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错打千金

现在有心思问芊芊的事了。可夏南辕还没等开口，芊芊就笑着看着他叫：“夏南辕！夏南辕！夏南辕！”夏南辕等她不叫了，才要开口，芊芊又抢着叫：“夏南辕！夏南辕！”

“你烦不烦啊？叫个没完！”

“不烦，一点儿都不烦，夏南辕！”芊芊叫得，别提多开心了。不烦，她当然不烦，她怎么样才能将她心里面的快乐尽数说给他听呢？凌云山上那一仗，太精彩了！看得她眼睛都直了！她的目光由担忧化作紧张，由紧张化作惊喜，由惊喜化作兴奋，由兴奋化作钦佩！她紧盯着他，像是要把他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深深地印在脑子里似的。她欣喜着，讶异着，赞叹着。她的眼中，除了一个神超尘、气盖世、威然飒然的夏南辕之外，全然不见了一切！这就是夏南辕啊？这就是夏南辕呀！这不就是她想象中的夏南辕吗？不，不，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棒！惜花君子？耳闻中的惜花君子是拿着酒杯的吧？谁见过将大刀抡成了车轮的惜花君子？哪个女人见过他这威风八面的气势？天哪！芊芊乐晕了，这个夏南辕，只有她认得！叫上他一千遍，她也不烦！

“你到底什么来头，直说吧。”夏南辕骑在马上，他可不知道芊芊心中想些什么。

芊芊却并不理会他，只顾比手划脚，兴致勃勃地道：“我长这么大，头一次看到这么精彩的对打！原来你是耍刀的呀！你的刀法可真是绝了！都把我看傻了！我不练剑了，我要学耍刀，你来教我，得把我教得和你一样，我也要像你似的，砍的别人胆战心惊，魂飞魄散！”

“你别打岔，好好回答我。”

芊芊笑，道：“我话还没说完呢，话不说完就不痛快，说完了再回答你。”

“麻烦！你说，快点说。”夏南辕不耐烦地催她。

芊芊又沉浸在自己的快乐里，她望着他，尽情地说道：“你穿孝服的样子可真帅啊！比现在可帅多了，眼角眉梢都是霸气，威风得很，英气得很，我从来都没见过居然有人穿孝服能穿出威风凛凛的霸气来！哎呀，尤其是再一打起来，再又把那大刀耍起来，我的妈呀！我都看傻了！好哥哥，你再穿一遍给我看看好不好？我还没看够呢！”

“你有怪癖呀？那是随便穿的么？”

“穿穿有什么大不了？不过是一身衣服？”

“说完了吗？”

“还没呢，你穿不穿呀？”夏南辕一瞪眼，芊芊忙改口道：“不穿就不穿，瞪什么眼啊，我又没逼你。喂，我问你呀，那天你有没有点怕？”

想起那天的场面，夏南辕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怕什么？”

“怕控制不住局面，那些人会一起杀上来。”夏南辕说的是真心话。

“要真是那样怎么办？”

“没办法，那就等着挨打了。”

“打也打了，帮也帮了，挺好的掌门，你为什么不做？”

“你说完了吗？不相干的事就别乱扯了。芊芊，你到底从哪儿来？有没有家？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对不对？这凌云山，也是你引我来的对不对？”

“看你说的，好像我早就把什么都算好了似的。”

“还不是吗？”

“我什么也不想瞒你，都是你一开始瞒着我。”

“我瞒你什么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是夏南辕？”

“我……我不想找麻烦。”

“我是麻烦吗？”

夏南辕心说：你还不够麻烦吗？看到芊芊一脸要争辩的样子，这句话便没说出口。

芊芊责怪道：“谁叫你不说实话，我也不说。”

夏南辕拿她没辙，只得点着头道：“好，你说的在理，我不和你争辩，既然你现在什么都知道了，那你也就别再瞒着我了，说说吧，你到底是谁？”

芊芊看着他，叮嘱道：“我告诉你不打紧，可你要记得，你可是答应过送我回家的，自己说过的话，不许反悔。”

“我不反悔。”

“真不反悔？”

“唉呀你有完没完哪！”

“好啦好啦，我告诉你，我家……在云南。”

“云南？”夏南辕睁大了眼睛，“这……这么远？你一个人跑出来？”

“是啊。”

“为什么？”

“为什么可没瞒过你，都是为了你，为了想看看你！瞪那么大眼睛干什么？我就不能看看你啊？”

“看……看什么呀？有什么好看？”

“哼！我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还有你的……传闻！不亲眼见一见，总不甘心！”

夏南辕疑惑地看着她，仍旧不大相信地问道：“你一个人？那银发婆婆是你什么人？”

芊芊侧转了头，“这个……到家以后再告诉你。”

“你家在云南？”

“是。”

“云南哪里？”

“昆明。”

“昆明哪里？”

“黔国公沐府。”

“你……你是黔国公的女儿？”

“是。”

夏南辕气得直搓手，“你还说你不是麻烦？啊？你可是会给我找麻烦呢！我送你回了家，你爹能与我善罢甘休么？你娘能与我善罢甘休么？还不得说我拐了你？”

“不会的，我爹娘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不会怪你的。不但不会怪你，还会把你奉为上宾！”

“还上宾呢，我是上了你的当了！”

“你要是改主意了，现在来得及，我给你个反悔的机会，你可以不送我回家，不过，你得对我负责，到哪儿都得带着我。”

“你算了吧，我不要反悔，我送你回家！”

有了明确的目的地，路也走得快了。

芊芊此时是死心塌地地爱上夏南辕了。以前，她听说过他，听说过有个*潇洒的夏南辕是个名副其实的惜花君子。她好奇，她怀疑，她不服气。“*情种自翩翩，惜花君子夏南辕。芳心紧系知多少，一梦相隔万重山。”她心里念着，这世上有这样的人吗？这心高气傲，目中无人的小姑娘在好奇中萌发了一种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感觉，这感觉藏在心底，小姑娘的心止不住地蠢蠢欲动。他到底是谁？他凭什么当得起这惜花君子的称号？他凭什么搅得她心绪不宁？她不能这么平白无故地为一个很可能是浪得虚名的人朝思暮想，她要见见他的庐山真面目，她还有心要亲口否定这个人皆称颂的君子！她的眼光，可高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