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尿那个家伙见同伴蹲下，来不及系腰带，从后面冲上来一脚踹在我的腰上，我一下趴在了地上。地上有根棍子硌在我前胸，疼得我几乎透不过气来。我几乎是闭着眼睛捡起了那根棍子，便向后抡去。只听哎呀一声，我已经站了起来，只见那小子已经仰面倒在地上，露出了里面穿的红裤衩。还有一个小子傻呆呆地站在当地竟然一动也不动了。

我的脑海里闪现出冯瘸子疯狂的马车、冯大民佝偻的死相、李炳生痛苦的表情和穆瞎子闪烁精光的双目，还有我梦中貔貅幽蓝的光，大脑陷入一片混沌。就在我发呆时，一个小子冲上来，抬脚向我胸前踢过来，躲闪已经来不及了，我憋了一口气，准备挨这一脚。姜丽梅从侧面冲上来，猛地推了他一把，那一脚从我右侧踢了过去，他由于用力过猛，摔在地上。

我惊怒交集，拼着命地抡起棍子，向那家伙头上打去。棍子带着风声，却没打着人，那小子一个懒驴打滚，躲开了，却也惊得面无人色。

我举起棍子还想打下去，姜丽梅过来拉住我，说求求你别打了，咱们走吧。她的话里带着哭音。我一下子清醒了，万一他们把我打晕或者打死，姜丽梅怎么办。但是愤怒并没有平息，踢了那个矮个子一脚，骂道：你妈个x的，你起来，就你这**德行还想耍流氓，我整死你。你记住了，我就是这个学校的，爷爷我叫闻钊。那小子摇了摇头，哭着说，我们不是人，你别打了，我们不敢了。

姜丽梅也拉着我的手说，快走吧，走啊，我害怕。我用棍子指着那三个小子，大喊着：都他妈给我起来，快滚，要报复来找我，我就不信你们就翻天了，我以后见你们一次打一次。这时，我感到腰疼得站不住，胸口也疼，鼻子里还在流血。我咬牙忍着，怕他们看出来。他们要是站起来围攻我，我就惨了。也许是我满脸是血吓住了他们，他们三个互相扶着离开了。我则一屁股坐在地上，感到头晕目眩的，我的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了一下，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胃里也一阵阵恶心，忍了忍才没吐出来。

姜丽梅见我坐倒，吓坏了，紧紧地抱住我，怕我倒下。她的身体在发抖。我说他们走了，你别怕。我扶着她的肩膀站了起来，往校园走去。这时候感觉已经好了一点，身上滴了好多血，姜丽梅身上也是。我说别回校园了，我回家，这样进校园不合适。姜丽梅忽然抱住了我，哭着说，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你没事吧？我说我没事，我没事，回家！你给我把书包装好，放在课桌里就行。

姜丽梅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我傻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向家里走去。这是我第一次和别人打架，全无经验，完全凭着冲动。脱离了险境，自己才害怕起来，腿便有些发软，心里也一阵阵委屈。

回到家，尽管已经简单处理了一下脸上的血迹，但是衣服上的血迹却无论如何处理不掉了。老妈出来倒水，一看我这付模样，吓了一跳，连声问着：“这是怎么啦，这是怎么啦？”我说没啥，遇到几个小混混，打起来了。老妈仍追问，你怎么就打架呢，长这么大也没打过架，怎么就打架了呢？说着就往下脱我的沾了血的衣服。

我随着老妈往屋里走，一进屋我就愣住了，赵秀和她妈妈在。

我连忙打招呼，老妈在我身后叨咕着："这孩子，从小到大也没打过架，怎么这就打起架来了。"赵秀愣住了，关切地看着我。赵秀妈连忙说：“孩子嘛，孩子嘛，是一时冲动，你也别说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到她的尴尬。父亲从里屋走了出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岔开话，询问赵秀家的一些情况。话题很快就从我身上转移了。

我不明白她们怎么来了我家。

赵秀看着我，始终没有说话。这也不能怪她，有大人在的时候，她不能表现出太关心我的样子，可是我能猜到她一定很担心，心里多少有些得意。我趁他们聊得火热，赶紧进了里屋，换衣服，清洗脸上残留的血迹。直到这时候，我才发现，我的嘴唇也肿了，不过不疼。我暗自琢磨着是否应该出去陪客人，不出去难免给人家落下不懂事的口实，出去吧，这个样子真不好见人？正拿不定主意，老妈进来了，向外一努嘴，我只好走了出去，站在赵秀对面的柜子前面，看着父亲和赵秀妈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