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皇上饶恕水哥哥。”小鱼终于泣不成声，“皇上，自小鱼与水哥哥在家乡投缘结义以来，我二人一直兄妹相称，水哥哥一直视小鱼为亲妹子，小鱼也视水哥哥是，是亲，亲哥哥一般”，小鱼略微顿了一下，眼中波澜起伏，似有两汪清泉即将涌出。她像要强迫自己也要相信似的点了点头，才又说到，“水哥哥不愿成亲，是不想背弃兄妹之盟，乱人伦纲常。”

“小鱼，连你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又岂能自以为能瞒过朕呢。”皇上虽如是说，话里却已经没有了凌厉的气势，反而趋于温和平稳，甚至隐含着一种怜惜，“凤凰泣血知为谁，杜鹃啼鸣――不如归去。罢了，罢了，朕意已决，宁水和钟小鱼即日出宫。”

小鱼泪光盈盈地磕了一个响头，阿水忙紧跟着叩了下去。谁知皇上又带点玩味地说道：“朕真希望这是你们俩成亲的一叩首啊。”

两人均一怔，不知如何回话。

“皇儿……”太后此时已经站起身来，想要对皇上说些什么，却被皇上挡了回去。

“太后，朕知道您舍不得小鱼，朕就准小鱼和宁水多留一日，明日再出宫吧。”

次日，皇城大门在阿水和小鱼身后关上的时候，两人终于畅快地相视一笑。此次进京，可谓死里逃生了一回。还好，还能活着，还能一起，这就是幸福。

“水哥哥，咱们现在是要先回江南吗？”小鱼抬头看向阿水，试意道。

“小鱼，你很久没看见你爹了，咱们先回蜀地吧。”正说着，阿水自然地牵起了小鱼的手，“其实水哥哥也想钟叔的清茶了。”

小鱼觉得手心里的暖意扑到面上，双颊立刻飞起两片红云，说不清是因为归家的喜悦，还是因为那只被握起的手。

一路走走停停，虽然耽搁了不少时辰，却因为不同于当初离开蜀地的时候，心境开阔了许多。沿途风景依然，染了一路风尘的不过是人心。小鱼安静了不少，也许是近乡情怯，也许是这一行经历太多。阿水细看小鱼的脸，熟悉的清秀不知何时已经脱去了稚气，原本如两汪清泉般的眼睛也更加幽深沉静。恍惚间，那深潭逐渐氤氲朦胧，如诉如泣：“水哥哥，水哥哥，阿水，阿水，我等了你那么久，等了你那么久……”

“水哥哥，水哥哥……”是云儿远远的呼唤吗，她就站在那里，袅娜一笑，百媚横生。

阿水急忙伸出手去，触到的却是小鱼微凉的手背。阿水回过神来，努力挤出一个笑脸。小鱼了然地握紧了阿水的手，小小的手，不大的力气，却让阿水感觉到巨大的鼓舞。

“水哥哥，如果你想回江南……”

“傻小鱼，我们当然要先回你的家乡。也不知道现在钟叔多担心你呢。”阿水特意打断了小鱼的话，加紧了赶路。

当低矮的房屋在连绵的绿色中微露尖角，小鱼已经迫不及待地奔了过去。阿水也被小鱼的情绪感染，心情雀跃了很多。钟叔听到小鱼的呼喊，早已急着迎了出来。不多时，屋内茶香四溢，三人分别诉说别后的故事，钟叔的生活一如既往，所以他多是在听阿水和小鱼的“传奇”，即使面对面坐着，仍然时不时为他们捏一把汗。小鱼紧紧依偎着钟叔，不肯撒手，又显出小女儿娇态。

傍晚，天空清朗，阿水独自站在空落的院子里。小鱼缠着钟叔在屋里说体己话，一想到那丫头，阿水不自觉地笑了。随手摸出怀里的青笛，袅袅笛音从唇边溢出，逐渐融化在这一片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