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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华青春》052醉里挑灯看剑 梦回吹角连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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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端着一盘切好的生牛肉走进来放在书案上,立在他肩头的大黑清鸣一声张开嘴,王小波和李顺笑着忙拿肉喂它,它很快的吞食着,转动眼珠盯着二人瞧,最后又毫不客气地饮尽了李顺碗中的茶水。众人大笑。十二取了三粒红色如菜籽大的药丸让它吞下,说:“这下它认识你们了。”

第二天,肖飞云只带了天十一、十二和周一俊同行,四人装做是寻幽探胜的仕子,几天来,沿途赏花观蝶,不急不徐的行进着。这天快近午时,只见山路边搭了个凉棚,放了两张方桌,有个婆婆在那儿卖茶。周一俊开口说:“五爷,我们在这歇歇,用过中餐再走吧?”

“好。”肖飞云点点头,下马坐到桌边,十一、十二照例绕四周察看一番。

婆婆送来一壶凉茶,肖飞云揭开壶盖闻闻说:“放了薄荷吗?有清凉的味道呢?”说话间悄悄用银针探查了一下。

婆婆又拿四只碗来放好,边倒茶边说:“是啊,客人都说放了薄荷的茶水更好喝。”

周一俊端了身前的茶碗仰脖“咕咚”一声喝尽,对婆婆说:“我们自己带了馒头,有些发硬了,借您锅灶热一下。”说完从马褡裢里拿出荷叶包好的卤肉和馒头向内走去。

肖飞云口渴,连着喝了两碗凉茶,忽听天十一大叫:“不好,有埋伏!”随手甩出一蓬“惩罚”箭,这时一声梆子响,四周浓密的树顶上劲弩如雨而至射向棚外的马和棚内的肖飞云,肖飞云拔剑隔挡,腾身想跃起,才发觉自己内力全失。因遮挡不及头部中了一箭,十一、十二怒啸一声舞动配剑护体,如星驰电发般奔到,三人的马匹倒毙在棚外路边,棚中卖茶的婆婆和周一俊早已失了踪迹,二人分别挟了肖飞云一臂,舞动着剑护身,带着他向棚后的高山密林中跃去。虽然在奔行中三人都中了箭,天幸十一、十二轻功极好,内力也不错,总算逃过了追杀。

包袱和马匹俱失,没有药也没有食物。十一和十二折断了肖飞云头部的箭杆,拔出了他腿部中的两处箭,洗净伤口包扎妥当。肖飞云这时尚有知觉,他指指内衣,十一从他衣中掏出一粒腊丸,他喘着气说:“你――二人――分、分吃,逼――毒。”十一说:“五爷,这是伤药吗?您最需要,您吃!”他再看肖飞云满脸怒不可遏的神情,不敢多说,二人分吃了这粒唯一的龙鳝丸。开始自身疗伤运功逼毒。以他们的功力加上半粒龙鳝丸辅助,二人很快将毒逼尽。肖飞云欣慰的露出了笑容。

他明白他的生命已到了尽头,茶水无毒却有散功的效果,他的银针自然验不出来。但敌方发射的弩箭镞头上涂了毒药,他头部中箭,毒已入髓,而且箭有倒钩,不敢拔出。若不是十一在奔逃中出指如风点了他伤口周围穴道阻止毒性扩散,他早已命丧黄泉。身上只有一粒药,十一和十二也中了毒箭,他爱他们如子侄,在始料不及的这场巨变中,能使二人幸免于难他已满足了。

举事是否太仓促?也未征得肖风和龙三的同意,起义军中鱼龙混杂,肖飞云暗恨自己的疏忽,这个周一俊肯定是官府安插的眼线、、、、、、爹,爹,我未能达到您的愿望!他低声愧疚地呼唤着父亲,努力思索着想找出头绪,一阵头昏目眩,眼前一片墨黑,他昏了过去。

十一和十二考虑到官府会拦截、搜索,不敢贸然求医,转移到离长江边不远的深山中,向天九飞鹰传书求救。

十一和十二含着泪停下声来,天九和天十坐在船头,脸上的泪已被风吹干了,心中的血却在沸腾。天九浑身颤抖咬牙切齿地说:“狗娘养的畜生,若不是要救五爷,就算他有千军万马我也要杀回去,活剥了他的皮!”

“点天灯都不足以消我们心头之恨。”天十喘着粗气恨声地说。

船顺水而下,速度较快。幸好镖局的镖头都是护卫队下字组成员,个个有一手功夫,家住峡州(宜昌)的夏茂年幼时随父亲在江边靠打鱼为生,现在凭着灯光掌舵,到也勉强应付过来。

半夜,船快到归州时,傍岸,卸掉乌蓬,砍了些带叶的树枝盖在船上,熄灯停棹潜行,天太黑,没惊动江岸上的哨卡。到了预约地点,天十、十二悄悄下船上岸,伙同两留下的镖头骑马随船而行。第二天下午时分,大黑带着哨声从天而降,天十拿到了回书和两粒绑在鹰腿上的龙鳝丸。他高兴地轻啸一声朝江边奔去,船停下了,还隔着老远他就传音入密叫道:“九哥,三爷的药到了,他正在前往襄阳的路上,要我们在那会齐,这下五爷有救了。”上了船他又气愤难当的给王小波、李顺写了一信,让大黑传过去。

一滴一滴好不容易灌服了一粒化开的龙鳝丸,躺在仓底的肖飞云若有若无的气息似乎增强一点,大家都放了心。马车颠簸肖飞云肯定受不了,众人只好绕着大圈顺着水路日夜兼程向襄阳进发。

这天中午到了襄阳码头,龙三、彤云和仆固?丽早已等候在那里,天九一伙见了男装的彤云都惊呆了,除了没有胡须外,他和五爷几乎一摸一样!彤云对他们略笑笑行礼谢过,指挥随从将肖飞云抬上岸伙同仆固?丽、王大夫走了。

龙三包了个客栈摆了两桌丰盛的宴席接待众人,饭后,听完各自的述说,龙三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已一清二楚。天十一、十二含着泪跪地央求:“三爷,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

龙三点点头,他心中何尝不是恼怒万分,但更大的危机已逼近。因川中举事,沿途暗探密布,尽管肖飞云前去川中,夜行晓宿多方躲避官军,但行踪还是被官府密探察知。探本溯源找向东京天下镖局,幸好当时肖飞云他们马快追之不及,官军无法组织拦截。

龙三急切地说:“今晨有信鸽飞来襄阳,小竹筒里没有信,看竹筒编号是你们东京天下镖局的鸽子,我估计那里已被官军占据,具体情况不明。你们赶快乔装潜回,搜寻五爷夫人、裔儿、及其他人下落。我已飞鸽传书天二和天五,通知各地天下镖局分局人员撤离。当务之急是先保住下字组、行字组人员的安全。杀周一俊是迟早的事。我暂住襄阳,有事与我联系。”

众人大惊,天九又气又急忙道:“十一、十二你们留下,其余的人跟我走!”

“我们的伤已痊愈了,正是用人之际怎可留在这里?”二人不肯答应。

“好,跟着去吧,留下也不安心。你们二人服过半粒药丸,伤不会再有事,预先给你们备了两匹马,正好用上。”龙三开口了,众人听从他的吩咐匆匆告别起程。

望着天九一行的背影,龙三陷入沉思,对肖飞云的勇猛无畏、刚毅果敢他非常欣赏,估计这次的川中起义是他一手策划。但龙三是个只忠于肖玉轩并不忠于李煜的人,肖玉轩给他的指令就是辅佐肖风,年前肖风并不同意贸然举事。这一点深得龙三之心。在佛门浸淫二十年之久的他,也不愿见到为了李家争夺天下,造一场浩然大劫,致生灵涂炭。

现在护卫队已有近百人卷入其中,起义军何去何从他又不忍坐视不顾。令他极度焦虑和不安的是起义人员成份复杂,除受欺压有怨仇的可信赖外,那些有利蚁聚、无利鸟散的游民只能助助军威罢了。

最恼火的是像周一俊这样的人还有多少?跟本就不清楚?从护卫队天字、行字、下字组里最多能挑选以一当十、或当百的精兵三千,这可是他们的血本,个个都像他的子侄一般。别说损失多少,就算死去一人也会叫他心痛不已,现在要将他们的生死置之度外,放在敌我不分的义军中冲锋陷阵,他很难下这个决心。

建平县衙大堂,周一俊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仔细审视着案桌上陈列的东西:三筒奇小的箭、几件黑绸衣服、三个皮制的荷包,里面装满了油纸包着的各色粉末,其中一包还有四粒腊壳丸。他掰开一粒,淡淡的清香中夹着一股腥气扑鼻而来,是伤药还是毒药?未弄清楚之前他不敢服用。

“周大人,建平临江一带山势陡峭,林木密聚,无法通行,军士多日搜捕终无所获。归州水路哨卡来报,也未发现贼人经过。还有什么事需要在下效劳?”一个知军(下级武官衔)模样的武官迈进大堂说道。

“有劳刘大人了,请坐。”周一俊笑着起身让座后,沉默不语转动脑子思索起来。

难道贼人会逆水而上?不可能!西川各地盘查严谨,船行速度太慢,弩箭有毒,他们的伤势刻不容缓;躲在山中?他们缺医少药,只有死路一条。推测起来有两个结果,要嘛死了,要嘛顺流而下逃了。按哪一个结果向上报呢?他犯难了。

从两月前他受命担当川北路提刑司观察推官(提刑司副手之一,无实权)后,就想大显一番身手。乔装加入义军,凭着他的身手和招募人员的多少当上了百夫长。本想趁机擎杀王小波、李顺,但二人不仅武功高强而且戒备深严,杀了二人无法从几万义军中脱身。正犹豫间,肖飞云一行来到,他决定一鼓成擒三人,斩断义军外援,摸清王、李二人底细。可天不从人愿,他有些后悔这次急功近利的行动,没有抓到人反而失去了起义军中的伪装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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