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W:111|H:140|A:L|U:http://file1.qidian.com/chapters/20106/9/1595708634116775313921740633849.jpg]]]大堰塘上面就是陆海经的家了。
大堰塘依山而建,就象一张巨大的,拉得有点过了头的弯弓。
他们脚下――大堰塘的堤坝就是弓弦了。
站在“弓弦”上,向前看,眼前是笔直的山坡,山坡上大约四五丈高的地方,是又一层山台,山台的边边上站着一排大柏树。
大柏树的两边,是一大片的竹林,在竹林的掩映下,还藏着不少的桃树,李树,杏树--
在竹梢树顶间,露出半节子黑瓦白墙,是陆海经家的房子。
如果走眼前这条弯弯曲曲的“之”字形路,上他家,足足还有二里路。
除了陆山雄挎着的照相机,他们一无肩挑,二无背驮,就选择直接往上攀登了。
陆森林一手扶着落光了树叶的青杆树,一手抓住稀稀落落的,顽强生长着的小草,一步一步地向上爬。
“我看,这条路和你家的那条路一样地难走。”
陆山雄抹着汗水,喘着粗气说。
“嗯,要是修一层梯子就好了。”陆森林说。
。。。
“汪,汪,汪―”
这时,几声狗叫,打断了陆森林的思绪。
“是我家的富财狗儿!”
它摇着尾巴,吐着长长的舌头,从山下追上来,亲热地在他腿上蹭来蹭去。
“你家的这个狗儿真乖,还从来没有咬过我。”
陆山雄说。
“嗯,这狗跟我有四五年了。”陆森林脸上露出了笑容,抄起“富财”的尾巴,往上提着,自豪地说。
“对了,陆海经家的狗很厉害的。”陆山雄害怕地说。
“我没听到它的声音呢?”
“不叫的狗才咬人呢?”
“哈,哈,哈--”
“陆大富家里的狗就是这样的。”
一说到狗,陆山雄开始滔滔不绝地给我讲他,在河那边大坝岩,上小学的故事。
陆山雄要比陆森林大两岁,他要上学的时候,四树湾小学的三间教室,已经有了二百多个学生娃儿,每间教室都是塞得满满的。
这个葫芦湾,属于降龙?第五村,主要是由三道湾两个大坝,外加马坪山另一面,梦儿垭下,一个叫书房沟的湾组成。
葫芦湾中间是河,四面皆山。
每道湾的中间都有一条小河。
就在欧家湾,王家湾,四树湾,三道湾的三条小河的交汇处,形成了一个大河滩,这儿的人叫它三叉河。
三叉河两边自然是葫芦湾最开阔的地方。
在一大片水田上,靠近山的地方,就是人口聚居地。
东边马坪山下,右边是陆家大院,左边是四树湾。
西边王家寨山下,一边是王家湾,一边是大坝岩。
大坝岩与四树湾相对着,向中间弯过来,正好形成这个葫芦湾的底,象葫芦湾的一道门户。
村里决定把大坝岩的那间堂屋腾出来做教室,老村长陆万孝的大儿子陆山义做民办教师,又长大起来的娃儿们,这才有地方读书了。
路比四树湾小学要近一些,不必爬山。
四树湾小学,在四树湾的背后面,马坪山右边,梦儿垭下的一片山台上。
到大坝岩堂屋去上学,要经过三叉河下边的老桥,老桥两边是阴森森的竹林,有一节路,最为凶险。
它一边,两丈之下是水田,一边是密密麻麻的沼气坑。
更要命的是,路上面是陆大富的家。
陆大富家有一条又肥又大的狗,叫“黑雄”,它的异常凶猛,早已远近闻名。
大多时候,它都是不声不响的,悄悄地躺在杨槐树下睡大觉。
谁也说不准,它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地跑出来,偷偷地咬人。
村里已经有不少的人吃过它的亏。
大家恨它得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打狗还得看主人面呢?
“他们每天上学都约好了,要一起走。说好了不准出声,不准跑。”陆山雄说。
那一次,有陆山兴,陆山勇和陆山雄,一共七八个娃儿。
我们吃好了午饭,等在一起,轻手轻脚地,往前走。
陆山雄说,快走过去了的时候,我偷偷抬头往上一看,我的妈天!
我看见黑雄伸出来的一个脑袋了。
“黑雄下来了---!”
***!陆山勇叫了一嗓子。
叭,叭,叭-----
他首先甩开步子,拼命往前跑起来。
“那就完了,你越跑,狗越追。”陆森林插一句话说。
就是嘛!我顾不了许多了,也跟着陆山勇往前跑起来!
“陆山兴,陆山兴―”“
“打础子,快点!”
大家都拼命叫起来。
陆山兴那时候的个子小,外号都叫他“打础子”,他的腿本来就比我们的腿短,也许是吓酣了,怎么也跑不动了,远远地跟在我们后面,一个劲地爹呀妈地乱叫。
陆山雄说,我亲眼看见黑雄冲上去,“呜-”地一口,死死咬着他的裤腿不放,疯狂地摆着狗头,左右撕扯。
他瘫软在地上,任凭着,被“黑雄”拖了好一节路,弄得一身的泥巴,裤子被“黑雄”撕成一条一条的,已经尿湿了,还有一裤裆的屎。腿上还有四五个血糊糊的狗牙洞。
他还差一颗米就掉进沼气坑里,泡死个球了。
。。。
。。。
陆山雄说得眉飞色舞,津津有味,很庆幸自己逃过了一劫。
更是他少年时光里,最值得回忆的精彩的场面。
“干啥子?”
陆海经的“侄儿子”陆永仙突然从竹林中钻出来,吓了他们一大跳。
他从地上抓起一块石头,高高地举过头顶,嘴里“嗨”地一声,朝我们使劲一扬手。
他们赶紧低头躲过。
他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就在他一扬手的时候,松开了手,石头已经从他的手里落在他的背后面去了。
“***,你个野种***娃儿,差点把老子吓得滚下山去了。”
陆山雄摇摇晃晃地,真的差点就滚下山去了,所以骂声也就脱口而出。
随后,又笑起来,哭笑不得。
“上来耍,上来耍,上来耍一下子哦--!"
“哈哈!你听,是陆山兴的声音。”陆山雄笑出声来说。
陆森林会心地一笑,从一片苍翠的竹林缝隙间望过去,只见陆山兴,正站在陆海经的街阳上,冲着我们不停地叫喊。
“要来,要来!”
他们一边答应着一边从水池边绕过去,穿过竹林,慢慢往前走。
“呼”地一声,“白虎”一下子串到了他们的面前。
“白虎,白虎,回来!”
陆海经假装板着脸吼了两声!
“去咬,去咬!”
陆永仙快速跑过去,踢着“白虎”的狗屁股,往我们这边支。
“给我滚回家去!”
陆海经瞪着眼,冲着他侄儿子大吼了一声。
陆永仙向他们伸了一下舌头,嘴里叫着:
“山义聋子
山强瞎子
山勇扁脑壳
山兴干豇子”
跑回家去了。
他家就在旁边,四五丈远的地方,中间隔了一条水沟。
“假神仙”陆海经,“氓子”陆海是亲兄弟,陆大树的儿子。
他们本来住在一套房子里,前两年陆海峰搬开了。
陆海峰有一女二儿,大儿叫陆永龙,幺叫陆永仙,女儿叫陆永芬。
“你妈的,又在说他们四树湾人的耻话儿,当心陆山兴煽你一嘴巴子!”陆山雄笑道。
陆山兴笑而不语,嘴里含着半节子香烟,“嘶嘶”有味地抽着,看他微微歪着头,身子靠在椅背上,伸出腿抽烟的样子,还真的瘦得象干豇豆呢。
他和陆海经的脚下已经落上了满地的烟灰。他们旁边摆着一套,由陆山雄不久油过漆的桌椅。桌椅在阳光的映射下,闪闪发光。
陆山雄弯下身子,用手轻轻地摸着。
“不能摸,不能摸,还没干呢!”陆海经说。
“这边来坐嘛!”
“你们是大人了,哪能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呢?”
陆海经的老婆刘巧儿搬出来了两个凳子。笑呵呵地望着陆永仙说。
这时,“白虎”已拖着长长的铁链,乖乖地回去,卧在墙壁下的箩筐里了。
。。。
“听说陆山勇快死了呢!?”
刚坐下,陆山兴笑笑说。
“阿弥陀佛--”刘巧儿抬起头,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说了半截子话。
“据说是,是你,--”
“是你--把你的堂哥哥--害了的嘛?--”陆山雄嘻皮笑脸地拿腔拿调地说。
“哪里哟--?”陆山兴赶紧解释说,
“不是的―”
“不是的,前年的时候嘛!他跟他姐夫出去了,到山西去挖煤,整整地挣了一千块钱回来,一下子,哄动了全村。
他的穿着也光鲜了,说话的腔调也变了,在张媒婆那儿,硬是会说的不得了,说什么山不转来水转,水不转来人也转,二天闯茫转到我那儿来了,嘿!嘿!我们曾经是朋友!来来来,我们一起喝个酒!谈论个人生什么的--简直说得满牙巴都是金,我也就听神了,就求他把我也带了去。”
“也该背***时!--”
“我们最后下班的那一挂车,煤装得实在太满了,我们一起往上挤--”
“眼看就快要到井口了,偏偏还有一挂车下来。”
“我们一阵慌乱,人人都在拼命地往里拱。”
“他本来就在我的外边,一把没抓住我,被降落下来的那挂车,错了一个转身,滚落进底下的阴坑里去了。”
“我们赶紧去把他抢出来,送进了医院,要不然就会被老板埋了。”
我听得胆战心惊,怯怯半天,才叫出声来:
“嗯哪!--这么黑呀?”
“在家好点点,出门难上难!”
陆海经叹了一口气说。
大家一下子沉默起来。
只见那只又红又绿,黑白相间的花母鸡,嘴里夹着一个虫子。
“咯咯咯--”地叫着,十几只小鸡仔“叽叽喳喳”地围着它,欢蹦乱跳地争来抢去!
“白虎”抬头看了一眼,又漠不关心似的低头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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