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抱紧了我，他凑在我的耳边：“等你大学一毕业，我们就去美国。”

“美国？”我疑惑着：“为什么不待在国内？”

他淘气的挤着眼睛：“因为，我的全家都在那里啊。我不是说过吗，我是被这个远房叔叔请回来帮忙的。原先的班主任，害怕再带着你们这帮淘气包，会诱发早产；而这学校的其他老师又不想带你们。所以啊，我就横空出现了，飞越了半个地球来见你，我命中的另外一半。”

我摇着头，不敢相信：“你在那里有工作吗？

他用唇摩擦着我的发：“有工作啊，就是打扮的很整齐，站在地铁的入口处乞讨，其实，要饭也是一种行为艺术，运气好的时候，每天都可以活得很滋润。”

“啊？”我摩挲着他的脸：“你在那里这么辛苦哦，要饭，能养活一大家子吗？”他的眼珠乱转着，点着头，笑而不答。

“你…肯定在骗我，对不对？”我觉得这里面的漏洞实在太大，心中顿时疑云大起。

“我这么老实，怎么会骗你呢，好多学生都找不到工作的，只能做这些，在街头行乞。”他一脸的正经。

“那，既然这么辛苦，为什么还要回去呢？”我焦急万分，语无伦次着：“在国内，凭你的学历足以保障生活，干嘛非得去外国要饭呢？”

他再也控制不住了，哈哈大笑，点着我的额头：“小笨蛋，我都说了，讨饭也是要有技巧的，是一种行为艺术。”

我结结巴巴的安慰道：“你不要太激动了，我从来没听说过，乞丐也能变成艺术家的。”

他用那种打量ET的眼神，笑瞧着我，眼泪都出来了，温柔的揉着我的发，仰起头来，对着月亮自语着：“喂，有个傻姑娘，准备陪着我去讨饭了，你的意见呢？”

垂下头，他轻捏着我的腮帮子：“你愿意吗？陪着我，去沿街讨饭。”

我点着头，想了会儿又摇着头：“但是，这样的艺术太辛苦了，你就留在国内吧，依然可以玩艺术啊。”

“可是，我偏就想回去。我再问你，你愿意陪我，在异国他乡一起乞讨，一起要饭吗？”

我用力的点着头。

他目光凝在我的眼中，似波罗地海的琥珀，纯净的没有杂质。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展开微笑：“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伸出了小拇指，示意着我：“嗯？”

我毫不犹豫的也伸出了小指，勾住他的指，扯紧后，再不也肯松开：“小雨说过的话，都是算数的。”

“永远吗？”他追问着。

“嗯。”

“我的傻姑娘。”他嬉笑着抱紧我：“我怎么可能让你去讨饭呢。”

他的语气让我幡然醒悟，猛地推开他的环抱，我瞪着他：“你拿我寻开心呢，对吗？”

“绝无此意。”他竖起三指对着月亮：“我，赵建飞，决不会对你撒谎，今夜，我就是来向你坦白来了。”

我知道他没有恶意，但还是气得怒目圆睁。

“我说的一大半都是真的，上学那会儿，我就阻止爸妈再给我零花钱了。在地铁入口，我还卖过热狗呢，呵呵。”赵建飞见我气鼓鼓的模样，不由放慢了脚步，笑了起来：“你生气了？我为了生活费，真的是什么工作都做过了。”

他把我拉近，指尖轻戳着我的腮帮，小声的解释着：“家里很早就移民过去了，爸妈希望我还是接受传统的中式教育，所以，我打小就待在叔叔这里上学。”

“虽然家里有生意做，但我不想再继续他们的那种生活；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在和父母唱着反调，学生时代如此，毕业后还是如此。我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地铁口发传单，后来，我又在餐厅打杂。嘿嘿…本来，家里对我是有安排的，不过…”

赵建飞的视线转向了我的双眼：“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想去理会了，因为，我自已有选择了。”说完后，他就着月光，仔细的观察着我的反应。

我当然理解他话中的隐意，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哦，你家里人已经为你铺好了未来的道路，包括你未来的家庭，对吗？”

“我根本就不需要他们帮倒忙啊。”他飞快的接过我的话，板过我四下乱转的眼神，贴紧在胸口：“你这么可爱，这么优秀，我爸妈肯定会喜欢你的，所以，你别怕。”

“我并没有害怕啊。”我有些愣神的说着，底气仍是不足。

“小雨，我早想好了。”赵建飞牵起我的手，缓步又往前走。

“想好什么了？”我故作镇定的问他：“想着怎么去敷衍家里人吗？”

“No。”他的回答，是如此的坚定，听在我的耳中，缠绕在我的心口，恍惚间，那里就开出许多的无名小花，竞相的在月下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