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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进化史》第五章 墨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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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骑马,我过去只在内蒙古旅游时上过马背,拉过缰绳。

此刻飞速奔驰的刺激,让我大脑一片空白,心脏跳得剧烈,软成一团的身体在马背上左摇右晃,来回颠簸。灵魂仿佛要出窍一般,我以为自己就要死了。何西说死才是回家的唯一可能,就算希望渺茫,我也只能试一试了。颤抖着闭上眼睛,双手慢慢松开了缰绳,瘫软的身体就要滑下马背。

恍惚间,一股大力将我拉了回来,一个温暖的身体贴过来,靠在耳边嬉笑着说:“骑术这么烂,你居然敢骑这么快。”

狂跳的心慢慢平静下来,我无力靠在墨羽身上,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侧脸优美的弧线。我挣扎着喘着气问:“你怎么来了?”

墨羽白了我一眼:“我要是不来,你就死定了。”

狂奔的马儿慢慢停了下来,墨羽抱我下马。

双脚着地,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两腿还是发软,我索性停下来,躺在草地上,摆成一个大字型。温暖的阳光洒下来,好久没有这么安逸了,我微笑着闭上眼睛,叹了一句:“舒服。”

墨羽也躺下来,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原来静尘昨天已经启程回家了,我扭头问他:“你为什么不跟着一起回去?”

他随便回了一句:“想你了呗。”

我心里猛然一跳,再看他时,他嘴里叼了一根青草,眯着眼睛望天,看不出来是开玩笑还是……

胡乱想着我竟睡着了,做了好多没有颜色的梦,最后在噩梦中挣扎着醒来。

睁开眼睛,墨羽正俯下身子认真看我,漆黑的眼瞳一动不动。

我心情不好,轻轻推开他,站起来向一旁吃草的马儿走去。

他跟在后面,嬉笑着问:“做什么好梦了?口水都流了一脸了。”

我摸摸嘴角,果然湿了一大片。心里有些恼意,为什么窘迫的时候他总在旁边。

他靠过来,用袖边帮我擦拭。

我怔了怔,笑他什么时候转了性子,竟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他马上又换上一副凶巴巴地神情,跳上马背,居高临下地伸出手,恶狠狠地拉我上马,使劲踢了一脚马肚子,两个人瞬间卷尘而去。

凶归凶,墨羽还是耐着性子教我骑马。

“手抓紧缰绳!”

“眼睛向前看,别光盯着马头!”

“两只脚勾好马镫。”

他的嘴唇贴在我耳边,气急败坏地乱吼。

我被他吼地心慌意乱,只记得死死抓住缰绳,紧张地不得了。

“笨!身体放松!”

他两只手覆在我的手背上,掌心的温度传过来,我慢慢放松下来,马儿也渐渐温顺,越跑越稳。

疾风吹散头发,无尽的草原上只听得到急速前进的马蹄声。

我不由大喊出声,积压多日的郁气喷薄而出,身心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爽。

墨羽也开心的大笑,收紧缰绳,奔驰的马慢慢降了速度,慢慢停下来。

四周安静无比,辽阔的草原上只听得到我们两人短促的呼吸声。

他从背后抱紧我,头埋在我的脖颈间,轻轻扯咬。

我被他撩拨地心慌意乱,禁不住痒,扭过头像躲。

这时候,他托住我的下颌,飞快地吻下来。炽热的鼻息打在脸上,融化掉我试图挣扎的最后一丝防线,慢慢软在他怀里。他急火如燎地亲吻,果冻一样的舌头探进来,跟我的缠绕在一起。这样的温度似乎还不够,他又挥舞着牙齿,撕咬我的嘴唇和舌头。我吃痛地低呼一声,他怕我疼,只好收敛一些,压抑一会儿,忍不住又开始撕咬。

激情慢慢平息,他慢慢放松,不似刚才那样心急,轻轻拥着我,香草味的嘴唇与我的碰触在一起,轻轻吻着。他低下头,抵在我额上,与我耳鬓厮磨,长长地睫毛扫在我眼睑上,丝丝痒意一直传到我心里。

我抬头问:“什么开始喜欢我的?”

他柔声说:“你知道的。”

我想起他送我的木钗,默不作声。

他问:“怎么了?”

我忍不住问:“要是我没有变好看,还是以前那个肥胖的云燕儿,你还会喜欢我么?”

他霸道地说:“过去的你和现在的你,还不是一个人么?喜欢现在的你,不就是喜欢过去的你么?”

我摇了摇头:“油嘴滑舌。”

他突然盯着我,认真说:“那如果我一无所有,给不了你富贵的生活,你还会跟着我么?”

我“切”了一声:“当然会啊,我又不是你。”

他咧嘴笑了笑,露出两排白白的牙齿。

快到马棚的时候,他纵身一跃,跳下马背。

我只顾抓住缰绳,努力坐稳,回头看时,已经不见他的人。

这时候吴明月策马迎了过来,得意地说:“只是一年不骑马,你的骑术退步太多了吧。”

我扬扬马鞭说:“让让你而已,下次就不会这么轻松了。”

他忽然低声问我:“阿玉也回来了吧?”

我点点头,笑着问:“想她了?”

他红了脸,老实说:“想。”从怀里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托我带给阿玉。

马棚前,灵儿已经在轿子里等我了。

骆冰立在轿外低声说着什么,灵儿在轿子里传出一个字:“滚。”

吴明月悄悄告诉我,骆冰背着灵儿去了柳街花巷,搭上几个歌姬。

我不太明白,有灵儿这样的美人在身边,他为什么还要寻花问柳。

吴明月说:“这你就不懂男人了,守着冰山美人,到底不如暖榻香床。”

我看着他的眼睛问:“你也是?”

他讪讪笑了笑,没有回答。

骆冰见我走了过去,一下愣住了。

我不理他,径直上了轿子,听到轿外他小声问吴明月:“上轿的那位,是谁家的姑娘?”

吴明月笑着说:“你猜。”

骆冰疑惑了:“扬州城的美色我都有数,唯独没有见过这位绝色美人,难道不是本地人,是云家在外埠的亲戚?”

灵儿不耐烦,喊了一句,轿子立刻起轿离开了。

我偷看灵儿,她静静坐着,眉头皱着,心事重重。

轿子里的气氛越来越冷,我跟她搭话:“何必为了一个负心汉生气。”

灵儿冷哼一声:“他也配?!”隔了一会儿,她斜眼看过来,鄙夷地说:“不知当初是谁要死要活的,这会儿倒教训起我来了。”

我点头附和:“当初我的确是瞎了眼。”

走过一片树林,宠物狗突然从灵儿怀里挣脱出来,一跃从窗口跳了出去,向树林深处窜去。

灵儿惊叫一声:“小雪。”赶紧叫停了轿子,冲下去追小雪去了。

我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回来,便也下轿,走进树林四处看,叫了几句“灵儿”,没人答应。我觉得不对,刚要转身退出去,头部忽然被重物一击,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头晕目眩地在一处茅草屋里醒过来,想要动弹,才发现手脚都被绑了。

四处一看,角落了居然还躺着灵儿,手脚也被绑着。

我艰难地爬过去,推了推她的肩膀,低声喊她。

她眼睛慢慢张开,看清眼前的形势后,倒也不慌,只是瞪了我一眼说:“早知道不带你出来了,倒霉死了。”

我回敬她:“要不是因为担心你,我才不会出来找你,也就不会误入火坑。”

我俩正斗嘴,门被踢开,两个蒙面大汉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个围着我跟灵儿转了个圈,奸笑两声:“嘿,果然是国色天香,卖给春香院,一定能讨个好价钱。”

灵儿怒目圆睁:“你敢!”那人猛然挥手,灵儿脸上便多了一个掌印,一丝猩红的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我用眼神示意她,不要逞能。

她从小被娇纵惯了,哪里受得了这股恶气,咬牙切齿地说:“你敢打我?!”

我叹了口气,真是烈女一个。

蒙面人冷哼一句:“如何就打你不得。就算你贵为公主,入了老子的地盘,老子想怎样就怎样。”说完,顺手拿起一根竹棍,劈头盖脸地打过来。

棍子抽在肉身上,灵儿咬着牙受着痛,哼都不哼地盯着打她的人。

我挣扎着爬过来,护在她身前,棍子砸下来,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心想她可真能忍。

快受不住时,另一个蒙面人看不下了:“大哥,收手吧。打残了,春香院就不收了。”

那人这才住了手,边往屋外走边嘟囔:“不听老子话,整死你。”

门又被锁上了,天黑了,我们在黑暗中躺着,身上火辣辣得疼。

我忽然想起吴明月让我带给阿玉的匕首,赶紧叫醒灵儿,让她从我袖兜里拿出匕首,用牙咬开,然后慢慢割开绑着手脚的绳索。

从窗户里往外偷看,两个蒙面人正在门口躺着打鼾。

我们忍着身上的痛,蹑手蹑脚推门走出去。

周围都是树林,夜深看不清路。

我抬头看夜空,找到北斗星,拉着灵儿一路向北奔去。不知道有没有被发现,我们不敢停留,没深没浅地奔了一夜。直到看见星星点点的火把,知道云家人来寻我们了,才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被人送回云府,老太太脸色苍白,把我和灵儿抱在怀里,老泪纵横。

舅舅脸色铁青,亲自拷问劫持我们的人。

琴姨和舅母湿了眼,小心为我跟灵儿上药。

夜深了,我行走不便,老太太便留我在云府,跟灵儿一起养伤。

我跟灵儿躺在软榻上,各自吃着葡萄,良久没话。

半响她踢了我一脚,努努嘴说:“谢谢啊。”

我知道她指的是我帮她挡的那些棍脚,便笑着说:“你可真能抗打,再不帮你挨几下,我怕你会受不住了。”

她慢慢坐起来,奇怪地看着我:“你跟以前太不像了,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我继续吃葡萄:“那是我长大了。”

想了想又问她:“你为什么一直看我不顺眼?”

她嗤之以鼻:“以前的你太讨人厌了。奶奶给的布娃娃我还没怎么玩,你一阵风就抢去了。还给我时,娃娃的头都不见了。我知道你喜欢骆冰,为了气你,就故意把他抢了去。”

我愣了愣:“原来你并不喜欢骆冰?”

她鄙夷地说:“像他那种自以为是浅薄无情的人,我怎么会瞧得上。”

原本格格不入的两个人,虽仍有火花四溅,她看不上我的无知,我看不上她的傲娇,居然深深浅浅地聊了很久。我发现,虽然灵儿骄傲刻薄,性情却真实豪爽。经过这一次劫难,我们也算一笑泯恩仇,虽然仍会不时拌嘴,相处倒也安好。

伤好得差不多了,琴姨来云府接我回去。

老太太留我们一起吃晚饭。上了饭桌,我跟灵儿分坐在老太太身边,琴姨跟舅舅舅妈分坐在下首。老太太一边给我和灵儿夹菜,一边笑着问:“今天初几了?”

琴姨答:“已经是九月初一。”

老太太“哦”了一声:“算起来选秀的日子也差不多到了。”

舅舅说:“明天宫里就会来人宣旨,招灵儿进宫。”

灵儿放下筷子,跟老太太撒娇:“奶奶,我不想进宫,我想一辈子都陪在您身边。”

老太太笑着说:“傻孩子,女儿家总要出嫁的。”

灵儿撅着嘴说:“可是宫里太不自由了,再说我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怎么跟他在一起生活啊?”

老太太点了点她的鼻子:“灵儿大了,要以大局为重,你若被选为贵妃,整个云府都会无上荣耀。”

灵儿低下头:“要是我过得不开心呢?”

老太太把她搂在怀里,叹声说:“跟家族荣耀相比,女儿家的小情绪只有自己忍受。我们祖祖辈辈的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灵儿大了就明白了。”

灵儿指指我:“那么让她去好了,她不也是云家人么?”

老太太看看我,没有说话。

舅母笑盈盈地接过话:“灵儿你忘了么?燕儿父母早逝,不吉利,宫里一早把她名字划掉了。”

灵儿丢下筷子生气:“我就是不想去。”

老太太皱着眉头说:“好了,灵儿听话,这件事不要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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