝胆,破印之后,更是蓄锐隐忍,实力极强。不过片刻间,正道众人除却那些资质超绝之辈,已是个个带伤,颇为凄惨。
雪峰与另外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其中看到去意,三人略微一顿,同时一动。但还未有所动作,便是见夜空中腾起三道耀眼的光芒,与那些弟子的是截然不同。
正是邪宗的三个长老。
轰,又是一声闷雷,荡起滚滚的乌云,给这血腥的夜又是平添了一抹妖异……
三道光芒闻之也是停了停,随之身后传来了落叶显得有些焦急的声音:速战速决。
三人听后,速度又是快了几分。
“雪峰,拿命来……”,成廉大喝一声,言未毕,人已是先至。雪峰顿觉一股大力扑面而来,刮脸生疼,心中不由暗道,此人三十年来当真是下了大力气修炼,已绝非当年可比。况且那一战也是有着些许侥幸,此时更是加了十二分的谨慎,不敢轻视这老魔头,只得回身接战。
这三人甫一交手便是迅速掠向高空,刹那间,真是个黑夜恍如白日。而周围之人也是快速地散开,惟恐成为被殃及的池鱼,任谁也知道,在这煞是好看的流光之下,是何等的危机,一个不小心,便是非死即伤。可即便是如此,也是有一些人出手不及,被大飞了出去,闷哼参叫声不决于耳。
凄夜的雨混着血水变成了红色,肆意地流淌着,而远方的雷声也是渐行渐大,声声不绝……
不过,战况虽说是如此激烈,可是后方的徐世倩却是比较的惬意,将魏子风护在身后,提防着周围的人,伺机突围。说来上天对二人可是十分的眷恋,虽说是强敌环伺,却也是一直无人来照顾她们(人品够好),即便是偶尔有几个不长眼的,也不是什么难缠之人,轻轻松松地也就给打发了。
可惜其他人就没那么好运了,几乎每个人的身边都是有着数倍与己的对手,而且暗中还有一些未现身的人也是不时的插几杠子,射出一道道令人心悸的幽芒,是防不胜防。
一时之间,像是水茗凡这样是出色之辈倒还无事,但其他弟子,道行稍差者,便是捉襟见肘,疲于应付,只是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雪小蝉身为雪峰之女,自然是没有退却的道理,自然也在被攻击只列,而且看上去更是颇为地受照顾。不知是不是她身为女子的原因,邪宗中倒是有好几人在围攻于她,逼得她是全力防守但仍是尽处下风。不过雪小蝉终是思维敏捷之人,年龄虽是,修为却是不弱,虽不不上水茗凡叶辰那种艺领群伦,却也是足以傲视同辈中人了,所以看上去像是现象还生,倒也无性命之忧。
徐世倩看在眼里,也知道雪小蝉一时无事,但眉间的忧色也是更加地重了,转身看向魏子风,道:“阿风,你感觉怎么样,还可以驭剑吗?”
魏子风微一提气,感觉除了比较乏力以外(三天没吃饭,他要是还有劲,那也用不着别人,那些做餐饮的可以直接自行了断了),倒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看来前时是洗髓倒是起了不小的作用。当下笑了笑,点点头,道:“应该没什么问题。”
徐世倩放下心来,面色缓了缓,但手中的浑天绫却是又握紧了几分,道:“那这样,你先在这呆着,找个机会先走,到云江镇等我。我去帮帮小蝉姐。”说完也不待魏子风答应,便是化作一道锐芒掠向了战圈。
“我……”魏子风伸手一抓,却是抓了个空,看着那仍是显得十分柔弱的背影,低低地道,“陪你。”其实魏子风当时虽然伤重,却也并不致命,只是后来因一时意外导致了他暗地里修行的另一门功法——鬼道的反噬,以至于昏迷不醒,几至垂死。但是后来在那最为纯粹的地脉灵力的洗涤下,一身阴气早已不复存在,身体上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没有什么大碍了,若是能再好好歇上几日,定然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天更亮了,雷更响了,揭开了这夜的神秘面纱。
刀光剑影,纵横冲杀,各色毫光伴随着点滴的血腥此起彼伏,将这夜映得如同白昼一般。
但任这战况如何激烈,有一处密林深处却始终未曾被照亮,在那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下,闪耀着一丝神秘。
“老师,我们要不要去帮一下三位护法,我们的时间不多,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就让击杀那些虚伪的正道中人,似乎不太现实。”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为师说过要留下他们吗?”一个老者的声音,但却是中气十足,带着一股王者之风,明显是久在上位之人,借着那淡淡的光亮,却是落叶,而那方才说话之人却是叶辰。
不知是什么原因,身为一宗之主的落叶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却是没有很淡定地站在一旁,跟徒弟闲谈,丝毫没有要出手的意思。而晏青赫然也是在这儿。不仅如此,在他们的身后,还站着九个人,一身给衣束身,面无表情,若不是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告诉人们他们的存在,看上去倒是浑似一樽樽石像。
如此之人,即便是在落叶语出惊人之后,也是如古井之波一般毫无反应,甚至连眼皮都未动上一动,但叶辰与晏青却都是赫然动容。
“老师,三十年前那场破印之战之时,叶辰还小,甚未入宗,但这十数年来,耳濡目染之下,亦知当年一战之惨烈,我宗英杰更是死伤无数,时只今日,腥臭犹闻,切骨之恨,不敢稍忘。况且今日之机,实乃天赐,若是弃之不要,他日追悔莫及。而且老师还严令我等不可轻伤正道中人性命,三天之前,我更是放过了一名身怀泣血剑之人,此人天资甚高,将来定是我宗大患,虽然弟子依令而为,但心中仍是不解,还望恩师指点一二。”叶辰收了收面容,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变得正常,然后以一种相当慢的语速道。
落叶看了看叶辰,露出了赞许之色;又看了看晏青,见其同样有不解之意,沉吟了片刻,道:“此间个中原由,为师不便明说,他日你们自会明了。至于这些人……”说到这,他的最角泛起了一丝不屑,“一群走卒罢了,无关大局,我本也只是想教训他们一顿罢了,不要让他们妨碍我们的大事,并无拼个鱼四网破的意思。”
叶辰与晏青一阵相视,不禁哑然。
也正如预想的一样,在邪宗的大力围剿下,正道中人寡不敌众,全线溃退,不断有人逃逸而去,留下殿后的都是一些出色之辈,虽是身处下风,但仍有余力,可保全身而退。
而那与雪峰并列的四人无疑是在此之列。水茗凡自不必说,一身修为,纵是放眼天下,也是足以自傲的。其他三人平日间少在江湖走动,没有什么名声,但比起水茗凡却也是丝毫不加遑让,尽管在数倍于己的敌人围攻下,仍然是游刃有余,游斗于对手之间,局部优势颇为明显。
黑暗中,叶辰的身子突然动了动,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脸色在瞬间便是暗淡了下来,抬起头,看着天,有着一丝叹惜,一丝不甘,又有着一丝无奈。
忽地,感觉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叶辰转身看去,却是落叶。
“怎么了?”
“没什么的,老师。只不过,高渐离,这个人……一代天骄啊,终遭天妒,我辈竟是无缘得见,实在是有些遗憾。”叶辰苦笑了两声,摇摇头。
落叶听后,也是笑了笑,道:“我道什么呢,原来是这个。不过,你也不必如此这般,依我看,你们还是有机会相见的。而且应该也不会太远吧。”说着,他也抬起了头,看向那更南方的深邃的夜空,仿佛要从这无边的黑暗中看出点什么。
叶辰豁然抬头,脸上顿时变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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