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结束了,村里的粮食虽然减产,但是秋菜获得了丰收,并且卖上了好价钱,所以村民的生活没受到大的影响。村里开大会的时候,舅舅在稀稀拉拉的掌声里总结说,这是关键的一年,是抗争的一年,也是胜利的一年。我却想不明白,这一年对我来说算是怎样的一年。或者按照舅舅的说法,应该是相亲的一年,恋爱的一年,分手的一年,唉,很意外的一年。
进入12月末,村里便有了过年的迹象,家家户户赶集、零星地购买年货,有些小孩子还偷偷地从家里偷出几个小鞭炮,在人前耀武扬威地点着,啪的一声响过,心里便满足得开了花。这种气氛将会持续到来年的二月二。
这几个月,我没有和赵秀见面,赵秀不肯见我,听说她受梅红玉事件影响,憔悴了很多。我很担心她心里过不了这一关,想劝劝她,可是,每次去她家,她妈妈都说赵秀暂时不想见我,不然就说赵秀不在家。我不能硬闯,去了几次,也就不再去了。可是我心里对赵秀的思念,却与日俱增。
父亲既没提古琉璃辟邪的事,也很少说我婚姻的事,村里尽管每天都有些柴米油盐的事情,可给我的感觉,好像很多大事都放下了,这令我隐隐感到不安,总是感觉着将会有一些事情会在这平静之后突然出现。
放寒假了,也快过年了。这年的冬天特别冷,雪下得也大,因为心情不好,我缩在家里守着火盆看书,借此打发时间。老妈和父亲商量过,恐怕是赵会计两口子要悔婚了,不然,由我们家提出来吧,这样好一些,不然别人会认为赵秀不要闻钊了。我坚决不同意,我说即使是分手,也要赵秀家提出来。父母无奈,只好在不安中等待着。
过年的前5天,媒婆李婶来了,带着一脸歉意。她告诉我们,赵家委托她来退婚。她还声明,赵家都很喜欢我,要不是因为那事儿,是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的。李婶去赵秀家的时候,赵秀在哭,赵秀的妈妈也在哭。李婶说你们还是想开点,我把该说的话都说了,这就是命啊。
李婶走了,我大脑里空荡荡的。这个结果我不是没想过,梅红玉来的那天,我就想到了这个结果。可是我不愿意承认这个现实,一直在欺骗自己。我经常一个人发呆,老妈劝我,别惦记了,不行我再给你说一家。说得多了,我就对老妈喊:“娶媳妇,娶媳妇,要不是你张罗,会有这事儿吗?还娶?要找我自己找,不用你们操心了!”老妈坐在炕沿上流泪,我觉得很歉意,扳着老妈的肩膀说:“妈,其实我有女朋友了,已经处了一个月了,没好意思和你说。事情还没说死,等定下来,我再告诉你,不比赵秀差。”
老妈的眼睛立刻放出光来,抹了一把眼泪,着急地问:“你就给妈说说呗,连妈你也要瞒着?”我说不行,我不做没把握的事。老妈得意地笑着说:“我儿子真聪明啊,料到这个媳妇要跑,做好替补了。”
我咕噜一下,咽了口苦水。我第一次欺骗了老妈。要过年了,我不能因为我的事情,影响一家人的心情。自己的心情自己感受吧,我也到了承担一些事情的年龄了。
赵秀家来退婚的消息一传出去,村子里关于赵秀和梅红玉的传言又进一步升级,我成了被同情者,有人说闻钊怎么会娶这样下贱的女人呢,那可是好孩子。还有人说闻钊真倒霉,找了个对象遇上这点事,幸亏没结婚。对于一些理论性很高的说法,我怀疑是穆瞎子起的作用。
我无法争辩,也不愿意去争辩,更无法接受人们的同情。这一切的原因,只有我心里最明白。二丫的事儿并没有传出去,她还和以前一样过着安稳的日子,也接受着一家有女百家求的闹剧,可是她一个也看不上。李志英这段时间垂头丧气,放假了,她再也没有机会见姜丽梅,虽然姜丽梅一直没有给他任何承诺,但是他已经身心被俘。
村里人渐渐地很少谈梅红玉这件事了,偶尔说起,便是猜测是谁出手惩罚了这个老色鬼,甚至有人说,一定是梅红玉太恶,触怒了神仙,被神仙惩罚了。还有人绘声绘色地描述,他曾经看见一个蒙面大侠,像拎小鸡似的把梅红玉拎进树林里……如此种种,反而令这件事充满了传奇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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