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黎明到来的时间长到我可以花上一整晚来等有多少个夜晚没有合眼，或者是买上些酒，将自己灌醉，这些都比不上今晚的兴奋让我难以入睡。
我想，堕落的生活也就是这样整日糜烂。“再来瓶。”我冲着大叔招招手，他好像不太爱搭理人。
“你喝太多了。”这个大叔真是有生意都不做，跟钱过不去呀。
“我付得起钱”在碗碟里放进二十五元。
“我这不是付得起钱就有酒喝的。”大叔不客气的将碟子里的钱倒在桌上，继续擦拭着刚洗好的杯子。
固执的人让我很无语。“那我可以点什么喝？”
“水与橙汁，或牛奶”冷漠的表情下是慢半拍的语调，就算我想吵架，也会觉得自己是理亏的一方。
“我成年了”
大叔看了我眼，带着酷酷的表情一成不变的赶着手上的活，反而我像是无理取闹的人。
“一杯冰水”
一口仰尽，冰块含在嘴里，我咀嚼着。四下零散坐着几个中年男子和年轻女人。“那个房间是用来干嘛的？”
“提供方便，用来办事的”大叔连头都懒得抬一下，其实他说的很隐晦，在这么偏的地方开酒吧，想靠买酒来赚钱是很慢维持下去的。“我可以借用下吗？”
终于抬头看了我眼，真不容易啊，我自嘲着。
“有人了”
“啊嗯唉”
“你没地方吗？”没想到这位大叔会喊住我。“上周你也是半夜跑来，你没地方去？”
“你记得我？”
“我记得每个来过＇TAKUMI＇的人。”
“啊晚安。”
“这杯我请”啤酒搁在桌上发出闷闷的声音，我凝视着他的反复无常。“喝完早点回去。”
当喝下第一口时，我知道酒量是可以锻炼的这应该是我的极限，本想用这瓶灌醉自己，现在很清醒。
明天。啊，是今天，将重新回到＇GOTH＇。我不清楚等待我的是什么，自己就像是只羊，跑到狼窝前，纵身一条跳，然后等着任人宰割。这样的举动是愚蠢的，但是屈天吟说的对，一命换一命，既然余青萧已经忘记，就让他活得自由，少了打打杀杀，做个流浪者也不是那么差。
“我会再来的。”
走出酒吧，天还处在半朦胧状态，有了之前的经历，现在很容易找到车站，走过一次一般不会忘。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幸运，还没落座，远远公车就已经缓缓驶来。辍学的事，没来得急告诉秦朗月，现在能少牵连一个人是一个人。
头班车跟末班车一样，人少的可怜，车子开的很快，坐在上面摇晃的让人晕呼，路过‘TAKUMI’，我看见岩搀扶着一个人走出酒吧，从形态上来看很像孔兮子。我转过头，直到再也看不清人影，才回过神。一整晚我都没在酒吧里看见他，也没见到岩。大叔说房间有人在使用，难道里面的是孔兮子和岩？就算是，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觉得自己有点多事，也许以后都不好再来了，我不想见孔兮子。
终点站是地铁的下口处，呼吸着属于清晨的空气，还带着阳光的味道，会是个好天。很想站在阳光下，沐浴着光线的安抚，可惜，我还是属于黑夜。现在越发的喜欢躲在黑暗中，冷眼窥视着这个世界的一切。
大楼的年久失修，使整个楼道看似阴深，即使外面是晴空万里，站在楼道内还是异样的冷气冲冲。
整夜未眠，整个身心都沉浸在疲乏中，胃里翻搅着酒精的浓度，找点水稀释下会比较舒服吧转身走出楼道，在一旁的杂货店买了桶水，店里的老板娘笑骂着我像头牛一样饮水。我对着她憨憨的笑了笑，住在这，比较熟的也就是这位老板娘了。
“哎呦呦死乞丐。”突然听到老板娘杀猪般的叫声，从我眼前窜了出去，吓的我放下水瓶，寻着她的声音望去。“滚开点，别在我家店门口躺着，老娘我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见老板娘拿起扫把，我不禁皱了下眉。熟知这里的人排外，而是势力，但是这样去赶一个人还是有点过了。
“老板娘，钱我放桌上了。”
走出店门，在墙角发现了一双脚，大概就是刚才老板娘说的乞丐，我不以为意的向前走着，没走几步，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转身，我跑了起来，我见过那双鞋。不是很特殊，是因为破的很。
“余青萧？”脚趾露在鞋子的外面，裤边磨破了很大一块，上面还沾着白色油漆，弯曲的膝盖上破了个大洞。
“哦。”余青萧抓了抓脑袋，原本总是纠结在一起的黑发，现在就跟个草窝似的顶在脑袋上。“想来洗个澡的，你对过的人不让我在你家门口等。”
“刚才为什么不还手？”手臂上还有扫把打过的痕迹，红红的条子还在。“你可以轻易折断那个扫把的啊”
“我在你家门口等了一个晚上。”
“你等一下”在杂货店门口我买了瓶汽水，交到余青萧手里。“不要走开”
随后往反方向跑了过去，忍不住回头看看，他坐在行人道上喝着汽水，这才放心感到菜市场。
手里拿着的菜多过我一周的粮食，我心里是窃喜的，真的窃喜。他还坐在人行道上，手里的汽水已经空了，我放慢脚步，以此来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你去哪了？”他朝我走过来，嘴里嘟囔着。
“多久没洗了？”一靠近，身上散发的臭味席卷过来。
“从那天之后，没洗过。”他回答的很干脆。“给我买的？”从我手里接过一包东西，开始翻找着。
“嗯”
“干嘛对我那么好。”
楼道里，对门的阿婆正准备下楼买菜，从我们身边走过，嫌弃的脸色露骨的洋溢在脸上，我依然是对她憨憨的笑着。“我朋友。”
余青萧生气的哼着，时不时回头瞪着阿婆。“进去吧”
人总是有所不同的，不能要求别人和自己一样，他人怎么想是他们的事，最多成为这些人的饭后话题而已。
凭着记忆，我做了几道简单的菜，看着这个色面也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端出去。哎哎，还是煮泡面吧，这个比较拿手。
“我饿了”洗完澡出来的余青萧，一手抵在门框上，一手插在裤兜里。“看上去很香很好吃。”
“喂……”本想倒掉的菜，正被他往肚子里塞，跟个饿死鬼似的。
“裤子有点短，内裤有点大。”
我看着他吃东西，一边挑着眉，没记忆了，还跟原来一样那么挑。“明天换新的，这是钥匙。我不在，自己开门进来。”
他放下碗，接过我的钥匙。“那么信任我。”他环顾四周。“这里值钱的东西很多。”
“我将视你命为我命”我点上烟，放在嘴里吸了口。“这是你对我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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