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便要起程赶往京城,爷爷原本是让薛枫师兄送我的,但是我执意不让。我觉得坐着马车,一路上也不会有什么不安全的;再则,我也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傍晚时分,到了一个小镇,颠簸了一天,实在是腰酸背痛,我决定先找个地方住下,次日再起程。
“荣叔,先找家客栈再说吧。”我对赶车的林荣说道。林荣是我们刚到老家那会儿雇来的车夫,至今也有八个年头了,为人憨厚,做事勤恳,三十好几的人了,却还没娶上一房媳妇,家里还有一位八十岁的老母亲。
“是,小姐。”林荣应着,将马车驶到了一家客栈前停稳,回头问我,“小姐,这家如何?”
我探出头,“友来客栈”四个字映入我的眼帘,感觉很亲切,想必客栈的老板应该是个喜爱交友之人吧,便道:“好,就这家吧。”
我们一踏进门槛,客栈的伙计就热情地迎了上来:“姑娘,要吃饭还是住店?”
“有没有上等的客房?”我问道。
“有有有,小的马上给姑娘去准备一间。”
“你没看到两个人嘛,给我准备两间。”
“好嘞,两间上等客房。”伙计口里拖着老长的音。
“小姐。”林荣欲言又止。
“有事吗?荣叔。”我问。
“您怎么要两间上房。”
“不要两间难道你和我住一间吗?”我笑道。
林荣脸红了红,解释道:“我不是这意思,小姐,我睡马车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马车哪里睡的舒服,再说,夜间冷,你要是着凉生了病,谁来替我驾车呀。”
“那给我要间普通的就行了。”
“别再说什么,就这么定了。你虽然是下人身份,但是,你在林家这么多年,在我看来,你们都是我的家人。”
“小姐!”林荣感激地望着我。
我知道,他很感动,但是我做这一切不是要得到他的感动,在我眼里,他就是一个长辈,我岂能让他临风宿雨,睡在马车里头呢,笑着说:“好了,荣叔,什么也不要说。”
为了能早点到达京城,次日清晨,我们便早早的上了路。出了这个小镇,便是一座大山,山路更是颠簸,林荣小心地赶着马车,尽量往平坦些的地方走。
“吁”马车突然停了。
“荣叔,怎么停下了?”我边说着边撩开帘子,刚要探出头去,一把冰冷的刀架到了我的脖子上。
“两位大爷,拜托你们别伤了我们家小姐。”林荣也被一身材高大的蒙面人用刀架着脖子,此刻,却极其镇定地温言对两位蒙面人说道。
“你们想要干什么?”我问。
我身旁的蒙面人没有理会我的话,朝高个子蒙面人说:“你看看。”
高个子朝我瞅了半天,看他不怀好意的眼神,我心里觉得有些发怵,不耐烦地问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他们仍然没有理会我,只见高个子朝我身旁的同伙点了点头,便说道:“就这个吧,想必寨主见了一定欢喜。”说着,两人发出一种狂妄的奸笑声。
“嗯,那就这个了。”
“两位大爷,我们身上盘缠带得也不多,你们若不嫌弃,都给你们便是,只求你们快放开我们家小姐。”林荣好言好语相求。
“吵什么吵。”高个子不屑地喝道,“告诉你,今天我们家寨主的诞辰,所以请你们家小姐跟我们走一趟。”
“我又不认识你们家寨主,他的诞辰,与我何干。”我不解。
两个蒙面人听了我的话,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笑,快放开我们。”我不耐烦道。
“放开你们?”我身旁的蒙面人哼了声,“我们寨主生平就喜欢你这样的漂亮姑娘,所以今天就劳驾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和我们寨主快活快活,我们兄弟也好跟着沾光。”
“大白天的,你们的胆子未免太大了吧,我若不去,你们还想强抢不成。”
“姑娘说对了,今儿个既然让我们撞上了,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光天化日,还真遇上山贼了,心下酬谋起对策。
“好,我跟你们去,不过,把刀拿开。”我镇定地说道。
“小姐,不能跟他们去。”林荣喊道。
“先把他放开。”我指着林荣,气势逼人地对高个子蒙面人说。
高个子犹豫了一下,收回了刀,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姑娘请。”
我下了马车,林荣急了:“小姐,使不得,他们这些强盗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喂,赶车的,说话给老子注意点,妈的,说谁强盗呢?”高个子骂咧咧道。
乘他们不备,我使出一招,伸出拳头朝身旁的蒙面人打去。蒙面人反应还算机灵,躲过了我的拳头,骂道:“小丫头,跟大爷玩这套,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说完,与我过起招来。
几招下来,我已觉得力不从心,更何况他们有两个人,而林荣又不会武功,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不一会儿,我被他们制服了。林荣眼看我要被他们抓走,不顾一切的冲了上来,要与他们拼命。
“荣叔,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快走,别管我。”我喊道。
林荣没有听我的话,紧紧地抱住其中一个蒙面人的腿不放,那蒙面人使劲地踹他,他依然不放手。
高个子火了,对他同伙说:“碍事的家伙,老疤,痛快点。”
那个被叫作老疤的蒙面人点点头,挥起大刀。
“不要!”
“咔嚓”
“啊!”一声惨叫,鲜血从林荣的双臂喷涌而出,他痛得在地上打滚了几下,便不再动弹。蒙面人抖抖脚,甩掉还抱在他小腿上的林荣的两条手臂,那被砍下的手臂上鲜红的肌肉还在不停地颤抖。
“荣叔!”我失声喊道,面前这血腥场面惊得我目瞪口呆。
像一场恶梦,刚刚还是一个四肢健全完完整整的人,在瞬间,竟变成了血肉模糊的残肢断臂。
“不,不、、、、、、”我怎么接受眼前的这一切呢?眼泪已经如滔滔的江水,我捂着自己的嘴,拼命地摇头。
“看到了吧,这就是跟我们作对的下场,你乖乖地跟我们走,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蒙面人威胁我道。
“你们这两个畜生,你们太残忍了!”我骂道,“畜生,王八蛋。”他们没有理会我,扛起我就走。一路上,我一路哭泣一路谩骂,我哭,不是因为害怕,此时我不觉得可怕,只是发自内心深处地憎恨他们。从模糊的视线里望着倒在血泊里的林荣,即便把他们碎尸万段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他们把我扛到一个山头才放下我,拉下了蒙在脸上的布。此时,我才看清他们的真面目。高个子瘦瘦的脸上长满了疙瘩,看了就让人觉得恶心。那个被他叫做老疤的,左颊上有一道长而扭曲的疤痕,看人时,还会一抽一抽的动。
望着这两张狰狞的面孔,我恨不得将他们立刻剁成肉饼喂狗。
他们将我用绳子绑了起来,押着继续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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