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断线
“爷爷:
“孙儿实在是有负您老人家的重托。自拜师以来,孙儿无时无刻不在想办法获取师傅师兄们的好感。然而时经多年,孙儿实在是无能,无法取得师傅的绝对信任。或许即便是获得了师傅的信任,也无法得到爷爷所说的那件至宝。师傅对大师兄王日斜的溺爱程度,不仅仅是我,其他几个师兄弟也是一样远远比不上。或许除大师兄外的其他几个师兄弟获得的师傅的关爱加起来,还不及大师兄的一半。所以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出此下策。”
看到这里,王日斜不由得耸了耸鼻子,心道:我在师傅那里,真的得到如此多的关爱么?我怎么并不觉得?难道是当局者迷?算了,先不去管它。眉头轻轻一皱,目光又回到这封信上面来。
信封上面工整的蝇头小楷,在几个师兄弟中只有张思朝写的如此出色。其他几个人要么连毛笔都不会拿,要么就是春蚓秋蛇,难以入目。不过王日斜看来,这信封上的几个字想必是提前写好的,因为信纸上面乱七八糟的铅笔字,分明是匆忙写就,连辨认都费了一番功夫,看了几行下来,瞪得王日斜两只眼睛生疼。
“为了今天这个日子,我花费了近两年的功夫来准备。今天,我终于下定了决心。两年前的一天,我偶然发现了师傅的一个小秘密。他的许多宝贝,都存放在一个箱子里。我决定盗取师傅的藏宝箱。得手之后,最长不超过七日,一定来接您远走天涯,如果七日不到,那就是被他发现,已经是魂归地府了。万望爷爷勿以孙儿为念,保重身体。
“我这就去动手了!
“孙张思朝
“再拜敬上。
“某年月日”
看落款的时间,大概就是半年之前。
信很短,短的有些超乎王日斜的想象。不过这封信倒是告诉了王日斜一个事实,那就是张思朝确实是从师傅那里偷出来了一个箱子。而且张思朝最终也没有来接张峰。半年之前,张思朝还在梅市招待处出现过,那是不是真如张思朝信中预料的那样,被师傅察觉了呢?再有就是,张峰凭借这封信,倒是很容易得出张思朝已经凶多吉少的推论来。但是张峰凭什么又会说是师傅传播了这场瘟疫?还是解释不通。难不成张峰还知道些什么,自己却没有机会偷听到?或许这是比较合理的解释。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使用非常规手段,无论如何也要撬开他的嘴巴,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王日斜把信折好,重新装回信封里。等等,不对,这信封里还有东西!王日斜伸进信封的手指,灵巧的把这次触摸到的东西轻轻地夹了出来。这还是一张纸片,上面隐约还有字迹。这又是什么?王日斜大为惊奇。
这次抽取出来的纸片对折了两次,成一个长方形的形状。王日斜轻手轻脚的把它打开,那种神情庄注的样子,好像是在欣赏一件精美的瓷器。这张纸片打开,是两行触目惊心的红字:“全鹤翔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用一具同等大小的疫尸棺代替了原先的藏宝箱,现在疫尸已经出棺,不仅是张思朝已经死于疫尸之手,在全鹤翔的设计之中,一场瘟疫已经是免不了会造成肆虐梅市的惨案!”没有抬头称谓,也没有落款和年月日。这字虽然眼熟得很,但一时还想不出会是谁的字迹。可以肯定的就是,这一次打开的信件,绝对不会是张思朝写来的。这几句看似无头无尾的话,难道就是张峰给师傅乱扣帽子的依据?
看来一切事情还得着落在张峰身上,王日斜举目向远处看了一会儿,两只眼睛才缓过劲儿来。这破字,还不如我写的好呢。王日斜心中小小得意了一把,随即又陷入沉思之中。
“阿斜,阿斜,不好了,出事了,你快来看看!”一个声音连喊带吼的冲击着王日斜的耳鼓。随即传来一阵呼哧呼哧剧烈喘气的声音。王日斜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抬头一看,却是本村的一个村民,具体的名字王日斜已经记不起来了,只是隐约记得叫他“刁叔”,不知道这个“刁”是姓还是名。
王日斜赶紧起身,匆忙的把那封信揣进怀里,迎了上去:“怎么了,刁叔?你慢点跑,慢点跑。”
刁叔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打起来了,你快点回去看看。”
王日斜轻轻皱了皱眉,道:“刁叔你慢点说,怎么就打起来了?谁和谁就打起来了?不是村长在么?打架的事找我有什么用?”
刁叔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还不是因为粮食的事?挨打的就是村长,谁还能管?你不一样,你现在可是整个王家村的救命恩人,你去管一管也许还有用,去晚了,可就真出人命了。”
说罢,不容王日斜分说,拉起他的袖子就跑。
这张峰,莫不是分配不均,又想自己贪点?
两个人跌跌撞撞的跑回村,还离王日斜家的王家老宅有一段距离,便听到了张峰的老婆哭天抢地的,哇哇的号丧一样的声音。村民们见王日斜回来了,自动的让出一条路来。
王日斜并没有看见有人在打架,待到乡亲们让开一条路以后,王日斜清楚地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鲜血顺着他的头部汩汩涌流而出,时不时的双腿还抽一下筋,眼看就是出气多,进气儿少了,事情到了这一步,大罗金仙怕也回天乏术,难以治疗了。张峰的老婆半蹲着抬起那个人的头,让他枕在自己的膝盖之上。这个濒死之人难道是张峰?王日斜仔细观察了一下,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那个人竟然头一歪,就此死去。
“你个老东西呀~啊~啊~啊~啊~”张峰的老婆突然仰天长嚎一声,吓了王日斜一跳。
王日斜回过身来,面色凝重的看向众人,问道:“是谁?是谁干的?”
不远处的墙角里传出一个嗫喏的声音:“是我。”
王日斜心中那个气呀,就算他张峰分配不公,也不至于下死手吧?自己还有许多疑问等待张峰去解答呢,这下可好,死了!
王日斜真想冲上前去,暴揍那个该死的家伙一顿。众人见他面色不善,纷纷涌上前来,把王日斜围在中间。一个长者道:“小伙子先别生气,墙角那个人是咱们村有名的老实人二憨子,他可是八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主。要不是真把他惹急了,他不会这么做的。”
“是啊是啊。”众人纷纷应和。
王日斜见气氛似乎不大对头。打人的没有人去怪罪,反而大家都替他说好话,真是邪了门儿了,当下疑惑地道:“怎么回事?难道不是因为村长在粮食分配问题上处理的不公?”
“不公?”还是那个长者的声音:“简直是该死!这种人渣,死一个少一个。当初我怎么会选他当村长?真是瞎了我的狗眼!”一边说着,还冲着张峰没有凉透的尸体“呸”的一声吐出一口浓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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