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一路的侧目，秦书盈坚持送她到洛冰玉毡房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拥抱了舒洁予，这才转身大步离开。
留下舒洁予一个人，承受各色不一的眼光。
心脏要练习到多强大，才能做到对这一切熟视无睹？
舒洁予叹了口气，花木兰这张脸招人，又没有自保能力，出事是早晚的事。
只是，甘心吗？
转眸看向篷布上勾勒出来的人影，隐隐绰绰晦暗不明，她握紧了手掌，今晚，必须做一个了断。
掀帘进门，洛冰玉坐在长条桌案边，低着头奋笔疾书，对她进来置若罔闻。
“少将军。”她低垂着头走到桌子旁边，低声道。
“嗯。”洛冰玉眼皮都没抬，淡淡地道，“回来啦。”
“是。”她有些紧张，眼睛瞄到桌上的茶壶，手指摸了摸，尚温，拿起来给桌上干了的茶盅续上水。
“有事？”他又问。
“是。”她有些踯躅，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对不对，咬了咬下唇，索性豁出去了，“小的，想跟少将军谈一笔交易。”
洛冰玉笔下微顿，撩起眼皮瞄她一眼，目光落在她肩上的黑衣裳，又是一顿，撇过脸语气越发冷淡：“什么交易？”
舒洁予声音低低的：“有关魏国的国运，以及少将军今后的权势……”
洛冰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薄唇微微勾起：“哦？”
舒洁予咬了咬牙：“自然，还有小的前程”
洛冰玉掷了朱笔，懒洋洋地往椅背上一靠，露出调侃的笑容：“是有求于我吗？”
舒洁予一眨不眨地看住他，认真地道：“少将军，是交易”
洛冰玉做了个请坐的手势，舒洁予大马金刀地坐在他对面，输人不能输气势。
洛冰玉瞧着她一身无法遮掩的狼狈，目光怎么看都有些揶揄。
“出了什么事？”
“我要当将军”
两人异口同声，交换着彼此的目光。
洛冰玉的表情凝滞，然后是愕然，接着大笑。
舒洁予冷静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等他的笑歇了，她再次重复：“我要当将军。”
洛冰玉对着她额头弹了个暴栗：“脑袋烧坏了这种疯话也敢讲”
舒洁予微微皱眉，躲开他亲昵的攻击：“我是认真的。”
洛冰玉瞧着她。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那位滑铁卢的拿先生，先暂时委屈你，盗用一下您老的名人名言，“北方诸国当中，魏国驱柔然觑觎吐谷浑，看得出皇上野心勃勃，若想成就统一大业，必定需要大量的储备将领。朝廷文官把政，刑部兵部冲突加剧，少将军无党无派，就算不怕被波及，至少也需要明哲保身，若是自身地位不够强硬，又怎么能保证从旋涡当中从容脱身？”
洛冰玉眯了眯眼。
“地位巩固的机会就在于皇上的器重，在于战功。少将军需要赫赫战功累积地位，而我们这些下等士兵，则需要将军的提携，成为将军的骨干，心腹，朝中占有一席之地的将领。可以为将军抛头颅洒热血，可以为将军赴汤蹈火，甚至为将军做出生死关头的牺牲将军，对你我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双赢？”
洛冰玉冷嘲地笑：“这种大话，每个人都会讲。”
舒洁予叹息：“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我也不会对将军说出这一番肺腑之言。”
洛冰玉盯住她看了半晌，冷笑道：“你想要什么？将军的梦离你太遥远，当务之急，我看你还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吧”
舒洁予轻叹，象被打败的公鸡：“正是找少将军商量这件事。”
“商量？”洛冰玉唇角上扬，“怎么不是请求吗？”
舒洁予皱起了眉头，洛冰玉摆出这种高姿态，显然是不想与她合作了。
“既然少将军不肯合作，木兰无话可说。只是，参副将的案子，木兰为了自保，少不得要拖朝廷的官员下水，老鼠屎猫屎都搅成一锅烂粥，到时少将军别怪木兰棘手。”
洛冰玉拧眉，目光炯炯：“你在威胁我。”
“不敢。”舒洁予垂头，神情沮丧，“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少将军爱听听，不听便不听罢。”
洛冰玉把拳头放在嘴边，掩饰不住上扬的嘴角：“若是我接受你的交易，你准备怎么做？”
舒洁予目光瓦亮地盯住他。
“参副将的事，你要我怎么跟上头交待？”
舒洁予神情亢奋：“少将军，很简单。上头只需要一个合适的可以揭过的借口，参副将的事的的确确不是我做的，我那晚差点被那变态虐待至死，全营的将士可以为我作证……”
洛冰玉轻轻一笑：“变态？”
“呃，那是，我家乡的说法，反正，他的事绝对跟我无关”舒洁予拍着胸膛信誓旦旦。
洛冰玉微笑：“跟你无关，那，是跟军师有关了？”
舒洁予一愣，连忙喊冤：“跟军师更加没有关系了就军师那温吞的性格，杀只老鼠都舍不得，又怎么会杀人”
洛冰玉深深看她一眼：“跟你无关，跟军师又没有关系，那，是谁把他弄成这样的？”
舒洁予心虚，结结巴巴地道：“这个，他，他非得是别人害的吗？他就不能，是自己有病……”
“自己有病？”
“对，对啊他这个人，酗酒，好色，你不知道酒色能掏空人吗？那晚又那么兴奋，酒一上头可不就，就瘫了吗？”洛冰玉目光逼视之下，她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好囧。
洛冰玉手指轻敲着桌面，若有所思：“唔，听起来是个很好的借口。”
舒洁予兴奋得眼睛发亮：“你看，我说得有道理吧”
洛冰玉唇边一抹笑，怎么看怎么坏：“我可以把这件事压下去，保你一条小命，但是，你能保证，今后死心塌地效忠于我吗？”
舒洁予扳起了脸，以向耶和华起誓的庄严态度说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