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啦,时哥,冯经理我见过,很不错,你眼光真好,好好努力哦!”不等他说话,江瑜珊冲他挥了挥手,甜甜一笑进了家门,没有再撒娇纠缠。
她突然转变的态度让孟时惊诧。他心里一直在盘算该不该直斥江瑜珊多嘴,转念之间他打消了主意,他不希望江瑜珊知道冯曦在他心里的位置。他有个朋友曾和江瑜珊做过一次生意,评价江瑜珊一句话:八面玲珑,杀伐专断。孟时对她的八面玲珑深有体会,但绝不希望她的杀伐专断出现在对付冯曦上。
江瑜珊挑破窗户纸,一副放手的模样太让孟时意外了。他搞不懂江瑜珊是真的放弃还是另有打算。他轻轻叹了口气,就算她是真的不再纠缠,不过她看似无心的话已经在他父亲心里种下疑团了。
孟时望着深沉的夜,想不通也猜不透江瑜珊的怪异举动。他在江家门口停了足足好几分钟才发动汽车。
到家之前他给冯曦打了个电话。她已经打算睡了,睡意蒙?地说:“明天周末,你在家陪你爸妈,我就去找芝华了。”
“好。我回来给你电话。想我没?”
冯曦并没有深想孟时此时的处境,以为孟时就是周末在家陪陪父母而已。听他极温柔地问她,冯曦压住偷笑说:“嗯,晚安。”然后飞快地挂断了。
孟时拿着手机呆住,他其实还想和冯曦多缠绵几句。每一次她干脆地挂掉,他心里都会涌起一股怅然,然后就恨不得马上冲到她家去。“一物降一物!”他想起江瑜珊,无奈地摇了摇头。
回到家,秦叔开了门,犹豫了一下,低声说:“少爷,你另有意中人了?”
家里真的知道了?孟时一惊,撒娇似的搂住秦叔的肩,说:“嘿嘿,正打算先告诉秦叔呢!”
秦叔振臂把孟时震开,背负着双手渊停岳峙地立在回廊下,锐利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孟时,冷然道:“毫无进步。”
孟时踉跄着后退几步苦笑,他的功夫怎么可能比得上秦叔。秦叔的来历是谜,只知道他一直跟在爷爷身边,孟家的事可能比他父亲知道的还清楚。秦叔说完转身要进房,想了想又说了一句:“老爷、夫人喜欢江小姐,江家是讲义气的人家。”
孟时哀叹,对忠心耿耿一生未娶的秦叔来说,他能把江家当年对孟家的照顾用在肯定江瑜珊的人品上,也许,父母对江瑜珊的喜欢有一部分也来源于此。但是孟时大学毕业就离开家,社会上打交道的三教九流多了,他并不完全认同家人的看法。
他勉强挤出笑来,“你们人都没见着呢。”
秦叔眼中飘过一丝怜惜,语气缓和了下来,“先去吧,老爷在书房等你。”
光影将孟瑞成立在书桌前写字的身影映在窗户上,孟时站在庭院里的桂花树下满心不是滋味,一股愤慨冲上来。他情不自禁地想,他凭什么要心虚?冯曦不过是曾有过一段婚姻而已,又不是德行有亏。
如果家里强烈反对,他也只能据理力争。孟时待心气平和后,慢吞吞地走了进去。
书房是家里最大的房间,进门左侧窗下有张办公桌,摆放着电脑、传真,靠墙一溜儿酸枝木书架。正对双开雕花木门,靠墙安放着矮榻,小几上还有局没下完的残局,墙上挂着两幅窄袖书法,右侧则被一张宽大的紫檀书案占据。
孟瑞成正悬腕凝气写着书法,待到最后一笔写完,才舒了口气放下笔。见孟时站在一旁欣赏,他不动声色地说:“送瑜珊回去了?”
“嗯,江伯父又收了新壶,改日我去拜访。”孟时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他拒绝了江瑜珊,却没有对江家无礼。孟时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饱含墨汁的狼毫浸入水中,一团墨瞬间散开。孟瑞成手腕一抖,满钵清水顿时混浊起来。儿子不喜欢江瑜珊,从来态度如此。为什么今天他的心情却像这钵中的浑水呢?他想起了那个女人。孟瑞成借着洗笔的时间,斟酌着该怎么开口询问。
孟时等着父亲开口。孟瑞成却因为不了解情况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瞬间的沉默出现在书房中。
孟瑞成悠悠然将清洗好的笔挂在笔架上,低头看着今晚的字,却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儿涩。他心里叹息,抬头望定孟时说:“阿时,你今年虚岁就三十三了。我和你母亲还是盼你早点儿结婚。你对瑜珊没好感我们也不勉强,毕竟这是你的个人问题。”
这么简单?孟时有些糊涂了。他谨慎地说道:“我现在对一个女孩子挺有好感的,正想处些时间看看。”
“是你常去接的那个女经理?”孟时的说辞让孟瑞成打了个突。自己儿子他了解,孟时说得再谨慎也掩饰不了他和她的关系。
孟时毫不退缩地静静回视着他的目光。儿子脸上显露着刚毅与沉稳,让孟瑞成意识到他不再是孩子,他已经不能轻易叫儿子低头了。
他想起了孟时小时候。孟时的性子一直很淘,有次仗着跟着秦叔练了几天拳脚在学校打架伤了同学,他知道后拿鸡毛掸子抽孟时,孟时从来不讨饶认错,多打几次他自己都觉得无趣,结果一罚孟时用小篆抄书,孟时就认错了。
“你想和别的女孩子接触也行。瑜珊并非不好,我们喜欢你就心里不舒坦是吧?多比较一下也好。你母亲给你做了夜宵,陪她说会儿话去。”
孟瑞成胸有成竹地轻松放过了孟时,让孟时把所有准备好的话压回了肚里。他疑惑地走出书房去见母亲。
孟时母亲给他端了碗绿豆苦瓜排骨汤,兴致勃勃地问他的近况、小姨的近况。孟时和母亲说话要随便得多,喝着排骨汤,漫不经心地问道:“江瑜珊今晚来说什么了?”
孟时母亲一脸愕然,完全不知情的模样。他原以为家里知道后会是火烧房子似的场景,然而此时的平静让孟时更加不安。父亲轻描淡写的态度让孟时平白无故地看到了太阳从西边升起的怪异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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