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礼了，请稍忍耐。{ 手、打\吧.首.发}”

耳边传来神裂语速极快却未见惊慌的声音，当麻刚一张嘴就被突然产生的风灌入，把想要说的话堵了回去。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当麻被突如其来的巨大风压拉扯，视线中的景物飞速倒退。

趁雏菊极招未出之际，神裂拽着当麻全力飞奔退到上千米之后的地方站住。

“我会判断刀势，在我发信号转身时，你只要全力挥动右手就可以了。”神裂说完，紧紧盯住奔袭而来的刀阵。

五尺长刀斩下，化作十口五丈长的巨刀犁着大地冲向神裂与当麻！沿途在地上留下的十道沟壑如同带给世界不可磨灭的伤痕。

“十”乃数之极，将“质”与“量”皆化十倍，“十刀破极”。名副其实突破极限的“刀”，无法想象世上还有什么能将它拦下，更无法想象有什么能够不被它一刀两断！

速度不快，却因难以用言语概况的缘由不容回避！只能一边颤抖着一边自我欺骗的鼓起勇气，正面面对。

相较这“破极十刀”，更值得赞叹的是欺天之威下那个傲然而立的身影。

神裂单手提刀挥出一道又一道刀气，准确的击在迎来的十口巨刀上，动作迅捷、精准、无一丝拖泥带水，尝试消磨掉“十刀破极”的锐气。

而神裂的努力没有白费，在七天七刀数百次狙击下，当“十刀”邻身的时候，那不可一世的气势已经消减至就算普通人也能面对的地步。

“上条当麻！”神裂一声怒吼，站位宛如一体的少年与少女身形瞬间完成互换。

一张果决、坚毅的面容暴漏在十口巨大的刀下。

为了茵蒂克丝、为了无妄、为了神裂、为了雏菊、为了自己、为了所有人……

无论神魔，横在身前也能将其抹杀！无论多微小的奇迹，有就抓紧不放！少年决心抚平这伤人伤己的波澜！

一只普普通通的右手大张着。

在一个平凡的少年眼中，凝如实物，足以斩断一切的巨大刀光是一碰就破的气泡！

面对雏菊轰来的“十刀破极”，上条当麻从未奢望过轻巧了事，可他更想不到会这么难。

当麻的大部分信心并不是来自他那只能抹去神迹的右手，而是相信即使暂时彼此对立，那扬言“十招杀人”的少女也不会伤及自己。在当麻想来，只要有自己在，拦下雏菊四次进攻不说十拿九稳至少也会该惊无险。

事实证明只对了一半：永往无前、斩断一切的十口巨刀轨迹不变的临近触手可及的距离时，伸手去够偏偏抓不到，无论怎样挥舞右手，仍令那些大得不可理喻的刀光从手边划走。

而另一半：

神裂的左手用力捏了一下，两人身位又换。

当麻身后传出同伴手中那把超长的令刀挥下地劲风声，然后是……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十声利刃入体的闷响！

当麻反应迅速，回身一把搂住倒下的神裂，触手一片湿腻，神裂浑身上下无数创伤、血肉模糊。

“神裂！你……”

“无妨，只是这招之后些许余威造成的皮外伤。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世上有谁受这一招毫可以发无伤受吧？即使有你的帮助……”神裂一抬头，正看到当麻急得几乎哭出来的表情，是以又若无其事的笑着说：“成果非常之完美，多亏了你。”

当麻近乎哀求的说道:“你胡说什么？我这种外行都能看出你的状态有多糟糕！还是投降吧！”

“临阵乱我军心，要斩立决啊。”神裂沙哑着嗓子说个差点令当麻眼泪都下来的玩笑，“圣痕揭开的时间太长了，身体负担稍有些大，可都到了这一步，放弃就太可惜了。请守护我的信念好吗？”

神裂惊讶自己正以连她自己也不相信的柔软语气和一个男生说话，盯着眼前这张忧心忡忡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又鬼使神差的加了句：

“像守护茵蒂克丝那样。”

神裂脸上毫无光彩，苍白如纸，整个人被汗水浸湿几近虚脱，那充满着无穷力量的躯体也早就不再健康。

当麻用力点下头，“当然，我会奉陪到底。”

“既如此，那继续。”一个令当麻头皮炸起来的好听女声在耳边响起。

神裂与当麻一扭头，桂雏菊就静悄悄地站在离两人不足三米的前方！

“第八招，千刀不尽。”

这次雏菊终于没再给神裂布置的时间，魔刀在从未有过的近距离横着一挥。

无数刀气密密麻麻的向神裂与当麻卷去。

无穷无尽的刀气撕裂空气，形成的风压令当麻睁不开眼睛，双耳中也是一片嘶鸣，什么也听不见，这样的情形下当麻唯一能做的就是牢牢抓住神裂的左手与她紧紧贴一起站着，右手挥舞到极限，渴望以这样的方式为神裂多分担一点压力。

极其明显，这无数刀气不是当麻一挥手就能全部破坏掉的，在这无死角的全方位攻击下，当麻只能按照承诺那样照看好神裂的背后，使她无后顾之忧地面对这刀刃形成的无尽风暴。

……

“……接下来四招格外漫长。”

……

犹在耳边，当麻终于体会了这句话的含义。

所谓漫长并不是雏菊会把每一招的时间延长，而是指人在专心应对某项事物时时间会变得格外漫长。面对雏菊的攻击将这点被体现得淋漓尽致，甚至如同被施加了时间的魔法，每一微秒都延长千万倍！

置身这漫天刀阵中，不仅要忍受被增幅了千万倍的夺命杀招，更严重的是对精神的极度摧残：焦躁、恐惧、慌乱、在违和的时间模式下，无数负面感情也被扩大无数倍，并且由不得你不一一“细细品味”！

在神裂之前表现的战力来看虽然表现不出雏菊那种粉碎灵魂的威压，可在破坏力上却是相差仿佛甚至有所超越。而这样的人竟然连雏菊一招之后的余劲都抵挡不了！

当麻这才明白上一招神裂有意而为，并没有让自己直接面度“十刀破极”的原因，以及神裂在接了前一招之后状态为何会差成这样。

杀意下的桂雏菊，凭人类的心灵根本无法承受！

当麻一边挥舞右手，一边极力思考这莫名奇妙的一切：现在当麻看来，还要再承受这般“漫长”的两次攻击极为勉强，说不定神裂真的会死！可奇怪的是，之前雏菊的六次攻击明显没有这样的特性，也就是说――

虽然口口声声说着要置人死地，雏菊到底还是手下留情了吗？

想到这里当麻精神一振！

然而，事态并没有按照当麻的乐观想法发展下去。

虽然对当麻与神裂两人来说的确是很漫长的时间，其实只过数秒钟“不尽的千刀”就已结束。

不知不觉，风压平静了下去，当麻睁开了双眼，入目的是令他绝望得昏倒的景象……

已经不必在乎的神裂身上更加严重的伤势了，当麻握了握空空如也的左手，提醒他这一切并不是幻觉。

一招之间，在与神裂并肩作战的那段“漫长时光中”，不知何时，当麻松开了抓着神裂的左手，亲手把她推给了死亡。

不伤当麻的刀风将他送到了神裂几十米外的地方，留下她独自一人，还有――桂雏菊！

似是回光返照，神裂脸上恢复了红润，整个人也多出一股活力。凭着超越普通人的视力看清了场外遥不可及的男孩，一脸迷茫、扭曲、不敢相信的神色。

“多谢啦！少年！要不是你足够卖力，我整个人就只剩一截被你抓在手里的左手啦！”神裂高声冲当麻喊道，而她本人，在说出连自己也觉得冷的笑话后竟真的露出了笑容。

一振狂风袭来，那头粉发逆着风的节奏飘飘荡荡的纷扰飞扬。

“不差。”雏菊嘴角扬起，笑中少了一丝冷厉，多了一份赞叹。

被她握在左手的刀身上那张扭曲的鬼面活了一般，散发出恐怖的气息。

风吹不散，似是世界说“不”的声音，无力的呼吁少女停下。

当麻站在那个令他绝望的安全位置狰狞着发出了扯断喉咙的质问：

“桂雏菊！你的血真的是像冰一样冷？你的心真的是铁做的吗？！！！”

持刀少女面无表情地说出将人打入深渊的两字：

“再来！”

就连朋友来自灵魂的呐喊都充耳不闻，桂雏菊极端得如同魔鬼！

以前所未有的认真姿态竖起了血红的长刀。

这一刀她将尽展所能……

“我的血比冰冷，心比铁硬。”桂雏菊低声诉说，渺小的声音被狂风吹得无影无踪。

随着挥出的一刀，雏菊双眼安然闭上。

不想看，就可以不去看。

不想做，却不能不去做。

“一刀绝空。”

轰隆隆隆~~

无尽的沉闷轰鸣中，沙石泥土化作滔天巨浪滚滚而来。这是将万物揉碎的声势，壮观、悲怆、无边无际、宛若世界的哀鸣。

一股力量正驱赶着天地。

庞大的刀光，出现在天地之间，断绝一切，一刀足矣！

雏菊的刀有灵魂，每一次挥下都会释放一头名为“毁灭”巨兽。在已然竖起地獠牙下，不存任何侥幸。

人世间不该得见的一刀正向自己刺来，神裂前所未有的平静。

直视着前方的刀锋，神裂轻声说道：“上条当麻？也许你还不懂，桂雏菊带给我的不止伤痛与绝望，正如你带给我的并不只是一只抹杀异力的右手啊……”

这一面倒的战场中，一缕惊艳的自信微笑在弱势一方的脸上绽放，古井无波的神裂，不去雕琢、毫无花哨、不追求任何无意义，一如她的七天七刀。

没有风、没有声音、没有轰轰烈烈的光影，长得不合理的刀划过的轨迹凝成一条细线，然后这条线不断的向前延伸，在与宛若实物的巨刀虚影相遇的时候稍稍停顿一下，继续向前。

自从将“星宿劫”与“纠疯”握到手中就只知向前的雏菊横移一步，近乎于无的微风吹过，少女脸颊上裂开一道血痕。

灭绝一切的一刀以劈开天地的声势现世，又以无声无息的方式在风中消散。

神裂双手握刀，仍保持着完美的挥刀姿势。她像一座毫无气息的石像，一动不动。

一记忘却自我、超越巅峰、见证奇迹的“唯闪”之后，神裂终于用尽她的最后一丝精力，此时的她除了呼吸再也无法做出任何运动。

冰冷的雏菊被击得粉碎，再度张的开双目中只有惊愕。

就在雏菊还未从惊讶的情绪中摆脱的时候，神裂脚下突然闪起光芒，一个乳白色的法阵与金发、墨镜、衬衫、短裤的少年一同出现！

“走！”

在经历了长久等待达成了目之后，终于释放出压抑着兴奋的呼声还在空中回荡，两人已从原地消失。

寂静空荡的街道、触目所及的废墟、雏菊凝固住的表情……地上还未消散的白光对这一切加以嘲讽。

突如其来的变故。

濒死的神裂被自己那位早知不简单的同学土御门救走，本应松了口气的当麻却是一种更加沉重的感受，就如同暴风雨前压抑的宁静。

当麻走向雏菊，来到她身边却见这位冷得可怕的少女表露出迷茫与一丝挣扎。

直到此刻，当麻终于理解了雏菊的所有用意。

右手一伸，充满魔性的剑柄凭空出现，操纵时间的轮盘作为剑鄂，正反两面镶着十二时辰的宝珠，十二节塔形的金色剑刃层层相叠，组成一口魔剑。

与“纠疯”一对的“星宿劫”再度现世。

雏菊惆怅一叹：“天意啊，天意。”

接下来是第十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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