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

“儿子！走！跟爸爸放鞭炮去！”

“哇噻！”

冯宇把煎好的带鱼摆在桌子上。

站在阳台，她望着丈夫。

“劈劈啪啪！”一片片红色的爆竹皮飞上空中，一年来的痛苦烦恼忧虑无奈全都跳到空中，消失不见。

冯宇把电视的音量调得很大，屋子里满溢着欢乐。

“妈！我要吃带鱼！”

“吃吧。”冯宇挑了一块大的放到儿子碗里。又夹了一个猪蹄递给丈夫。

“你先吃！”丈夫推让着。

“还有呢。”冯宇笑着说。

“来！老婆，敬你一杯！祝你新年快乐！生意兴隆！儿子，爸祝你学习更上一层楼！”

“哇噻！”

八点钟，新年联欢会正式开始。爆竹声声，锣鼓喧天。

徐野坐在小沙发上，徐向男坐在大沙发上。冯宇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也进屋挨在丈夫身边坐下。

徐向男顺势搂过妻子，冯宇竟有些受宠若惊，眼里霎时盈满泪水，想到除夕之夜不宜多愁善感，冯宇赶紧换作了一个笑脸，温顺地依偎在丈夫怀里。

电视里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

“妈！我想玩游戏？”

“不看晚会吗？”

“重播时，我再看！”

“去吧。”

徐野蹦着跑回自己的屋里。

冯宇动了一下身子，躺在沙发上，头枕着徐向男的大腿，享受着一年来少有的温情。徐向男的手在妻子的脸上抚摸着，冯宇的手也始终贴在丈夫的手上。徐向男不时低下头，吻着妻子。

冯宇再一次热泪盈眶。

“老公，我做错了一件事，一直不敢告诉你，我怕你生气。”

“什么事？你和别人睡觉了不成？”

“你才和别人睡觉了呢！”冯宇掐了一下徐向男的胳膊。

“那你说说什么事？”

“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啊！今天是除夕，你向我保证。”

“我保证！”徐向男做出入党宣誓的姿势。

“这可是你说的啊！”

“其实，你去年没当上主任，是我使的坏。”冯宇不敢看徐向男，吞吞吐吐地说。

“哦！就这事。都过去了，还说它干什么！”

倒是让冯宇惊讶万分了。冯宇腾地坐起来。

“老婆！你不懂。他们早就想把我整下来了。只不过没有借口而已。你的电话正好给他们这个借口。”

“那不还是怨我吗？我不打电话不就没事了吗？”

“你怎么一根筋呢？真弄不懂你的生意怎么做的？你不打电话，他们还会找别的借口。”

徐向男瞪着眼睛。

“哦，怪不得你去年跟疯了似的？”

“那是去年，现在，我还得谢谢你呢？”

“谢我什么？”冯宇又迷惑了。

“谢你没让我当主任啊！”

冯宇更加迷惑，她简直不懂丈夫的话。

徐向男笑了。

“老婆，你知道，系里的事吧？”

“不知道啊，怎么了？”

“系主任和他的秘书还有司机出车祸了。”

“啊？什么时候？”冯宇嘴张得老大。

“刚上任不久。”

“你怎么没说啊。”

“说那干什么。”徐向男面无表情。

冯宇叹息道。

“对了，你猜昨天，谁来商店买玩具了？”冯宇盯着徐向男的脸。

“谁都可以买玩具啊！你不是卖玩具吗？”徐向男漫不经心地说。

“杨琳带着孩子！”冯宇推着徐向男的肩膀。

“哦”徐向男轻轻叹了口气。

“那你要钱了？”徐向男斜眼看冯宇。

“不要杨琳不干啊。”

“老公，那小孩可漂亮了，长得和杨琳一模一样。你说，她到底离婚了没有啊？”

“你管人家离婚不离婚的！你嫌的啊？”徐向男白了冯宇一眼。

“人生啊，很多事情都要顺其自然，不要试图去控制什么，就让一切那么发生，那么存在，不要去想它，想它，你就会烦恼，你就会痛苦。什么也不想，就那么存在下去。”

“老公，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了！”

“我是说生命就是那么一回事，谁都不要去争什么，抢什么了，就让日子这么过下去吧。”

这回冯宇点点头，似乎听懂了徐向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