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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花从流水去》第三十八章:丧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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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云遮月,盛夏的夜晚,青国的风却是凉的,吹进挂满白帐的韩府,有些凄凉。

韩府的院中,摆了几十张桌子,桌上残留着剩下的饭菜,显然是丧宴已散,宾客吊唁完了之后,都回了自己府中。徒留这凄凉的院落,无人收拾。

离洛身心疲惫,呆呆地坐在殿中,面对着环殷的灵位前,眼神空洞。烛光虽黄,却照的他的脸纸一样的白。他不易哭,但分明,脸上的泪痕,刚风干不久。

环殷在时,他回家后,有热饭,有笑颜,有暖床。主仆关系融洽,这是一座温暖的府邸。

环殷不在,偌大的韩府,便像是一座空府,无人居住,毫无生气。即便有他这个一家之主在,但他就像只有一个躯壳,空在游荡,亦没有灵魂。

青梅竹马的结发妻子,如今连个全尸都没有找见,宽敞的红木棺材,里面只放着环殷生前最喜欢的衣物,还有那串玉珠链。

离洛又哭了。一串泪珠折射着跳动的烛火流了下来,无声无响,但有很悲哀的背景。

门外,有轻轻的脚步声,离洛虽然听见,但没有回头。他的眼睛怔怔地看着灵位,任怎样努力,也移不开目光。

大概他只有到最安静的时候,才开始顾及自己的思想,那怎样也不愿意相信环殷离世的思想。

这个时候来的人,定不是朝中的大臣,亦不是浅寂。那样轻柔的声音,该是个女子。

这个时候肯来的女子,也只有花悔了。

花悔一身雪白的纱衣,将自己的脸衬的和离洛一样白,毫无血色。她走得极慢,从门前走到离洛的身边,走了很久。

他没有让离洛看见她,只是在离洛的身后停下了脚步,随后缓缓跪下身去,冲环殷磕了三个头便站起了身。她看了一眼离洛孤寂的背影,心中不忍,很是不忍。

离洛依然一动不动,好像没有意识到花悔的存在。花悔抿了抿嘴,准备转身离去。

可是她刚迈出一步,就被离洛一把拉住了手。顿时,她觉得不光是自己的脚步,就连心跳也停了下来。

“不要走。”离洛嘶哑着嗓音,“陪我。”

花悔哽咽了。

他竟然认得她,认得她走来的声音。只有熟到不能再熟的人才能在不回头的情况下判断出来人是谁,可是离洛和花悔,根本没有那么熟。

但是,无论如何,他认得。

花悔小心翼翼地坐到了离洛的侧边,睹他的侧脸,俊俏的鼻子泛着淡淡的凄美,眼神氤氲着很深的忧愁,薄唇紧闭,微颤。

花悔就静静地看着他,目不转睛。离洛还是那个姿势,那个表情,看着前方。

一片安静,空荡荡的大殿,两个人独坐。巨大的悲伤席卷着全部空气,随风飘荡的白帐更隐约着一些寂寞。

终于,花悔忍不住眼泪了。刚开始是默默地流着眼泪,隔了一会变成了小声的抽泣,再隔片刻,居然哭得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离洛缓缓扭头看向她,干涸的薄唇动了动。他的眼中,掩不住的悲伤下面,有一层淡淡的心疼。

花悔没有看他,自顾自地哭着,声音还越来越大,这个快要冷却的大殿,居然因为她的哭声,好像温暖了一些。

离洛用手戳了戳她的胳膊,她还是没有反应,继续哭着。哭到动情处,身体也跟着颤抖起来。

离洛顿时有些慌神,他从没见过一个女子哭得如此厉害。他的身体本僵硬着,现在也因为花悔的大哭活动了起来。

可是花悔依旧没有看他,眼泪越流越发不可控制。

离洛犹豫了一下,他看了看环殷的灵位,又看向花悔,终于他伸出了胳膊,拢住了花悔的肩膀,花悔毫无征兆地就跌进了他的怀抱。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的眼泪就在那一瞬间,停止在眼眶中,怎么也掉不下来。

“现在这样,你能哭得更舒服些。”离洛漆黑的瞳孔方才是死寂的,现在倒有了一些光彩。

花悔的脸上,闪过一丝微笑,“不想哭了。”

离洛咬了咬嘴唇,也忍不住,淡笑了一下。那抹笑,和花悔的笑,是那么像。

“那你方才为何要哭?哭得比我还厉害,何故?”

“只是想哭,讲不出理由来。”花悔慢慢闭上了眼睛,这个怀抱虽然不如浅寂的温暖,但仿佛这样的冰冷,正是她想要的,正是她,熟悉的。

熟悉的?花悔这才觉得不对劲。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个怀抱是熟悉的。好像这是第一次,他主动拉她进去。往常,他都是把她拒之门外的。

今日,大悲之中,环殷面前,他们竟然相拥了。想到这里,花悔突地直起了身子,端端正正地跪在那里,冲着环殷又磕了一个头。

“你这是干什么?”离洛正安静着,她突然就扑腾了出来,举止怪异。

“我觉得,对不起环殷。”

“没有什么对不起,花悔,她不会生气,”离洛温柔地看着环殷的灵位,“你是她的救命恩人,亦救了离洛两次,我们……”

“不要把我当做是救命恩人,”花悔斩钉截铁地打断离洛的话,“我不喜欢做别人的恩人,也不喜欢别人做我的恩人。”

“那我该把你当做什么?”离洛看向花悔,那淡美的脸颊,反射着和别人不同的感觉。

“把我当做花悔,仅此而已便可。”花悔亦看向他绝美的脸,眼神中,有着调皮和倔强。

离洛沉默了片刻,又是淡淡一笑,“好,当做花悔。”

花悔点点头,忽然注意到殿门前,有一个颀长的身影。她急忙转过头去,只见浅寂身穿浅白绣深蓝色花边绵绸长袍,悄悄地站在门口,怕是看他们很久了。

“殿下……”花悔失声喊了出来。

离洛听见是浅寂,慌忙起身。但因为坐的太久,站起来的一瞬间因为腿脚麻木不已而猛猛踉跄了一下。

花悔见状,慌忙用很快的速度猛地站了起来,极力想要扶住他。但因为这一下来的突然,花悔也没有扶稳,不知怎的,恰好在她扶住他的那一秒,两唇相碰。

这一刻,空气好像不再流动。

花悔眨着双眼,离洛亦紧盯着花悔,两个人都没有将嘴唇分开。浅寂就站在他们身前,看着这一幕,对他来说有些残忍的一幕。

下一秒,两个人好像都反应了过来,猛地分开,满脸的紧张和诧异。

但是不得不说,这一下突来的意外,花悔和离洛的心都猛然颤抖了几下,到现在都没有办法停下。

“这是,”浅寂僵硬地一笑,“给我的礼物么。”

“殿下,这,是个意外,太……荒唐了。”花悔移步走开,走到了浅寂的身后,红着脸。

离洛也低了低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浅寂径自走向前,冲着环殷的灵位稍稍福了身,淡淡道,“离洛今日在朝堂之上公然恳请父皇,准倾浅寂出宫,这事情,传遍倾城宫了。”

离洛郑重了起来,“因为离洛有要事要对殿下说。”

“何事?”浅寂轻轻甩了一下长袍,看向他。

“那日从青山回来,环殷曾对我提过一个人。这个人,给了她青山的通行令牌。”离洛压低了嗓音。

浅寂紧皱着眉头,“哦?何人?”

“艳尊妃……”

浅寂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件事情,居然有艳寻歌插足,看来,果真不简单。

花悔站在身边也思忖着这个陌生又熟知的名字。她觉得这个和她毫无交集的人,从这一刻起,便开始要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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