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里谈恋爱其实有个潜规则。因为国家包分配，所以一般都是哪儿考上来回哪儿去，除了极个别有留京名额或能力优异的能留在大城市，大部分情侣都要做好劳燕分飞的准备，于是就有游戏感情的人出现，就有了大学恋爱协议的出现。谈恋爱一年级找目标，二年级如胶似漆，三年级老夫老妻，四年级潇洒拜拜已成惯例。有些前卫的恋人就在一年级写好恋爱协议，规定对方不得以情感来破坏彼此的前途。像符新、沈贞吉这样到实习期才开始接触、互生好感的，少之又少，不过符新他们不用担心，沈贞吉也已经顺利得到继续深造的资格，两人还有三年的时间来经营他们的感情。

话说符新等实习生正在院子里做标本，实习老师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快，快，你们都去医院帮忙，有一大批食物中毒的民工正在送往医院，医院人手不够，大家去给他们灌肠洗胃、打点滴。快！”

听说是急诊的工作，同学们积极响应，因为他们还没有亲自上阵的机会，难免有冲动。大家七七八八收拾了标本，向京都大学附属医院前进。符新却落在后面，他仔细地将标本整理好。老师曾经说过：一件标本就是一个艺术品。在中华这个还没形成捐献体制的国家，每一件标本都是难得的珍品。

一走进急诊大厅，真一个乱字才能形容。横七竖八躺着、坐着、立着都是人，呕吐物到处都是，护士的嗓子嘶哑地呻吟着，有些实习生束手无措，只能当当担架员；还有一些则陪护患者，成了心理辅导员。符新知道，能呕吐出来的患者，其实是症状比较轻的；那些铁青着脸，一动不动昏迷的才有生命危险。

他停下脚步，蹲在一名只有七八岁的孩子面前，他的母亲无助地看着孩子发呆，看到一个少年靠近她，本能地搂紧怀中的孩子，孩子没有什么反应，陷入昏睡中。轻轻搭上孩子的脉搏，符新皱了皱眉，他的手拨开母亲的呵护，将孩子趴在她的膝盖上，用手挤压孩子的腹部，一股热流从他掌心涌出。孩子睁开了无力的眼睛，刚想说什么，口中忽然喷出一团食物，符新一看，是猪耳朵、猪脑、猪血等东西，估计就是导致中毒的元凶了。等孩子吐不出东西了，符新才叫母亲将他翻过来，灌下生理盐水。

见少年熟练地救治了一名孩子，旁边的民工纷纷围拢来，符新平生第一次一下救治这么多患者，有点手忙脚乱了。来支援急诊的一个护士停下来，帮助符新发放生理盐水。

忙碌的工作中，时间很快过去了。等符新有空抬起头来，大厅的指针已指向晚上七点，符新心中“哎呀”一声，他本想今天去接沈贞吉下班的计划彻底泡汤了。旁边却有一位老教授已经用欣赏的目光看着他诊治好久了，见他空下来，主动和他打招呼：“这位同学，你是哪个班的？我怎么没在系里见过你呢？你的诊脉手法很精到啊！”

“我是口腔医学系的，诊脉只是家传。”符新回答后，急急要回去找沈贞吉，顾不得老教授还有多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