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北越寒。抵达定襄城外的时候,阿水已经披上了厚厚的皮裘。城墙依旧巍峨耸立,墙上斑驳的痕迹似乎在悼念着那些战火纷飞的日子。无边的天幕下,一人一马,静静地矗立在城外,马儿偶尔一声长嘶,仿佛召唤死去的亡灵。
怀着五味杂陈的心思,阿水走进了定襄城。小小的一座城池,仅仅五十步的距离,却设了两道关卡。城门外的关卡由汉军把守,城门内的关卡由蒙军把守,阿水心内一片唏嘘,表面上却滴水不漏地通过了两道关卡,进入了定襄城。
尽管已到寒冬,此时的定襄城却因为正值月中的赶集日而热闹非常。各种各样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蒙语,汉语,夹杂着各种口音的京腔,在阿水身边奏成一曲奇特的集市乐。
“哎,不会是我花了眼睛吧,那个人看起来怎么那么像钟宁钟将军啊?”一个粗布麻衣的老人揉了揉眼睛,对旁边的一个卖包子的指了指阿水即将淹没在人群中的背景。-=手打吧会员手打 www.shouDa8.com=*
“老徐,你定是看错了,钟将军现在早已回到江南,据说升任了江南盐运使,现在定是百忙不得闲,哪能有工夫回这里瞎逛呢。就是他真的要来,城里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风声?!”卖包子的一边熟练地翻着自己的蒸笼,一边对这个叫老徐的老人的话不屑一顾。
“罢了罢了,兴许是我有些想念他和刘将军在这里的日子了。”老徐一边自顾自地摆了摆手,一边叹了口气。
阿水一边走着,一边思忖道,若要在这茫茫人海中需找到小鱼,无异大海捞针,何况他并不敢肯定小鱼一定到了这里。按小鱼的性子,一个人怕也不会到这拥挤的市集,可她如果真到了塞北,又会住在哪里呢?原先他们住过的将军府早已物是人非另易其主,小鱼自不可能住在那里。
正愁思不解之时,对面走来一个留着两撇山羊须的男人,一身白褂,左手扛着一面白旗,右手捻指掐算着什么。白旗上赫然写着七个黑字:“料事如神赛神仙”。阿水不由得暗笑,没想到远到边关,竟也能遇见这样装神弄鬼的中土术士。转眼间,主意已定,阿水径直上前,决定捉弄捉弄此人,给他个教训,免得他以后继续祸害这里的乡亲。
看阿水朝自己走来,赛神仙忙伸手拦过,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将山羊须轻轻一捋,先拉出仙风道骨的风范:“这位公子,看你仪表堂堂,相貌不凡,定是官宦人家的子弟,此次来定襄,为的是解心中一结。虽然公子地位可及将军,而定襄”说到这里,赛神仙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俯身在阿水耳边低语道,“定襄向来是是非之城,公子或许往昔与这里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阿水听到这里,眉毛略一挑,往下无动于衷地听着。
“不管公子往昔如何力拔山兮气盖世,公子心中的郁结却并非在定襄,而是在一个女子。此女子陪着公子出生入死,是公子心中至爱,却为了成全公子而独自离开。现下公子最紧急的事情就是寻思着如何找到此女子……”
阿水听到这里,不由得一把紧抓住此人的手臂,即使隔着厚实的冬衣,此人也感觉到此刻自己的胳膊上必定留下了五道清淤。
“说,你是怎么认出我,又是怎么知道此事的,别诳我说你是什么神仙转世,本将军根本不信你这种瞎编乱造的术士之言。”
“钟,钟将军,你真的认不出我来了?”赛神仙尽管胳膊被抓得生疼,眼睛里却流露出异样的神采,激动,欢喜,还有一种莫名地亲近。
“你,你是……”阿水也激动起来,故人相见,话到嘴边竟有些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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