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叹一声,可怜她命薄至此,而我此去何尝不是生死难料呢。
三姨娘对玉倩病情一直未说,想来,二娘让苏儿送那郎中也是有所目的的,否则一个小小的郎中何须二娘贴身丫鬟相送呢。
整个司马府都在为我入宫作准备,很快,便没人再提及落水之事,本想找了机会问问三姨娘,信笺的事情,但现下看来是无望了。
日落之时,管家过来说父亲在前厅备了家宴,让我早些过去。
这家宴怕是我陪父亲吃的左后一顿饭了,心中不禁惆怅万分,很是不舍。
宴席上,只有父亲、二娘和我三人,管家、苏儿、碧儿和珠儿在一旁伺候,三姨娘因照顾玉倩不能过来,二娘便吩咐管家将饭菜送到了她们房中。
父亲很少说话,只叮嘱我入宫后事事小心,二娘则不停地一边给我夹菜,一边吩咐珠儿要照顾仔细。
宴席快散的时候,二娘让苏儿取来一个锦盒,递到我跟前,盒里是一个精致小巧的玉如意,通体墨绿,纹路清晰,上方系有缎带,可悬于腰间。
让珠儿小心收着,转身向二娘道谢,二娘笑笑,而后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小心收着,宫中不比府里,事事都得靠自己,若是遇到何难事,不妨拿这如意看看,以解思乡之情吧。”
我点点头,又说了些让她保重的话,刚想离席,抬眼却见三姨娘过来了,红儿在后跟着。
进来之后,径直走至父亲身旁,从红儿手中接过一个大红的如意结,递过去,说道:“原本老爷让玉倩替了如意进宫,她虽无怨言,但对老爷还有这府中上下都有不舍,便日以继夜编了好些个如意结,说是送予大家。好不容易编完了,自己也晕倒跌落湖中,怕是很难复原了。”说道此处,停顿一下,拿锦帕拭着眼角,而后又接着说:“还想请了老爷,明日送她回乡,拖着病体也不能总在司马府躺着,毕竟还是未出阁的姑娘。”
父亲接过如意结,搁在桌上,叹了口气,说道:“既然病还未好,那就在这府中养着吧。”
三姨娘忙说:“那也不必,我那乡下哥哥,也让人捎来话,说总在这住着不是长久之计,回去养养,待病情好转了,就找个婆家嫁了,也好了了一桩心事。”
父亲点点头不再说话,三姨娘见他默认了,谢了之后便带着红儿转至二娘旁,同样递了个如意结,只是比父亲的小了一圈。
最后一个递给了我,忙起身道谢,三姨娘摆摆手,让我坐下,便辞了众人,转身出去了。
是夜,叮嘱碧儿和珠儿又将明日需带的物件查点了一番,将姐姐留下的书信和先前那块玉佩一起放在了随身包袱中,一切收拾停当后,东方已经泛白,这才和衣躺下,却怎的也睡不着,总想着日间,三姨娘说的那番话。
翌日,艳阳高照,天上清澈得连一丝云彩都不见。与父亲及众人在府前依依惜别之后,正待上车,却未见珠儿身影,忙让碧儿去府中寻找,而三姨娘却截住了,说一早起来便见珠儿哭哭啼啼,怕徒增了父亲的伤心,便让她带着包袱在车上候着了。
我点点头,碧儿扶我上了车,我叮嘱她要好生伺候父亲,碧儿使劲点点头,眼里早已溢满了泪水,我强忍着伤心,冲她一笑,随手放下了珠帘。
扭头看见珠儿正背对着我怕在包袱上低声啜泣,我伸手递过锦帕,她摇摇头,却是不接,我见她伤心之状也只好作罢,转身让车夫启程。
透过窗帘,司马府原来越远,这一步既出,怕是今后再也回不来了,心中无比怅然。
路上行人颇多,马车只得缓缓前行,颠簸摇晃间,不知不觉竟有了些睡意,反正离宫门还有些路途,便靠在一旁小憩。
迷迷糊糊中,不知过了多久,感觉马车猛的收了缰,停住了,忙睁开眼掀起门帘往外看去,前面已是朱红的宫门,门前停满了各式的马车,终究还是到了,见一年轻的公公正往这边过来,心下不禁有些害怕,一旦进入这宫门,再想出来便是难上加难了,正发愣间,身后之人过来扶我,轻声在耳边说:“小姐,该下车了。”
我一惊,忙扭头,眼前赫然是玉倩那笑靥如花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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