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W:250|H:190|A:L|U:http://file2.qidian.com/chapters/201010/26/1595708634236833487277500862479.jpg]]]。花园别墅。
一年前。
汽笛一声长鸣!
71路火车象一条巨大的蟒蛇,一口气吞进了重庆菜园坝侯车室里的十多条长龙。
咣当--咣当―
混杂着煽情的音乐和嘈杂的人声,穿山越岭,逶迤前行。
绕贵阳,过武汉。
一天两夜后,把耳朵里嗡嗡作响的陆森林滚进了繁华的大上海。
陆森林侧身挤在它的肛门上,不一会儿,上海南广场上便屙出了一大片人。
从一个穿红马甲的老太婆那里,顺从地买下了她递过来的上海交通图,打听到了一辆经过哈蜜路的911路公共汽车。
他尾随着一排人,上了这辆方向是七宝镇的公共汽车。
根据那个戴着墨镜的司机的指点,他从动物园站下来,走完了整条哈密路,拐进了天山路上的北新径。
天慢慢黑下来,华灯初上。
一座座高楼鳞翅栉比地耸立着,比他老家“王家寨”的山峰还要陡峭。
墙面悬挂着透明的玻璃,四壁上闪烁着五彩十色的光,就象他小时候最好看的电影“孙悟空大闹天空中”的玉皇大帝与龙王住的天宫和水晶宫。
数不清的小轿车,象满天的繁星,如风如电,在他眼前飞弛而过。
若非他抬头透过这些繁华,看到乌云滚滚的天空,他会以为真的到了人间天堂。
天家灰??的,好象就压在他的头顶。
他知道,出门看天色,进门看脸色,要是在老家,很快就会有一场暴风雨来临。
天真的黑了,他想我的表哥陆海云到底在哪儿呢?
好在他流浪在如同白昼的闹市里,想着表哥陆海云曾在陕西太白山时,面对压榨他们的老板说过的一句话--老子人是一根,命是一条,沟死沟埋,路死路埋,哪里黄土不埋人?老子怕你个球!
他真的什么都不怕了,所谓破罐子破摔了!
他看着这些形形色色,穿着五花八门,来去匆匆的人,没有一个人在乎他的存在,根本就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可怕。
他又不慌不忙地重新原路返回,返回到地址上写的哈密路。
在路中一个小店的老板那儿买了一支圆珠笔,并借机打听到了一个叫小金更的巷子。
就在这个小巷子里,他终于打听到了表哥陆海云的消息。
这是一个乱哄哄的到处是钢筋水泥的工地,工地有一个长得象潘长江的老乡告诉他说,陆海云前几天刚刚离开这儿,带了几个人,到七宝当包工头去了。
第二天,他睁开眼醒来,看见老乡们已经干活去了。
他已经在这个工棚里睡了一个晚上,他从包里掏出日记本,撕下一张纸来,写上亲爱的老乡,您好,我走了,谢谢你的帮助,您是我的大恩人,我终生难忘--
然后按照昨晚这个好心的老乡写给他的地址,搭上91路公共汽车,在七宝天浪歌舞厅后面果然看见一个巨大的牌子上写着花园别墅。
在飞速行驶的大道边,随处可以看见一幢幢造型独特、风格各异、气势恢弘的建筑群。
陆森林走进去,随着小径蜿蜒,看见带状的走廊与宅间的绿化带,林荫簇拥的休闲广场上,不断有打着一代风情,这是玫瑰园,这是桃花源的广告。
陆森林走到一栋露台高悬,顶上象一枚钻石,有宫廷感的别墅边,看见有几个人正在忙着装修。
他正想着这就是传说中的别墅吧,我的表哥陆海云在里边吗。
“那不是陆森林嘛!”
陆海云一下子从窗口上探出头来。
他一看家乡来人,非常高兴,立即放下手里的活计,又说又笑地把他带进了另一栋别墅里。
这个栋别墅里,金灿灿的木条地板上,四角乱七八糟堆放着一些工具和行李。
刚在一个地铺上坐下,陆海云便滔滔不绝地讲诉他在上海的经历。
我去年带着老婆张桂英出来,在宝山找到她的大爹家。
她大爹是宝钢工人,和你的大舅一样,是社会主义建设之初,第一批从山里招出来的老工人。
大爹说,猪儿啊!
猪儿是表哥陆海云的小名,在老家已经没有人提起了,他现在一高兴,说话时眉飞色舞的样子,激动地模仿大爹的腔调,带出自己的小名来了。
你到我这儿来呢,我欢迎,吃两顿饭是没啥问题的,不过没有你睡觉的地方啊?
我一听,就象烧红了的钢铁,突然被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了脚,本来打算出门来投亲靠友,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她大爹身上,万万没有想到一进门就把一张热脸噌在了他的冷屁股上了。
“我们家又不是民政局,专门收留你们这些难民的地方”
门口突然传来一个玻璃眼人宏亮的声音。
原来,表嫂张桂英带着表妹张桂花,还有几个老乡也收工回来了,他们一齐围过来,别墅里立即热闹起来。
你又在这儿吹嘛!说了几百遍了,大家都背下来了。
表嫂望着陆森林笑咪咪地说。
把他的耳朵揪一圈,来个全频道的!
玻璃眼人又开玩笑地说。
大家都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我赶紧出去找活干。
陆海云笑着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这条独眼龙叫张君,我们一个镇的,然后继续说,我找到了一个工地,里面需要小工,九元钱一天,里面还有不少我的老乡,我就在里面辛辛苦苦地做点工,做一天算一天,打算挣够了一千元就回家去了。
一个老乡说,天山路有一个油漆老板要人,你有技术是大工,去问问看。
我就跑出去做油漆活了,十八元一天。
很快完工了,你表嫂天天逼着我去找活干,我在古北路滨江花园里遇到了一个浙江人,他帮我联系了一个香港老板。
说有三间房子,一千多个平方,要滚上乳白色的涂料,就是工期催得特别紧。
我匆匆忙忙地找了几个油漆工,每天晚上加班加点地做。
每一天晚上老板都要带着秘书来看我们干活。
肖狗儿说,老板,我们每天晚上加班加点地干活,很辛苦的,能不能给我们点小费
陆海云指着一个靠在他身边的小白脸说。
啥子啥子?
你个猪头儿,是不是又在说我哇?
说的就是你这个不要脸的肖狗儿,又对那个秘书重复说了一遍。
“能不能给我们点小费?”
啊!”
老板的秘书好象没听清。
“哦”
老板的秘书从屁股后面兜兜里拉出来一张一百元的大钱,不好意思地扔在桌子上,转身跑了。
表哥嘻嘻哈哈地说着,一边用手势比划着那个秘书掏钱的动作,好象他们很有钱,后悔把钱带少了,要不然还会多给一点。
我们几个人拿着这一百块钱,出去大吃了一顿。
肖狗儿咯咯咯地笑起来,似乎那次大家吃得十分满意,而且都是自己的功劳。
后来完工了,老板问,小陆,你看要多少钱一个平方?
我想他给我两元钱一个平方就好了,想要两元五一个平方呢,又不好意思开口。
我犹豫着半天没说话。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
老板终于开腔说话了。
你看,我给你八元钱一个平方怎么样?
我心中一喜就点头答应了,没顾得老板背后的浙江人向我伸出一个指头,拼命地向我挤眼,示意我叫老板再加一块。
嘿嘿嘿,这次我净赚了一万元。
表哥把上海说的遍地都是黄金似的,一点也不象山里人,一次我亲眼看见我大爹欠我家一分钱,我大爹又没有这一分钱,我爹就把他手里的一元钱收过来,再找他九毛九。
表哥笑一笑继续说:
“我听说城市花园有油漆活儿,是一女老板,有个十六岁的娃儿在给她带班,那娃儿带了五十多个人,神气得很!
旁边的吴家巷里有个缝纫厂,里面全是小姑娘,他每天晚上跑出去一边搂一个。
我在这个娃儿跟前干了几天,觉得没劲了,不想一天一天地做点工了,就找到了这个花园别墅里来包了一点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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