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拜访山头

大家怎么看？

候国新坐在大班椅后面，望着面前的三员大将，他颇有点心力交瘁的感觉，***，昨天会议上，自己一方又是明显已经处于下风，要不是王忠民挺身在而出，自己可能会输得很惨，真是那样的话，对自己这个当家人来说，那领导权威何在，堂堂县长脸面何在，那绝对是一个损失。

钟学明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水，咂巴咂巴嘴道：“厉害，厉害！看似放荡不羁，实则观点独到，‘做强工业、进军农业’这个口号提得好，两方面兼顾，我们两方面在争胜，唯独他一家在求和，如果真能按照他的思路发展，只怕最大的赢家会是他呀。”

李子期摇头道：“我看也是个孬种，比‘蒋门神’好不到哪儿去，瞅他和稀泥的姿态，摆明了，是两边取好，两边都不得罪。”

候国新笑言道：“人家初来乍到，会跟你在一起吗？和稀泥……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高明呀，高明！”

见到面前几个榆木脑袋仍未领悟，候国新敲了敲桌面正言道：“玉山是个传统农业大县，政府一贯提出的口号是大力发展农业，实际上的财政支配权在柯尊善那儿，对我们这个穷县而言，有了财政支配权，就等于拥有了话语权。现在我们突然县政府政策要来个一百八十度的转轨，那不是要了他柯老二的老命，万事非财莫举，他柯老二可是充分地认识到这一点，见有人要动他的口袋，自然会拼命捂紧口袋不放，我们只知道拼命地硬抢，结果差点……王忠民呢？他却就比我们高明得多，他知道迂回制胜，高屋建瓴，从制定工业发展规划入手，就容易入手得多，如果说市委、市府能肯定这个规划，那么他柯老二自然再也不敢提出反对意见了。”

钟学明他们敬佩地看着候县长，看来，人家当县长的看问题的确是比他们深远。

见到几个心腹露出恭敬、谦和的神色，候国新大感受用，说什么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不就是体会这种氛围，受用这种恭敬吗？候国新伸手端过面前的茶杯，小小地啜饮了一口，惬意地对钟学明戏言道：“你这个县政府的大管家是怎么当的，王县长来这么久了，还没给安排一辆车，你可不许不把豆包不当干粮，不把咱县长当干部了。”

室内众人轰然一笑，钟学明笑着答应道：“是，是，我会马上尽快落实的。”

县长办公会上，王忠民大炮放了，而且还博得了个满堂彩，现在，还真得做点实实在在的实事，怎么干呢？王忠民陷入了深思，他从档案柜子里抽出玉山县几家称得上是上点规模的几家企业资料，坐在那儿一边喝着茶水，一边仔细研读，研究了半天，他形成了一个整体印象：几家稍具规模的企业沉疴日久，积弊已深，要想全面振兴玉山县的工业，那可以说是天方夜谭。

历届分管领导不能说没有尽心尽力，也不能说是思路发展不够清晰，只是有一点，那就是他们始终不渝地维持国有资产不放，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企业想办法输血维持，其结果是多数企业长期如此，早已丧失了起码的造血功能，市场行情好，企业能正常运转，生产产品如果滞销，一旦银行不能提供资金扶持，那么他们就只能处于停工的边缘，现在要想挽救这几家企业，唯有引资转制……当然要想了解各大企业的实情，唯有实地进行考察。

正看得专注间，办公室的门被突然推开了，王忠民抬头看去，见到柯尊善门也没敲，胡咧咧的就进来了，门也不关，见到王忠民坐在办公桌前读文件，先在屋里兜了一圈子，然后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慢悠悠地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瞅着王忠民直嚷嚷道：“怎么啦？王县长会后就开始忙于两手抓了。”

王忠民从来讨厌这种不要礼貌的家伙，之所以聂小宝栽在王忠民手上，就是这个原因，见他柯尊善一点规矩都不讲，王忠民索性懒得理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根本没理会，继续低头看资料，就当眼前没有这个人，柯老二等了半天，见到王忠民并不搭理他，就自嘲地嘿嘿笑道：“是挺牛B的，我从老大那儿听说，你具体负责市委新办公楼的装修，硬是顶回十几个副厅级的说情，那件事的确办得干净利落，也为市委书记撑回来不少面子。”

王忠民既然没有摸清来人的用意，就不想轻易发言，笑了笑道：“柯县长到我这儿来，不会是来给我戴高帽子的吧，你戴之无因，我却是受之有愧。”

柯尊善狠狠地抽了口烟，皱了皱眉头道：“我喜欢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晓得我的脾气，有什么事我也不爱藏着掖着的，老实说，你刚来的时候，我确实不怎么喜欢你，那不单单是因为你是陆书记的人，我就看不起那种奶油后生般的挂职小年轻，上任伊始就咿里哇拉，后来见到你是个干事的料，我对你的看法就彻底改变了，你确实是个人才，怎么样，有兴趣你我联手吗？”

王忠明见到这个炮筒子把话说得这么开，也就索性也挑明了说，摇头道：“你们爱怎么斗就怎么斗，别把我给拉上，我不想介入你们的争斗，我只想能一心一意地办点实事。”

“爽快！”柯老二把烟头给扔在地上，伸出鳄鱼皮鞋使劲踩了踩，右手拿着打火机敲打着桌面道：“要不，咱们来做个交易，如果把老猴子给拱下去，回头我当县长，你坐我的位置，怎么样？如果老陆和我哥联手收拾老猴子，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王忠民摆了摆头，笑言道：“我还是刚才那句话，我只想在玉山干点实事。”

柯尊善瞅着王忠民看了半天，就像在看一个怪物，这年头，居然还有人口口声声要干实事，于是就伸出大拇指道：“有志气，是个干事的人，那就这样，我半年之内要把老猴子给赶走，这段时间，你别跟着掺和，你工业口的事情，我也绝对不会掺和，你可要做到两不相帮。”

说完这些话后，柯老二也不等到王忠民回答，转身就走，王忠民觉得这个家伙虽然不懂理数，有点狂妄，可说起话来，虽然表面看来是糙了点，可是一句一句都是既有章法，也有步骤，尤其难得的是还有一股子虎气，确实比老猴子有其独到之处。

在政府食堂用过午饭，王忠民继续回到办公室，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看材料，期间李春梅进来过一次，问近期是否有什么工作安排，提醒王忠民说是不是要通知下面的几个局领导开个碰头会，王忠民想了想，就说自己还要先熟悉情况，况且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季度会议太多的确不好，还是应该做到有的放矢，真抓实干。

说这话的时候，王忠民的眼睛不自觉地在李春梅窈窕的身段上多瞄了几眼，就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忙低下头，拿起茶杯猛灌了几口茶水，之后也不抬头，拿着铅笔在材料上勾勾抹抹，圈圈叉叉。

忙碌的男人最性感，也最有个人魅力。李春梅见到这个年轻县长聚精会神地认真阅读有关材料，坐在沙发上找了几个话题搭讪，想试图跟这位王县长拉近些关系，可王忠民每次都是看了她一眼，就继续低头写材料，李青梅见他这么忙，就不好意思打扰，赶忙找了个由头，起身告辞出去

下班之前，王忠民想了想，既然已经正式分工了，就要过去拜拜山头，于是他先后走进了候县长和柯县长的办公室，见到王忠民前来拜访，候县长显得十分高兴，以为他是来加入盟军的，连忙吩咐秘书泡茶，闲聊了一会，王忠民对候县长言道：“近段时间，我想深入基层去熟悉一下情况，如果上面通知什么工业方面的会议，请候县长派个人参加一下，如果涉及到工业方面的问题，你和柯县长就可以决断，我绝对没有意见。”

候国新这才知道王忠民是来请假的，只是方式不同，于是嘴里言语道：“好的，好的。熟悉情况是个好事，要不要政府办主任钟学明同志陪同你下去？”

王忠民赶紧推辞道：“不用了，我一个人下去就可以了，时间估计就在十天或者半个月。”

候国新想道：“可能是回去看到工业口这个烂摊子，吃不消这个苦头了，看来，年轻人挂职还是好呀，一通大炮轰过之后，就准备溜之大吉了。”想到这里，就对王忠民说道：“王县长，你放心地去吧，家中日常杂务就交给李副主任吧，李副主任是个政治可靠的同志，你尽可放心。”

再到柯尊善那儿，把这个情况一说，柯尊善自然领会王忠民的用意，说道：“王县长，下去调研是个好事，你放心地去吧，涉及到工业口的事情，我负责一概不会干涉，办公室王副主任这段时间，我看就专门负责你办公室里日常事务的处理，回头我就跟钟学明说一声。”

快要下班的时候，王忠民正在整理材料，只听外面响起了“铛，铛，铛！”的敲门声，声音十分有节奏，其实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着的，王忠民十分诧异，看来，来这间办公室的客人，也不是每个人都象柯老二一样不懂礼数呀，于是就示意李春梅过去看看是谁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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