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漫长的夜晚终于过去，阳光再一次撒向死亡森林。缠绕死亡森林的迷雾散去，森林从来没有过如此明亮，光明重新赋予了她勃勃生机。

尼德刚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被一个魔法护罩包围，透过护罩，周围的景象都微微扭曲变形，仿佛水中的倒影。

尼德伸手触摸魔法护罩，软软的，还有弹性。手无法伸出去，风却能吹进来，很是神奇。

“里斯特大祭司说不可以乱动哦。”背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莉莎，里斯特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面？”

“我也不知道，大祭司在森林里净化亡魂，等一会就会过来，你自己问吧。”

莉莎蹲在魔法护罩外面笑嘻嘻地看着尼德，尼德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宠物，被看得浑身不自在。

“凯恩他们呢？”

“你不知道你已经躺了一整天了么？凯恩早就离开了。”

“我睡了一整天？！”尼德立刻感觉到自己的肚子空空如也。“呃，有没有吃的？”

“你等等，我去拿。”莉莎跑向不远处的一个小帐篷。

尼德依然有点昏昏沉沉，他最后的记忆是在“死亡战车”里失去了知觉，然后就一无所知了。在自己昏迷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来只有大祭司里斯特知道了。不过看莉莎快乐的样子，亡灵法师的威胁已经过去，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尼德重新躺下，感觉就像是做了一个梦，在阳光照耀下，地狱般的过去显得那么的遥远，那么的不真实。

“你醒了，感觉如何？”浑厚慈祥的声音打断了尼德的思绪。

温暖的笑容，优雅的姿态，在和煦阳光下，大祭司里斯特显得神圣无比。尽管相貌与亡灵法师罗卡特很是相象，但是气质的差异完全是两个极端，没人会将他们联系在一起，除了尼德。

“大祭司，尼德醒了。”莉莎像只快乐的小鸟，蹦跳着向里斯特跑去，手里还捧着给尼德的食物。

“嗯，我知道了。”里斯特抚摸着莉莎的头发，就像慈祥的父亲与可爱的女儿，“爱德华叔叔又想起了一个笑话，莉莎快去听，很有趣哦。”

“好啊，我这就去。”莉莎把手里的食物都塞给里斯特，然后向不远处的森林跑去。

“这孩子。”里斯特微笑着。

“你一定饿了吧。”里斯特来到尼德面前，把食物递给他。魔法护罩仿佛不存在，对他没有起一点作用。

“这是什么魔法？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面？”

“先吃吧，吃完了我慢慢告诉你一切。”

×××

“尼德，我要向你道歉。”

里斯特讲述的第一句话就让尼德十分惊讶，而接下来的话就不仅仅是惊讶了。

“在你操纵‘死亡战车’的时候，战车聚集的魔力有一部分进入了你的体内，你现在的身体甚至灵魂都被死亡的魔力侵蚀，这都是我的错。”

“我的身体被死亡魔力侵蚀了？”尼德急忙检视自己的身体，没感觉什么异常。

看着尼德紧张的样子，里斯特微笑起来。

“不用紧张，罗卡特把‘死亡的契约’转移给了你，你再也不用惧怕死亡魔力，你已经成为了一个亡灵法师。“

“我，我是亡灵法师？！”

尼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是愣愣的看着里斯特。

“现在你的体内拥有太多的死亡魔力，这股魔力太强大了，如果让魔法师协会察觉就会很麻烦，所以我才把你关在这个魔法护罩里，它就是用来防止死亡魔力散发出来。”

“我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那是当然的，死亡魔力已经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就像是你的血液，如果不是有‘死亡的契约’，你早就被死亡魔力同化了。”

“‘死亡的契约’是什么？”

“这是罗卡特留给你的遗物。”里斯特微笑着。

“罗卡特……死了？”

里斯特右手按在胸口，表情无比神圣：“亡灵法师罗卡特再也不存在了，现在只有里斯特，战神忠实的信徒里斯特。”

×××

躺在魔法护罩里，晒着暖暖的阳光，嘴里叼着一根草茎，什么都不愿想，什么都不用做，尼德只想永远这么躺下去，一辈子都不起来。里斯特大祭司在死亡森林净化亡魂，莉莎不知道跑哪里玩耍去了，留下尼德一个人在魔法护罩里无所事事。

作为一个亡灵法师，居然还会喜欢阳光，自己还真是不称职啊。尼德咧咧嘴，吐掉草茎。

只是一夜的时间，自己就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了亡灵法师，尼德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对于已成事实的事，他从来不去多想。而造成这一切的罗卡特已经不在存在，他也无法计较。尼德并不是一个记仇的人，他甚至不恨罗卡特，这个亡灵法师折磨了他很久，尼德也曾经一心想杀死他，但当尼德静下心来，发觉罗卡特其实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不可挽回的伤害。而且罗卡特也完成了对尼德的承诺，他把“死亡的契约”留给了尼德，把尼德塑造成了一个亡灵法师。

“死亡的契约”到底是什么东西，死神的使者到底有什么意义，尼德不知道，里斯特也没有细说，他只告诉尼德，拥有“死亡契约”的人将成为死神的使者，行使死神的权利。

“很多人认为死神是位邪神，这是完全错误的。神没有正邪之分，只是因为掌管的范围不同而被人们所好恶。死亡是这个世界不可缺少的一环，任何生命都无法避免，哪怕是拥有接近无尽生命的龙。人们惧怕死亡，所以惧怕死神，从而把死神归为邪恶，这完全是偏见。所有神都是伟大的，他们掌管世间的一切，维持世界的平衡。生命，死亡，创造，破坏，这一切的循环，缺少了任何一环，这世界都将不复存在。”

尼德回忆着里斯特的话语，回忆着他的微笑。不愧是伟大的战神神殿的大祭司，里斯特的话语彻底打消了尼德对死神的抵触。

“亡灵法师也是一样，他们因为太接近死亡而被人们惧怕。与普通魔法相比，亡灵魔法并不能造成更大的破坏，只是破坏的形式比较恐怖，不容易让人接受而已。而且由于太接近死亡，所以亡灵法师大多对生命毫不珍惜，他们喜欢用拿活的生命做魔法试验，这才是亡灵法师被人们厌恶的真正原因，而与他们信奉的神无关。”

尼德并不信奉死神，出生在商业之国迪斯特的他，最信奉的是商业之神，但是现在他偏偏接受了“死亡的契约”成为了一个亡灵法师，虽然现在还不会任何亡灵魔法，不过身上的死亡魔力决定了他将成为与死亡最亲近的人。

亡灵法师啊亡灵法师……

与死亡亲近也就注定容易被死亡所拥抱，如果被魔法师协会知道了，自己也将与罗卡特一样被通缉，下场也许也将跟他一样被消灭吧。尼德淡淡的想。

昏迷后发生的一切尼德并不了解，他问起时里斯特的神情有些古怪，只简略的说他驱散了占据凯恩身体的罗卡特的灵魂。尼德没有追问，因为他不在乎。

死亡，痛苦，恐惧，让一切都在这阳光中被晒化吧……

尼德大大伸了个懒腰，重新捡了根草茎叼在嘴里，在阳光暖风中迷迷糊糊……

朦胧中，尼德感觉有小虫在脸上爬来爬去，他随意的手一挥，“啪”的给自己一个耳光，却什么也没拍到。

身边传来嗤嗤的笑声。尼德睁开眼，看到莉莎蹲在魔法护罩外面，手里拿了一根长长的树枝，刚才骚扰他的应该就是树枝上的叶子。

“哈哈，尼德你好像我以前养的小鸟哦，被关在笼子里。”莉莎得意的笑着，“可惜爱德华叔叔不喜欢这魔法护罩，不然看到你的样子他一定能想起更多笑话的。”

“莉莎你这小坏蛋！不要影响我睡觉。”尼德翻了个身，用背对着莉莎。

“你不是刚睡醒，怎么还能睡得着啊？起来陪我玩。”树枝又伸过来骚扰尼德的脸。

“不要再闹哦，小心我出来揍你。”

“你敢！”莉莎的声音突然变得威严。

尼德一愣，忽然想起莉莎曾经是公主，迪斯特王国的米莉公主，自己刚才的口气似乎失礼了点。不过话一出口已经收不回来，道歉尼德是不会做的。

“我为什么不敢？”尼德笑嘻嘻爬起来，他准备耍无赖了。

莉莎忽然笑了：“好啊，来揍我啊，我看你怎么揍我。”

树枝又伸过来敲尼德的脑袋，被尼德一把夺过。

“哇！”尼德张开双手作势欲扑。

莉莎一惊，接着格格笑起来，“你出不来，出不来……啦啦啦……”

“好！你等着！”

尼德扔掉树枝，猛地向莉莎扑去。他知道魔法护罩会挡住自己，护罩很有弹性，撞上去也不会痛，所以用尽全力，准备好好吓吓莉莎。

噗的一声轻响，尼德的身体竟然穿过了护罩，莉莎一声尖叫向后退去，让尼德摔了个嘴啃泥。

尼德爬起来，刚抹掉嘴边的泥，旁边的莉莎又惊叫起来。

“你的身上……”

“我的身上怎么了？”尼德抬起手，发现自己手臂上散发出淡淡的黑色气体，这气体不是向上升腾，而是向下飘落。并且不仅仅是手臂，整个身体都在散发着黑色的气息。

“我，我去叫大祭司。”莉莎显然吓坏了，急匆匆跑进森林。

尼德愣楞的看着自己双手，过了好一会，忽然笑了起来：“难道这就是死亡的魔力，罗卡特留给我的礼物？”

“错了，这不是罗卡特的礼物，这是死亡森林的魔力。”不远处里斯特从森林里慢慢走来，莉莎跟在他身后，满脸惊恐。

里斯特走到尼德面前，轻声念颂了几句咒语，魔法护罩立刻扩大了两倍，将三人都笼罩了起来。

一被魔法护罩笼罩，尼德身上的黑色气息就立刻消失了。莉莎也平静下来，尼德身上的气息与那个可怕的亡灵法师身上的气息一样，让她从心底里感到恐惧。

“这是‘死亡战车’从死亡森林收集的魔力，这魔力虽然强大，但不属于你。”

“如果这不是我的魔力，那罗卡特留给我的是什么？”

“不用急，我会告诉你的，现在让我们迎接客人。”

远处的地面隐隐出现一架马车，罗杰正在车前用力的挥手。

从马车上下来的不仅仅是凯恩和贝尔迪南以及罗杰三人，还有一个陌生男子，看衣着应该是位魔法师，胸口有代表魔法师协会的标志。

男子走到里斯特面前恭敬施礼：“您一定就是战神神殿的里斯特大祭司，请允许我代表门特卡罗魔法师协会欢迎您的到来。您可以叫我帕克。”

里斯特微笑着，也以战神信徒的方式向帕克回礼：“非常感谢。我只是偶然路过，希望没有给协会造成麻烦。”

“当然不会，会长派我来查看前天晚上在这片森林里出现的奇怪魔法波动，不知道大祭司是否知道原因？”帕克的眼光掠过魔法护罩中的尼德，停留在里斯特身后的莉莎身上。“这位是……”

帕克身后的凯恩向里斯特连打眼色，里斯特仿佛没看到，微微一笑：“这两个孩子都是我从罗卡特手上救出来的。”

“亡灵法师罗卡特？果然是他？”帕克一脸惊异，“不知道现在亡灵法师在哪？难道又被他逃走了？”

“亡灵法师罗卡特已经不存在了。”

帕克震惊得语气都有些颤抖了：“难道您终于杀死了罗卡特？”

“可以这么说。”里斯特淡淡地回答。

“感谢智慧之神。”帕克激动地说，“我要立刻回去报告会长大人，不知我是否能荣幸的邀请您来协会作客？”

“万分感谢您的邀请，但我要净化这片森林和这孩子身上的死亡魔力，所以还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请代为转告我对会长的问候。”里斯特微笑着。

“您实在太仁慈了。”帕克脸上写满了敬佩，“那么我先回去，请您有时间务必来协会一趟，协会随时欢迎您的到来。”

“谢谢。”

“这位女孩，如果可以的话，能否让我带回协会，我们会寻找她的家人将她送回去。”帕克看着莉莎，眼神古怪，而凯恩在他背后再次向里斯特打眼色。

“感谢您的好意，不过我想亲自将她送回她的父母身边，这也是战神的教诲。”里斯特的微笑显得那么神圣，让人难以对他的话语产生一丝的怀疑。

“呃，好的。”帕克显然有些尴尬，“那么在下告辞，愿智慧之神永远庇佑您。”

一道白色光芒闪过，帕克失去了踪影。

“归还魔法，没想到门特卡罗的魔法师协会已经有了归还魔法阵。”里斯特有些惊讶。

“是的，协会不久前刚建成归还魔法阵，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使用归还魔法。”凯恩走上前说，“大祭司，我想与您商量一下莉莎的问题。”

“好吧。”里斯特与凯恩和贝尔迪南走向森林，留下罗杰陪着莉莎和尼德。

“你们不用瞒着我。”莉莎忽然说，眼神坚定，“如果是有关我的事情，我希望能让我知道。”

里斯特和凯恩一愣，接着对视一笑。

“没错，莉莎的将来应该由莉莎自己决定。”

“我也同意，”凯恩说，“因为莉莎似乎对罗纳德公爵有些成见，所以我对会长大人说米莉公主已经遭了罗卡特的毒手，这样就不会再有人找莉莎的麻烦。不过帕克已经对莉莎产生怀疑，可能瞒不过会长，所以我才要跟里斯特大祭司商量一下。”

“莉莎，我是否有荣幸作为你的叔叔，带你去莱恩联盟的战神神殿生活？我会像自己的女儿一样照顾你。”里斯特的微笑就像慈父。

“我当然愿意，里斯特叔叔。”莉莎的眼中闪着泪光。

“这样就最好了，有大祭司的保护，相信莉莎再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会长大人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追究。”凯恩微笑着。

“贝尔迪南先生和罗杰先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意见？”里斯特又问。

“当然没有，尊敬的里斯特大祭司。”贝尔迪南微微欠身失礼，“我们为您的仁慈表示衷心的感激。”

“可是这样你们的委托就算是失败了，没问题么？”

“米莉公主是被亡灵法师罗卡特杀死的，在亡灵法师手下失败并不可耻，委托人应该能够理解。而且还有很多跟我们相同目的的佣兵可以作证，所以我们的名誉不会有任何损失。”贝尔迪南回答。

亡灵法师绝对是佣兵的恶梦，贝尔迪南等人能在罗卡特手下生还已经是天大的幸运，这次失败不仅不是耻辱，反而是一种荣耀，要知道其他来寻找公主的佣兵连罗卡特都没见到就被他的骷髅大军赶跑了。所以贝尔迪南和罗杰没有半点沮丧，罗杰甚至已经能想象出其他佣兵钦佩的目光。

“对了，魔法师协会好像对罗卡特发出了悬赏，因为除了大祭司您以外一直没有人敢追捕罗卡特，所以也就被人淡忘了。”凯恩说。

“赏金有多少？”罗杰急忙问。

“好像是一千枚金币。”

“一千枚金币！”不仅是贝尔迪南和罗杰，尼德也惊叫起来。

一千枚金币，对尼德来说这是他妄想也不敢想象的数字。他只知道他以前工作的酒吧是食人魔老板用一枚金币租下来的，租期一年，一千枚金币的价值就是……尼德算不出来。

“里斯特大祭司，我建议您去魔法师协会领取这笔赏金，以作为莉莎的养育费用。”凯恩说。

“罗卡特不是我一个人打败的，也有你们的功劳，所以我只能拿一份。”

贝尔迪南和罗杰的眼睛亮了起来，要知道他们接受的寻找米莉公主的委托，酬金也只有十枚金币，一千枚金币如果由他们几个人瓜分，以里斯特的身份，想来也不会仅仅分给他们十枚。

“大祭司您实在是太慷慨了。”贝尔迪南和罗杰感激的说。

“大祭司您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凯恩问。

“我要净化森林残留的死亡魔力，还要治愈尼德，所以应该还要待上一个月左右。”

“既然如此，请允许我代替您去协会领取赏金，同时带些食物和日常用品过来，尼德和莉莎也都需要一些新衣服。”

尼德还没什么，他早就习惯了破烂衣服，莉莎却明显兴奋起来。尼德在乎的是那一千枚金币中是不是也有自己的份，不需要很多，哪怕只有一枚也好。

×××

已经在魔法护罩里躺了三天，尼德无聊的快要疯了。他发现没钱并不能算是痛苦，真正的痛苦是有很多钱却没地方花。

对亡灵法师罗卡特的悬赏完全超出了众人的预料，居然有整整一千五百枚金币，其中一千枚来自魔法师协会，还有五百枚则是龙莱帝国附加的，因为罗卡特破坏了迪斯特王国的皇陵，而现在迪斯特王国已经是龙莱帝国的一部分，为了安抚民心，龙莱帝国把原迪斯特王国的的悬赏也接手了。这笔巨款被分成了四份，里斯特大祭司拿了四百枚金币作为莉莎的养育费用，凯恩拿了三百枚，贝尔迪南和罗杰得到六百枚，剩下的两百枚金币则给了尼德。

整整两百枚金币，拿在手里也是不小的负担。尼德晚上就枕着这些金币睡觉，做梦都能笑出声来，为此没少被莉莎嘲笑。不过尼德不在乎，贵为公主的莉莎当然不会理解这些金币对尼德的意义。

凯恩以及贝尔迪南和罗杰都留了下来。凯恩是为了向里斯特请教一些魔法方面的问题，大祭司这种优秀的老师可不是随便就能找到的。贝尔迪南和罗杰则是为了感谢大祭司慷慨的赠与主动留下来帮忙的，毕竟这些金币如果不分给他们也是合情合理，而里斯特无私地分给了他们六百枚，就算再接一百次委托也赚不到这么多。所以两人这几天都卖力地帮助大祭司埋葬骷髅守卫的残骸，对大祭司的任何要求都毫无怨言。

贝尔迪南和罗杰都不知道里斯特的秘密，凯恩也失去了被罗卡特占据身体的记忆，如果他们知道了这位仁慈的大祭司与可怕的亡灵法师就是同一个人，不知道会有什么表情，还会不会这么尊敬里斯特。看到凯恩等人恭敬的神情，尼德就禁不住有这种想法。

人人都有事做，莉莎也整天跟着里斯特他们跑来跑去，或者就是找骷髅小丑爱德华听笑话，要不就是来逗尼德，欺负他不能离开护罩。剩下的大部分时间尼德都是一个人在魔法护罩力无所事事。开始还能数数金币，憧憬一下美好的未来，但数来数去金币也不会多出来，而且看着金灿灿的金币却不能花，实在是相当的郁闷。

“尼德，你在干吗？”莉莎又蹦蹦跳跳的跑过来。

“没看到吗，我在睡觉。”尼德没好气。在他眼里，莉莎简直是个小魔鬼，玩弄可怜的自己是她最大的爱好。

“今天爱德华叔叔又想起了一个很有趣的笑话哦，要不要听？”莉莎蹲在魔法护罩外面，笑嘻嘻看着尼德。

“没兴趣。”

罗卡特已经不存在了，那个骷髅小丑爱德华不知怎么依然能活动，里斯特也没有净化他，反而让他陪伴莉莎。这个小丑经常能想起一些笑话，那些笑话莉莎觉得非常有趣，对尼德来说就幼稚了点，听莉莎转述了几次就再也没兴趣了，反倒是罗杰的粗俗笑话比较合尼德的胃口。幸好那个骷髅小丑不喜欢魔法护罩的魔力，不然要是莉莎把它带来亲自说笑话给尼德听，尼德敢用两百枚金币打赌自己一定会疯掉。

“不行，你一定要听，我命令你！”莉莎突然严肃的说。

对于莉莎这套把戏尼德早熟透了，丝毫不以为意。

“好好，尊敬的公主殿下，我听就是了。”尼德翻了个身，把早就准备好的干泥团偷偷塞进了耳朵。

莉莎绝对做不了一个好的吟游诗人，还没开始讲自己就已经笑个不停，甚至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莉莎？”

“里斯特叔叔！”莉莎立刻抛下了尼德，向里斯特跑去，“我在给尼德讲笑话。”

“是嘛，真是好孩子。”里斯特疼爱地抚摸莉莎的头发。

“尼德，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里斯特说。

“什么消息？”尼德坐了起来。

“你身上的死亡魔力已经被净化干净，明天开始你就不需要再呆在魔法护罩里了。”

“太好了！”

对尼德来说这确实是个好消息，但同时他心中又产生了一个疑问，既然身上的死亡魔力已经被完全净化，那么自己还能算是亡灵法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