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城的最后一天,天气晴朗,云淡风轻,蔚蓝的天空几乎看不见云朵,隐约几道白线划过,美好而又干净。阳光笼罩在身上,温暖的不可思议。苏童抬起头,一时间有些恍惚,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这里有座圣地,当地人叫“MYSON”,美山,非常有名,有好几百年历史,我们先去那里,马车准备好了,走吧。”沈清扬那低低柔柔的,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将苏童拉回了现实。
望着一旁的沈清扬,苏童认命的告诉自己,穿越也是件不错的事情。至少现在就有个花美男在和自己说话。
沈清扬今天穿了件暗红色锦袍,头戴镶有宝石的花叶形金冠饰,那头冠是以金质花叶纹为托,镶嵌红蓝宝石各两颗,琥珀,绿松石各一颗,衬着他的皮肤更加白皙。这俊美的脸庞此刻正笑盈盈对着苏童,苏童一时心跳加速,垂下目来,瞥见他腰间系着云朵纹的米白色锦带,身侧配有一块上好羊脂玉佩,真可谓华丽之极。
对于屡次对沈清扬产生的心跳感觉,苏童解释为:遇见美男的自然反应,乃生理现象。于是,苏童心安理得的上了马车,朝着寺庙奔去。
马车从港口出发,穿过热闹的集市,疾驰在越来越空旷的田野上。这辆马车比较小,所以车内只坐了苏童、灵儿、吴梦平和沈清扬,小厮们则在外面和车夫坐在一起。
期间,沈清扬充当导游角色,介绍着美山。
“美山可不是什么山哟,那可真是个神秘的地方,有着大大小小许多寺庙,都好几百年了,不过不是信佛的,信什么叫个印度教,那寺庙建的跟我们的真不一样,不过香火也很旺,据说还有……”沈清扬一顿,眯着眼睛,微微发红的脸上露出害羞而又狡诈的笑容。
“还有什么?说呀!”苏童是个急性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个……我个大男人还真开不了口,不过你们姑娘家也不一定看的懂。”瞧见三道疑惑的眼神正盯着自己,沈清扬赶紧补充道:“不过这是当地人崇拜的东西,当神供奉的,也没什么不能看的。等到了,你们就知道了。还有先和你们提个醒,那里的雕像可不像我们的佛祖那么慈眉善目,有些怪吓人的。两位姑娘可要有个心理准备,别惊着了。”
“明知道那么多不适合姑娘家瞧的,怎么还带她们去,万一吓病了可怎么是好。”坐在一旁的吴梦平虽然也很好奇那片圣地是什么样子,可一听会吓着苏童,还是有些埋怨。
“也没那么吓人,只是面目可憎了些。”沈清扬讪讪的说。“那里真的很美,很奇特,才想带你们去看看的。既然出来了,总要瞧些我们大明没有的事物吧。”
“话虽这么说,但彤彤自小胆子就不大,还记得我十岁那年,听说蚯蚓切成两段也能活,就去抓了一只,跑去切给彤彤看,可谁知彤彤当场就晕了过去,还发高烧,拖了几个月病才好。”吴梦平至今想起仍心有余悸。
“这么严重,那要不……”不等沈清扬说完,苏童赶紧抓起摆在小桌子上的芒果塞在他手中,“当年事情,我都记不得了,那时我太小了。还是小孩子当然会怕啦,可我现在都二十六,额,不对,是十六了。自然不会在害怕了。”苏童一着急就容易说错话,越说越心虚。“大家吃芒果,吃芒果。”
“咦,苏姑娘,你怎么知道这个叫芒果啊?”沈清扬一脸惊奇的问道。
“啊,嗯,嗯,是那天在饭店吃饭,听见有人这么叫的,mango,mango,就是芒果嘛!”苏童眼睛闪烁,心虚就要用理直气壮来掩饰才对。嘿嘿过关。见没有人追问,苏童长叹一口气,真是不能说谎啊,说了慌就要用另一个谎言来圆。这样下去要没完没了了。
苏童拿起一颗龙眼,剥开来塞进嘴巴。真甜,好怀念啊!
望着苏童一脸的满足,吴、沈二人也不约而同的伸手去拿龙眼。两只手一经触碰,瞬间电闪雷鸣,火光迸射。两人均皱起眉头,对望一眼,大家心知肚明,无需挑破,已将心思表露无遗。
“少爷,我来帮你剥吧。”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的灵儿,虽然气的牙痒痒,但还是柔情似水地笑对心上人。
“不用。”此刻的吴梦平哪有心思享受这吴侬暖语,他正和沈清扬在做眼神交锋呢。
苏童这才回味过来,原来忘记自己是伺候人的,自顾自就吃上了。心中一阵感叹,“少爷,我这是先尝尝味儿,好吃了再剥给你吃呢!嘻嘻。”伸手不打笑脸人,苏童赶紧抓了一颗比较饱满的龙眼剥给吴梦平吃。
见少爷脸色渐缓,没那么难看了才说,“上次听少爷你说那种很臭的水果是什么呀。”
“你们说的可是榴莲?那东西,味道是怪了点,不过里面的果肉吃起来还是不错的,香滑绵密,入口即化,回味十足啊。”
苏童一听来劲了,同道中人啊!“沈公子,这榴莲哪有卖的,路上可没见着,哦,不对,是没闻着。”
“哈哈,这榴莲可不便宜,港口的小摊上没有,我倒是买了几个,就怕你们闻不了那味儿,所以今日没带出来。回头我送个给你,只怕你老远闻见就躲着我跑了。”
“这榴莲有什么好吃的,上回吃的我直流鼻血。”不甘心被忽视的吴梦平突然插话进来。
“少爷,你那是吃太多了,哪能一次吃一个呀,很多食物本身都能相生相克,不如试试用这榴莲壳煮水喝,说不定就解了那火气。”苏童忍不住又卖弄起自己知道的那些小知识了,其实用山竹解榴莲最好,不过这话可不能说,憋着好辛苦呢。
“你这小丫头,知道的还挺多嘛。”
“我是有次在厨房听一个嬷嬷说的,要不我哪能知道,嘿嘿。”苏童万分谦虚的回答道。
却不知在沈清扬心中,她藏拙的表现虽笨拙却十分可爱,总让沈清扬忍不住想逗她。一个深居将军府的小丫鬟,又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东西,有那么多奇怪的想法,她还真是个迷啊!
“大家先吃些点心,那边没有什么吃的,车上带了许多点心和水果,中午我们就凑合着随便吃点,晚上我请你们吃好吃的。”面对迷一样的苏童,沈清扬好像打了鸡血般充满斗志,希望尽快解开这个谜团。
“这桂花糕味道不错,尝尝看。”沈清扬捏起一块递给苏童。
“彤彤,今天有些热,先吃块绿豆酥吧。”吴梦平不甘示弱。
唉,苏童长叹一口气,你们要不要做的这么明显啊,要是眼神能杀人,我早被灵儿那犀利的眼神杀了好几回了。我说这富家公子喜欢逗小丫鬟开心真是亘古不变的永恒啊。
结果苏童当然是谁的也没吃,自己啃起红豆糕来。
马车里气氛热烈,马车外却越来越清静,只有呼呼的风声和马儿时不时的嘶叫。狂奔的马儿朝着远处的那人迹罕至的山谷不断前进,渐渐地马车越来越颠簸,车夫探进头,用蹩脚的中文说道:“各位客人,马不好跑了,还是下来走过去吧。”这个车夫是当地占人,黝黑的皮肤,精瘦的小身板,头戴一顶竹编斗笠。
一下车,那种属于热带丛林气候所独有的潮热气息扑面而来,阳光在树木的掩映下,只投射出斑驳的星星点点,四周的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闷热的感觉一时让人难以适应。
那车夫好像看出了大家的不适,说道:“昨日夜里刚下了雨,所以很潮湿,走路当心些,路滑。”谢过车夫兼导游大哥后,众人开始在茂密的丛林里穿梭。
显然这条掩藏在葱郁丛林里的蜿蜒小路,平时也常有人走动,就前方不远处,依稀可见的几道人影,正和苏童他们一起朝着同一个目的地前行。
苏童有些庆幸,今日她穿了件青蓝色长袖窄口短衫配同色罗裙,裙摆贴身只及脚踝,耐脏又方便。头饰更为简单,只梳了简单的发髻插上一根银钗固定。
而一旁的灵儿则有些尴尬了,嫩黄色的长裙招来许多小虫驻足,引得她尖叫连连,过长过宽的裙摆在树丛里磕磕绊绊,等大家终于走出这片丛林,进入开阔地时,她已是狼狈不堪,完全不复早晨之明媚亮丽。
只见她头发散乱,上面那的三只珠钗正松松垮垮的倒在发丝里。长裙上沾着的飞虫尸体配以裙摆那零星泥泞,也算是遥相呼应,相得益彰。
不过此时的苏童无暇欣赏,她已被眼前的奇景深深震撼了。没有想到在这片人烟稀少的茂密丛林里,竟然隐藏着如此庞大的建筑群。真是何其壮观啊!苏童此刻的心情有些难以表述,用拨开云雾见月明,柳暗花明又一村来形容此时的心境也不为过。
众人皆掩饰不知内心赞美与惊叹,为这些精美绝伦的建筑物所折服。
在这片空旷的开阔地,大大小小的精美塔庙,一眼都望不到头,数也数不清的寺塔,佛像前都有虔诚的教徒在叩拜,真不愧为占城人的圣地,苏童有些莫名的感动。独自走近那些建筑,一块块红砖砌成紧密无间的建筑外墙,好像石块般坚硬。
苏童见这砖与砖之间并没有使用水泥、灰浆什么粘合剂。那它们是如何保持风风雨雨几个世纪的?苏童将疑问提出,自然有人回答。在导游车夫骄傲的述说下,苏童再次被震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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