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魅和黑妹在饭店卖唱和顶撞朱书记的事情发生之后,情况很快通过学生工作处反映到了系里。系主任和书记少不了把这个两个女孩叫来一顿批评。谁知,这两个学生还蛮有理,不服批评。
“老师们叫卖唱的就可以,就高雅,我们卖唱就不行,就下贱。这是什么道理?明摆着欺负人嘛。”白魅说。
“他们还是公款吃喝,公款叫卖唱的,更摆不到桌面上。还好意思把我们揪住不放。”黑魅说。
“你俩真是少教,不知错改错还在这里胡说八道。你咋知道是公款吃喝?那是人家朱书记自掏腰包请大家吃饭。”系主任秦羽说。虽然他也觉得学生说得有点道理,但是,在学生面前决不能承认老师有错在先,要把她们的气焰打下去。
“两位同学,你们的说法是不对的。你们不接受批评,是你们把道理没想明白。我比个例子说,你就清楚了。好比你爸爸叫你出去给他买盒烟,难道你能和你爸爸一起抽烟吗?你爸爸可以喝白酒?你可以和他划拳喝酒吗?有些事情大人们可以做,小孩子不可以做,老师可以做,学生不可以做。之所以不让你们去那种场合,主要是为了保护你们的身心健康,这是学校和老师们的责任,你们要理解,要配合,不能有任何抵制情绪。”系书记梅依婷说。
梅依婷到底是做学生思想工作的,一个例子比得和风细雨,两个学生不吭声了。外语系对学生进行了批评教育,但是没有给处分。并且把这个决定和学生工作过处进行通报和沟通。
“我们觉得学生虽然有错,但是过错轻微,够不上给处分。”梅依婷在电话里说。
“你们系上不给学生处分是不明智的,朱书记已经定了调子,要处分她俩,他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谁也改变不了。系上处分也是处分,学校处分也是处分,不过,学校的处分性质就变了,要进学生档案的,会影响到学生找工作和就业。谁轻谁重,你们怎么不明白呢?我之所以让你们系上给处分,也是为了学生好。你们过分的袒护学生实际上会害了学生。”腾月茹说。
“我觉得让学生接受一个不该有的处分,是对他们身心健康的伤害,比起甲流感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就算学校给她们处分,也是要我们系上拿出意见的呀,我们不同意,这个处分就给不了。”梅依婷态度坚决地说。
“梅书记,算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朱书记要是怪罪下来,看你如何给他解释去。”腾月茹放弃了说服。
朱书记并没有直接怪罪到系上,而是在一次防控甲流感例行工作会上,当着所有校级领导的面,提到了这件事。
“我们要建立一个制度,严禁学生到娱乐场所、饭店去进行陪侍和卖唱。那里人多人杂,情况复杂,也容易发生传染甲流感。海路啊,外语系的那两个学生至今还没有处理。我听说他们不去酒店了,却在马路上卖唱,像要饭的,这更是不成体统。我觉得立了制度还不够,一定要给那两个学生一个纪律处分,才能杀一儆百。”
“朱书记,我前几天在马路上看见这两个学生,而且,是我把他们从执法人员的手里救出来的。在车上,我批评了她们,也听了他们的诉求,也很有自己的理由。”轲校长说到这里,想起了前几天的一件事。
那天,轲海路驾车经过金阳路,看见许多人在围观什么。车子走近时,才看见几个如狼似虎的带着“综合执法”袖章的“白社会”在对两个女孩子“执法”。这两个女孩子,手里拿着吉他,一个低着头,一个面向墙壁,地上放着一个收钱的盒子,已经被弄翻,零钱撒了一地。
“快交钱,要是不拿钱,吉他没收。”一个“白社会”喊着。
“你们有执法权,就把这两个女娃就地正法算了,让咱看看杀人是啥样儿。”旁边看热闹的人起哄说。
“带走,带走,这里人越围越多了。”另一个“白社会”说着就上来撕扯一个女孩。
轲海路一眼看见这是自己学校的学生,白魅和黑魅。她们在酒店和马路边卖唱在学校已是人所共知的事了。而且褒贬不一。有的认为是“北方医大”的一个靓点,持反对意见的就认为是“北方医大”的一个污点。而更多的人还是能接受的。毕竟,她们用自己的劳动所得赚的零花钱,比那些坐享其成的人要高尚的多。但是,朱书记觉得这是不能容忍的,必须给予处分并彻底禁止。轲海路就此和外语系的两位领导进行了沟通,他们的意见是,不支持,不反对,只要她们不影响学习,不违法乱纪,那就随她们去。这正好和轲海路的意见相同,所以,在校办公会上,对于讨论如何处分这两个学生的时候,轲海路投了反对意见。因为学校的制度中关于处分学生,有书记和校长一票否决权,所以,白魅和黑魅没有被处分。
看见这两个学生在马路边卖唱遭到“白社会”欺负,身为校长,轲海路当然不能不管。他停下车,走过去。
“你们是干啥的?为什么在这里欺负这两个女孩子?”轲海路厉声喝道。
“她们在马路边卖唱,严重影响市容。”一个“白社会”说。
“哪里影响市容了,分明是要敲诈人呢。北京上海和外国的大城市,都有大学生和艺人在街头卖艺,咱们这里就不行,这破地方难道比首都都严。”一个看热闹的人说。
“这个两个女孩子我会处理的,你们不要碰她们,你们没有权利处罚她们。你俩,赶快收拾东西跟我走。”轲海路这句话立刻把这伙“白社会”给镇住了,看着轲海路的派头像个当官的,开着高档轿车,还有桥车上放着的“省政府通行证”,他们不知道这是高等学校公车的标志,以为是省政府的大员,吓得不敢说啥。
黑魅和白魅看见校长来了,起初很害怕,但是事到如今,只好先跟着校长摆脱那几个“白社会”再说。他们捡起洒在地上的零钱,拿着家伙上了校长的小车走了。
“你们为什么不听劝告,要在街上卖唱呢?”轲海路边开车边问。
“卖唱?这叫卖唱?轲校长,你这观念也太老土了吧?这都啥年代了,你还用这词。我们这叫展现自己的才艺,这是我们出道的方式,主要是为了引起大家注意。”白魅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说。
“我们收点零钱,那是饭钱。”黑魅说。
“这么说,你们是炒作了?那刚才我就不应该管这闲事,让几个执法的把你们带走,然后再受点皮肉之苦,那炒作效应不就更好明显了?”轲海路虽然生气,但却很平静地说。
“那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但是,比起你这个大校长在大街搭救我们,我们更喜欢后者,也更有新闻效应。谢谢你,轲校长。”白魅笑着说。
“你俩无知的小孩子,竟然拿自己的前途命运博弈。好,等着吧,等着受处分吧。”轲校长这句话一出,白魅黑魅脸上的笑容立刻荡然无存。许久,没有人说话。
“给我们什么处分?”黑魅试探着问。
“记过,或者开除。”轲海路说。
“我们斗不过学校,我们认输了,轲校长,我们不出去卖唱了,能不能不给我们处分呢?”白魅说。
“其实,若果我不是校长,对你们这样的行为,我是能看得惯的,我在美国的时候,在大街上广场上随处可见大学生卖艺,唱歌的,画画的,杂耍的,好多好多。但是,我们在中国,不在美国,情况不同,教育理念也不同。作为校长,我最基本的是要保证你们在校的人身安全。你们的父母把一个中学生和每年近一万元的学费送到学校,我就是要保证按时交给他们一个合格的大学生,不能处任何差错。我就像牧羊人,那些悬崖边等危险的地方,我要扬起鞭子不让你们去。如果放任你们,出了差错,我这个饭碗就要被砸,即便我的主人不砸我的饭碗,我也要引咎辞职。”轲校长一边说着,一边在路上避让着迎面而来的车辆。
“你很自私,牧羊人,你为了你的牧羊鞭能拿得稳,你不惜牺牲羊儿们的天性。”黑魅说。
“轲校长,你绕了一圈,到底给我们处分不给?”白魅问。
“处分是学校的事,不是我个人的事情。”轲校长说。
“你让我们下车吧。”黑魅说。
“你们干嘛去?”轲海路问。
“你不让我们卖唱,还不让我们吃法呀?肚子饿了!”黑魅眼里噙着泪水。
“好吧,你们去吃饭。但是,你们要听老师的话,更要听校长的话,处分学生,他有一票否决权。”轲校长说着停住了车。
“轲校长,我们不知道你有一票否决权。我们请你吃饭,好不好?”
“谢谢。等你们工作了,挣了钱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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