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鬼打墙

老九眼光一亮，顺着幽暗的灯光指着墙角道：“有宝贝啊，真有宝贝，啊哈，咱们没白跑这一趟，我看到了。”众人听到他的呼喊，纷纷凑到他跟前。只见东墙角的黑暗之处，摆着两个造型奇怪的器物。较小的一个，高度大约有二十公分，旁边大的那个，高度也不会超过三十公分。老九也许天生就是寻宝得料，墓室里光线本就不好，这两件器物又摆放在光线照明的死角，其他人真就还没有注意。老九伸手捡起那个小的。这器物还是有把的，正好老九一把攥握住。

“酒壶！”老九不愧是老酒，一眼就辨认出了这个玩意儿的功用。这件器物施黄褐色釉，底部以及后部无釉。胎成砖红色，整个造型就是一只老虎，刻画的栩栩如生。虎口就是壶嘴儿的圆形开口，口径约有五公分左右。高度大约二十，长约三十公分。虎尾上翘，连于头部，形成能这件虎壶的把手。另一件与它类似，只是改把为盖儿。更像一个茶壶。身躯呈园肚型，一侧铸有虎头。不像体积较小这一件全身虎型。另一侧（尾部）开圆口。红釉。

王日斜扫了一眼，心中暗自好笑，这明明是两种“虎子”。只是没有点明。只是呵呵一笑道：“九哥，你若是真的有心拿回去，当做酒壶而不是卖掉，我一个人便可以做主，这次咱们下墓发现的第一批两件古物，就全部归你所有，你看如何？”

老九大乐，几乎激动地要给王日斜来个拥抱。仔细端详着这件虎壶，心中的兴奋溢于言表：“真的？真的给我了？我还没有这么漂亮的酒壶呢！回去盛满的第一壶酒，一定请你来喝。”

王日斜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您老哥还是自己享用吧！”蒋爽和祝钢原本还一直紧绷着脸憋着，听到这里实在是忍不住了，抱着肚子哈哈大笑：“可别开这种玩笑，笑得我肚子痛！”袁建斌等人不明所以，一脸诧异的看着这哥仨。还是蒋爽先止住了笑容，道：“还酒壶！你不知道这是一件‘虎子’么？”袁建斌虽说没有见过虎子究竟长得什么样，不过“工作”了这么多年，还是了解这个东西的。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老九还是不明白：“铸成虎型就是虎子么？虎子是干什么用的？”袁建斌道：“好了好了，不笑你了。告诉你记住喽，下次可别犯这种常识性错误。虎子啊，就是便溺之器，撒尿用的夜壶！”

自从袁建国出事成茧，被火化归天以后，袁建斌还是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老鳖和红毛听说原来如此，也忍俊不住，笑出声来。

“虎子”一词来源于汉，有传说李广射虎之后，用虎头便溺。体现的是一员虎将的豪气。又有传说，麟为百兽之王，一日聚会，麟王欲溲，有虎上前伏地仰首承之。于是后代帝王皆称溲器为虎子。

实际上这也就是国人的一种阿Q精神。武松之所以被称为英雄，无非是景阳冈打虎令他名扬天下，至于溲器作虎型，乃是因为惧怕它而故意便溺之。以求心灵上的一种安慰性胜利而已。

老九听说原来如此，连自己也笑了起来。自嘲道：“粗人，粗人。没知识就是不行啊，当个贼都当不出水平来。”说着就要把虎子随手丢弃。王日斜赶紧拦阻道：“这虽然不是什么雅致的东西，但毕竟是一件古物不是？这件大的，应该就是一件唐器。这件小的年代甚至还在唐以前。毕竟虎子有盖儿，是从盛唐而始。唐以前的虎子，造型虽然各异，但都是无盖儿的。所以带出去，价值也一定不低。”老九这才收起两件虎子，说好出去变卖以后与众人分。

这间墓室非但不像是主墓室，甚至还不是一间侧室。因为有价值的玩意儿太少了。一点也配不上如此宏大的建筑。蒋爽道：”这扇门，会不会就是通向主墓室？“

长明灯所在的龛处，正是一扇门。王日斜等人毫不犹豫，推门而出。门外是一个小厅，灯光变得灰暗。众人都打开手电，以增光源。“这边。”祝钢道。正前方是墙壁，左手边有一条砖砌的小路、几个人都把手电打亮。结队前行。

由于两边墙壁上都涂有吸光物质，手电光仅仅能照射出脚步下的有限距离。王日斜又怕脚底突然出现个地洞什么的，所以众人都小心翼翼的前行，走得很慢。这条路仿佛无形中变得很长，几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偶尔闻及粗重的喘息声和略显沉重的脚步声。

红毛最先忍受不住这种压抑的气氛：“咱们说两句话不成么？静的渗人。以往探过的墓穴里从来没有这种感觉。”蒋爽故作深沉的道：“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自杀。”祝钢一脸不屑，道：“屁，原文是‘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什么就自杀呀，没文化。”蒋爽狡辩道：“灭亡不就是自杀了么？沉默中灭亡难道还是他杀？”王日斜打断二人：“你么哥俩，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吵。哪那么多事儿啊。”

袁建斌嘿嘿的笑：“说点有用的，我总感觉这墓里有妖气，跟探穴时画的草图不太一样。”王日斜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感觉。咱走一步算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

说话间前面甬道豁然开朗，又是一个小厅。厅左有一扇门，与王日斜等人进墓室时见到的那一扇几乎完全相同。唯一不同的就是厅右是一堵墙，与刚进墓时连接着甬道的那间厅略有差别。“进去看看。”袁建斌与蒋爽几乎同时说出这句话。王日斜、祝钢点头表示同意。至于红毛、老九、老鳖，原本就提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一切以王日斜和袁建斌马首是瞻。

几人推门陆续进入。里面是一间正方形墓室，长宽各约有二十米，四面墙壁上各有一龛，内置长明灯二，铜制，跪坐侍女型。每一面墙壁上各有壁画一，分别是“出嫁”、“逼婚”“妒妇”“登仙”四图。与起初进的那间墓室完全相同。

众人寒毛直竖。在甬道里明明是一直向前，为什么又回到了这间墓室？祝钢沉思一会儿，道：“听说古墓机关中记载过‘勾魂直道’和‘悬魂梯’，莫不是着了这个道了？”王日斜摇摇头：“不像。无论这两种机关的那一种，都是单独一条甬道，没有听说与墓室相连的。应该不是。这间墓室一定是咱们最初进来的哪一间么？”老九道：“鬼打墙！一定是鬼打墙。把我们都转晕了，厉鬼就会出来勾魂了……”一边说着一边哆嗦，就算没有鬼，也得把人吓出魂儿来。

王日斜取出指南针，发现早已失灵。循着记忆中的东墙角方向，打亮手电仔细观察。如果还是那一间墓室的话，老九取走了两件虎子，一定会有两处与虎子底部大小相同，没有灰尘的洁净区域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